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錦馨臉色倏地一白，慌張道：“我……我只是隨口一說，都忘記卓夫人已經處理了罪魁禍首了。”

姚初晴看向老夫人，目光中帶著疑惑：“祖母，出事那日幾乎所有人都被憤怒或者悲傷占據了頭腦，現在回頭想一想，只覺得漏洞百出，一個丫頭吃了熊心豹膽敢陷害主家？主家陷害不成又害客人？這是明晃晃的在挑撥兩府之間的關系，若說背後沒有黑手，孫女是怎麽都不信的。”

老夫人也回想卓家的說辭，那個丫頭跟武生有私情，準備私奔，想陷害卓宓，拿一筆封口銀子遠走高飛。可是卓宓沒有出現，她們不取消計劃，反而把計劃用到了客人的身上，難道她們以為敲詐客人比敲詐主家更好？不知道事情敗露是絕對沒有活路的？

計劃中明明是讓武生做做樣子，而武生卻真槍實幹了，這不僅僅是武生自尋死路的事，還讓一個女子一輩子都擡不起頭來，性子烈一點的，絕對是投環自盡了。

所以事情絕對不是卓家說的那麽簡單。

老夫人問：“晴丫頭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姚初晴掃了一眼姚苑麗姐妹倆的神色，才道：“孫女只是這樣懷疑，覺得太不合常理了，是不是卓家還有什麽事瞞著咱們的？”

她雖然禁了足，可讓桑媽媽去送藥膏給姚嵐姝的時候，她就讓桑媽媽代為問了她們離開之後，她跟著姚苑麗幾人遇到了什麽，期間發生了什麽，事無巨細，都讓姚嵐姝回顧了一遍。

姚嵐姝說聽到董嫍嫍說在某處安排了兩只野貓，要讓野貓抓花自己的臉。她便悄悄地想來報信，誰知卻找不到卓家仆人帶路，繞了一圈之後，又遇到了董嫍嫍幾人，然後姚錦馨就出來罵她，並推了她一把。三人看勢頭不好，頓時就跑了，她和丫頭叫天不應的，在卓家園子裏繞了半天才被卓家的下人送了去診治，並報告卓夫人。

所以姚妙音被辱一事，肯定有董嫍嫍的手筆在裏面，卓夫人或許也審出了什麽，卻礙於晉遠侯府的威名，不敢表露出來，只能自家打落牙齒和血吞。

如果幕後主謀是董嫍嫍，那姚苑麗姐妹倆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姚初晴就是用腳趾頭想也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姚錦馨的心猛地一跳，忍不住道了一句：“長姐想多了吧？那等喪心病狂之人能用常理來解釋嗎？他們若知道常理就不會做了那等醜事了。”

姚苑麗在旁邊就扯了一下姚錦馨的袖子，多說多錯知道嗎？姚初晴的城府也不是一般深，被她套出端倪來了怎麽辦？

姚初晴附和道：“四妹說的也對。素聞董小姐與二妹交好，董小姐那天不請自來，應該也是為了二妹吧？”

姚苑麗淡淡道：“姐姐這話說錯了，那日在相國寺，董小姐可是舍我而近姐姐的，誰知她是不是為了姐姐而去呢？”

姚初晴便不說什麽了，對老夫人道：“祖母，孫女先過去三妹那邊了。”

老夫人頷首，思緒便也飄到了董嫍嫍身上。

董嫍嫍是不請自來的，她原本打算借此機會讓姚初晴跟對方道歉，大皇子的婚事姚啟明都不同意，又怎麽願意讓姚初晴跟四皇子攪在一起？所以董嫍嫍的擔憂是毫無根據的，把怨氣發到姚初晴身上也是不對的。

結果自己沒有等到這個機會。

姚妙音遭遇的事，有人故意傳話讓她們誤解是姚初晴的指使才造成的，成功的讓烏氏跟姚初晴起了罅隙，甚至自己都在怪罪姚初晴沒有照顧好妹妹們。

現在想來這事針對的其實是姚初晴吧？如果不是有婆子先把姚初晴引走了，那到梨園被毀清白的是不是就變成了姚初晴？

老夫人只覺得後背陰冷，如果真像她猜測的那樣，卓家肯定是要把事情壓下來的。不說卓家，就是姚府也沒有能跟晉遠侯想抗衡的實力，除了自認倒黴還能怎麽辦？

那幾個孩子的婚事更加耽誤不得了，姚初晴最好給她尋一門京城外的婚事，遠離京城這個漩渦。

姚初晴到了漾閣，姚妙音正坐在榻上喝粥，面前放了一碟腌脆藕、一碟酸泡菜，還有兩個煎蛋。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烏氏才略感欣慰，在一旁仔細叮囑。

見到姚初晴，臉色有幾分不自然，站起來道：“晴姐兒來了。”

姚初晴笑著點頭，“二嬸。”

姚妙音擡起蒼白的小臉，喚了一聲：“長姐。”

姚初晴頷首。

“那你們姐妹倆好好說說話，我先回院子了。”烏氏道。

自那天從卓家回來，她便一直守在漾閣，幾天沒回自己的院子，也沒去姚樹青兄弟倆的院子。姚妙音醒過來了，那她心裏壓著的石頭也就落地了，有姚初晴陪著，她也放心，就要回去看看了。

“長姐替我送送母親。”

烏氏忙阻攔：“你這孩子，母親是外人嗎？還要長姐替你送？晴姐兒你慢慢坐，午飯就在我們院裏吃了，我中午親自下廚，做八寶雞給你們吃。”

姚初晴笑，“我有口福了，謝謝二嬸。”仍是起身，送烏氏到了院門口才折回來。

姚妙音已經在讓丫頭們收拾碗筷了，神色間仍有些黯然。

姚初晴坐在一旁，並不先開口。前幾日怕姚妙音一時想不開尋短見，屋裏所有跟針線有關的東西都收走了，珠子、首飾這些也都收走了，反正房裏就看不到半點可以做兇器的東西。

姚初晴讓人去拿筆墨紙硯過來，練字才是最磨練一個人心性的事情。

等人都離開了，姚妙音才開口：“姐姐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我要報仇！我絕不能讓傷害我的人看著我的笑話逍遙法外！我要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

若不是她適逢大變，又是在自己的勸解下才醒過來，姚初晴是不會同意姚妙音去報仇的，但現在這種情況下，她只能順著話說：“我知道的跟你知道的差不多，其餘的只是猜測。”

姚初晴便把對老夫人說的那番話說出來，並把自己的懷疑說出來，最後道：“是我連累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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