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看她滿臉都是不解的茫然，不得不解釋道：“阿夙你以為她是對你，才在菡淩面前引薦了你，可是如果真有這麽好的事，你說她是想著虧欠了十幾年的女兒，還是想著你？”說得難聽點兒，辭香為什麽會被黑龍潭賣掉，還不是天賦不夠。

只要天賦足夠，就算是怪物也只會被人稱讚與眾不同，辭香被趕出來根本不是因為她是個怪物，是她天賦不夠。

黑龍夫人活了一把年紀怎麽會不知道其中的關節，既然知道辭香的處境，還將她往菡淩面前推，若不是本就沒打算推薦她，只是做做樣子的話，那就是想拿她去給墨雲然當陪襯。

沈淵不記得浮生幻海有從外頭選丫鬟的慣例，想著黑龍夫人多半是做做樣子，想從辭香這裏套出些東西。

“阿夙覺得，墨雲然真的能瞞過黑龍夫人？她說她不知道怎麽失去身體的，黑龍夫人就會相信？”總之沈淵是不會相信的，黑龍夫人能嫁給墨千黎，可不是只有那張臉，當初的事他也是有聽說的。

辭香聽得有些暈乎，只聽出來個意思：“你說墨雲然在騙我？”

“不一定是她在騙你，但是黑龍夫人必定知道墨雲然失去身體和你有關系。”沈淵解釋道，“兩年前墨雲然失去身體回到黑龍山莊，你那時正好離開萬花谷，之後，阿夙你想想之後發生的事，黑龍夫人若是真關心你，黑龍山莊可有人尋過你？”

並沒有的，那時候她只知道黑龍山莊的暗衛在尋墨雲然，黑龍夫人若是真關心她，尋一個是尋，兩個也是尋，可尋她的只有萬花谷，旁的人只知道萬花谷走丟了位藥女，要尋回去。

萬花谷的藥女並不是以身為藥，而是指為靈藥布雲行雨的人，她就是那個人，所以李婉兒才會說她私自出谷導致靈藥減產。

所以除了和萬花谷真正交好的門派，其他門派並沒有真心派人尋她，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那些人巴不得她回不去，好讓萬花谷無藥可用。

可黑龍夫人真有她嘴上說得那麽關心她，真跟霄伯伯關系好，怎麽會半點兒動靜也沒有，等到她被萬花谷找到，又立馬派人來請她。

如此想下來，辭香對黑龍夫人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好感頓時全沒了，皺眉道：“她究竟想幹什麽？”

“可能只是想將墨雲然的身體要回去。”沈淵說道，“墨雲然現在修的多半是鬼道，可她並不是真的死亡，與肉身還有一線聯系，若你有什麽壞心眼，只消利用她是肉身就能對付她，你覺得黑龍夫人會容忍這種事？”

所以才會借菡淩來增添她的好感，又挑起上一輩的舊事來降低辭香的防備，試想想當辭香認為黑龍夫人是真心為自己好的時候，也就沒有什麽事不可以說的了，比如說他，辭香認同他的時候，可是連他的師從家人朋友，一樣都沒有問就什麽都肯告訴他了。

“我才沒那麽無聊。”辭香不樂意沈淵的猜測，不過她沒那麽無聊去做那種事，也就是她自己知道而已，假若她的肉身落到別的人手裏，不管那人是什麽人，她都要想方設法將肉身要回來。

就算是腐爛，也要爛在自己的眼前，連滴水都不給別人。

因此辭香不樂意歸不樂意，也不得不認同沈淵說的，黑龍夫人還真是為了她那個女兒操碎心。

“可是為什麽墨雲然不直接將肉身拿回去？”辭香不解，她都說還給她了。

“這就不好說了，也許是不放心你吧。”沈淵覺得這個可能大一些，墨雲然私底下將身體拿回去，若是辭香在肉身上動了什麽手腳，她又看不出來，等出了問題找誰說理去？說不定就要受制於人一輩子，連說也沒法說出來。

自然是讓辭香走明路，經黑龍夫人的手要回去，不管有沒有問題，都當場驗驗，日後大家都好說話。

這樣說起來是不信任人，可對雙方都是好事。

辭香這會兒倒是想明白過來了，忍不住翻白眼，還以為遇到好人了呢，沒想到也是些精於算計的人，看著就好累。

“那怎麽黑龍夫人知道我的口味？還說讓廚子去萬花谷學過手藝。”辭香又不明白了，這事總不能是胡說的吧，只要問問霄伯伯就知道是真是假了，騙不著人的。

沈淵也忍不住翻白眼了，捏著她的臉不滿：“你真當我是神仙，什麽都知道？”他要是什麽都知道，就不會混得這麽不成樣了。

“可是你知道的比我多呀。”辭香覺得理所當然，沈淵知道得比自己多，當然要問他了。

“好好好，我知道得比你多，可我也不是全都知道，快去洗洗睡吧，明天你霄伯伯就要來了，還會有其他門派的人要來，可沒這麽安寧了。”沈淵催促道。

辭香癟嘴，正要說話，外頭響起了刨門的聲音，想是小貍睡醒了發現自己在外頭，來找她了。急忙去開門，又聽見左青璃在外頭道：“小貍你怎麽在外頭？墨姐姐趕你出來了？”

左青璃的聲音有些揶揄，帶著笑怎麽聽都像是偷著了腥的貓兒，有股得意勁兒。

辭香本來對她沒啥好感，現在見她揶揄自己，打開門把小貍接過來：“左四姑娘沒有別的事要忙嗎？若是不忙的話幫我去山裏抓些野味回來，少谷主明兒就到了，我這先到一步，得拿出點兒東西來招呼招呼，不然她又要跟我鬧騰。”

辭香一臉無奈的說道，左青璃臉上卻是笑不出來了，若說忙，她這在別人莊子裏有什麽可忙的，若說不忙便要去給人幹活，也是她不樂意的。

“墨姐姐說笑了，少谷主到了自有莊子裏的人伺候，哪裏需要墨姐姐費心思。”左青璃笑道，心裏直道晦氣，她是見黑龍夫人對辭香另眼相待，想來暗示下兩人趕緊趁著莊子上還沒有什麽客人，把事情給辦了，她也好找借口先離開這裏，省得在一堆高手跟前露了臉，被認出來麻煩可就大了。

誰知道先前淡得薄霧一樣的辭香拿話擠兌她不說，還威脅她。少谷主到了別人家要她一個同樣做客的招呼，可不就是想說兩人關系好，她後頭有人嘛！

偏偏萬花谷的那位少谷主本就有些恣意妄為，若是叫她知道了玄機盤，這事可就不是發個誓共享寶物了，怕是要連水都喝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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