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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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點：八方聚財——的門口——
循著今夏留下的記號，剛看到八方聚財的招牌，就看到戴著瓜皮帽的今夏從裏面走出來，後面的大楊抓住了一個男人的後衣領，身旁還有一個粉衣女子。那女子低著頭，易昕並沒有看清她的臉。
易昕剛想舉手打招呼，就聽到從天空傳來六扇門獨有的信炮聲，有新案子了。
今夏急沖沖地朝易昕方向奔過來，看到易昕，停下腳步，“昕兒，快走，有新活兒了，快快！”說完立馬向前繼續跑，頭也不回。
易昕失笑，無奈跟著今夏走，在她身後慢慢悠悠的。不急，就沖今夏那愛錢的模樣，若是有賞銀，其他兄弟根本爭不過她。
不慌不忙地朝案子發生地走去，易昕停駐在曹府門前，看著門口竟有錦衣衛站著了。
錦衣衛都插手了，看來今夏這下接不到案子了。
擡頭往裏面看去，易昕以自己絕佳的視力保證，她竟然看到了一個身著絳紅色飛魚服的男人奪過了今夏手中高高揚起的文書，今夏氣不過直接拿出手銃，誰曾想被他再次利落奪過，竟作勢要把槍口指向今夏的小腦袋。
看到這一幕，易昕直接憤然飛起，取下腰間的鐵扇，扭出刀片，暗自用點靈力，加快速度飛向兩人。
在槍口抵著今夏小腦門的同時，易昕鐵扇排口的刀尖也抵著那人的脖頸。
那男子身邊的人見此直接抽出刀指向易昕。
陸繹眼睛瞥向自己脖側的刀片，勾唇冷笑，暗道有趣，第一次被人抵著脖子。
擡眼看向那突然出現的人，看到那張臉，陸繹眼睛微微睜大，喉結輕輕滾動。
是她。
易昕有一瞬被那人如玉俊秀的面貌吸引，但想起那人對今夏的舉動，立刻收回花癡的念頭，橫眉冷對。
事件中心的今夏看著眼前對峙的畫面，雖然被那人拿手銃抵著額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看到昕兒也抵著人家脖子，知道自己小命肯定保住了，心裏大石一落，松了口氣。
一旁看到整個事件發生的楊程萬楊捕頭整個人都驚了，差點沒被眼前的一幕給嚇背過去。
夏兒昕兒啊，那可是錦衣衛，那可是陸繹啊，你們一個想拿手銃搶文書，一個直接刀抵著人家脖子，你們這是要嚇死我啊，我怎麽收了你們兩個喜歡折騰人的徒弟啊！！！
“夏兒，昕兒，不得魯莽。六扇門總捕頭楊程萬，見過大人。”楊程萬向陸繹拱手道。
陸繹不再看易昕，轉頭看著楊程萬。
“屬下無能，馭下無方。還請大人，不要怪罪屬下的兩個小徒。”
“昕兒，放下，快放下！”
易昕不想放下，您沒看到他在幹什麽嗎！看到師父眼中的警告，易昕無奈收回刀片，放下扇子，直直盯著那人。
陸繹也收回了指著今夏的手銃。
“夏兒，昕兒，還楞著幹什麽，還不趕緊給陸大人賠禮道歉！”
“陸大人？”今夏疑惑。
“這位是，錦衣衛指揮使陸大人的兒子，陸繹，陸經歷。”楊程萬解釋著眼前這人的身份。
今夏獲悉來者身份，臉上忙掛起笑容，“哎呀，原來是陸大人哪！”向陸繹彎腰拱手，“剛才不知道是您，多有得罪啊。家妹剛剛也是一時心急。”
“我們倆一介女流之輩，大人應該不會跟我們一般計較吧。”
易昕也向其拱手，低頭說：“陸大人，得罪了，請勿見怪。”
陸繹低頭，不語，把玩著手銃。
今夏詢問：“這個……我的手銃能否還給我。“伸手想將手銃拿回。
陸繹將手銃舉起，今夏拿不回來。
