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不管辭香舍不舍得，既然小貍得罪了辭香，就算它在這裏，烤出來的東西它也別想分到半分，就算是光禿禿的骨頭也沒有。

小貍可憐巴巴的聞著味兒，看著兩人把所有的肉都吃光了，楞是沒分給它一口，更加委屈的趴在石頭上，一個個的都欺負人。

辭香看著它確實可憐，心有些軟，可一想到它說過的話，就覺得只是這樣都便宜它了。

最後兩人走時也沒帶上小貍，任它在後頭可憐巴巴的跟著。

回到黑龍山莊時已經是傍晚了，黑龍夫人身邊的琳蘭在大門口將兩人攔住，說黑龍夫人請辭香過去一趟。

沈淵沒問什麽事，只將辭香送到黑龍夫人院外，又將小貍給了她：“夫人若是喜歡，便送給夫人。”沈淵囑咐道，辭香不解他是什麽意思，真的要把小貍送走？但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進了屋裏，辭香才發現不止黑龍夫人在，還有個挺眼熟的人也。

兩人坐在暖箱上，中間的矮桌擺著些精致的點心茶水，正有說有笑的，看見辭香進來，黑龍夫人招手喚她過去。

“辭香，這位是平安藥閣的老板娘菡淩，今兒給我送藥材來的。”黑龍夫人介紹道，辭香驚訝，但見她裝作不認識自己，便依著黑龍夫人叫了聲老板娘，原來戧淩那個鋪子跟黑龍山莊也有生意往來，大冷天的還送藥材來。

不過送藥材應當是個借口，沈淵說戧淩要管這事，說不定菡淩是進來的。

“小姑娘生得真好看，頭回見著也沒準備什麽，這個你且收著。”菡淩熱情的拉著辭香說道，從手上取了只鐲子來給她。

辭香搞不懂她想要幹什麽，急忙還回去，聽見黑龍夫人說：“辭香，菡淩夫人也不是外人，給你的你就收著，可別怕菡淩夫人破費了。”

可不就不是外人嘛。辭香心中想著，只好把鐲子收起來：“菡淩夫人，快過年了也這麽忙？”

“鋪子裏早幾日便歇業了，哪還有什麽可忙的，不過是這趟收到了些好藥材，正好又路過，就先給珍娘送來了，也好換些銀糧回家過年不是。”菡淩笑道，話裏分明是在恭維黑龍夫人，那張顯小的娃娃讓人平添了幾分信服。

大概是因為都覺得小孩子不會說謊吧。

珍娘應當是黑龍夫人的閨名，這兩人果然是熟。

“你家還會缺錢麽？菡淩你莫要每次來都裝窮扮可憐，我這兒一大家子要養，可沒有多的打發你。”黑龍夫人笑罵道，大概是女兒回來了，又添了個兒子，還是在熟人面前，看起來沒有傳言中那麽沈穩講究禮數。

菡淩笑了：“你窮不窮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家是在你手底下討生活，你若是都沒錢，我家那就是更窮了。”

“你這嘴越來越厲害了。”黑龍夫人抓了個逗小孩子的花球扔過去，“我不同你說了，我只問你，你這又是要見我女兒，又要見我侄女的，究竟想做什麽？”

“自然是有樁好事。”菡淩將花球扔回去，嘆氣道，“你也知道我家那位，上頭挑剔得很，前不久因著幾株花攆了個丫頭，這不就又落了個差事下來，說要補個缺，可苦了我們這些，在下頭跑斷腿。”

“好事是好事，只是我家那丫頭才回來，我這侄女也是命苦，我可舍不得將她倆送去。”黑龍夫人也嘆氣，令辭香驚訝，將女兒送去給人當丫鬟，黑龍夫人還說這是好事，瞧她那神情，只怕若不是墨雲然多年不在身邊，還真有可能就讓她給送過去了。

菡淩說的上頭究竟是什麽人？

“我就知道珍娘你舍不得女兒侄女，我也就是尋個由頭見見她們，好歹認個臉熟，日後上門才不至於生疏，只是這人還得珍娘你幫我留意著，年後上頭便要來人，若是交代不上，我家那位怕是要去雷池裏走一遭。”菡淩又是說笑又是擔憂，煞有介事的樣子，連辭香也擔憂起來。

黑龍夫人自是不必說，相熟的人拜托，她自然答應：“只是不知道被攆走的那個丫頭是什麽樣，再尋可不能尋個那樣的。”這一眾人就是因著她才跑斷腿，再看著那號人，豈不是下頭的不懂事，連這點兒事也辦不好。

菡淩皺眉：“這個我家的倒是沒跟我細說，不過聽說被攆的那個丫頭是打冰原上來的，所以這差事才落到我家的頭上。”

黑龍夫人點頭：“這麽說來冰原上的女子都不能用。”

“自然不能，怕是跟這冰字沾邊的都不能用。”菡淩嘆氣，這樣一來便要失去很多可以選擇的人。

黑龍夫人見她心情不好，忙安慰道：“你急什麽，你家那位的上頭可是個好出去，若不是實在舍不得，便是我也想讓我家那丫頭去試試，若是能待個三五十年，這修行之上可就不用我發愁了。”

菡淩苦笑：“倒也是個理，若不是我家那丫頭年歲還小，我也是想動心思送進去的。”

兩人相對無奈，似乎都把這去當丫鬟的事當成了好事，辭香聽得不大清楚，只知道這去伺候人對修行有幫助，卻想不出來能有什麽幫助，難不成這做主人的還會多用心指點丫鬟不成？做了丫鬟瑣碎的事便多，哪還有空閑修煉？

菡淩又說了幾句，見外頭天黑了，便去休息了。

她和黑龍夫人的關系確實好，就歇在黑龍夫人的院裏。

“辭香你過來。”菡淩一走，黑龍夫人便喚道，待她坐到自己身邊才問道，“辭香可是怨你叔叔？”

“沒有。”辭香搖頭，怨？從何處怨？她娘親和哥哥都同意將她送出來，一個不知道隔著多遠的表叔叔能有什麽意見？再則他和阿爹關系也稀疏平淡得很，哪有立場反對長老們和族長的一致決定？

她這個表叔叔也是有妻兒的，沒道理為她得罪了族中，讓自己的妻兒不好過。

不論是什麽，總要先緊著自己家裏才是，不然做什麽成家呢？

黑龍夫人瞅著辭香的神色，見她似乎確沒有怨色，將她抱進懷裏嘆氣：“當初我便讓你叔叔將你接過來，你叔叔那個死腦筋，偏說萬花谷定了契，規矩不能壞，不肯答應，若不然我怎麽會大老遠的去萬花谷。”

辭香皺眉，黑龍夫人是因為這樣才去萬花谷的？可為什麽去了又不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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