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的意思是，在下沒救了？”蒙棘生很是認真的問道，既然如此那還喝什麽藥，都是死還不如死得舒服點兒，不如去搏一搏城裏的靈藥。

辭香搖頭：“如果是一般人，我一定會告訴他沒得救了，早點準備棺材還能挑個喜歡的，不過蒙公子身為月影之狼，身為草原上血荊棘，應該跟一般人不一樣吧。”

她的確對蒙棘生沒信心，但也不是全無，不然她不會把話說出來，只需要給他幾針壓制住傷勢，讓他自己去前面城裏送死即可，他的那些仇家一定很樂意等他傷勢再次發作，看他被毒素反撲至死。

“沈姑娘想要什麽？”蒙棘生震驚於她對自己的信心，卻也知道不會有誰白白給人好處。

要什麽？辭香倒是給他問住了，如果只是幫他壓制傷勢，先前他提供的消息便足夠報酬，但如果是治好他的傷，那就是妥妥的救命之恩，些許消息足以抵。

辭香本來是對他的月影狼有興趣，但那頭狼好像是便宜別人了，這說出來怕是會讓他傷上加傷。

“不如等你傷好後，替我抓一只草原上的狼崽來。”辭香不覺得先談價錢有什麽不妥。

蒙棘生也沒覺得有何不妥，且辭香說的狼崽，對於馭獸師而言並不難，只是：“草原上狼族甚多，沈姑娘想要哪一種？”

“你看著辦吧，不要拿雜色來糊弄我就行。”辭香滿不在乎的說道，蒙棘生嘆口氣，端起茶碗不多不少正好喝掉一半。

“沈姑娘很聰明。”蒙棘生說道，辭香茫然而無辜的眨了眨眼，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蒙棘生笑了聲：“沈姑娘也要我如沈公子那般，明說嗎？”倘若她真救了他的命，只怕再去草原上抓只月影狼來送給她也不為過，她其實想要的就是月影狼吧。

可惜月影狼——並不是常人看到的那個樣子。

辭香正在心底計數，聽他這麽說便繼續裝傻：“明說什麽？”說完就看見蒙棘生蒼白的額上冷汗滾滾而下，張嘴吐出來一只軟趴趴的黑蟲子。

出來了！

辭香抄起桌上的茶碗啪的扣住落到地上的黑蟲子，因為動作極快，碗裏的茶水一滴不撒和凡心蠱一起扣在碗裏，滋滋的聲音立刻傳出來。

蒙棘生吐出來那個東西，頓時覺得身體輕了幾分，遲滯的玄勁也順暢許多，他稍微試著運轉玄勁，想要體內的毒逼出來，但功行不到半周，喉嚨裏就湧出來一股濃烈的腥甜，促不防及的嘔出來一大灘帶著黑色東西的血。

“你——”辭香正計算著時間，聽見碗裏的聲音漸漸變小，心道第一步完成得很順利，卻突然聽到一聲作嘔，緊接著馬車裏的血腥氣濃烈到了極致，一擡眼就看見吐血不止的蒙棘生。

辭香來不及懊悔，急忙掏出來一把細長的銀針，刷刷刷的全紮在他身上，眼看他吐出來的血減少，又掏了顆烏黑的藥丸塞進他嘴裏。

“不想死就吞下去！”辭香冷聲說道，心下又忍不住將蒙棘生罵了個半死，想死就那把刀抹脖子呀，找什麽大夫看什麽病，想死了以後訛錢呀！

蒙棘生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麽事，聽見辭香突然惱怒的聲音，頓了下將嘴裏苦得讓人打顫的藥丸吞進肚子裏。

血終於止住了。

辭香松口氣，要是讓人知道她把月影之狼給治死了，少谷主那個死花癡又要騙她吃那些奇怪的東西，雖然吃一塹長一智，可總是防備著心也累。

“蒙公子，婁心草和陽毒遇到萬花谷的秘藥，會變成更厲害的毒藥，玄勁是沒有辦法將它們逼出來的，只會增加傷勢。”辭香不得不解釋，事實上她更想讓他去死，找個清靜的地方去死，別連累人！

她明明說過同時中了婁心草和陽毒，再吃秘藥，還能再見到他是他運氣好，這人怎麽就沒腦子？那種毒是能隨便動的？能隨便動她還苦惱什麽？

既然看了大夫，為什麽要不問大夫就私自吃別的藥？

這陣血一吐，蒙棘生的臉色已經白如金紙，喘著氣好像隨時都可能死掉，聽見辭香的話勉強提起力氣來：“勞沈姑娘費心。”

費鬼的心，我現在才不想管你了！

辭香在心裏罵道，麻溜的收了自己的銀針，拿出來幾顆大小不同的藥丸，有點整顆捏碎，有的只捏碎一半，有點則只用指甲剜下來米粒大一點。

先把沒用完的藥收回去，辭香這回一點兒沒客氣的掰開蒙棘生的下頜，將捏成粉末的藥全倒進去，看他全吞下去了才松開手：“一刻鐘後藥力發作，至少持續半個時辰，如果蒙公子能忍過去，那就恭喜你可以繼續活下去了。”

“多謝。”蒙棘生啞著喉嚨說道，辭香撇了下嘴。

“不謝，如果活下來別忘了你的承諾就行，還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讓你的那個手下拆了吧，太悶對身體不好。”辭香說道，扭頭鉆出馬車，看見被沈淵攔住的江雲，呵呵一笑，雖然江雲很忠心，很值得肯定，但她對他好感欠奉。

“怎麽樣？”沈淵先問道，江雲則顯然不相信辭香，見沈淵不再攔著自己，急忙到馬車門口詢問自己的主人。

“問問沈姑娘需要什麽。”蒙棘生說道，聲音依舊虛弱，但話音落下後沒有再傳來咳嗽聲，江雲心底的擔憂這才放下些，剛剛聽見馬車裏嘔血的動靜，要不是沈淵攔著他，他肯定不顧命令闖進去了。

江雲不知道辭香是怎麽救的自己的主人，但見主人的傷勢似乎有好轉，他對辭香和沈淵的態度也好了許多，只是依舊充滿了戒備，依著蒙棘生的吩咐，問辭香需要什麽。

“提醒你家主人傷好了不要忘了承諾，再準備點兒東西，防止你家主人痛起來咬舌自盡。”辭香冷著臉說道，一邊把還蹲在沈淵肩上的小花貍抱回來，對沈淵展演笑道，“我們可以走了。”

沈淵點頭，看也沒看黑著臉的江雲，和辭香回到大道上，牽著馬走了。

江雲很想將他們留下來，但剛剛那個少年毫不費力就讓他連拔劍的機會都沒有，且主人也沒有吩咐留下他們。

沈淵和辭香牽著馬很快就消失在大道上，江雲聽見主人在喚自己，急忙答應著，準備好辭香說的東西。

“通知萬花谷的人，他們要找的人，去了奉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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