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裏，姚初晴先回晴陽閣換了衣裳又梳洗一番才來到壽康苑。

壽康苑的正廳裏，人都已經齊了，就連姚啟明今日竟然都沒有應酬，坐在老夫人下首，陪著說話。

姚苑麗也換了衣服，早早過來了。

有秦媽媽是老夫人的耳報神，路上發生的事也不用她去添油加醋。莊媽媽塞了個荷包給她，讓她幫忙隱下姚苑麗乘大皇子的轎輦出現的這一事。

秦媽媽也是個老奸巨猾的，如果姚初晴在，她肯定不敢隱瞞，可老天都要她收這筆銀子，老夫人問起的時候，她把該說的說了，不該說的，全隱下來了。

當然驚馬這一段是沒有隱瞞的，車夫套馬車的時候就看到了馬臀上的傷口，說是被董嫍嫍拿利器所傷。

因此姚初晴一進來，請了安之後，老夫人便問：“你今日怎麽開罪晉遠侯府的小姐了？”

“祖母請容細稟，今日也是機緣巧合，晴兒結識了董小姐，兩人同乘一車，相談甚歡。董小姐都說了過幾日下帖子於我，請我去侯府賞景。無奈二妹卻使人來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讓董小姐誤以為四殿下對晴兒有意，由此她才憤然下車，刺傷了馬兒。”

姚初晴站在燈下，低垂著頭，睫毛細密的在面容上透出一片淺淡的陰影，面容如白玉芙蓉一般沈靜。

姚苑麗聽到姚初晴供出自己的名字，面色慌張的站出來，“稟祖母，麗兒沒有，麗兒不知道姐姐在說什麽！明明是姐姐得罪了董姐姐，怎麽又把矛頭引到我身上？”

老夫人最近不滿姚初晴拒絕大皇子的婚事，不過這其中又牽扯到了四皇子和晉遠侯府，她便問：“二丫頭說了什麽話，怎麽會讓董小姐誤會的？”

就算她在府裏三年沒出去交際過，但整個京城貴人家中的大小事，她該知道的還是知道。譬如董小姐對四皇子的心思，竟糾纏了這麽多年還不罷休。這幸好是別人家的閨女，若是姚府姑娘敢這樣跟男人有私情，她早就收拾得她們連親娘都不敢認了。

姚初晴搶在姚苑麗胡說八道之前開口：“谷妃娘娘托四殿下給我送了幾盒點心，二妹不了解詳情，便對董小姐道是四殿下特意為我準備的，他對我上心。董小姐便怒了。”

她今日跟蕭玉清結盟，蕭玉清說了以後若是找她，會讓谷三婆用谷妃的名義來請她，既然如此，她就把蕭靖輝的這些行為都推說成谷妃所為就行了，料老夫人也不會去找谷妃對質，說不定她還會非常樂見於此。

果然老夫人的眼睛便亮了，谷妃竟然還差人送點心來？那是不是意味著谷妃的心思並沒有放下？姚初晴還是有可能會成為大皇子正妃的是不是？

“你今日可見到谷妃娘娘？說了什麽沒有？”

“回祖母的話，大師的課講完之後，娘娘約了我去喝茶，還誇我茶煮得好，又問了祖母喜歡什麽茶葉，我說了瓜片與老君眉，娘娘便道她那裏收了一些沒喝完，過幾日送來給祖母。”

老夫人馬上就笑著應道：“好！你有沒有替祖母多謝娘娘？”有來就有往，有來往就說明谷妃並未對姚府起了嫌隙，也說明大皇子要娶姚初晴的心思沒有放棄。

這麽說來，她還是有機會能成為未來國母的祖母了？她現在從三品的誥命也有可能封到正一品對不對？

姚初晴笑著答：“自然是謝了娘娘的饋贈。”

眼看著姚初晴與董嫍嫍交惡的這一章又要翻過去，姚苑麗的心急得跟貓抓似的，猶豫著要不要把她搭坐蕭玉清轎輦的事說出來。姚初晴根本就是在說謊，她去見的根本不是谷妃，可是她又沒有證據證明姚初晴見的真的不是谷妃。

如果她私下見蕭玉清的事說出來，只怕也會被老夫人與姚啟明訓斥，可看著姚初晴如此容易的又蒙混過關，她心裏又難受。

正在姚苑麗左右為難時，姚啟明輕咳了一聲，道：“開飯吧！”

老夫人便訕訕地停下話頭，說得太興奮了，一下子忘記大家長下達的，不許在府裏談論與大皇子結親的旨意了。

姚初晴也沒有錯過老夫人臉上訕訕的表情，走過去扶著老夫人起身去飯廳就坐。

老夫人拍著她的手，調皮的眨眨眼，“明日等你父親上朝了，你再來與我細說。娘娘贈了我茶葉，我也得回禮啊！”

姚初晴低聲笑應，心中暗呼失誤，她如何去告訴蕭玉清，讓他準備剛剛說的那幾種茶葉啊！

姚妙音晚上也過來了，臉色還有少許蒼白，拉著姚初晴悄悄地大吐苦水，說她大概把一輩子的茅房都蹲完了，下午申時過後才稍停。把賣毒蘑菇給姚府的山民咒了三世，好不容易的一次外出機會，竟然就這麽被毀了。

又鬧著讓姚初晴講講相國寺的風景名勝，以及今日去的哪些人家，還有延慶大師說了什麽內容。

不僅姚妙音有興趣，就連烏氏、老夫人都興致勃勃，姚初晴便把她看到的、聽到的都說了出來。一餐飯竟吃了一個多時辰，姚初晴水都喝了兩壺，老夫人才發話今日先散了，沒有說完的明日再接著說。

相比於姚初晴的春風得意，一同前去的姚苑麗則情緒低迷，林姨娘在飯廳不好問她，直到散席之後，才跟著她到了玲瓏閣。

“麗兒怎麽了？姚初晴欺負你了？”

姚苑麗沒有說話。

林姨娘又問：“見到嚴二小姐了？”剛才在飯廳姚初晴沒有說這事，老夫人也沒有提，林姨娘最近侍候姚啟明格外小心，也不敢多問去探姚啟明的口風，生怕引起他的反感。

“見到了，嚴老夫人對我們很滿意，而且覺得姚初晴很好拿捏，嚴二進府是半點憂慮都沒有的。”

嚴二小姐沒有憂慮，林姨娘卻焦慮極了，“麗兒，我們不能讓她進府！一定要想個法子阻止！”

姚苑麗今日格外不耐，甩開林姨娘攀過來的手，道：“這是你的事，你自己去辦！”她今年就及笄了，定下婚事，最多兩年就要離家出嫁，姚啟明娶不娶續弦，跟她有多大的關系？

她自己的事還焦頭爛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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