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初晴道：“祖母，這是林姨娘送我的玉容膏，據說有奇效，任何疤痕一抹即消，未長成的傷口若是抹了，一絲痕跡也不會留下。我特意送來給祖母用用。”

“是嗎？真有這麽好？”老夫人看著有點心動。

“對啊，姨娘，你快給祖母說說，這藥膏你是怎麽得來的，有什麽效果。對了，你有用過吧？”姚初晴把話題引到林姨娘身上。

林姨娘心裏又氣又急，姚初晴如今真的這麽不好對付了嗎？她要怎麽回答？她說得越好，就是給自己挖的坑越深，事發之後她就死得越慘！

而姚初晴卻不放過她，一定要她親口承認了這藥膏是從她手裏流出來的，要她親自說出藥膏的奇效。

林姨娘額頭上急出一層冷汗，“婢妾……妾也是因緣巧合，偶然得之，聽說是前朝宮裏貴人們禦用的駐顏品，能愈合傷口，祛斑褪疤。”

“姨娘得了有多久了？以前可曾用過？”姚初晴又追問。

“妾……此藥珍貴，婢妾身賤，未曾使用過。”林姨娘吞吞吐吐道。

“既然未曾用過，姨娘又怎地說效果奇好，送給我用呢？萬一效果不好呢？”

“那……那小姐便還給婢妾吧。”林姨娘趕緊道，如果能夠把藥收回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烏氏比老夫人更心動，“既然是前朝宮裏流出來的東西，想必不會差到哪裏去，老夫人就抹上試試看嘛，頂多不好用的時候就不再用唄！”

姚初晴看了一眼烏氏，林姨娘已經知道自己的打算了，心裏打起了退堂鼓，而烏氏竟然還看不穿，還催著老夫人用，只怕事發後，林姨娘會攀咬上她。

姚初晴擰開玉容膏的蓋子，頓時一股怡人的清香就飄散出來。

劉嬤嬤道：“大小姐就是孝順！老奴昨日看到老夫人的傷口啊，恨不得替老夫人去疼，這下好了，有了這個玉容膏，老夫人也不必多受幾日罪了。”

烏氏眼睛也放光，光是聞味道就知道這是個好東西啊！她脧了林姨娘一眼，沒想到林姨娘那裏的好東西竟然比之前林氏的還要多。

而林姨娘臉色煞白，真要抹到老夫人的傷口上，她這輩子是沒有翻身的日子了。

姚初晴笑著點頭，從頭上拔了根銀釵下來，挑起一小抹玉容膏，就要往老夫人的傷口上抹去。

“等！等一下！”林姨娘出聲阻撓。心裏急得跟貓抓似的，怎麽辦？怎麽解釋老夫人不能用這個？

姚初晴疑惑地停下來，“怎麽了這是？林姨娘難道還不舍得我給老夫人用嗎？”

老夫人、烏氏與劉嬤嬤的目光也都落在林姨娘身上，都帶著詢問的意思。

林姨娘幹笑著道：“看大小姐說的……婢妾的意思是，婢妾也是聽說效果好，並未曾試過，要不先找個人試一下，再給老夫人用？這樣也放心是不是？”

眼前就有一個受傷的人，只要姚初晴敢試，雖然最後會牽連到自己，但自己的目的也達到了，就算是要罰，她也甘心。

姚初晴笑著誇獎：“林姨娘說得對，倒是我疏忽了，不如我先替祖母試試藥？等明日看到效果了，祖母再用？”然後她就看到林姨娘眼裏迸射出來的光。

老夫人道：“你們這是純屬想太多！試用什麽？我相信林姨娘已經悔過自新了，沒有那麽大的膽量敢來害我，就先給我用吧。”

姚初晴喊了一聲祖母，然後看向林姨娘，“姨娘，我們大家都相信你，你可不要讓我們失望哦！”

林姨娘簡直比吃了黃連還苦。相信？相信頂個屁用啊！這分明就是姚初晴挖了坑等自己跳下去！

“老夫人……不如還是別用了吧？婢妾怕讓老夫人失望。”

“怎麽，難道這藥有問題嗎？”姚初晴驚訝的問，看著林姨娘的眼睛，把她臉上的表情一一收進眼底。

林姨娘嘴裏的字眼怎麽也吐不出來，敢說有問題，她現在就得死在這裏。說了沒問題，她以後也要死在這裏！

老夫人也越發疑惑，“這藥真的有問題嗎？”

林姨娘連連擺手，“沒……沒有問題。”

得到她這一句話，姚初晴就用釵子挑起一塊，抹到自己手背上，頓時一股清涼沁入心脾，空氣中散發的香味越發濃烈。

“清清涼涼的，很舒服！這釵子是銀釵也沒有變色，”姚初晴道：“既然沒有問題，姨娘倒說說，怎麽叫祖母不要用？”

“婢妾只是怕效果不好，讓老夫人失望。”林姨娘囁囁地道。

姚初晴臉上便也用了猶豫之色，“祖母，不如不用了吧？”

