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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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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狼子野心

“給父皇請安。”

皇帝唔了一聲,太子正心虛,也不敢站起來,垂著頭,平息著自己跳得飛快的心臟。

“起吧,另杵著,坐下回話。”皇帝道。

“謝父皇。”太子才直起身子,坐到皇帝下首的位置上。斟酌著怎麽開口說起丹槿宮的事。

太子妃命人送來了茶水,親自奉給皇帝,笑道:“母後剛才醒了一會,太醫們說現在的狀況比之前好很多了,也許過不久,母後就能完全恢覆了。”

“這是好事,太子妃辛苦了。”

太子妃連說不敢不辛苦,皇帝讓她也找位置坐下,淡聲問:“搜宮進行到哪一步了?”

“後宮已經差不多快搜完了,鄭大人說前朝宮殿也有異象,兒臣讓他帶人去查了,如果真有異,再來報告父皇做定奪。”太子道。

前朝畢竟是屬於政要之地,他還不敢自作主張讓欽天監的人開挖。正擔心著皇帝什麽時候回來,皇帝突然就駕臨鳳儀宮了,剛才真把他嚇得夠嗆。

皇帝面上沒什麽表情,“後宮有什麽發現?”

“其他娘娘那裏都沒什麽發現,只是丹槿宮……兒臣不敢說。”太子撲嗵一聲跪下來。

太子妃見狀也跟著跪了下來,闔宮裏侍候的宮人們,也都跪拜在地。

皇帝冷笑道:“做都敢做,還有什麽不敢說的?”一語雙關。

太子更是冷汗連連,皇帝這話是什麽意思?他知道一切是自己在搗鬼?

皇帝又加了一句:“又不是你做的,你怕什麽?”

太子這才小聲應了一聲,使個眼色,胖大海就捧著從丹槿宮挖出來的那個黑盒子上前。

“回父皇的話,這個黑盒子是從丹槿宮貴妃娘娘的寢殿床榻下的暗格裏挖出來的,裏面……”太子沒有說下去,只是默默打開了盒子。

兩個紮滿銀針的布偶出現在眾人眼睛裏,不用看布偶額頭上貼著的名字,光看那精致的衣飾就能知道,那兩個布偶一個代表太後,一個代表皇後。

貴妃娘娘竟然這麽狠的心!不僅詛咒皇後,連慈愛的太後也不放過!

皇帝怒極,差點把椅子扶手給掰碎了,哢嚓一聲,桌上的茶盞被拂到地上,摔得粉碎,濺了太子一身。

幸好太子妃早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倒的茶水並不燙。

這會就連萬永利都忍不住跪下來了。早知道他應該早點把消息告訴皇帝,皇帝這會才不至於這麽憤怒。

回宮的時候,他應該再把石達飛給叫進來,到了瑞王府,皇帝的心情平靜了,並沒有讓石達飛請脈。萬永利是真怕皇帝這會被氣出個好歹來。

皇帝怒聲道:“好!你們好狠的心!連太後都不放過!是不是還會出現一個代表朕的布偶,你們也要詛咒朕早點歸天,好騰出這個位置給你們坐!?”

“父皇……父皇,你請息怒,這一切都是貴妃與玉王的詭計,貴妃多年來飛揚跋扈,一直不曾把母後放在眼裏,現在她更是趁母後病重時,趁機專權,還幻想取母後而代之。父皇,貴妃其心可誅啊!”太子痛心疾首道。

“報……又有發現了!殿下……”一個小太監高喊著沖進來,才陡然覺得裏面的氣氛不對,趕緊噤了聲,溜著墻根停下。

“萬永利。”皇帝喊了一聲。

萬永利便站了起來,把那小太監提溜過來,“又發現什麽了?”

小太監拜倒在地,顫抖著道:“啟……啟稟皇上,淳安道長在德壽宮的後花園裏發現有異,正在命人小心起出來,奴才受令前來告知太子殿下。”

皇帝嗤笑一聲,果然如他所料,等會有人來說,起居殿裏有異,再挖出代表他的布偶,他也絲毫不覺得意外了。

他這個以仁厚立身的太子,狠下心來的時候,還真是天下無雙啊!自己的母後、自己的父皇和祖母,他都能毫不手軟的拿出來利用。

萬永利覷了眼皇帝的臉色,讓小太監出去了。

皇帝的臉上很平靜,眼眸深深,醞釀著暴風雨。

太子還有一肚子誣蔑貴妃和蕭玉清的話,在皇帝這種目光的凝視下,不由自主的咽了回去。

他確信自己做得很隱秘,知情的人都被他事後處理了,除了他之外,應該沒有人知道了。可他為什麽就是覺得皇帝的眼睛像是洞察了一切?

“皇上,臣妾來請罪了。”

昔日高貴典雅的貴妃,卸了釵環,洗去鉛華,披散著頭發,解下華衣,一身素淡,梨花帶雨般楚楚可憐,來到鳳儀宮正殿,就對著皇帝行了跪拜大禮。

太子的目光隨之望出去。

門口的小太監低聲道:“貴妃娘娘不讓通報。”貴妃現在還是貴妃,她要強行進來,他們當奴才的如何攔得住?

