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事發
關燈
小
中
大
老夫人眼中是掩藏不住的疲倦，她無言的摸了摸姚初晴的頭頂。
老夫人自己也是庶女，她在娘家過的日子並不好，當年家中給她選的親事，她也並不滿意的。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跟嫡女相比，只要是能許她嫡妻地位的，哪怕姚老太爺比她大十歲，哪怕老太爺當時並無功名，她也嫁！
好在老太爺真的有本領，在岳丈家的提攜下，一步一步從一個七品小縣吏做到了封疆大臣。他一生也未負她，縱然外面有紅顏知己，卻從未擡進府來作賤她。
她三個兒子，都爭氣，雖然除了姚啟明算有出息外，老二、老三都能過好自己的生活，不隨便拿亂七八糟的事來氣她。
偏最有出息的姚啟明，在男女情事上拎不清。妻妾最多，卻一直到現在還沒有嫡子。
因此老夫人不喜歡林氏，也是因為林氏總拿嫡女的身份拿喬，再加上林姨娘時不時的挑撥離間，所以才跟林氏的關系那麽僵。
可現在聽到這所有的一切，她也只有惋惜。
道士沒有害下人命，老夫人著人將他打一頓就放了。打他是希望他記下教訓，下次再為虎作倀時想想棒子打在屁股上的感覺，姚家不殺他是心善，也許下一家就沒這麽容易放過他了。至於聽不聽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李大夫害了林氏一條人命，老夫人送去見官了，留下的話是，今日可能害林氏，若不送他去見官，下次就可能害王氏李氏無名氏。
李大夫無法反駁，垂頭喪氣的跟著官差走了。
老夫人再對上姚初晴幹凈的眼神，又想到剛才姚初晴的問話，林姨娘所求的是什麽？
不過是正室的地位，林氏的錢財，家中的權力。
而已！
姚初晴剛才那句話是故意問的，她當然知道林姨娘求的是什麽，可是她還小，未曾涉世，不知人心險惡，林姨娘的目的，一定不能是她說出來的。
她要讓老夫人去想。老夫人想到的越多，林姨娘就越可惡，下場也就越悲慘。
可是老夫人沈默這麽久，她的眼底除了疲倦，什麽都看不到。姚初晴覺得自己想得太簡單了，老夫人能從一個庶女坐穩正室的位置，並且一生都沒有讓老太爺納妾，光是這份心計，就不是她所能隨便揣測的。
她低聲問：“晴兒讓祖母難做了嗎？”
“晴兒想怎麽做？”老夫人目光慈愛。
姚初晴搖頭，“我不知道。做錯了事就要受懲罰，這是世間的道理，也是家訓裏的規矩。林姨娘僅僅是做錯事而已嗎？如果不是我摔進水塘，身上的毒素被水蛭吸了大半去，不然此時的我，就該是陪著母親在黃泉之下了。”
說到此，她打了個激靈。
“母親教我要愛人及己，我從前對林姨娘比對母親還親，因為母親會因為我學規矩不用心而罰我，而林姨娘總是捧我心疼我。”
這其實才是最厲害的捧殺吧，人前一副她是個好人的模樣，人後下黑手，就算自己說出來，別人都不會信的吧？
姚初晴心思一轉，面容悲切：“祖母，我其實並不精於算計，也厭煩無休無盡的算計，如果我離開能換來闔府平安，那麽我去給母親守陵好不好？”
老夫人臉上一片肅色，這是姚初晴在逼著她處置林姨娘呢！
她可以處置林姨娘，可是要以什麽借口什麽理由？如果是妾室害死嫡妻的事傳了出去，那麽姚啟明的仕途基本上也走到頭了。
一朝之相，是文官之首，萬民表率，如果他連自己的內院關系都處理不好，妻妾爭寵竟到了鬧出人命的地步，禦史一彈劾，姚啟明就可以回家吃自己的了。
她更沒想到的是，林姨娘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為了達到目的，竟然不惜謀害姚啟明和姚樹青。她們也不知道林姨娘到底用了什麽手段，讓姚啟明傷勢加重，讓姚樹青病情加重。藥方、藥湯都讓太醫們驗過，沒有問題。
那麽問題到底來自哪裏？
“晴兒，鬧得闔府不寧，不是你。要走你，也不是你。”
姚初晴不說話。
老夫人也沈默下來。
湯藥上來，她親自服侍老夫人喝的湯藥，完了趴在老夫人的床邊，默默垂淚。
