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瞳玉沒在意黑龍山莊的那個人，聽沈淵說了事，知道多半是辭香的主意，喚人來將信送走，便把李婉兒趕回房裏。

他是不太願意管辭香的事，自然也不願意替辭香管著沈淵，不過走到自己房門外，冷瞳玉還是回頭對同樣要回屋的沈淵道：“沈公子，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沈淵微怔，這還是冷瞳玉頭一回跟他說話，不過他也正好有些事情可以問問冷瞳玉，便也沒有拒人千裏之外：“什麽事？”

冷瞳玉看了眼院中的老樹，兩個男人頗有默契的走到樹下。

“不知道辭香的事，沈公子知道多少了？”冷瞳玉先開口問道，在有了辭香的確切行蹤後他就事無巨細的寫了信告訴師父，回到懸口關後他也收到了回信，其中自然少不了讓他觀察沈淵。

說實話，冷瞳玉對這事並不怎麽上心，他忙著怎麽讓自己師父不在反悔食言，不過這幾日粗略看了下，沈淵對辭香也是好的，重點是辭香自己喜歡。

辭香的性情只會喜歡對她好的人，那些對她不好的，就算美若天仙也打動不了她。

因為了解，冷瞳玉對沈淵還是比較放心的，只是有些擔心他知不知道辭香的事，若是知道了還能如此，他便可不必再替師父擔著這份心，若是不知道，便有些麻煩了。

沈淵也正是想找冷瞳玉打聽這事，聽他先提起，試探著問道：“冷公子是說黑龍潭？”

“算是吧，也不全是。”冷瞳玉聽出來他是知道一些，但恐怕知道得不多，臉色緩和了些，看沈淵的眼神也友好起來。他是討厭谷外的人，可沈淵娶了辭香，就不算是外人。

不管怎麽還說，都還有李婉兒在中間。

“辭香她在黑龍潭還有個哥哥，名叫墨肅峘，也還有個娘親，她爹在五十多年前被人暗算害死，她以前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冷瞳玉說著，盡管因為師父的關系不怎麽喜歡辭香，可到底辭香也是萬花谷的人，對她冷瞳玉多少有些同情，但也僅止於此。

“她以前是什麽樣子？”沈淵好奇。

“不知道。”冷瞳玉搖頭，五十多年前他還沒出生呢，怎麽知道辭香是個什麽模樣，“不過聽師父說，辭香她爹還在世時，她跟婉兒差不多。”

跟李婉兒差不多？沈淵略想了下，卻想象不出辭香如同李婉兒一樣大吵大鬧會是什麽模樣，不過肯定很讓人頭痛，李婉兒的性子也就是在冷瞳玉手上蹦跶不起來才能收斂些，如果是在旁的人手裏，還指不定成什麽樣。

“辭香她爹過世後，她就變成了顆蛋，她娘親用了四十幾年才將她重新養出來，卻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冷瞳玉繼續說道，語氣十分無奈，若是旁人遇著這麽個女兒，只怕得將蛋扔出去自生自滅。

“阿夙她，變成蛋？”沈淵只覺得難以置信，他知道黑龍一族乃是卵生，可只聽說過鳳凰涅槃能變回一顆蛋，這黑龍也能變回去？且鳳凰涅槃若是變成雛鳳還能記得前事，若是變成蛋，也是會忘記今生的。

沈淵到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麽辭香會認為自己是個異類，為什麽黑龍一族會認為她是個怪物，確實挺怪的，跟他正好相配。

冷瞳玉只道沈淵是不相信這麽匪夷所思的事情，其實他也是不大相信的，可師父不會說謊編荒誕的故事給他聽，他也在黑龍潭聽說過傳言，更打聽過，確實有這回事，只是黑龍潭上下都不知道她是怎麽辦到的。

“黑龍潭養了她兩年，始終找不出來原因，她又不僅一身靈力消失得幹幹凈凈，連天賦又大不如前，便將她當做不要緊的龍女送了出來。”

“本來按照黑龍潭的規矩，墨肅峘不過兩百歲就已經是雲海境，又有個雲海境的母親，就算在黑龍潭老死也不要緊，可是她哥哥和娘親都同意將她送出來，我師父收到消息就將她接回萬花谷。”

“剛到谷裏那會兒她連玄珠婆婆都不搭理，婉兒帶著人天天跟她磨，花著水磨的功夫才讓她開口，才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說到這兒，冷瞳玉也不得不佩服李婉兒的耐性，當初若不是她跟辭香較上勁，現在辭香大概還在萬花谷的那座小屋裏等死。

沈淵皺眉，辭香難受起來不說話的模樣他是見過的，悶悶得幾乎要與世隔絕，只要想想就讓人心疼，他以為那只是她不愛跟人說，卻忘記了這人不愛跟人說自己有多難受，無外乎便是沒有人在意，沒人願意聽，才會藏著不說。

真是大意了！

沈淵暗自自責，聽見冷瞳玉道：“辭香跟黑龍潭那邊已經有十幾年沒有聯系過，這些事你不要跟她提，如果還有不明白的，可以向師父詢問。”

師父若是瞧上了他，定然不介意跟他多說些辭香的事，若是瞧不上，知道這些也便夠了。

“冷公子，多謝了。”沈淵正色道謝，雖然這些事不算秘密，自己遲早能打聽出來，但冷瞳玉說出來，一方面算是承認他，想必李霄雲那裏要好過得多，另一方面也讓他知道自己究竟該如何對待辭香。

那悶著不說的性子，到現在也該改改了。

冷瞳玉挑眉:“冷公子？你既然想娶辭香，便該隨了辭香吧。”怎麽就有這麽沒眼色的人？辭香看上他什麽了？

沈淵楞了下，明白他的意思，也不覺得自己活得長就有什麽了不起的，依著辭香的稱呼叫了聲冷師兄，冷瞳玉應了聲:“對了，如果你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一定要跟辭香說，不然她越躲就越不願意說。”

冷瞳玉也是不相信變化成人還跟本體的大小有關系，加上那日他在雪地裏只見著辭香一人，後頭辭香又說沈淵死了，可轉眼沈淵又出現在這裏，以冷瞳玉對辭香的了解，必定是辭香做了什麽，她不肯長大便是在躲著這事，畢竟她那麽小點兒，沈淵若是真喜歡她，也拿她沒法，總不能烤了吧。

辭香還不知道冷瞳玉轉手就把她賣了，等沈淵再次向冷瞳玉道了謝回屋時，她還泡在茶壺裏，把沒有看到人的沈淵嚇了一跳，她倒是聽見聲音了，從茶壺裏冒出腦袋:“沈淵，你跟冷師兄說了什麽，這麽久才回來？”她在茶壺裏都快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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