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臨的心情有那麽一點點忐忑，他試探著問道：“要是不喜歡的話我換個別的看看？”

“不換，再看看。”岫君完全沒有不高興的意思，他甚至還甩了甩尾巴。

楚臨一時間想得有點多：完了完了，看來是真的看上小母貓了，岫君不會讓自己去找人家小母貓幫他相親吧？雖說群裏確實有飼主給自家妖寵約相親的，但這位布偶小母貓可是個網紅，估計不大好約啊，她飼主也不能同意吧……

岫君疑惑地問：“她在幹嘛？”

“她在直播。”

“直播？”岫君有些不解。

於是楚臨就給岫君解釋了一下什麽是直播，還有彈幕和打賞是什麽意思，岫君聽得若有所思，過了好一會兒才問：“所以她什麽也不幹，只要長得好看，就對著鏡頭露一露臉就能掙到錢？”

楚臨知道岫君畢竟是妖怪，對這種人類文化理解還是有一定的偏差的，但他也不好多解釋，總不能說某些女主播其實長得也不好看，全靠化妝和美顏，也照樣能掙到錢吧？

“也不是什麽都沒幹，長時間直播也是挺辛苦的。”

岫君歪了歪腦袋，“她又沒表演什麽噴火走刀山或者胸口碎大石的才藝，有什麽好辛苦的？”

楚臨：“……”

好吧，是他膚淺了，岫君對賣藝的審美很古早。

“現在時代不一樣了，大家的審美也不一樣了。”

岫君的黑貓臉上露出糾結的表情，雖然看著並不明顯，“所以你們人類現在喜歡這樣的？”

楚臨艱難地“嗯”了一聲，總覺得自己仿佛承認了什麽令人難以啟齒的癖好一樣，“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大家萌點不一樣。”

然後岫君就陷入了長長的沈默當中，他還伸爪子上下扒拉了幾下屏幕，楚臨剛好在妖寵頻道，所以岫君看見的就是各種妖寵直播，除了剛剛的顏值主播布偶貓外，直播的內容真是五花八門，包括但不限於：

正在拆家的狗子，正在吃草的羊駝，正在跑轉輪的倉鼠，正在湯碗裏洗澡還不忘跟觀眾嘮嗑的鸚鵡，爬進彩虹豆糖罐裏的變色龍，甚至還有盤在飼主脖子上假裝是圍脖的王蛇……

“直播很賺錢嗎？”岫君表示疑惑。

“看情況吧，做得好的話，除了直播打賞分成以外還可以接廣告代言，代言費也是一大筆收入來源，不過做得不好的就沒有多少觀眾看，粉絲少自然也就沒什麽打賞和代言了。總的來說，這個行業能賺錢，但能掙大錢的還是少數，畢竟那些不掙錢的我們也很難註意到。”

“哦。”岫君看著楚臨。

楚臨有點楞，和岫君對視了好一會兒，才不敢置信地問：“不是吧岫君？難道你也想做直播？”

“不行嗎？我看好像挺簡單的。”

“可是……”

楚臨剛準備勸退岫君，但轉而想想，其實讓岫君試試也沒什麽，白天自己上班的時候，岫君一個人在家也挺無聊的，他對現代電子科技產品接受度偏低，除了偶爾用家庭影院看看電影外，對其他的似乎都不感興趣，給他買的手機註冊的微信號也不用，發信息是不可能得到回覆的，偶爾打電話都關機，還得楚臨回來幫他給手機充電。

雖然人類的電子科技對妖怪的修行沒有任何幫助，但岫君的生活狀態太單調了，讓楚臨覺得他似乎不太想融入這個世界，始終保持著一種冷漠疏離感，難得他想嘗試點新東西，其實挺好的。

“可以，我現在就給你下單直播道具和設備，不過你就隨便玩玩就好，就當是打發時間，做不好也沒關系，不要有心理負擔哈，咱們家有我，總不可能少了你的貓條貓罐頭不是？！”

岫君沒說話，也不知是該感動好，還是應該惱羞成怒給楚臨一爪子好，他明明也沒有多喜歡吃那些貓條貓罐頭，就是偶爾吃那麽億點點而已。

楚臨對直播也不是特別了解，既然岫君想做，他便去看了一下，發現開直播的話還需要兩千個粉絲，這倒是一個問題，趁著直播的道具和設備還沒到，他先試著給岫君拍個短視頻看看能不能漲點粉。

視頻怎麽拍，文案怎麽寫，在這方便楚臨就顯得比較直男了，他幾乎是絞盡腦汁，才決定給岫君拍幾張從小到大的原形照片，再配上BGM營造出一個從萌萌噠小奶貓一步步進化成又酷又帥的大黑貓過程。

