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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重逢和久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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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告訴的托尼。”

斯蒂夫來劫獄的時候,佩裏第一句說的就是這個。

當時斯蒂夫還在為佩裏坐上輪椅這件事驚訝,可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就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一樣。

在直升機上的時候,斯蒂夫對佩裏說。

“我以為我藏著這個秘密是在保護巴基和托尼,但實際上,我是在保護自己。”

他看向她,現在,那雙和巴基一樣清澈的藍眼睛裏滿是坦然。

“佩裏,巴基早就知道了,他想見見你。”

瓦坎達

斯蒂夫推著佩裏進入瓦坎達實驗室的時候有點冷,冷的佩裏一個哆嗦,還以為自己一下子就來到了冬天。

佩裏實在是很討厭冬天。

叫蘇睿的瓦坎達公主對於佩裏的癱瘓很感興趣,說要是在這很快就能治好雲雲。

“多謝你的好意公主殿下。”佩裏對自己的腿能不能治好好像也沒興趣似的。“但我要是之前物理性骨折的時候遇見你就好了,我的腰椎現在還有魔法的二次傷害……所以就算了吧,就這樣還挺好的,反正我很懶平時也不喜歡走。”

這實在是一個很爛的笑話。

她看到了巴基。

金屬左臂截斷。

實驗室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佩裏看了看自己的腿,又看了看巴基的右臂。“這樣的話,你抱我會不會有點麻煩?”

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

巴基穿了一個白色的棉背心,看起來倒一點也不像個斷掉了手臂的病號。他也跟著笑了笑,然後走了過來,推著佩裏的輪椅到窗邊。

他知道佩裏特別喜歡窗邊這個位置。

“所以巴基,你會怪我嗎。”

“你覺得這是你的錯?”

“畢竟之前那個信誓旦旦說要永遠隱藏這個秘密的人是我……雖然我好像沒這麽跟你說過但我就是這麽想這麽決定的,結果我告訴托尼了。”佩裏的視線瞥過斷掉的左臂,“你的金屬手臂能用是因為和脊神經相連,斷的時候你肯定不能一點感覺都沒有……我以為我在破壞那個假醫生的計劃,實際上我的目的自私的不得了。我永遠都只會把情況搞糟,也許我不適合在有人的地方待著,而是更適合在倫敦塔待到死。”

“就是因為從小就在那種與世隔絕的地方所以你才會更不想在有人的地方待著。”巴基伸出右手拍了拍佩裏的頭。

“佩裏,你才沒有做錯什麽,你更不應該為此感到愧疚。”

“巴基……”她看著他的表情,拽著他的腿向他身邊靠了過去。“我覺得做一個沒有良心的人很好,可是我做不到。你以前沒有發現我是個很糟糕的人,那是因為那個時候大家都挺年輕的。你以為我身上有和平的氣息,但實際上那並不是和平的氣息,就是不太在意而已。”

“如果有足夠的時間,我想我會告訴托尼的。”

佩裏楞了一下。

“我本來也沒想著要藏著那些秘密。”

巴基繼續說著,“逃避永遠都不是最佳選項,所以……佩裏,你只是做了我想要做的。”

她沒說話,只是看著他,可看著看著,清澈的綠眼睛裏漸漸籠上一層朦朧。

佩裏想轉移視線,可剛側過頭去,就被巴基左肩上連接機械臂粗暴的改造痕跡吸引了註意力。她下意識想要伸出手去觸碰,卻在伸到一半的時候想起來——如果自己不能站起來,那麽這個高度實在很困難。

“這手法……實習醫生都不如吧?”佩裏說了一句。

巴基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又在聽到那句熟悉的開場白之後笑了笑。

“也不是哪個醫生都像卡特醫生這樣有耐心。”

“可不。”

對於他們兩個來說,苦難都不是什麽好的玩笑,就像是一種對過去潛意識裏的排斥。就比如巴基不喜歡佩裏用那個代碼開的玩笑。

可現在似乎有些不同。

但是怎樣的不同,兩個人都說不太清楚。

佩裏伸出手落在他腰腹部的位置,隔著一層純白色的棉布,她依舊能感覺到近乎一個世紀前的那道傷疤。

那是在前線的醫療翼重逢時,佩裏從他身上取下的一塊嵌入很深的彈片。

她縫合的針法從來都沒那麽細致過,簡直比教科書上扣下來的還要經典。

她嘖了一聲,一個順手就把巴基的白色小背心下擺從褲腰裏扯了出來。

手下人身體一僵,“佩裏……”

“別說話別說話。”佩裏一手撐著他的衣服,一手伸到他的小腹上撫摸那道縫合的傷疤。

“我上一次給人縫傷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巴基沒再說什麽,只是從這個俯視的角度一直盯著佩裏。