陸繹看著今夏，今夏咽了咽口水，放下手，微微低頭不敢與其對視。
“一個六扇門小捕快，怎麽會有神機營督軍以上才可以使用的手銃啊？“陸繹很好奇，語氣裏微帶點輕蔑與懷疑。
“哦，回大人，這是之前今夏辦案時特許的賞賜，已經報備神機營。”楊程萬回答。
“是嗎？”陸繹眼神看著楊程萬。
“啊，是。”點頭應承。
陸繹垂眸，撥動手銃。
“但是。”又將手銃對著今夏。
今夏呼吸一滯，楊程萬也被其動作給弄楞了。
易昕皺眉，剛想揮扇，就被今夏按住了手腕。沒想到今夏這次力氣這麽大，竟扯不開。
“我仍有一個疑問。”
指了今夏的腦袋片刻，一動，向今夏身後的假山開了一槍。
今夏、易昕同時捂住耳朵，但遲了一會，巨大的響聲在耳邊炸開。
“陸大人……這——”楊程萬身子往後一仰，差點摔倒。
陸繹嘴角一勾，笑著說：“試試而已。楊捕頭不必驚慌。”
“我的疑問是。”收斂笑容，看向今夏，“神機營的手銃，還停留在永樂十二年制，最短的也接近十寸，這把手銃還不足七寸，這是怎麽回事？”
易昕放下捂著耳朵的手，手臂碰了碰今夏，今夏回神。
“哦，回陸大人，是我自己設計，再托人打造的。”
“自己設計的？難怪威力一般啊。”陸繹頗為嫌棄。
“不過，你那把扇子倒是精巧，裏面藏了不少暗器。”看向偏頭不看自己的易昕。
“不不不，陸大人見笑了。這把扇子也是小女子自己設計托人打造的，和家姐一樣。武器這方面的造詣與天賦遠遠不如大人那般的。”易昕好聲好氣地回應。
“哦？是嗎？”陸繹眼底劃過一絲好奇。
面容一肅，陸繹轉頭看向楊程萬，冷聲問道：“曹昆的屍體呢？”
“在屋內。”
陸繹把手銃握在手裏，轉身走進屋裏。
今夏回頭看了一眼那座假山被打中的地方，低聲說了句：“瘋子。”隨後跟在後面。
易昕聽到了，十分認同今夏所說的，真的是一個瘋子。
——曹府內堂——
陸繹撩起白布，朝屍體看了幾眼，問：“你們確定這個屍體是曹昆的？”
“方才我已經檢驗完屍體了，發現了曹昆身上所遺留的特征，曹夫人也確認過。”今夏自信地回覆。
陸繹眼睛隨意一轉，“岑福，找人把這個屍體帶回北鎮撫司，我們再驗一遍。”
“是。擡走。”
今夏看著陸繹的一系列操作，感覺自己被輕視了，氣不過，上前跟他理論：“大人這是在懷疑我的勘驗？”
“那你說，屍體遺留的特征在哪裏？”
“據曹夫人所言，十年前曹昆的胸口受了箭傷，且留下了一片箭頭碎片。”越過陸繹，將桌子上的碎片用鑷子夾起，“看，這就是從屍體胸口處發現的碎片。”
陸繹伸手，岑福會意，拿出一方幹凈的手帕遞給陸繹。
擦幹凈碎片上沾染的血液，觀察了幾眼，陸繹輕輕一笑。
“看這色澤和質地，應該是這兩年才出的新鐵。”
今夏一驚，身子湊近去看。
“所以，這個人不是曹昆。表面的真相，不一定是真正的結果。”將帕子扔給今夏，轉身離開。
見他離開，今夏忙跟上去攔住他，“那如果死者不是曹昆，那真正的曹昆在哪兒？”
“曹昆，還牽涉了一樁通敵謀逆案，此案北鎮撫司接管了。”
“陸大人，三法司已經下通文立案，您如此獨攬，恐怕不妥吧。”楊程萬委婉回應。
陸繹看了前面擋路的三人幾眼，不語，岑福開口：“楊捕頭，六扇門資費拮據，人力有限，連弱質女流都不放過，若是硬要頂下如此大案，恐怕才是不妥吧。”
一直當背景板，不曾說話的易昕聽到這番話，直接氣笑了。
幾人的視線轉到易昕身上，易昕沒管，走到岑福身邊。
先拱了個手，“這位是岑校尉吧，你說，我們六扇門沒錢，人少，對，這一點是事實，我承認。但是，弱質女流怎麽了，礙你眼了嗎？“
