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辛看見沈淵眼裏那絲戲謔，心頭的怒火蹭蹭的往上翻，玄勁透體而出化成護甲，腳下一動竄到沈淵面前，拳頭緊隨其後印在沈淵臉上。

拳頭上沒有打中實物的觸感，眼前哪有沈淵的人，白羽辛一驚，眼角瞟見個拳頭，剛要躲閃，臉頰上劇痛，血腥味立刻溢滿口腔，舌苔更觸到幾顆硬物。

呸！

沈淵沒有趁勝追擊，看白羽辛吐出一口血水，其中混著幾顆白森森的東西，他晃了晃拳頭，說出讓人險些吐血身亡的四個字:“不夠結實。”

隔著玄勁化成的護甲還被打掉牙，這肉身的確不太結實，不，不是他的肉身不結實，是他的實力太強了！

白羽辛現在才知道三派都看走眼，這個少年只怕已經是一只腳踏進先天，先前只怕是在故意示弱，難怪對他們開出的條件沒興趣。

先示弱，再來砸場子，白羽辛瞪著沈淵:“你想搶玄機盤！”

不得不說白羽辛能當上門主，哪怕是個二，也是有些本事的，譬如他眼下就沒問沈淵想要幹什麽這麽掉價的問題，而是十分斷定，沈淵就是來搶東西的。

“賣出手的東西再來搶，閣下就不怕被天下人恥笑？”白羽辛不甘心，十分的不甘心，卻不得不拿大義壓人。

這話如果放尋常人身上或許還有用，可沈淵是什麽人，他原就不在意名聲，再說這不是還有人給他頂著。

“我對你那個什麽玄機盤可沒興趣。”沈淵不屑，原來那個招災惹禍的東西叫玄機盤，真糟糕的名字，“有人雇我把它搶回去，東西既然給你了就你的，我可沒義務為你斷了我賺錢的路。”也沒見誰家賣東西還管你出門會不會被搶的。

這話把白羽辛嗆了個半死，已經一步邁進先天的少年想要的不是靈石，不是靈藥仙草，而是世俗的黃白之物！

你腦子有病還是心裏發瘋！

這太特娘的不公平了！

“他給你多少，我給你雙倍！”白羽辛咬牙，剛剛那一拳不止打掉他的牙，還打碎了他的玄勁護甲，現在玄勁在經脈裏亂撞，想再凝聚護甲出來，得費些時間。

“雙倍？”沈淵眼神變得狠厲起來，語氣還是懶洋洋的，但任誰都聽得出來他的怒氣，“我這個人呢，沒別的愛好，就是喜歡有始有終，一個任務沒完成，斷不會接下一個，當然，等我把這個任務完成了，如果你還能跟我說話，我不介意再接個任務賺點兒錢。”

還說不是要錢！

白羽辛氣得差點兒吐血，好容易收攏的玄勁差點兒又爆亂起來，指著沈淵恨不得現在就讓他魂飛魄散，什麽有始有終，還不是想多拿一份錢，他已經說了雙倍，就算再雇他，價錢也只能高不能低！

“你，你很好，敢跟我九玄門作對！臭小子，等我門中長老到來，我定要將你扒皮抽筋！”

白羽辛怒氣沖天，玄勁再次透體化成護甲沖過去。

沈淵嘖了聲，又是這招，看來這位平常幹的就是抗揍的活兒。

一面感慨，一面閃到旁邊，只留了個幻影還在原處，待他打破幻影，他的拳頭也穩穩的砸在白羽辛另一邊臉上。

噗——！

血水噴濺，又有幾顆白森森的東西混著出來，粗略一看比剛才還多兩顆。

這一口牙去了大半了吧，沈淵瞇起眼，拳頭卻半點沒遲疑，全砸在白羽辛身上，直將他揍得出氣多進氣少，一張臉已經看不出本來面目，才停手從他身上搜出圓盤，揚長而去。

白羽辛自認出身名門正宗，只要對方沒有真正踏進先天之境，他就有一戰的實力，先前被沈淵兩次打中不過是大意了，沈淵又不按理出牌，但他自覺摸準沈淵的手段，沈淵也的確只用了那一樣手段，他還是被揍得只有招架之力。

那小子真的是野路子出身？

暈過去之前白羽辛終於忍不住懷疑，卻已經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沈淵搜走玄機盤，又將他身上值錢的不值錢的都拿走，他終於明白，沈淵壓根就沒想做他的生意。

白羽辛明白得太晚也太大意，哪怕知道沈淵在自己之上，也只當野路子沒多的手段，以為自己肯定能破。

遠處的伺候的老頭子確定那賊人走了，才顫巍巍過來，喚了兩聲白公子，見倒在地上的男人沒答應，這才驚慌起來，探了探白羽辛的呼吸。

還有氣！

老頭子鎮定下來，出門去尋大夫來。

此時月亮已經不見蹤影，晴朗的夜空只有幾顆星星掛著，院裏的蠟燭也快燃盡，墻頭上出現兩個男人，光線暗淡看不見他們是什麽模樣，但只看服侍，大約就是拂雲閣管事禮塵和四海門壇主何大餘。

這兩人盯著院裏的狼藉看了會兒，重點自然在昏死過去的白羽辛身上，看來他們沒拿到玄機盤也是幸運的。

他們三人的實力大致相當，那少年能虐白羽辛，自然也能虐他們，白白損失財物，還要挨頓揍，這買賣怎麽算都劃不來。

“他說有人雇他來搶回去，會是什麽人？”何大餘皺眉，早知道華安府城裏還藏著不少勢力，究竟是誰雇傭他的。

禮塵也皺眉，交易的時候只有他們三派的人在場，這麽快就有其他勢力知道，還特地雇了那個少年來，又這麽精確的找上白羽辛。

“難道我們中間出了細作？”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的緊張，心照不宣的各自回住處，至於白羽辛——

何大餘和禮塵都沒有絲毫同仇敵愾的自覺，雖然三人慣有來往，互通個消息什麽的，但無論出身水賊的何大餘，還是出身名門卻甘做一介管事的禮塵，都瞧不上白羽辛，這個人吧，太小氣了。

說得難聽點兒就是善妒，見不到別人比他天賦好，見不到別人比他厲害，這幾年還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

所以兩人方才雖然就在暗處，卻沒有出來幫忙，現在也沒有要下去救他的意思。

沒下去了結他，把罪名推到那個少年身上，已經算是他們仁慈了，要不是三派盟約在前，真想趁現在做了他。

何大餘和禮塵沒忘記白羽辛偶爾嫉恨的眼神，這個人心眼兒太小，還愛裝大度。

沈淵如果知道他們之間的彎彎道道，一定會毫不客氣的嗤笑，何大餘和禮塵也不是什麽大度之人，還不是照樣對他露了殺機。

不過沒多久，沈淵就知道何大餘禮塵和白羽辛的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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