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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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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孝承只好哄道:“總之, 若當真耶律星連挾持了皇上,如今局勢,想必他已將禁衛握在手中, 我與之必有一場大戰。你若留在京城, 我時刻擔心, 不能權力應戰。”

成瑾聽了這話卻十分不滿, 蹙眉道:“說得好像我是累贅, 只會拖你後腿。難道我是妲己褒姒嗎?就算是, 難道不怪你們自個兒沒本事,反倒怪起我們來了?”

“……”

哪有人自比“妲己、褒姒”的。方孝承哭笑不得, 連忙道:“我絕非此意。只是我怕你受傷害。阿瑾, 我疼愛你,只想你快活舒服, 不願你擔驚受怕。”

成瑾哼哼唧唧地瞅他:“早就說過,最討厭你油嘴滑舌……那, 難道就我一個人走?”說著, 他的神色認真起來,“你爹你繼母呢?還有你的弟弟妹妹, 你舅家、父家好多人呢。要不這樣, 若送不走他們,你索性將我和他們放到一塊,若真出了事兒,我無論是在皇帝表弟面前、還是耶律王八面前,都有話說, 想來能頂點兒用呢!”

說來慚愧, 方孝承在此前未曾想過成瑾有這份心胸, 竟還替他擔憂著家人。雖然成瑾這番設想委實天真, 可一片赤誠的心意確確實實地燙人。

方孝承又羞又愛,情不自禁地摸了摸成瑾的臉,含情脈脈地問:“阿瑾,你是為我在操心嗎?真像能扛事兒的……賢內助。”

他本想說“侯夫人”,但想到自個兒這侯爺也不知還能當幾天,就改了口。

這話本是打趣成瑾,可說出口,反倒是方孝承自個兒先面紅耳赤,心跳砰砰。他怕成瑾反駁。

成瑾卻沒反駁,垂眸半晌,低低道:“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我這會子沒心思搭理你。我只想大家都好好兒的。”

方孝承忙道:“都會好好兒的,你不要擔心。之所以急著先送你走,是因為……”他猶豫一下,將皇帝略去,只道,“耶律星連對你虎視眈眈,恐怕亂起來頭一個抓你,興許不計代價。而我的其他家人,我早暗中布防保護,打點過,也叮囑了他們深居簡出。耶律不會過於在意他們。”

主要是皇帝不會、也不能太為難方孝承的父家與舅家。方家是書香門第,所結姻親亦都是清貴文臣世家。讀書人盤根錯雜,嘴碎心多,但凡有點腦子的皇帝都是安撫為主,沒必要太得罪這群也就寫寫文章、成不了大事兒的文人。更何況,前段日子方孝承他爹打完方孝承,遣人來問過三次方孝承知不知錯、肯不肯改,得到方孝承死不悔改的答案後,他幹出了驚人之舉——宣布與方孝承斷絕父子關系!執意將方孝承從族譜上劃掉!

有人勸,可方父非但不聽,還反過來勸說對方與那孽障割席,省得日後禍連家族!

——此事在方孝承的布局之中,他了解父親的性情處事,甚至其中還有他授意些人推波助瀾的效果,因此他並無甚感想,但谷音自作主張、多此一舉地將此事告訴了成瑾,倒令成瑾頗為內疚,常欲語還休地瞅他,態度大大軟化……

方孝承艱難地抉擇了一番,教訓完谷音,還向成瑾解釋了。但成瑾是一根筋,認定了前面的,後面再如何說,他都只當是哄自個兒寬心呢。

成瑾的心裏又亂了起來,忍不住倚靠到方孝承的懷裏,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半晌,輕聲道:“我好像真成了禍國殃民的妖精。”

還未斷絕關系時,方父有回讓人送譴責信,谷音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大喇喇當著成瑾的面兒就遞給了方孝承。方孝承有意避開成瑾看,成瑾卻非要搶。他搶過去一看,裏面方父把他比作禍水,罵了他和沈迷美色的方孝承一通狗血淋頭。