不等岑福回應，易昕再度開口：“我從不罵人，因為我動手能力比較強。所以，我們打一架吧！看看最後誰輸誰贏。若我輸了，行，弱質女流，這名頭我袁易昕擔了；可若是你輸了……”
易昕輕笑，“那岑校尉可就是比弱質女流更弱的存在了呢！怎麽樣，敢不敢來啊？堂堂錦衣衛校尉，陸經歷身邊的得力下屬，不會不敢應下小女子的挑戰吧？”
“你——”
“岑福。”
“昕兒。”
陸繹和楊程萬同時出聲阻止了這場爭執。
易昕吐了口氣，撇頭不看他們。
“這三法司的文書，我暫時先收下。此事，我自然會向皇上言明的。”
“既然如此，就依你所言。”
“那陸某先告辭了。”
“等會兒，陸大人，走之前是不是應該把我姐的手銃還回來啊。”易昕阻攔說道。
接二連三地被人阻撓了去路，還是一家姐妹，陸繹眼底顯現幾分不耐。
“對啊，陸大人，這手銃和鋼彈該還我了吧。”今夏應和著。
不等陸繹開口，易昕直接開始宣洩心中的不滿：“別跟我們說，今夏剛剛拿手銃對著你，也別說我剛剛小刀抵著你，我們姐妹倆這麽幹可都是因為大人您哪。要不是您先搶了今夏手中的文書，能有發生的這一切嗎？而且，你剛剛還嚇到我們姐妹倆了，一個大男人嚇兩個女孩子，好意思嗎？”
易昕緩了幾秒，繼續道：“手銃是今夏的私物，大人您拿女子的私有物想幹什麽？嗯？”朝陸繹溫柔一笑。
陸繹看著易昕的眼睛，也回了她一個笑容，“如果你們有本事破案，我就把手銃還給你們。”話落，越過易昕直接離開。
“哎不是你——”易昕看著陸繹大步離開，眼角一抽。
“看不起我們？哼！我們一定比你先抓到兇手！”今夏也被氣到了，看著陸繹的背影憤然喊道。
待錦衣衛一行人全部走光，楊程萬嘆了口氣，無奈道：“你們倆啊，僭越了。”
今夏不依，“師父，是他們錦衣衛欺人太甚。昕兒，剛剛幹得好！”向易昕比了個大拇指。
易昕朝今夏微微頷頭，努了努嘴。
休班回家，遇上了袁大娘。
“娘！”今夏和易昕同時喊道。
“回來了。”袁大娘擡頭應道。
今夏和易昕一個來到攤車前往前拉，一個來到攤車後往前推。
幾個小孩玩鬧把菜葉扔到了今夏和易昕身上，“袁今夏，袁易昕都是野孩子，都是被撿回來的小野種，小野種！”
小孩無知卻傷人的話帶來的傷害被易昕一點點地積壓在心裏，擡頭看著那些孩子，默默不語。
今夏氣得直接捏起了那領頭的耳朵，“有本事再說一遍！”
“娘——”
“叫娘也沒用，我告訴你啊，別以為你是小孩我就不敢打你！”
那孩子的娘見此奔過來，推開今夏的手，“幹什麽！”
“娘，她欺負我她欺負我——”小孩開始哭訴。
“嘿，你這麽小就開始惡人先告狀了。是你們家孩子，砸了我們，還說我們是野種！”今夏憤憤爭辯。
“孩子小不懂事，你個大人怎麽也跟孩子一般計較啊？你們姐妹倆本來就是袁大娘抱回來的孩子，還都不是親姐妹，誰生的都不知道。叫你們一聲野種，叫錯了嗎？”
易昕聞言眼神晦暗，漆黑的雙瞳劃過一絲藍光，眼皮微斂，直起身，冷聲道：“這個詞再多說一遍，我現在就讓你的孩子變成你口中的……”擡眼看著那婦人，無聲說著野種這兩個字。
看懂了那兩個字，婦人瑟縮了一下，遂又大聲說：“怎……怎麽？想幹什麽！身為捕快不能朝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動……動手的！”
見場面有些失控，今夏忙來到易昕身邊，握住易昕的手，示意讓她冷靜。
袁大娘直接拿起掃把，“好了好了，小孩不懂事大人也跟著不懂事啊？鄰裏之間的，以後還好不好意思買我家的豆腐了，快走！”