老夫人心底也閃過好幾個念頭，最後決定以身犯險，看看林姨娘是不是真的死性不改。如果是，那她就死定了！

“給我用！我倒要看看，是真的有效果呢，還是沒效果，還是會有別的什麽結果。”

林姨娘的臉色白的像鬼一般，有種自己的把戲被人看穿，等著要看她的悲慘下場一般。

姚初晴應了一聲，把藥膏往旁邊一放，擰了水盆裏的帕子，然後仔細的給老夫人擦洗傷口周圍的皮膚，最後仔細的抹到老夫人的傷口上。

而林姨娘低垂著頭，再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林姨娘現在整個人如墜冰窖，血液都像被凍結了一般。

最後心一橫，不管了，到時候老夫人的傷口惡化了，她就全然當然不知情。怎麽能怪到她頭上？這藥膏不是還到晴陽閣裏幾天嗎？誰知是不是姚初晴給掉包了，或者往裏面加了什麽不知名的東西？

再說了她又不是藥理行家，這藥膏是用什麽配的，她也不知情，都是聽別人說的，如果真有副作用，與她何幹？

林姨娘就抱著這副豁出去的心態，親眼看著姚初晴把藥膏抹到老夫人的傷口上，又把玉容膏鄭重其事的交到劉嬤嬤手裏，讓劉嬤嬤保管好，明日再給老夫人用。

很好，不錯！越多人接觸過藥膏，她就越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離開壽康苑的時候，烏氏從後面追上來，笑著道：“林姨娘本事真大，好東西真多！那玉容膏還有嗎？能不能賣我一瓶？”

自從發生姚妙音那件事之後，烏氏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跟林姨娘說過話了，她以為一定會得到林姨娘的感激涕零，誰知林姨娘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道：“物以稀為貴，好東西太多就不值錢了。”

林姨娘加快了腳步，心裏恨恨地想，真是眼皮子淺，她敢給，烏氏也真敢要！

“沒有了嗎？我給你錢啊！絕不讓你吃虧！”烏氏追上去。

“只此一瓶，你若真想要就去問大小姐要！”不怕毀容的盡管去，反正事情跟她無關，最後不要怪到她頭上來就是了。

烏氏看著林姨娘飛快消失的背影，暗唾一聲，給臉不要臉，還真當自己是什麽東西了不成？

理完一天的家事，姚苑麗尋了個借口就出去了。

蕭靖輝看著手裏的紙條，猶豫了一會，比約定時間晚了一會才到達約定的地方。

金滿樓店鋪樓上的包房裏，姚苑麗已經喝完了一壺茶水，才聽到門外響起的腳步聲。

她笑著擡頭，門一開，蕭靖輝的出現在眼前。

“四殿下。”姚苑麗站起來，姿態優美地行了個禮。

蕭靖輝頷首，“二小姐請免禮。不知二小姐約本殿下來，所為何事？”

“殿下坐下喝杯茶吧，店裏的茶葉還不錯。”姚苑麗說著幫他倒了一杯茶水，遞過去。

蕭靖輝坐過去卻沒有喝茶，等著她的下文。

“我想報答殿下的救命之恩。”姚苑麗盈盈笑著。

蕭靖輝眉頭一皺，救命之恩？那都是一個月以前的事了，現在才想起來，會不會有點晚？還是她有什麽詭計？

“說來聽聽。”

“我想姚府除服禮那天，殿下想救的應該是長姐吧？畢竟英雄救美這種事既體面，又讓人難以忘懷，結果陰差陽錯的卻救了我。”

姚苑麗淡淡說，自從那天從相國寺回來，她心裏便隱隱有些懷疑。而昨天她終於確定了，蕭靖輝確實對姚初晴動了心。

“難以忘懷嗎？不見得吧？二小姐不是過了這麽久才想起來的嗎？”蕭靖輝也笑了起來。

“我記著殿下的恩情，沒有說出來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報答殿下，如今我想到了。”

蕭靖輝把玩著手裏的青瓷茶杯，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殿下喜歡長姐，對不對？”姚苑麗笑著，臉上有層譎艷的光芒。

蕭靖輝臉色沈下來：“二小姐慎言！此番話會讓大小姐的名聲受損，甚至連累整個姚府，別忘了二小姐也是姚府中的一員，姚府的名聲不好吃，你的名聲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姚苑麗依舊笑著，聲音軟軟的：“殿下如此維護長姐，只可惜長姐卻並不領情，我真替殿下不值。殿下也無須瞞我了，我們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願助殿下達成心願，也想請殿下幫一幫我。我希望大殿下，我想成為大殿下的正妃。”

蕭靖輝手裏的動作一停，審視著姚苑麗，似乎在思考她說的真假。

姚苑麗下了一記猛藥：“殿下昨日到家裏，其實是想見長姐吧？可是你知道長姐出門去見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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