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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列車和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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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車廂裏,她關上門。只是靜靜坐著。

兩個人,冬日戰士與蘭開斯特醫生坐在一張桌子兩側。窗外是飛掠而過的、被雪覆蓋的路旁景致。

雪反射著陽光,晴天雪亮的刺痛了眼睛,也照的車廂裏都籠上虛幻的模樣。

“這裏真的只是一場夢啊。”她說著說著就笑了。

“這場景什麽時候出現過?不是記憶,那就是夢咯。”

“還剩最後三個詞,可惜,你不知道問題的答案,那麽我告訴你那些詞也毫無意義。”

她翻開一本厚厚的手寫詩集,可翻來翻去,也只有兩首詩而已。

第一首被重覆默寫無數次,只有最後一頁是另一首詩。另一首寫的很匆忙,像是為了抓住一閃而過的靈感,又像是在情緒波動劇烈時抑制不住手的顫抖而胡亂寫下的。

但情況究竟如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張邊角泛黃的紙從書縫中飄了出來,她瞥過一眼,就給冬兵下了指令讓他撿起來。

指尖拂過熟悉的紙質紋理,士兵頓了一下。

視線轉到紙上更為熟悉的字跡,就好像是……自己曾經親手寫下這些詩句。

他對摯友說,這樣美好的詩,是要送給,是送給——

“士兵,你應該服從指令。”

女聲冷漠,是沒有溫度的聲音。

“是,醫生。”

他有更多的話想要說,可是場景中的身份讓他囿於冬日戰士和腦海中難以消磨的代碼。

他只能服從,除此以外別無選擇。

“第一首詩……你應該是不記得了。”

她自顧自的翻到一頁,念起上面的詩句。

“春天裏

當安靜的公園披上 了夜網

東方的夜鶯徒然向玫瑰花歌唱……”

念到一半,她突然笑了起來。

“你知道最可笑的事情是什麽嗎?”她自己補上了後半句。

“可笑的是,寫這首詩的普希金他是個俄國人。天哪,我不知道命運是不是從你當初給我這封信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而冥冥之中,這是個暗示呢?”

也許。

他在心裏答道。

“別忘了那個救你的問題和答案,要記得用腦子想啊,士兵。”

她繼續念著詩。

“玫瑰花沒有答覆

幾小時的夜沈沈

愛的頌歌不能把花後驚醒……”

【“你也沒受傷啊。”

“誰說只有受了傷才能來的。……上次你要我去拿糖,等我回來你就不見了。”】

“你的歌

詩人啊

也這樣徒然地歌唱……”

他看著用雪映進窗子裏的光念詩的女人。她有一雙清澈的綠眼睛,可此時,卻不如說是一種墨綠色更合適。

為什麽是墨綠呢,他也想不明白。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剛才覺得好像在布魯克林。”

“不是……那個意思?——可我是那個意思。”】

記憶裏的女人俯身一吻,滿是年輕的活力和明艷。

而眼前的女人輕聲讀詩,眼裏的光,都黯淡了。

他突然頭疼的厲害,破碎的記憶翻江倒海的湧動著,像是破碎的玻璃一樣鋒利,即將噴薄而出。

而三個詞和一個問題的答案緊緊地堵在了門口。

一個問題,存在的意義。

一個答案,有關我,無關你。

他忍著極大的痛苦擡頭望向她。

答案無關於你。

怎麽會無關於你。

“不能在冷冰冰的美人心裏喚起歡樂哀傷

她的絢麗震驚你

你的心充滿了驚奇

可是

她的心依然寒冷沒有生機。”

第一首詩念完了。

“還有一首呢。”她把詩集翻到最後一頁,火車慢悠悠的開著,車廂裏安靜又舒服,她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說真的,巴基,你雖然很擅長泡妞,可你寫情書的——啊不,應該是找情詩的技能糟糕透了,簡直比斯蒂夫還要垃圾。所以,是時候展示英國人的寫情書——我是說找情詩的技巧了。感謝王爾德先生。”

她清了清嗓子,在開口前又補了一句。

“別忘了最重要的事,問題的答案是什麽。”

“夜鶯把胸脯抵在玫瑰樹的一根刺上

為樹歌唱一夜

這根刺將刺穿她的心

她生命的血也要流進樹的身體……”

玫瑰

這些詩的主題都是玫瑰。但他不覺得這是一種暗示,反倒更像是一種偏好似的。

蘭開斯特……他想起歷史上有名的玫瑰戰爭,可實際上,還是蘭開斯特戰鬥機更熟悉些——

又是一陣記憶的閃回。

他痛苦的皺起眉,腦子裏閃過展會的燈光、還有明晃晃的征兵廣告牌。

“這樣痛苦的犧牲

只為一朵紅玫瑰

可是她義無反顧……”

