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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力第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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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人不惑之年還差一半,一肚子的雄心壯志也還剩下一半。

年少時也如同西衡所有的少年子弟一樣,有種讀書萬卷賣於帝王家的豪邁,他甚至為了仕途,死皮賴臉的求娶了當朝太尉的幺女周氏。

果不其然,背靠大樹好乘涼。妻族權大,為了讓幺女不至於太吃苦,江德昭的舅舅小小的拉了江大人一把,把一個剛剛入了官場的小官員在三年之間提升到了五品小臣。

江大人是幸運的,江大人也是不幸的。幸運的是他娶了周氏,不幸的是,周氏進門之後沒一個月,就挖出了他藏著的妾室和長子。

正妻剛剛進門,突然發現丈夫的庶長子都可以打醬油了,當時的氣憤可想而知。原本以為順暢的日子頓時不好過了,養在外地的妾室馬氏接了回來,庶長子也見了人,周氏氣不順了兩年,才產下了長女德昭,之後再接再厲這才生出了德茗和德弘。馬氏也不甘落後,在中間橫擦一杠有了德玫。

周氏是太尉周家的幺女,捧在手心裏的明珠,何曾受過這樣的氣,生了兒子後身子就不大好了,拖拖拉拉的過了十年,還是撒手而去,便宜了唯一的妾室。

妻不如妾,江大人總覺得虧欠了馬氏,也不另娶了,以府中需要女主人為由把良妾扶正。他的日子和美了,官場也就不大順了。

原本是太順了,反而凸顯出這幾年的處處碰壁。

江大人還有野心,周氏已經沒了,現在眼珠子就開始盯著周氏留下的二女一子。

江大人問:“這一次回來什麽時候再遠游?”

江德弘一板一眼:“爹你是要趕我走?”

江大人咳嗽一聲:“這是你的家,做爹的怎麽可能趕兒子走!”

江德弘一臉漠然的吐出兩個字:“花瓶。”

“什麽?”

“描金的春晚浮蓮大花瓶。”

江大人一喜:“你好不容易回來,還給爹帶什麽花瓶呀。花瓶在哪裏,給我瞧瞧。”兒子哪有銀錢買花瓶,肯定是游學的時候,學院裏面的先生巴結周家送的,一定是好東西。

江德弘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太後給娘親填妝的那一對描金景泰藍花瓶。爹,您可貴人多忘事。我前腳才走,您後腳就砸了我屋裏的禦賜之物,如今還說什麽不是趕我走的話,哄誰呢?”說著就邁步要出去,“反正這個家我也住不慣,原本只是回來打個招呼,明日裏我就搬到騏山書院去。”

“慢著慢著,好好的,去書院幹什麽?”

“讀書啊。”

江大人一震:“你不游學了?”

江德弘:“爹你果然趕我走。”

江大人正色:“沒有。”

“您有。”

“絕對沒有。”

“您有。”

“絕對肯定的沒有!你別瞎猜,到時候讓你外公知道了,會少不了一頓排頭。”

江德弘瞄著對方,似笑非笑:“爹您威脅我?”

江大人又習慣性否定了:“沒有,絕對沒有!”嘆氣,“好了,你也別去住書院了,就在家裏,你想要填什麽盡管說,我讓你娘預備。”

江德弘板著臉:“爹您讓我去地府找娘要東西?”

江大人啞口。他都忘記了,周氏的這幾個孩子從未承認過馬氏的正妻之位,他們心目中的娘親只有周氏一人。在外他們絕口不提繼母,在家也只稱繼母為姨娘。

“那就讓你姨娘準備。”

江德弘臉色終於好看了點,江大人已經一頭冷汗了。這個兒子五歲之時就隨著他的小舅舅出門游學,每年回來這性子就刁鉆一分,如今才十三歲,江大人已經感覺自己降不住這活霸王了。

回頭江德弘就對二姐吹噓:“對於你的頂頭上司,只靠哄騙是沒用的,你還得在他腦袋上懸一柄斧頭,時不時的敲打一下,他的日子時雨時晴了,我們的日子才會更加風調雨順。”

再一轉身,就開出了足有三尺長的單子給了馬氏,差點把馬氏給嚇暈了過去。

“這,這是什麽?筆墨紙硯就要上十套?你當我家是開鋪子的?”