老夫人無奈的嘆息，摸著她的頭發道：“晴兒，祖母不會讓你母親冤死的。可是你知道如果這件事鬧了出來，我們家會如何嗎？”
姚初晴還是不說話，說到底，在老夫人心裏，姚啟明的仕途重過一切。
“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等你父親好起來，等他好了，我們把整件事告訴他，由他來決定林姨娘的生死，好不好？”
現在還不知道林姨娘搗了什麽鬼，她若是冒然出手，處理不當，激怒了林姨娘，林姨娘來個魚死網破就不好了。
姚初晴知道，這已經是老夫人最大的退步了。她應了聲：“好。”
兩人剛達下和解，劉嬤嬤在門外稟報：“二夫人來了。”
兩人收斂了神色，老夫人道：“進來。”
烏氏這幾天簡直像老了十歲，一進門就跪在老夫人面前，哭道：“母親，我們請個道士進來做法好不好？”
老夫人和姚初晴面色均是一變，她們總以為提這件事的會是林姨娘，怎麽會是烏氏？
烏氏也真的是沒有法子了。大夫、太醫換了好幾撥，她該求的神也求了，該拜的佛也拜了，姚樹青不見好，反而越來越虛弱，眼看著這個孩子都要保不住了。
今日姚二叔又在大街小巷尋神醫，一個須眉皆白的老道對著他掐指一算，說他府裏有小鬼搗亂，他的幼子再不及早做法就要保不住了。
姚二叔只差對著老道稱活神仙了。恭恭敬敬把人迎了回來，老道又好一陣掐算，說除了孩子不保，家中的頂梁柱也要塌了。
這話不正對應著姚啟明嗎？
姚二叔就要老道做法，老道卻道，布此陣法，還需家中最長壽福壽雙全的老太太坐陣才有效。
烏氏對道士的印象並不好，覺得他們都是沽名釣譽之輩，可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她又不得不寄希望於此，因此求到了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聽烏氏說完了來龍去脈，吩咐劉嬤嬤：“更衣。”
她就去看看，這個道士又有什麽花招！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老夫人自己也是庶女，她在娘家過的日子並不好，當年家中給她選的親事，她也並不滿意的。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跟嫡女相比，只要是能許她嫡妻地位的，哪怕姚老太爺比她大十歲，哪怕老太爺當時並無功名，她也嫁！
好在老太爺真的有本領，在岳丈家的提攜下，一步一步從一個七品小縣吏做到了封疆大臣。他一生也未負她，縱然外面有紅顏知己，卻從未擡進府來作賤她。
她三個兒子，都爭氣，雖然除了姚啟明算有出息外，老二、老三都能過好自己的生活，不隨便拿亂七八糟的事來氣她。
偏最有出息的姚啟明，在男女情事上拎不清。妻妾最多，卻一直到現在還沒有嫡子。
因此老夫人不喜歡林氏，也是因為林氏總拿嫡女的身份拿喬，再加上林姨娘時不時的挑撥離間，所以才跟林氏的關系那麽僵。
可現在聽到這所有的一切，她也只有惋惜。
道士沒有害下人命，老夫人著人將他打一頓就放了。打他是希望他記下教訓，下次再為虎作倀時想想棒子打在屁股上的感覺，姚家不殺他是心善，也許下一家就沒這麽容易放過他了。至於聽不聽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李大夫害了林氏一條人命，老夫人送去見官了，留下的話是，今日可能害林氏，若不送他去見官，下次就可能害王氏李氏無名氏。
李大夫無法反駁，垂頭喪氣的跟著官差走了。
老夫人再對上姚初晴幹凈的眼神，又想到剛才姚初晴的問話，林姨娘所求的是什麽？
不過是正室的地位，林氏的錢財，家中的權力。
而已！
姚初晴剛才那句話是故意問的，她當然知道林姨娘求的是什麽，可是她還小，未曾涉世，不知人心險惡，林姨娘的目的，一定不能是她說出來的。
她要讓老夫人去想。老夫人想到的越多，林姨娘就越可惡，下場也就越悲慘。