“你又胡思亂想了。”方孝承輕輕地撫摸他的頭發,“自古以來,所謂‘紅顏禍水’,不過都是個引子罷了。耶律星連野心勃勃、殘虐不仁,就算不是為你,他也會為了中原的土地財富而揮師南下,只是時間、方式有所不同罷了。”

至於皇帝……皇帝心胸狹隘、剛愎自用,就算如今沒有忌憚成瑾這同父異母的哥哥、沒有記恨他,日後也早晚會急躁躁地四下削奪兵權,鬧出許多禍來。

聽到方孝承將自個兒與耶律狗賊扯開關系,成瑾的心裏好受一些了,但沒完全好受。他完完全全的不想背耶律狗賊挑起戰亂的黑鍋,卻不想被方孝承撇清關聯……

雖然被逐出家族是一件很慘的事情,他並不希望方孝承這麽慘,可他多壞啊,聽說這事兒時,心中竟忍不住有些喜悅……

方孝承向來是個死板人,卻為了他敢跟家裏決裂,那他在方孝承的心裏得是多要緊多愛的啊。雖然後來方孝承說是故意設計的,但他不想信。自個兒誠心哄騙自個兒的時候,總能找到法子。

方孝承耐心等著成瑾發呆,分神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忽然怔了下,又驚又喜地看著正輕輕地啄吻自個兒的成瑾:“阿瑾……”

成瑾輕輕地在方孝承筆挺的鼻梁上咬了一口,又怕他疼,忙多在同一處親了幾下。

方孝承本能地咽了口口水,呼吸急促起來。他是個再正常不過的壯年男子,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對他幹這事兒,他能坐懷不亂就奇怪了。

“……阿瑾,”方孝承握緊了拳,啞聲提醒,“我受不起你這麽撩撥。”想了想,怕成瑾惱羞,忙補上解釋,“不是說你在撩撥我,只是、只是我太愛你,你稍親近我點,我、我這莽夫就、就想莽……”

他已經有點語無倫次了。

可他越是如此,成瑾就越開心。成瑾喜歡極了看他被自個兒迷住的模樣。那日看方父寫的那些詈罵之言,成瑾沒幾分惱怒,反倒心中直想:是真的嗎?方孝承真的這麽癡迷於我嗎?俗話說,旁觀者清,又說,當局者迷。那麽,也許真的方孝承比我想的更愛我呢。

方孝承胡言亂語地勸止不成,成瑾非但不收斂,甚至變本加厲,一路舔到他耳朵裏去了。這實實在在不是方孝承能承受得住的誘惑,等他回過神來時,自個兒已將成瑾抱在桌上,含著人嘴親了個裏裏外外徹徹底底。可這遠遠不夠,他得寸進尺,想更徹底些。

成瑾睜開眼睛,透過朦朧的水汽兒,見著方孝承炙熱的眼神,像被勾走了魂,直勾勾的,專註、甚至是虔誠地望著自己。

成瑾忍不住笑了笑。

這一笑,方孝承更不得了,別的都顧不上,楞頭青似的湊過去又要親。

成瑾卻往後躲了躲。

方孝承撲了個空,滾熱的心如同被潑了一盆冰水,頓時慌了:“阿瑾……”

他不知成瑾是什麽意思,他疑心成瑾在耍著自個兒玩。但若成瑾願意耍,也是他的榮幸。

成瑾瞅著他這慌裏慌張的樣子,心道,誰指望他去幹大事兒呢,一截木頭罷了。

但這截木頭卻又著實能幹出大事兒來。在別人面前與在他面前是不一樣的。

成瑾又靠進他的懷裏,問:“你有多喜歡我呢?”

方孝承低聲道:“說不清。總之就是很喜歡。”

有的話或許不該問,但成瑾還是任性地問了出來:“若不是眼下局勢,什麽事兒都沒有,你還願意為了我被逐出方家嗎?”

方孝承沈默了片刻,道:“願意。”

成瑾擡眼瞅他:“真的假的?”