岫君對於這些東西就更加茫然，所以拍攝的全程也比較配合，兩人差不多花了一個多小時拍完照片。

之後岫君睡覺去了，楚臨還在電腦前奮鬥，選照片，P照片，剪視頻，配音樂，他忙到了淩晨兩三點，才好不容易將最終的成片發到了為岫君單獨申請的短視頻賬號上。

第二天起床後，楚臨迫不及待地打開短視頻APP一看，謔，好家夥，瀏覽量+35，點讚+5，評論+2，粉絲+3，其中一個粉絲還是他自己。

楚臨：……

突然就覺得兩千個粉絲的要求像是一座大山一樣高不可攀。

然後這天中午在公司食堂吃飯的時候，楚臨還找翟鑫做了一下業績，“你玩**短視頻嗎？幫我關註個賬號，我家岫君的。”

翟鑫二話不說打開APP關註了，然後看到那慘不忍睹的數據，“謔，不是吧？我都有三萬多粉絲了，就以你家岫君的顏值，加上我才五個粉絲？”

楚臨：“……早上才三個，上午又漲了一個。”雖然只有一個，但也算一個不是？

翟鑫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然後楚臨也回關了一下翟鑫的賬號，順便去他的主頁看了一下，發現翟鑫最熱門的一個視頻竟然有將近二十萬的點讚，他忍不住點開看了一下，然後就一副地鐵老人手機的表情看著屏幕上扭腰擺臀搔首弄姿看不出性別的玩意兒——“……這誰？”

翟鑫絲毫不覺得尷尬，“看不出來是我嗎？不過這也不奇怪，現在誰拍視頻不是化個六親不認的妝再加上美顏磨皮瘦臉特效啥的，不然為什麽短視頻裏那麽多好看的小哥哥小姐姐，可是現實當中你身邊長得像人的都沒幾個？”

楚臨：“……”是他老得提不動刀了嗎？

翟鑫又道：“楚哥你家岫君顏值過硬，拍視頻都不需要怎麽化妝的，主要你這審美和技術都不行，不然他肯定能火！”

楚臨雖然內心不爽，不過在這方面他確實有需要向翟鑫學習的地方，便道：“那你什麽時候有空去我家幫我們拍一下？我請你吃飯。”

“OKOK，我要吃你做的烤排骨和蒜蓉大蝦。”

“沒問題。”

到了約定的周末，翟鑫一大早就上楚臨家準備幫岫君拍個短視頻，剛好楚臨下單的直播道具和設備也到了，有些東西楚臨也不怎麽會用，也就順便請教了一下翟鑫。

翟鑫雖然是免費的工具人，但他還是挺負責的，他對楚臨的審美不報任何希望，便趁著楚臨在做飯的時候跟岫君溝通了一下：“岫君你對自己的短視頻有什麽想法嗎？你想拍個什麽樣的視頻？”

岫君擰眉認真思考了片刻，試探著道：“我表演個三秒拆家？”

“呃……不太好吧？”翟鑫看看正在摘菜的楚臨，決定還是不要坑他基友。

岫君又思索了一下，然後道：“那我表演個一口吃一整條魚，然後吐出完整的魚骨頭？”

翟鑫：“……可以嘗試一下，不過我感覺效果應該一般。你再想想？”

岫君這次沈默了許久，才皺著眉頭糾結地道：“我還可以趴在楚臨的頭上假裝他的假發，然後突然動一下？”

翟鑫有點汗顏，“……如果楚哥是個禿頭的話，這個想法確實還行。”

岫君和翟鑫一起想象了一下楚臨禿頭的畫面，然後異口同聲地“噫~”了一聲——嫌棄！

正準備洗菜的楚臨莫名其妙地看向外面正在商量的兩人，腫麽突然覺得頭頂涼颼颼地呢？

翟鑫對岫君的審美也絕望了，他覺得自己就不該報什麽期望，畢竟飼主就那麽個審美，還能指望小貓咪有什麽更高級的審美呢？

午飯時，左手烤排骨，右手蒜蓉大蝦，吃得滿嘴流油的翟鑫對著楚臨和岫君指點江山道：“前段時間有個貓咪變人的題材蠻火的，雖然現在有點過時了，不過我覺得以岫君的顏值還是可以試著冷飯熱炒一下，就是那種把貓咪扔到床上或者沙發上，然後突然變成人那樣，而且楚哥的顏值也很耐打，可以考慮跟岫君來個甜蜜互動賣個腐，我覺得漲個兩千粉絲應該不難。”

岫君搞不懂貓咪變人有什麽好看的，他不是每天都在變嗎？但是既然翟鑫說這個有看頭，他也就同意了。

倒是楚臨在聽到“甜蜜互動賣個腐”時還猶豫了一下，見岫君沒有什麽異議，便也同意了，不過他並不想露臉，翟鑫覺得也完全ojbk，“行叭，那楚哥你就當個不露臉的工具人吧，反正你身材不錯，不露臉也有賣相的。”

楚臨又露出地鐵老人手機的表情：是他以為的那個意思嗎？

還真是。

作者有話要說：

上榜啦，隨榜單要求字數更新，這幾天是隔日更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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