她的指尖拂過那道淡色的傷疤,就好像當初在醫療翼裏手術臺上,卡特醫生對巴恩斯中士做過的那樣。

“我突然想起來……”佩裏頓了一下,勾起嘴角,就像是在說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我想起來,巴基,我們真正意義上在一起的日子,短的連半年都不到。可實際上,我們竟然都是活過好久好久的人了。”

“一個人是否重要和陪伴時間在生命裏的比重沒有什麽太大的關系。”巴基扣住她那只摸得他癢癢的手,語氣溫和。

“所以哪怕是只有一天,你對我來說都很重要。”

真的很重要,親愛的佩裏。

他以前從來都沒有註意過,佩裏的手和自己的比起來是那麽小。

小到如果不攥緊,好像很快就會溜走一樣。

佩裏看向他的手。掌腹有握槍的厚繭,指關節上還有磨損和紅腫。她並不是不熟悉巴基的手,只不過在小酒館裏跳舞時握住的是屬於巴恩斯中士的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屬於冬兵的手。

巴基看著又陷入沈默的佩裏,突然有些希望佩裏就這麽沈默下去也挺好的。

如果這一瞬的時間可以無限拉長,可以延伸到永遠。那麽自己就不用再說出那些又要別離的話了。

“佩裏,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說——”

“你能抱我一下嗎?”佩裏突然擡起頭看著他,清澈的綠眼睛正用一種期待的神情看著他。

於是未出口的話就又咽回了肚子裏。

而佩裏把巴基這一瞬的遲疑更多的是當做了一種尷尬和猶豫,於是她又補了一句。

“就彎腰抱抱我就行,又不是讓你把我抱起來。”她特意說出這兩種抱的區別,最後還加了點自嘲似的玩笑。

“我知道我胖你也不至於猶豫這麽久吧。”

巴基笑了笑,用一只手俯身把她攬入懷裏。

佩裏在他胸口晃了晃頭,也許是窗口的夕陽也刺眼,她總覺得有點不舒服。

那麽,下次能抱到佩裏又是多久之後呢。巴基想。

“瓦坎達國王怎麽突然和斯蒂夫看起來關系很好的樣子?”佩裏聲音悶悶的問了一句。

“……可能是因為在西伯利亞的時候,我們也算幫他抓到了澤莫,就是那個假醫生,維也納爆炸案真兇。”巴基又提起了在西伯利亞發生的事情。

“托尼·斯塔克來的時候臉色就有不好,當時我就覺得你可能是說了。後來一直到澤莫播放了那段……錄像,才真的是把他激怒。”

佩裏在他懷裏動了動。

巴基松開手看向她的腿。

“這的科技比外面發達很多,你的腿還可以治好。”然後又叮囑了幾句什麽平時口袋裏要記得帶糖之類的話。

“魔法的二次傷害幾乎不可逆,我倒是覺得就這樣也挺好的,反正我也懶得動。”

“二次傷害?”巴基好像抓住了什麽重點詞。“那一次是怎麽回事?”

“……沒怎麽回事,可能三頭狗咬的吧。”佩裏很快轉了話題。“就那個記得帶糖的事,你記得不就行了?”

似乎是越久越不舍得說出真相。巴基嘴裏的話又繞了幾個來回,最後還是沒能說出來。

佩裏看著他一副難言之隱的奇怪表情,笑了笑,直接扯著他的衣服把他再一次拉的俯下身來。

“再近點。”她說。

巴基乖乖照做。

然後佩裏笑著吻了上去。

好像佩裏身上永遠都會是草莓糖的香甜氣息,現在恢覆了記憶的巴基品嘗著那熟悉的味道,心裏想到些什麽,但還是沈默著。

舌尖掠過柔軟的唇瓣,佩裏突然笑出了聲,巴基扣住了她的後腦,硬生生把佩裏突然冒出來的笑壓了回去。

接吻這種事情,大約是冬兵<><>

在一個暧昧到骨子裏的姿勢和距離間,本來是主動的佩裏也主動的把巴基推開。

“什麽時候能去LWL啊,他們好像又拖欠我房租了。”

一邊說,一邊蹭了蹭嘴角。

巴基聽到這話,似乎覺得也是時候了。

“佩裏,你知道,九頭蛇給我灌輸的東西還在……”

他說的很慢,就像是在拖延時間。

“……然後呢?”佩裏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所以,佩裏。”巴基終於擡起選擇直視佩裏的眼睛說出那句話。

“我得先凍起來一段時間然後才能想辦法解除——”

“一段時間是多長一段?”

“……佩裏。”

“一周?一月?一年?還是兩年三年?”她想站起來好好問個明白,可即使手臂努力撐在扶手上,腿還是沒有知覺。佩裏的聲音帶著點顫抖,就好像下一秒就能喊出來似的。

“巴基·巴恩斯,一段時間是多久?”