婦人趁機帶著孩子頭也不回地離開，其餘的孩子也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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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昕剛想舉手打招呼，就聽到從天空傳來六扇門獨有的信炮聲，有新案子了。
今夏急沖沖地朝易昕方向奔過來，看到易昕，停下腳步，“昕兒，快走，有新活兒了，快快！”說完立馬向前繼續跑，頭也不回。
易昕失笑，無奈跟著今夏走，在她身後慢慢悠悠的。不急，就沖今夏那愛錢的模樣，若是有賞銀，其他兄弟根本爭不過她。
不慌不忙地朝案子發生地走去，易昕停駐在曹府門前，看著門口竟有錦衣衛站著了。
錦衣衛都插手了，看來今夏這下接不到案子了。
擡頭往裏面看去，易昕以自己絕佳的視力保證，她竟然看到了一個身著絳紅色飛魚服的男人奪過了今夏手中高高揚起的文書，今夏氣不過直接拿出手銃，誰曾想被他再次利落奪過，竟作勢要把槍口指向今夏的小腦袋。
看到這一幕，易昕直接憤然飛起，取下腰間的鐵扇，扭出刀片，暗自用點靈力，加快速度飛向兩人。
在槍口抵著今夏小腦門的同時，易昕鐵扇排口的刀尖也抵著那人的脖頸。
那男子身邊的人見此直接抽出刀指向易昕。
陸繹眼睛瞥向自己脖側的刀片，勾唇冷笑，暗道有趣，第一次被人抵著脖子。
擡眼看向那突然出現的人，看到那張臉，陸繹眼睛微微睜大，喉結輕輕滾動。
是她。
易昕有一瞬被那人如玉俊秀的面貌吸引，但想起那人對今夏的舉動，立刻收回花癡的念頭，橫眉冷對。
事件中心的今夏看著眼前對峙的畫面，雖然被那人拿手銃抵著額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看到昕兒也抵著人家脖子，知道自己小命肯定保住了，心裏大石一落，松了口氣。
一旁看到整個事件發生的楊程萬楊捕頭整個人都驚了，差點沒被眼前的一幕給嚇背過去。
夏兒昕兒啊，那可是錦衣衛，那可是陸繹啊，你們一個想拿手銃搶文書，一個直接刀抵著人家脖子，你們這是要嚇死我啊，我怎麽收了你們兩個喜歡折騰人的徒弟啊！！！
“夏兒，昕兒，不得魯莽。六扇門總捕頭楊程萬，見過大人。”楊程萬向陸繹拱手道。
陸繹不再看易昕，轉頭看著楊程萬。
“屬下無能，馭下無方。還請大人，不要怪罪屬下的兩個小徒。”
“昕兒，放下，快放下！”
易昕不想放下，您沒看到他在幹什麽嗎！看到師父眼中的警告，易昕無奈收回刀片，放下扇子，直直盯著那人。
陸繹也收回了指著今夏的手銃。
“夏兒，昕兒，還楞著幹什麽，還不趕緊給陸大人賠禮道歉！”
“陸大人？”今夏疑惑。
“這位是，錦衣衛指揮使陸大人的兒子，陸繹，陸經歷。”楊程萬解釋著眼前這人的身份。
今夏獲悉來者身份，臉上忙掛起笑容，“哎呀，原來是陸大人哪！”向陸繹彎腰拱手，“剛才不知道是您，多有得罪啊。家妹剛剛也是一時心急。”
“我們倆一介女流之輩，大人應該不會跟我們一般計較吧。”
易昕也向其拱手，低頭說：“陸大人，得罪了，請勿見怪。”
陸繹低頭，不語，把玩著手銃。
今夏詢問：“這個……我的手銃能否還給我。“伸手想將手銃拿回。
陸繹將手銃舉起，今夏拿不回來。
陸繹看著今夏，今夏咽了咽口水，放下手，微微低頭不敢與其對視。
“一個六扇門小捕快，怎麽會有神機營督軍以上才可以使用的手銃啊？“陸繹很好奇，語氣裏微帶點輕蔑與懷疑。
