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璃又說了會兒宋九姑娘的閑話，虧得她還記得清楚。

辭香只聽著，也沒提今日在外面聽到的流言，等天色晚了就起身回懷秀院。

對左青璃提議的就在辰巳院住下，辭香當然心動，昨日領她到懷秀院的嬤嬤又是暗示又是明示，左三爺不相信她，只要她老實就不會找她的麻煩。

說起來她也正好是同樣的想法，但有人已經按捺不住了，今天那話究竟是誰傳出去的？

明日見到另外兩位，應該就能知道了。

辭香且耐心等著，沈淵在後半夜擰著小花貍出了左府，直接往南門花鼓街上去，敲開了街頭第一家藥鋪。

“大晚上的，幹什麽？”被攪了好夢的夥計瞇著眼只看見門外站著個粗衣短打的男人，知道這種人買不起好藥，語氣十分不好。

“我要骨竹，千年青巖石上長出來的骨竹。”沈淵低聲說道，背著光將夥計的不屑看在眼裏，他笑了笑，眼裏閃過的寒光如劍刃，輕易割破夥計的喉嚨。

“請你們掌櫃出來。”

夥計只覺得脖子上一涼，急忙摸了摸，這才感覺到疼痛，手上也黏黏的，是血！

夥計才知道自己遇著惹不起的人了，顧不上還在流血的傷口，急忙跑到後院去請掌櫃。

掌櫃的跟媳婦在榻上忙活了小半夜，剛睡下就被夥計叫醒，說前頭來了個兇神惡煞的窮人要買骨竹，還指著自己脖子上的傷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掌櫃的剛要生氣，一聽來人要買骨竹，大為驚訝，要知道骨竹這個東西好是好，但要想養好，就要在青巖石周圍埋下骨頭，尋常牲畜最差，山林肉食動物為佳，越兇殘越好，但最極品的卻是要用人骨來養。

尋常時候人都忌諱著，沒人會買，即使家裏有人要死了，也是買人參之類的。

“那位客人有沒有說要哪種骨竹？”掌櫃的問道，整理好衣裳就往前頭去。

“那位客人說要千年青巖石上長出來的。”夥計急忙回答，搞不懂千年青巖石怎麽判斷。

掌櫃的一聽猛然笑了：“去去去，添壺茶來。”

夥計摸不著頭腦，只見掌櫃的歡天喜的跟前年討媳婦的時候一樣，不禁哆嗦了下，他家掌櫃的不會有什麽嗜好吧。

掌櫃的眉開眼笑的到了前邊，看見沈淵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懷裏趴著只黃白條紋的小貓，意外的挑眉：“沈大少爺可是稀客，終於肯來見我這個窮掌櫃了？喲，這還有錢養上貓了？”

沈淵聽到他的聲音連眼都沒擡一下：“最近陰山郡王那邊有什麽動靜？”

“夏回？你打聽那頭犟牛做什麽？怎麽，你最近又有什麽想不開的，要去招惹那頭犟牛？”掌櫃的驚訝，陰山郡王當初要不是太犟，也不至於英年早逝，這都死了兩百年了，不僅沒改掉這爛脾氣，還有越活越犟的趨勢。

不都說年紀越大越圓滑的。

“打聽下不行？”沈淵懶洋洋的斜他一眼。

“行，當然行！”掌櫃的拍板定音，夥計送茶上來，被這聲嚇得一哆嗦，沒想到平時斯文慢吞的掌櫃也這麽大聲的時候。

夥計添了茶，忍不住拿眼角打量沈淵，這位客人真是奇怪，那麽有本事還穿得這麽破爛。

“你去睡吧，不用再過來。”夥計出去時，掌櫃的溫和說道，又是夥計熟悉的那個掌櫃。

夥計滿臉古怪的帶上了門，打著呵欠去旁邊的小屋裏睡了。

掌櫃的抿了兩口茶：“沈大少爺這麽急著趕來，是看上跟你一路的那個小姑娘了？”要不是看上了，幹嘛大晚上來找他。

“她是我的雇主。”沈淵不慌不忙的說道，對他的胡說八道沒有表示，掌櫃的卻有些得寸進尺。

“雇主嘛，又不是親兄妹，看上了又怎麽樣？”

喵——！

掌櫃的剛說完，沈淵懷裏的小花貍就淒厲的叫起來，渾身炸毛，尾巴朝天直立，脊背高高聳起成滿弓形。

遇到危險時，貓的自然反應！

沈淵還是懶洋洋的，連個眼角都欠奉：“說正事吧，我趕著回去睡覺。”

掌櫃的……

這麽多年了，還是那麽無恥！

算你狠！

“聽說夏回的寶庫裏丟了件不起眼的小東西。”掌櫃的滿臉無奈的艷羨，“你說這些有錢人啊，丟了件小東西而已，也要這麽大張旗鼓的找，不知道還以為他丟了件多了不得的寶貝呢。”

“丟了什麽。”沈淵問道，小花貍已經平靜下來，在沈淵懷裏蜷縮成一團繼續睡覺。

掌櫃的攤手：“他寶庫裏多的是好東西，誰知道他丟了什麽，不過聽這兩天到府城來的那些家夥說，好像是個盤子一樣的東西。”

“這麽說來這兩天府城裏也有很多外來人。”沈淵想起辭香收起來的那個圓盤，的確像個盤子。

果然會遇到倒黴事，不過比起以前，已經好了不少。

沈淵比較知足的想到。

掌櫃的很無奈也很不屑：“比平時多了一倍，都是沖著夏回的盤子來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就那三腳貓的功夫，給夏回提鞋都不配，還想搶東西。”

“陰山郡王還沒有出關。”沈淵提醒道，只要他不離開陰山，其親兵至多會有三分之一出山，這點兒數量，很多勢力都不放在眼裏，再者——

“來的人越多，你才有得賺。”沈淵沒留情面的戳破另一層事實，掌櫃的也不裝什麽君子。

“自然自然，承你沈大少爺的吉言，這幾日我定會大賺。”

“那你慢慢賺錢，我先回去睡了。”沈淵擰著睡著的小花貍，邊走邊隨意道，“聽說陰氣造成的傷，蛇涎果的汁液效果不錯。”

掌櫃的露出些喜色，這幾天城裏肯定不太平，這些東西可要多多準備著。

沈淵回到左家給他安排的住處，把小花貍扔在床尾，自己合衣倒上去，一覺到天明，被門外的吵鬧叫醒。

大清早的就不讓人安身。

沈淵擰了下眉，懶洋洋的起身發現床位的小花貍不見了。

跑了嗎？這下可麻煩了，辭香花了一錢銀子，又不是只普通的貍花貓。

又要開始倒黴了。

沈淵嘆氣，臉上又是懶洋洋的沒個正形，讓人一見就心生輕視。

吵鬧的人在院外，沈淵出門就聽見有人大叫：“他是客人也該管好自個的貓，怎麽能讓貓去廚房，壞了姑娘少爺的早膳。”

沈淵不太習慣早膳這種有錢人式的說法，聽懂小花貍去了廚房，才想起自己忘了給它餵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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