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零真人頂著瀚海島的名頭近五十年，除了收養過幾個小娃娃培養己用外，從未向島上推介過什麽人，也不插手島上的收徒事宜，更遑論他們已經過了打熬基礎的年紀，入島也不過是掙個外門弟子的位置，可沒有靈石可拿，靈石是內門二等以上弟子才有的分例。

阿大瞧不出來對面這兩人的實力，咋一看以為只是兩個有點兒小本事的年輕人，是以自持身份不肯下手，尋思著他們在江湖中混跡已久，瀚海島的名頭必定聽過，索性以此誘惑，不沾手就能得到消息，還能讓他們感恩戴德。

也幸虧他沒下手，不然現在躺下求饒的就該是他了。

“我只需要錢，你耳朵有問題聽不見還是腦袋有問題聽不懂？”沈淵皺眉問道，隱約透出怒氣，他才不稀罕什麽靈石功法秘錄，拿來又沒用，還會被賊惦記著。

阿大這下擺不好那張和氣的臉，怒氣縱橫。

辭香卻好像沒看見似的，只顧安撫沈淵的情緒，急忙點頭:“小哥哥，我們不要其他東西，只要錢就好了。”

瀚海島上外門弟子還好點兒，內門弟子競爭之激烈，隔不了兩年便會流傳出有弟子因為諸如走火入魔之類原因而玄功盡喪，這話也不過就是塊遮羞布，誰不知道是內門弟子間相互使絆子導致的。

她又不缺什麽功法，傻了才會拜入這種門派。

阿大瞅著辭香水靈靈的眼珠子，方才的怒氣突然消失殆盡，剛要勸說猛然覺得不太對，這說了陣話，都是順著他們的意思在說，差點兒給帶進溝裏去了。

“既然兩位只要錢，這金銀什麽的，我瀚海島又向來不缺，能拿到多少就看兩位的本事了。”阿大把問題拽回自己手裏，心下卻下定決心，不能讓這兩個賤人好過。

“昨晚那人說他是九玄門的。”沈淵說道，閉著眼都能感覺到他的殺意，“不過我看他用的是拂雲閣的縱雲塵，也許是拂雲閣的人也說不準。”

“今天早上我們聽說九玄門昨晚分散離開府城，白二門主讓人打碎的骨頭。”沈淵繼續說道，昨晚在場的只有四海門和拂雲閣那兩位，他們既然沒現身幫白羽辛，自然也不會把這事宣揚出去。

阿大越聽越心驚，原以為是拂雲閣派人冒充九玄門的人，卻沒想到白二門主也在，還被人打碎了骨頭，這事他們在府城裏一點兒風聲也沒聽見。

既然白二門主在，那拂雲閣和四海門的人也肯定在，看來師父他老人家的算盤真要落空了。

其他門派還會顧及瀚海島和師父手裏的利器，這三派可是有先天高手坐鎮，這幾年又處處很瀚海島爭奪資源。

“兩位提供的消息很有用，不如兩位隨我去見家師，不論金銀靈石，功法秘錄皆可以選擇，保管不會讓兩位吃虧。”阿大擺出為他們著想的姿態，他跟著山零真人有些年頭，卻不像山零真人那麽目中無人，當然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小哥哥隨便給我們一些錢財就夠了，本來就是沒用的消息，我們也不知道玄機盤現在在什麽人手裏。”辭香有點兒懷疑山零真人是怎麽活到現在的，他們如果沒點兒強硬的本事，在三家村的時候就那些村民一樣被殺了。

真沒本事，九玄門的人又豈會發善心花錢，又怎會知道白羽辛被人打斷了骨頭，又怎麽會沒被他們藥倒。

阿大見兩人像是鐵了心不跟自己走，尋思著以他們那點兒微末之技應當不可能再知道多的東西，心裏便發狠起來，玄氣凝聚正要對兩人下手，身後猛地受到一記重擊，撲倒在地被個沈重的東西壓住，濃烈的血腥氣溢滿口鼻。

暗紅的血滴滴答答快速的滴下來，沒有呼吸聲，是個死人！

阿大震驚，剛要翻身只見張熟悉的臉上血汙遍布:“阿四！”

這一驚，又一股力道透過阿四的屍體竄進他體內，直奔小腹而去，阿大急忙收攏玄氣，然而對方的玄勁所過之處，玄氣猶如積雪消融，毫無作用！

阿大急了，他辛苦十餘年才有如今的玄氣大成，眼看就可以凝聚出玄勁，死也不願意這樣失去！

心一橫催動秘法，玄氣驟然旋轉起來，堪堪將對方的玄勁吸進小小的玄氣漩渦中。阿大不敢放松，竭力催動秘法，雙掌蓄氣掀翻阿四的屍體，然而就在屍體離開他的一瞬間，一腳重重的踩在他肩上。

哢嚓——

骨頭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小樓清晰可聞，隨即被阿大的慘叫覆蓋，辭香抖了抖身子，低頭不看踩在阿大肩上的男人。

他比沈淵高一些，穿著身粗布衣裳，袒露出胸懷間的肥肉，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蒲扇大的手裏握著把寒光閃閃的剁骨刀，圓滾滾的臉上全是狠厲。

“就是你們想殺我家主人的廚子？”大漢將阿大的另一邊肩胛骨也踩碎了，才擡眼看向還顧著吃食的沈淵，旁邊低頭瑟瑟發抖的辭香被他忽略了。

“我們不認識他。”沈淵當然不會為個想殺自己的人說話，稍微擡了下眼角，“他來找我們的麻煩，正不知道該如何打發，多謝這位俠士出手相助。”

大漢沒有懷疑，只是對方那懶洋洋的樣子讓人看著不爽，有點兒欠揍。

阿大已經疼得昏過去，玄氣漩渦也被吸進去的玄勁炸散，丹田破爛，就算救過來也是個廢人。

“既然與你們無關，這人我便帶走了！”大漢粗聲粗氣的說道，腳下一勾便扛著連半條命都不剩阿大離去。

辭香這舒了口氣，終於走了。

沈淵盯著被留下的屍體，空氣裏的血腥味濃郁起來，不僅是眼前這具，還有從果林裏飄來的。

“走，看熱鬧去。”沈淵來了興趣，他只知道醉仙樓裏藏著高手，沒想到他們竟敢殺瀚海島的人。

辭香抿唇:“不去不去，我要離開這裏。”

她的眼神有點兒慌亂，說完就起身喚小花貍回來。

喵——

小花貍抱著線球跑上來，撲在辭香懷裏輕聲賣好的叫喚。

剛才沒看到，沈淵還以為它被瀚海島的人捉去了，它倒是玩得高興。

辭香沒嫌棄小花貍的貓毛，任它在自己懷裏打滾:“你還要不要跟我一起？”

她的語氣有些遲疑，卻沒跟他談價錢，似乎認為他會拒絕。

連瀚海島的人都摻和進來，沈淵現在有點兒相信那個破盤子真是個寶貝，心道幸好已經脫手，不然這麻煩可就大了，他肯定會舍不得給出去，好不容易才遇到件寶貝。

幸好昨晚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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