“哦，回大人，這是之前今夏辦案時特許的賞賜，已經報備神機營。”楊程萬回答。
“是嗎？”陸繹眼神看著楊程萬。
“啊，是。”點頭應承。
陸繹垂眸，撥動手銃。
“但是。”又將手銃對著今夏。
今夏呼吸一滯，楊程萬也被其動作給弄楞了。
易昕皺眉，剛想揮扇，就被今夏按住了手腕。沒想到今夏這次力氣這麽大，竟扯不開。
“我仍有一個疑問。”
指了今夏的腦袋片刻，一動，向今夏身後的假山開了一槍。
今夏、易昕同時捂住耳朵，但遲了一會，巨大的響聲在耳邊炸開。
“陸大人……這——”楊程萬身子往後一仰，差點摔倒。
陸繹嘴角一勾，笑著說：“試試而已。楊捕頭不必驚慌。”
“我的疑問是。”收斂笑容，看向今夏，“神機營的手銃，還停留在永樂十二年制，最短的也接近十寸，這把手銃還不足七寸，這是怎麽回事？”
易昕放下捂著耳朵的手，手臂碰了碰今夏，今夏回神。
“哦，回陸大人，是我自己設計，再托人打造的。”
“自己設計的？難怪威力一般啊。”陸繹頗為嫌棄。
“不過，你那把扇子倒是精巧，裏面藏了不少暗器。”看向偏頭不看自己的易昕。
“不不不，陸大人見笑了。這把扇子也是小女子自己設計托人打造的，和家姐一樣。武器這方面的造詣與天賦遠遠不如大人那般的。”易昕好聲好氣地回應。
“哦？是嗎？”陸繹眼底劃過一絲好奇。
面容一肅，陸繹轉頭看向楊程萬，冷聲問道：“曹昆的屍體呢？”
“在屋內。”
陸繹把手銃握在手裏，轉身走進屋裏。
今夏回頭看了一眼那座假山被打中的地方，低聲說了句：“瘋子。”隨後跟在後面。
易昕聽到了，十分認同今夏所說的，真的是一個瘋子。
——曹府內堂——
陸繹撩起白布，朝屍體看了幾眼，問：“你們確定這個屍體是曹昆的？”
“方才我已經檢驗完屍體了，發現了曹昆身上所遺留的特征，曹夫人也確認過。”今夏自信地回覆。
陸繹眼睛隨意一轉，“岑福，找人把這個屍體帶回北鎮撫司，我們再驗一遍。”
“是。擡走。”
今夏看著陸繹的一系列操作，感覺自己被輕視了，氣不過，上前跟他理論：“大人這是在懷疑我的勘驗？”
“那你說，屍體遺留的特征在哪裏？”
“據曹夫人所言，十年前曹昆的胸口受了箭傷，且留下了一片箭頭碎片。”越過陸繹，將桌子上的碎片用鑷子夾起，“看，這就是從屍體胸口處發現的碎片。”
陸繹伸手，岑福會意，拿出一方幹凈的手帕遞給陸繹。
擦幹凈碎片上沾染的血液，觀察了幾眼，陸繹輕輕一笑。
“看這色澤和質地，應該是這兩年才出的新鐵。”
今夏一驚，身子湊近去看。
“所以，這個人不是曹昆。表面的真相，不一定是真正的結果。”將帕子扔給今夏，轉身離開。
見他離開，今夏忙跟上去攔住他，“那如果死者不是曹昆，那真正的曹昆在哪兒？”
“曹昆，還牽涉了一樁通敵謀逆案，此案北鎮撫司接管了。”
“陸大人，三法司已經下通文立案，您如此獨攬，恐怕不妥吧。”楊程萬委婉回應。
陸繹看了前面擋路的三人幾眼，不語，岑福開口：“楊捕頭，六扇門資費拮據，人力有限，連弱質女流都不放過，若是硬要頂下如此大案，恐怕才是不妥吧。”
一直當背景板，不曾說話的易昕聽到這番話，直接氣笑了。
幾人的視線轉到易昕身上，易昕沒管，走到岑福身邊。
先拱了個手，“這位是岑校尉吧，你說，我們六扇門沒錢，人少，對，這一點是事實，我承認。但是，弱質女流怎麽了，礙你眼了嗎？“
不等岑福回應，易昕再度開口：“我從不罵人，因為我動手能力比較強。所以，我們打一架吧！看看最後誰輸誰贏。若我輸了，行，弱質女流，這名頭我袁易昕擔了；可若是你輸了……”
