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醒了，喝了藥正歇著，不過傷了心脈，得多養養才行。”李婉兒還記得非芩的囑咐，臉上勉強笑道，心裏恨不得直接給她對大白眼，讓她自己滾進去看。

菡淩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只笑笑便進屋去，見辭香坐在那裏不動，屋裏又暗沈沈的，不由得嘆氣：“阿夙你這個模樣，沈淵回來得怨我沒照看好你了。”

本來就沒照看，哪來的什麽好不好！

李婉兒在後頭不屑的癟嘴，這人來報過一次信後，就恨不得當自己不存在，哪有照顧過辭香。

辭香對沈淵的消息，她比李婉兒敏感，聽出菡淩的聲音沒有前兩日的為難，心下翻起些期待：“沈淵他，要回來了嗎？”

“快了快了，戧淩那混賬剛給我傳了消息，說靈力已經穩固，沈淵還讓他給你傳個信，他一定會回來找你的，讓你別亂跑。”菡淩笑著說道，心下也是松了口氣，要知道沈淵會遇上這一遭也是戧淩折騰出來的，真出了什麽事，戧淩也不會好過。

快了嗎？辭香哦了聲：“我不會亂跑。”有了準信她心裏安定不少，臉上也有了笑意，看得李婉兒直癟嘴，那個姓沈的有什麽好的？值得辭香這麽看重？

菡淩怕她真不出門了，忙道：“其實出去走走也沒什麽的，有想去的地方就盡管去，只要別去那些危險的地方就好了，一般的地方沈淵都很容易找到你的。”

“我沒有想去的地方。”辭香低聲說道。

“沒有？”菡淩明顯有絲意外，隨即又笑道，“沒有的話也要出去外頭走走，悶壞了沈淵可要怨我沒把話說清楚。”還以為她會想回黑龍潭去，竟然沒有想去的地方，她是不想再跟黑龍潭車上關系了？

今天在前頭的情形，菡淩也看清楚了，事實上在知道辭香去從黑龍潭出來的，她就把辭香的事查了個透徹，遇著那種事滿以為她會恨黑龍潭，也會恨她阿娘和哥哥，可現在看來好像沒有恨。

李婉兒已經聽得不耐煩了，既然沈淵的消息已經帶到了，就麻煩她老人家趕緊滾吧！

正要提醒菡淩，辭香該休息的時候，辭香突然笑了，目光輕飄飄的望著菡淩，又像是越過她望向了其他不知道的地方，蒼白的唇輕啟：“菡淩，你是想說黑龍潭吧。”

黑龍潭？秋煥才交代了不要在辭香面前提，這女人竟然還提！李婉兒惱怒的盯著菡淩，手在袖子裏握緊成拳，指甲深深的陷進掌中，這個可惡的女人！

菡淩只當做不知道李婉兒的目光，微微頷首：“阿夙不想去嗎？阿夙如果想去，我可以陪阿夙去，我的名頭還是有點兒用處的。”既然她已經提起來了，那說下去也沒什麽。

李婉兒見她還提，差點兒沒忍住給她下藥毒死她，卻見辭香搖頭：“我去了又能怎麽樣？沒有足夠的實力，有了你他們就會看好我嗎？”不過是諷刺她走了狗屎運而已。

說起來明明是個那麽糟糕的地方，她為什麽一直念念不忘？

黑龍潭裏天賦奇差的不是沒有，比她天賦更糟糕的不是沒有，可是為什麽就要賣了她？就因為她將自己的天賦敗壞了，所以他們就都要上來踩兩腳，以顯示自己對天才的不屑一顧？還是這樣就能顯得他們很厲害？

辭香覺得可笑，神情之中多了些諷刺，她敗壞自己的天賦，那些人卻比她這個主人還要著急，真是夠不要臉的。

她說的是事實，李婉兒知道，不禁替她心酸，又更加厭煩菡淩不識趣，挑著人家的傷疤說笑。

菡淩瞧著辭香似乎是真對黑龍潭死心了，低聲道：“阿夙還記不記得上次你變小的事？”

上次？

辭香還記得：“上次怎麽了？”辭香不知道菡淩已經知道她的過去，包括她在黑龍潭的事，奇怪她怎麽突然又提起這件事。

“我想我知道阿夙你為什麽會那樣。”菡淩輕聲說道，辭香驚訝，李婉兒也顧不上惱怒，急忙問道：“辭香她為什麽會突然變小？”

菡淩看了眼李婉兒，壓低了聲音對兩人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阿夙你那時候是不想變大吧。”

不想變大？李婉兒震驚，不可思議的望著辭香，她當時是不想變大嗎？這樣想來也不是沒有可能，當時檢查過，怎麽也找不到原因，可要說辭香是故意的，李婉兒又有些不大相信。

辭香楞住了，接收到李婉兒詢問的目光，小聲訥訥道：“當時確實有點兒不想變大，但是……”

但是什麽呢？好像除了這個理由真的找不出來別的理由了。

可是她不想變大就能不變大嗎？辭香皺眉表示不解，但仔細想想，第一次變大是在李婉兒承認和冷瞳玉的關系的時候，第二次是沈淵……都是她擔憂的事。

難道要她擔憂的事解決了才能變回來？

辭香發現自己好像把自己繞暈了，李婉兒也不例外，不想就能如此不著痕跡的實現？太騙人了吧，辭香還比她低了好幾重呢，更比沈淵低了整整一個境界，她能騙得過？

菡淩由著兩人猜來猜去，見兩人都皺眉想不通了，才低聲道：“阿夙你現在還不明白嗎？你的天賦不是消失了，是你自己不想要。”

不想要？李婉兒和辭香都震驚了，連菡淩是怎麽知道這件事都沒有註意到。天賦這個東西還能不想要就消失？只聽說過隱藏天賦的，沒聽說過會徹底消失的！

這些年辭香怎麽努力，李婉兒都看在眼裏，不就是缺了那天賦才會如此辛苦，現在竟然告訴她是辭香不想要那天賦？這是吃飽了撐的找罪受？

辭香的心情跟李婉兒差不多，在她變成一顆蛋之前，她的天賦還是很不錯的，黑龍潭都說她會是繼哥哥之後，又一個成年時便達到凝神境，兩百歲內達到雲海境的，可是那些家夥當初怎麽誇她的，後頭就怎麽諷刺她，真像是個笑話。

好說歹說不都是他們那張嘴在作怪？

菡淩等了會兒，讓兩人大概消化了下消息，這才接著道：“阿夙你不要覺得奇怪，像你這樣的能隨心控制自己的人，我在小時候其實見過。”

這——還不是獨一家？李婉兒和辭香吞了吞喉嚨，不知道該說幸運呢還是該說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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