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貍縮了縮脖子，叫得越發可憐，換來的只是辭香用力扯胡須，疼得它眼淚蒙蒙的，卻不敢伸爪子撓人。

辭香看著它渾身發抖的模樣，嘆口氣有些下不去手了，只得把它放在石桌上：“你不願意說就算了，我也不逼你，只是以後不要再跟著我了。”

如果小花貍的秘密只是如先前猜測的那樣，她不介意留著小花貍做個伴，可是它的秘密並不是如此，而是關於到她，這種秘密若是不能掌握，後果難以負擔。

小花貍聽辭香要趕自己走，眼裏可憐的水花滾了出來，前爪刨著臉可憐的叫著。辭香確實打定了主意，它不說就要讓它走，也不管它有多可憐，只管回了屋裏氣悶。

“小貍不肯說？”沈淵明知故問道，心下皺眉，原本他以為小花貍那麽在乎辭香，只要辭香使點功夫就能撬開它的嘴，沒想到辭香都讓它走了，它還是不願意說。

辭香無可奈何的點頭，小花貍不肯說，她也沒法掰開它的腦子來瞧瞧，只能這般僵持著：“明天它若是還不肯開口，就讓少谷主將它帶回萬花谷看著。”

或者它自己走掉。

沈淵皺眉，看了眼外頭，小花貍趴在冰冷的石桌上，隔著老遠都能感覺到它散發著一股生無可戀的衰氣。

奇怪了，它這麽在意辭香的態度，怎麽就是不願意跟辭香說它的目的，難道它本來是不懷好意？怕說出來辭香會趕它走？可是這一路她也沒做什麽對辭香不利的事，反倒是幫了忙。

兩人都猜不透小花貍的心思，它又不肯說，只得面面相覷無可奈何，任由小花貍在石桌上趴了一整天，到夜裏就看不見它了。

看來是走了。

辭香松了口氣，小花貍再留下來，她都不知道該拿它怎麽辦了，總不能真讓少谷主將它煮了龍虎湯，真送回萬花谷，日後怕是要日日見著，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

它就這樣走了也挺好的。

給自己找著了心安理得的借口，辭香安心睡了，第二天一早便和沈淵上了黑龍山莊的馬車，去黑龍山莊了。

兩人前腳走，冷瞳玉也同林將軍辭行，這兩廂毫無波瀾的把事情揭過去了，已經防著他們鬧事，準備好藥和修補房子材料的將軍府眾人落了空，失望之餘又慶幸，雖然少了場熱鬧來看，可好歹不會受傷，不用修補房子，也是好事。

不知黑龍夫人是怎麽吩咐的，輕姌一路上對兩人都極是照顧，祝蘅卻一直沒見蹤影，全然是事不關己的樣子。

辭香想著已經到了這一步，再躲躲藏藏的不免就是裝模作樣了，反正她這邊也不是全沒底牌，倒也安心的窩在馬車裏不是睡的昏天黑地，就是和輕姌說說話出去逛逛，相處兩天便覺得輕姌的脾氣真是太好了，好得她想敬而遠之，惹不起惹不起。

只是輕姌打著主意要跟她一道，她又怎麽擺脫得了，這大路朝天雖說是各走一邊，可也還是在一條道上，總不能不讓人家走，所以辭香拿這種厚臉皮是沒啥辦法，主要是得顧著點兒面子，不能翻臉。

但這麽憋著，辭香看輕姌也漸漸不順眼起來，正巧這日到了黑龍山莊腳下不遠的鎮子裏，輕姌又來請辭香出去逛逛。

“去逛逛吧。”沒等辭香找借口拒絕，沈淵便先說道，辭香不滿的望他一眼，只好同意了。

輕姌本是只邀了辭香，現在見沈淵也要跟著來，心下有些不滿，只好將祝蘅也叫上，四個人一道出街。

眼下快到年關，鎮子上也是熱鬧，除開唱戲擺神的，便是賣各種年貨，這四人雖然都不能再以常人論，但都還和這些常人牽扯眾多，自然也要遵循著常人的習俗，出來逛也少不得要買些東西回去。

辭香對這些沒什麽興趣，只看著窗花漂亮買了一大疊，再有就是各種幹果炒貨，閑著沒事的時候她喜歡吃幹果，少谷主喜歡炒貨。

不過她們兩個往後怕是沒有閑著的時候了。付了錢辭香才想起來，只好想買都買回來了，也只能收起來存著，說不定那天就能用上了。

沈淵倒是想尋摸點兒東西給辭香，但鎮子上能有什麽好的，就算臨著頂頂有錢的黑龍山莊，真正的好東西也是在黑龍山莊的口袋裏，只是逛了些時候，倒聽說這個大夏國出了些事，有個什麽皇子和藩王打起來了，還有個什麽國師和皇妃鬧事。

看起來真像是要王朝更替了。沈淵對這種事沒興趣，他活得久看得多了，反正誰上去都是那麽回事，倒是祝蘅和輕姌聽著皺眉，似乎對大夏國現在的帝王不滿。

只可惜入了先天之境，就沒法再管這些事了，不然這天下，哪裏還有普通人什麽事，不都是誰實力高誰掌握？

辭香和沈淵對這些沒興趣，輕姌和祝蘅卻還有些心懷天下的意思，沈淵便找了借口跟他們分開，帶著辭香去別的地方逛逛。

也許是已經到了黑龍山莊的地界，輕姌沒有再那麽緊盯著辭香，客氣了兩句就任由兩人自己去逛了。

“真是沒想到，黑龍山莊的人也會關心天下變化。”一離了輕姌和祝蘅，辭香就輕聲說道，她確實沒想到，說句不中聽的，他們這種人會活得很久，也不像普通人還能輪回轉世，個人自有個人的命途，誰也關心不過來誰。

沈淵笑了笑：“黑龍山莊是做生意的，自然要關心天下變化，不然怎麽賺錢？阿夙你以為誰都像萬花谷，只有別人求著的份？”

辭香癟嘴，也不得不承認沈淵的話，萬花谷的藥好，尋常只有別人求著的份兒，他們就是求人也求不到這些普通人身上，而黑龍山莊做的生意便是在普通人當中撿漏子，天下若是亂了，大家都顧著逃命，活都活不下去了，他們還怎麽撿漏？

更何況輕姌和祝蘅一直和普通人混在一起，從自身感情上來說，自然是不一樣的。

兩人正說著話，這街上人來人往的，前頭突然吵鬧起來，人群一湧就和人撞上了。

“誰……是你們呀。”

撞上辭香的是個姑娘，被人擋了路正要發火，可定睛一看忙驚訝的叫道，卻是認識兩人。

辭香和沈淵沒將她認出來，聽見這話不由得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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