他看了眼門外,斯蒂夫收到信號就推門走了進來,直接推著佩裏的輪椅就要往外走。

“巴基?!”

佩裏有點慌了,她好像能明白巴基那段沈默裏的意思,但又不太想知道。

她用力摁住了輪子,轉身抓住低著頭不說話的斯蒂夫,用一種近乎質問的語氣問他。

“斯蒂夫·羅傑斯,這剛才跟該死的遺體告別會一樣狗血的道別是他媽怎麽回事?”

斯蒂夫張了張嘴,但什麽也沒說出來。

蘇睿從門口走了進來,手裏還舉著一根針管。

“巴基·巴恩斯?”佩裏看向他。“你剛才那句話到底什麽意思!”她憤怒的拍了一下扶手,終於發現剛才漫長的談話都只是告別而已。斯蒂夫還在強行推著輪椅向外走,她不能站起來,但這不代表站一會也不行。

佩裏手心裏閃了閃,橙色的光芒掠過失去知覺的雙腿,在經過門口的時候她撐著門檻站了起來,然後一把推開斯蒂夫,踉蹌著幾步跑回了巴基面前。

過度透支魔法使得自己頭痛欲裂的感覺並不好受,佩裏幾乎是撲到了巴基身上,而他立刻接住了佩裏。

“所以到底是多久?”

見巴基沒有回應,佩裏又看向蘇睿。

“他又要凍多久?”

“嗯……這個問題。”蘇睿求救似的看了眼斯蒂夫。“可能得看具體情況……”

“所以就是你也不知道多久?”

佩裏閉上眼冷靜了一下,她頭疼的厲害,圍繞在腿上的光芒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下去。

“不行,我不同意。”她再睜開眼的時候這樣說。

“直接去LWL就行,我們會很安全很安全的!巴基我發誓,我發誓,沒有人會那個什麽破代碼,只要去那就行。你,你別,別再凍起來當個老冰棍了我,我,我已經找了你很多年了,我們重逢到現在連二十四小時都不到呢你不能這樣,你不能……你不能不要我……”

話尾語氣落了下來,一同落下的還有她的眼淚。

巴基看著紅了眼睛的佩裏,還是搖了搖頭。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佩裏尖著嗓子喊了出來。

“你聾了嗎!我說,我!不!同!意!”

“我已經找了你那麽多年,結果你現在告訴我你又要凍起來了?你他媽瘋了吧!”

“我不安全,佩裏。我本身就是個不安全的、危險的存在。這是唯一的辦法。”

“巴基!”

“佩裏,可這是我的選擇。”

冷氣充滿低溫倉的時候,佩裏已經在門外待著了。

當時她已經準備好實在不行就劃破手腕強行武力解決了。可是在之前混戰中消耗的巨大能量讓她體力不支,雙腿失去魔法的支撐,佩裏一下子跌在地上,然後就是被硬生生帶了出去。

她記得自己當時慌亂中說出好多威脅巴基的話,但基本上都是圍繞著自己展開的。

可巴基實在太了解她,他的回答也只是——

“記得口袋裏準備糖。”

去他媽的!

佩裏胡亂蹭掉了掛在下巴上的淚滴。

下次見面又不知道是多久的多久之後了。這種事情只要想一想就讓人受不了,越來越多的淚水流到下巴上,最後又掉在手上。

佩裏聽到了儀器關閉的聲音,就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等待會把時間無限拉長。只不過不到一個世紀的分離,我卻覺得比我活過的五百二十七年還要漫長。

好像很多話還沒說,很多約定甚至連回憶起的機會都沒有。

傳說中有一種荊棘鳥,一生只唱一次。

那歌聲比世界上所有一切生靈的歌聲都更加優美動聽。

從離開巢窩的那一刻起,她就在尋找荊棘樹,直到如願以償。

然後,她把自己的身體紮進最長、最尖的刺上,在那荒蠻的枝條之間放開歌喉。

這是一曲無比美好的歌,曲終而命竭。

然而,整個世界都在靜靜地諦聽,上帝也在蒼穹中微笑。

因為,最美好的東西只能用深痛巨創來換取。

可是巴基。

如果我最美好的東西是你。

那麽即使是漫長的,痛苦的等待,我想,那也不是不可以。

等待漫長,痛苦又難熬。

巴基

可我甚至不知道,是否真的會有來日可期。

作者有話要說:

字數超級多的一章

其實這幾章裏凡是巴基和佩裏的交談,都是在磨合

不同的思想態度和人生經歷

這章點虐,久別重逢但又一次分開了

但是佩裏呀,你真的未來可期

ps,你們看,那些在我停更時候出現的讀者,他們又都消失不見了誒!

好巧的是,這是我最後一章存稿,今天啟程回家,晚上才能碰到我的電腦,再更新也得等一兩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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