易昕輕笑，“那岑校尉可就是比弱質女流更弱的存在了呢！怎麽樣，敢不敢來啊？堂堂錦衣衛校尉，陸經歷身邊的得力下屬，不會不敢應下小女子的挑戰吧？”
“你——”
“岑福。”
“昕兒。”
陸繹和楊程萬同時出聲阻止了這場爭執。
易昕吐了口氣，撇頭不看他們。
“這三法司的文書，我暫時先收下。此事，我自然會向皇上言明的。”
“既然如此，就依你所言。”
“那陸某先告辭了。”
“等會兒，陸大人，走之前是不是應該把我姐的手銃還回來啊。”易昕阻攔說道。
接二連三地被人阻撓了去路，還是一家姐妹，陸繹眼底顯現幾分不耐。
“對啊，陸大人，這手銃和鋼彈該還我了吧。”今夏應和著。
不等陸繹開口，易昕直接開始宣洩心中的不滿：“別跟我們說，今夏剛剛拿手銃對著你，也別說我剛剛小刀抵著你，我們姐妹倆這麽幹可都是因為大人您哪。要不是您先搶了今夏手中的文書，能有發生的這一切嗎？而且，你剛剛還嚇到我們姐妹倆了，一個大男人嚇兩個女孩子，好意思嗎？”
易昕緩了幾秒，繼續道：“手銃是今夏的私物，大人您拿女子的私有物想幹什麽？嗯？”朝陸繹溫柔一笑。
陸繹看著易昕的眼睛，也回了她一個笑容，“如果你們有本事破案，我就把手銃還給你們。”話落，越過易昕直接離開。
“哎不是你——”易昕看著陸繹大步離開，眼角一抽。
“看不起我們？哼！我們一定比你先抓到兇手！”今夏也被氣到了，看著陸繹的背影憤然喊道。
待錦衣衛一行人全部走光，楊程萬嘆了口氣，無奈道：“你們倆啊，僭越了。”
今夏不依，“師父，是他們錦衣衛欺人太甚。昕兒，剛剛幹得好！”向易昕比了個大拇指。
易昕朝今夏微微頷頭，努了努嘴。
休班回家，遇上了袁大娘。
“娘！”今夏和易昕同時喊道。
“回來了。”袁大娘擡頭應道。
今夏和易昕一個來到攤車前往前拉，一個來到攤車後往前推。
幾個小孩玩鬧把菜葉扔到了今夏和易昕身上，“袁今夏，袁易昕都是野孩子，都是被撿回來的小野種，小野種！”
小孩無知卻傷人的話帶來的傷害被易昕一點點地積壓在心裏，擡頭看著那些孩子，默默不語。
今夏氣得直接捏起了那領頭的耳朵，“有本事再說一遍！”
“娘——”
“叫娘也沒用，我告訴你啊，別以為你是小孩我就不敢打你！”
那孩子的娘見此奔過來，推開今夏的手，“幹什麽！”
“娘，她欺負我她欺負我——”小孩開始哭訴。
“嘿，你這麽小就開始惡人先告狀了。是你們家孩子，砸了我們，還說我們是野種！”今夏憤憤爭辯。
“孩子小不懂事，你個大人怎麽也跟孩子一般計較啊？你們姐妹倆本來就是袁大娘抱回來的孩子，還都不是親姐妹，誰生的都不知道。叫你們一聲野種，叫錯了嗎？”
易昕聞言眼神晦暗，漆黑的雙瞳劃過一絲藍光，眼皮微斂，直起身，冷聲道：“這個詞再多說一遍，我現在就讓你的孩子變成你口中的……”擡眼看著那婦人，無聲說著野種這兩個字。
看懂了那兩個字，婦人瑟縮了一下，遂又大聲說：“怎……怎麽？想幹什麽！身為捕快不能朝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動……動手的！”
見場面有些失控，今夏忙來到易昕身邊，握住易昕的手，示意讓她冷靜。
袁大娘直接拿起掃把，“好了好了，小孩不懂事大人也跟著不懂事啊？鄰裏之間的，以後還好不好意思買我家的豆腐了，快走！”
婦人趁機帶著孩子頭也不回地離開，其餘的孩子也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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