“真的。”他說。

成瑾又問:“那你是很喜歡我嗎?”

方孝承道:“我很愛你,阿瑾。”

……

“……到時,你務必不要驚慌。記得一定將假死藥貼身放好,到不得已時再用。”

成瑾煩惱地拉起被子蓋住腦袋,卻被方孝承再一次拉開,繼續叮囑。他不耐煩道:“你都說一萬遍了,快閉嘴吧!”

木頭樁子就是木頭樁子,剛招人喜歡一會兒,立刻又討人厭起來!

方孝承也不想在纏綿恩愛後說這些掃興,可這不是時間緊迫嘛。不止成瑾怕離他遠了,他也怕著呢,只能多說說,盡量讓成瑾多聽進去幾句。再者說……他沒敢讓成瑾知道,他其實並沒有十成的把握。也許,這一別就是永別。

於是他硬著頭皮繼續說。

成瑾漫不經心地聽著,神思逐漸渙散,盯著方孝承一張一合的嘴,臉慢慢地又紅了起來,想了半天,湊過去親他。

方孝承:“……”

成瑾親了一陣,突然想到什麽,翻臉露出慍怒神色,將方孝承踹開。

方孝承驚了一跳,急忙爬回去詢問:“怎麽了?”

“為什麽和以前大不一樣了?”成瑾惱羞地質問,“那個時候的我就那麽不配嗎?!”

“啊?!”方孝承楞了下才反應過來,後知後覺地明白了成瑾今日熱情主動的緣由……原來並不是被他的一片癡心所打動……唉……

他心中百味雜陳,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解釋,“不是……自然不是。那個時候,我、我……那,難道你剛剛與以前也大不一樣,只是為了我大不一樣嗎?”

遇事不決,嘗試倒打一耙。

成瑾哼道:“當然。否則我早踹你了。”

“……難道不是因為喜歡我嗎?”方孝承不死心地問。

成瑾拒不承認:“你夢裏的我喜歡你呢?我只問你是不是喜歡我,可沒說我喜歡你。”

“那你——”

“我也是男人,這麽大了,難道就你有難耐的時候?”成瑾振振有詞,“我觀察你這麽久了,你也算潔身自好,又有些本錢,長得不錯,不掉我的身份體面,就逢場作戲咯。”

“……行吧。”方孝承自暴自棄地說,“行。”

成瑾看他一陣,忽的笑了起來,翻身坐上去,雙手捧住他的臉,問:“不高興了?”

方孝承握住他的手腕:“阿瑾,待塵埃落定,你我就拜堂成親,好不好?”

“……都這樣了,拜不拜堂也不要緊了。”成瑾遲疑道。

若是以前,他會很樂意。可是被耶律狗賊害過一回,他如今對這事兒提不起興致了,光是聽這話就忍不住回想起那段難堪的過往,就又自個兒尷尬起來。

方孝承用臉蹭著他的手,竟像撒嬌:“你若不給我這名分,我怕你和別人也‘逢場作戲’。”

成瑾就吃這套,頓時嘚瑟起來,白他一眼,道:“我又不是你。”

方孝承湊過去親他一下,問:“好不好?”

“不好。”成瑾還是拒絕。

方孝承又親他一下,問:“好不好?”

“……不好!”成瑾依舊拒絕。

方孝承又親他一下,問:“好不好?”

成瑾憋著笑搖頭:“不好!”

方孝承也笑起來,親著他不放了,連聲問:“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成瑾一個勁兒地搖頭。

兩人如此鬧了一陣,成瑾先叫停,因為他搖得自個兒暈頭轉向了!這下子只能大口喘著氣,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一副傻乎乎的模樣。

方孝承給他揉了會兒腦袋,等他好些了,忽然翻身,將他摁在床上,湊到他耳邊哀求道:“阿瑾,說‘好’。”又開始親他,親一下,說一聲“好”。

成瑾被他親得渾身發燙發軟,將腦袋埋在他脖頸間,又喜悅又害羞,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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