可是老夫人沈默這麽久，她的眼底除了疲倦，什麽都看不到。姚初晴覺得自己想得太簡單了，老夫人能從一個庶女坐穩正室的位置，並且一生都沒有讓老太爺納妾，光是這份心計，就不是她所能隨便揣測的。
她低聲問：“晴兒讓祖母難做了嗎？”
“晴兒想怎麽做？”老夫人目光慈愛。
姚初晴搖頭，“我不知道。做錯了事就要受懲罰，這是世間的道理，也是家訓裏的規矩。林姨娘僅僅是做錯事而已嗎？如果不是我摔進水塘，身上的毒素被水蛭吸了大半去，不然此時的我，就該是陪著母親在黃泉之下了。”
說到此，她打了個激靈。
“母親教我要愛人及己，我從前對林姨娘比對母親還親，因為母親會因為我學規矩不用心而罰我，而林姨娘總是捧我心疼我。”
這其實才是最厲害的捧殺吧，人前一副她是個好人的模樣，人後下黑手，就算自己說出來，別人都不會信的吧？
姚初晴心思一轉，面容悲切：“祖母，我其實並不精於算計，也厭煩無休無盡的算計，如果我離開能換來闔府平安，那麽我去給母親守陵好不好？”
老夫人臉上一片肅色，這是姚初晴在逼著她處置林姨娘呢！
她可以處置林姨娘，可是要以什麽借口什麽理由？如果是妾室害死嫡妻的事傳了出去，那麽姚啟明的仕途基本上也走到頭了。
一朝之相，是文官之首，萬民表率，如果他連自己的內院關系都處理不好，妻妾爭寵竟到了鬧出人命的地步，禦史一彈劾，姚啟明就可以回家吃自己的了。
她更沒想到的是，林姨娘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為了達到目的，竟然不惜謀害姚啟明和姚樹青。她們也不知道林姨娘到底用了什麽手段，讓姚啟明傷勢加重，讓姚樹青病情加重。藥方、藥湯都讓太醫們驗過，沒有問題。
那麽問題到底來自哪裏？
“晴兒，鬧得闔府不寧，不是你。要走你，也不是你。”
姚初晴不說話。
老夫人也沈默下來。
湯藥上來，她親自服侍老夫人喝的湯藥，完了趴在老夫人的床邊，默默垂淚。
老夫人無奈的嘆息，摸著她的頭發道：“晴兒，祖母不會讓你母親冤死的。可是你知道如果這件事鬧了出來，我們家會如何嗎？”
姚初晴還是不說話，說到底，在老夫人心裏，姚啟明的仕途重過一切。
“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等你父親好起來，等他好了，我們把整件事告訴他，由他來決定林姨娘的生死，好不好？”
現在還不知道林姨娘搗了什麽鬼，她若是冒然出手，處理不當，激怒了林姨娘，林姨娘來個魚死網破就不好了。
姚初晴知道，這已經是老夫人最大的退步了。她應了聲：“好。”
兩人剛達下和解，劉嬤嬤在門外稟報：“二夫人來了。”
兩人收斂了神色，老夫人道：“進來。”
烏氏這幾天簡直像老了十歲，一進門就跪在老夫人面前，哭道：“母親，我們請個道士進來做法好不好？”
老夫人和姚初晴面色均是一變，她們總以為提這件事的會是林姨娘，怎麽會是烏氏？
烏氏也真的是沒有法子了。大夫、太醫換了好幾撥，她該求的神也求了，該拜的佛也拜了，姚樹青不見好，反而越來越虛弱，眼看著這個孩子都要保不住了。
今日姚二叔又在大街小巷尋神醫，一個須眉皆白的老道對著他掐指一算，說他府裏有小鬼搗亂，他的幼子再不及早做法就要保不住了。
姚二叔只差對著老道稱活神仙了。恭恭敬敬把人迎了回來，老道又好一陣掐算，說除了孩子不保，家中的頂梁柱也要塌了。
這話不正對應著姚啟明嗎？
姚二叔就要老道做法，老道卻道，布此陣法，還需家中最長壽福壽雙全的老太太坐陣才有效。
烏氏對道士的印象並不好，覺得他們都是沽名釣譽之輩，可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她又不得不寄希望於此，因此求到了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聽烏氏說完了來龍去脈，吩咐劉嬤嬤：“更衣。”
她就去看看，這個道士又有什麽花招！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