念到這的時候,她笑了。

怎麽會無悔呢,也許一開始是這樣,但“義無反顧”到最後,也只是因為沒有什麽東西可以讓她回頭去顧了吧。

身後空無一人,如果不前行,那也實在沒什麽意義了。

“只因為她相信愛情比生命更可貴

比博學更智慧

比權利更強大

所以她無悔。”

隨著念詩的聲音一同結束的,是厚重的詩集合頁的聲音。

嘭的沈悶一聲,一點也不像汽水瓶開啟的清脆。

“說實話,我覺得當初我找的這首也不算好。可是,當時我就是莫名的覺得合適就是想念這首。”

她把詩集隨手一扔,虛幻的夢境裏它消失不見。

“答案找到了嗎?”

搖頭。

“上車前我和自己打了一個賭。”

一擡手,桌面上出現一朵玫瑰。她握住玫瑰那帶刺的荊條,刺紮進手心,血順著同樣紅艷的花瓣流到桌上。

一滴、兩滴。

很快就匯成一小片猩紅。

“我賭的是,你是會找到那個答案,還是困在這輛行進的列車上,一輩子都不能自由。”

她又說到,帶著一種就事論事的語氣。

“我本來是想,哪怕你找不到答案,那我們都困在這個夢境裏直到現實我的血流幹也無所謂。可是現在我不這麽想了。”

她展開手心,把染了血的紅玫瑰折斷,遞到他面前。

“現在,我更想你能離開。我不該困著你的,這樣我們都不自由,都不快樂呀。”

他的眼神動了動,接過那朵染了血腥氣的玫瑰。

“長官——”

“是醫生。我可從來都不為九頭蛇工作。”

車廂裏再一次安靜下來。

他看著她的眼睛,黑代表了一種內容,可他對此一無所知。

這回,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一件事情。

那就是,他根本就不懂她。

一點都不。

“巴基。”

她念起一個名字,如同預想中那樣看到了他一瞬間的錯愕。

可這還遠遠的不夠。

遠遠不夠。

“我有一個辦法……就是有點糟糕。”她露出一個惡劣的笑來。

“巴基,我倒是不介意。只是不知道你……”

話的後半句以吻封緘。

他忽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或者說不算是一個合適的時機。

就像是在LWL的那一次旖旎情·事,只不過是她歇斯底裏狀態的抒發。

這些事情他向來很清楚。他是失去了記憶,可他不是傻子。

她也不是,她只是……

只是瘋了。

這麽說也許很殘忍,但這是事實。

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實。

她的動作沒有停止,可在雪光的映射下,他卻可以看見她眼角亮晶晶的淚光。

記憶裏的她從沒哭過,可在本該令人開心的所謂“久別重逢”之後,淚水似乎就成了某種必然。

為什麽……會這樣呢。

他想說些什麽,也許是安慰,可張開嘴,心裏是空蕩蕩的。

可她的眼睛裏卻是滿滿當當的。

那雙墨綠色的眼睛裏帶著一種發苦的黑,充斥在每一個或悲或喜的角落。

那是她所有的悲喜。

因為她所有的悲喜都是一種顏色。

又為什麽是這樣呢。

終於,衣衫滑落,肌膚相觸的一刻他突然明白。

火車駛進了漫長的隧道,如同過去同樣漫長的、不見天日的、苦苦等待的孤獨歲月。

我們都在等待。

等待自由,和你。

車廂裏響起細碎的哼嚀和沈重的呼吸。

淚水滑落,從眼尾到唇角,是更多。

我以為未來還有很遠的路,可好像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她勾唇一笑,俯身吻在他的額頭上。

她說

“士兵,你找到問題的答案了嗎。”

火車駛出隧道,世界又恢覆一片光亮。

他看著,雪後初霽,陽光下的那雙眼睛。

他看到了,她眼裏全部的悲喜。

都是他自己。

而,以何種名義存在的意義。

這答案,既有關於我,又怎會無關於你。

“佩裏……”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答案。”

汽笛聲傳來。

“士兵。”

她說,止不住的眼淚滑落。

“乘上這列火車,你就可以回家了。 ”

солдат士兵

грузовик列車

домой回家

是你。

不是我們。

“不……”

他伸手想要抓住她,可所觸皆是一片冰冷。

火車到站了,夜色深處燈光閃爍。

這裏是1942年的斯塔克未來展會。

作者有話要說:

虐不虐,你就告訴我虐不虐!

不虐我還有刀!玻璃渣也不少!

ps

be

還是

he

看看隔壁阿卡姆我能搞出來雙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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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了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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