“貴妃何罪之有?”皇帝淡漠的聲音響起。

“臣妾罪在識人不明,舉事不清,深居丹槿宮二十年,渾然不知宮中地下還別有洞天。被人陷害至此,饒是與臣妾無關,這種東西出現在丹槿宮,就是臣妾失察,臣妾罪該萬死。”

貴妃不誣陷不辯解,只是用平靜的語調陳述著自己的冤屈。

“貴妃娘娘,詛咒的布偶是從你的寢殿中挖出來的,與你無關?被人陷害?六宮之中誰不知道貴妃娘娘的風頭,就連皇後都要避忌一二啊,誰敢陷害你?”太子道。

“臣妾自認有失察之罪,但巫咒與臣妾無關,請皇上明察。”貴妃不接太子的話,她深刻的知道,這個皇宮,這個天下,唯有上座的男人掌握著她的生殺予奪,其他的人,沒有人能傷得了她分毫。

所以這就是貴妃的聰明之處,而太子不知道這個淺顯的道理,急切的要把罪名安插到貴妃頭上,殊不知,他說得越多,越讓皇帝懷疑。

還是太子妃發現了皇帝臉色的變化,悄悄扯了下太子的衣袖,示意他別再繼續說下去。

多說多錯,看看貴妃多聰明。只認罪,不辯解,而只認最輕的那個罪名,其他的都是別人潑到她身上的臟水。

太子也明白過來,趕緊彌補,“請父皇恕罪,兒臣言語沖動了,也是因為兒臣擔心母後,擔心皇祖母所致。”

淳安,也就是那個留須的道士,此時恭敬捧著一個盒子進來,“見過皇上,吾皇萬歲。”

皇帝明知故問,“道長手裏捧著什麽?”

“回皇上的話,這是從太後宮裏挖出來的巫蠱,還有借壽術的咒文。”淳安把盒子打開,放下。他身後的小太監把托盤也放過來,是跟在鳳儀宮裏發現的三角布塊一樣的東西,血色咒文已經凝成了黑紅色。

“報……殿下!起居殿外也發現了借壽術的咒文!鄭大人的羅盤還在動,已經……”又有一個太監用托盤托著一個東西進來,看到皇帝在座,生生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小腿一軟,還摔了一跤。

托盤裏的東西就勢滾了出來,又是同樣的一串布塊,上面黑紅色的文字透露出讓人無法言說的詭異。

皇帝已經絲毫不意外也不憤怒了,他抱著看戲一般的神態,註視著下面。太子的神情掩飾得再好,也讓人無法忽略掉他眼底暗藏的興奮。貴妃很驚訝,大約是想不到有人敢算計了太後又把皇帝都算計進去。

皇帝想,貴妃還是真心待他的。而皇後和太子,他想,是他太念舊情,讓他們忘了,他與他們是夫妻、父子,更是君臣!

宣國公這一脈算是要拔掉了,從此以後沒有了皇後,沒有了太子,更沒有了宣國公。

至於太子妃的母族,沈國公一府……

沈國公勾搭上了蕭玉清,且看看他們能翻出什麽花樣來吧,不能用的人,他會替景璃全部都除掉!

皇帝的心思已經擴散了出去,他不說話,也沒有人敢開口。

空氣凝滯,眾人都覺得後背多了一絲涼意。

不知過了多久,跪在地上的人們覺得腰以下都快不是自己的了。終於又從殿外進來一個人影,是欽天監的鄭大人。

鄭大人意氣風發,他覺得這一次自己可能真的要發達了,竟然有人敢詛咒皇帝,而發現、阻止這個詛咒的是他!

他目不斜視走進來,直接拜倒,邀功般道:“啟奏皇上,微臣在勤政殿的龍椅下發現了這個布偶。皇上,借壽術須成雙,宮裏發現了代表皇上的布偶,而微臣已經檢查過整個皇宮,沒有第二處有異,微臣的羅盤還在轉動,方位隱隱指向宮外,微臣請求皇上恩準微臣帶一隊人馬,去宮外搜尋。”

“唔,鄭愛卿辛苦了。朕竟不知鄭愛卿有如此大才,欽天監委屈愛卿了。”

鄭大人聽了更是心花怒放,皇帝這是要給他升官的意思嗎?哈哈……他在欽天監熬了二十年,終於要出頭了!

他壓抑著飛揚的心情,朗聲道:“為主分憂是微臣的本分,微臣不委屈。”

“父皇!這是什麽人,這麽狠毒的心思,竟然連你都詛咒,此事不能就此罷休,兒臣懇求你準許鄭大人帶隊到宮外搜查,務必要將這擁有狼子野心的幕後黑手抓出來,碎屍萬段!”太子一向寬厚的俊臉因興奮和壓抑而變得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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