江德弘嬉笑道:“我才知道姨娘家發財了。正好,您家裏有鋪子的話直接從您鋪子裏面拿吧,也可以給爹省下一筆銀子。對了,您可要看著拿,別拿那些次品糊弄人,二十年的徽墨,去年的洛陽紙就別拿出來丟臉了,我這些單子裏面大半的東西都要送世家子弟。另外裏面寫的絕版古書,能夠找到就最好,實在找不到就用名家的字畫替代也行,最好是前朝的大家名儒,這些是要送給書院的先生,馬虎不得。這裏還有一疊花樣圖紙,等會我讓人拿二十兩金來,您對盤陽城裏打金器的師傅們熟悉,請了人來按照圖紙打一些金釵鐲子。金錁子,金錠這些細碎的小東西走公帳。還有……”

江德弘喋喋不休的交代了大半個時辰,聽得馬氏頭昏眼花,兒媳胡氏在最初就驚醒的逃之夭夭了。

江大人晚上回房,就被馬氏拉著哭訴:“這哪裏是你的兒子啊,是催債鬼啊!那些個筆墨紙硯就罷了,什麽前朝名家字畫,我去哪裏找?就算找來了我也大字不識一個,分辨不出,到時候不是丟了老爺你的臉面嗎?還有,金錁子金錠走公帳,公帳上現在就多少銀錢?那些個東西雖然是小物件,可也是實打實的金子,他拿去做善財童子,是壓根要掏空家底啊!他隨手就拿出二十兩金子打首飾,怎麽也不給我家德玫打一副?連我這個做娘的都沒有孝敬……”

“好了!”江大人也聽得頭暈,知曉馬氏是在心疼銀子,可這些東西江大人也不敢讓江德弘自己出啊。德玫打破了德弘一個花瓶,德弘只是敲了家裏這麽點東西算得了什麽,只要把兒子哄好了,再讓兒子去岳父家裏說道說道,不定什麽時候他江大人就能夠再官升一級也說不定。

相比升官,這點銀子江大人舍得出。

“德弘要的東西都是走人情必用的東西。當初德玉要去書院讀書,你不也列了這麽長一個單子嗎!”

江德玉那是誰,那是馬氏下半輩子的依靠,怎麽可以跟江德弘那白眼狼相比。

只不過,江德弘剛剛回來就把江大人拉到了那邊陣營,馬氏立馬就感覺到了危險,一張哭訴的黃臉瞬間就來了個大轉變,開始嚶嚶怯怯的啜泣了。

“我這不是替老爺打算嗎?老爺你做官做得這麽辛苦,你兒子不體諒就罷了,還張口閉口挖你的心肝,抽你的骨血,眼都不眨一下。我不替老爺你操心,難道還指望他們三姐弟替你身心?”

江大人那顆老心頓時被淚水滋潤了,被溫暖了。他摟著馬氏的肩膀,只說了一句:“別因小失大。”

馬氏心不甘情不願,最終還是吞了這小事,等上了榻,她又記起一件大事來。

“大姑娘已經及笄了,前些日子已經有官媒來走動,我仔細挑了挑,覺得有幾戶適合,老爺你要不要看看?”

江大人已經昏昏欲睡,只說:“你給德昭看過了沒?”

馬氏心裏不愉,說:“這兒女的婚姻大事肯定是聽父母的,老爺你定就好了嘛。”說著,又道,“早些把大姑娘的定了,我家德玫也可以選戶門當戶對的官家嫁過去,老爺的心也可以省了一半。”

一聽到德玫,江大人的眼睛勉強睜了睜:“是該先定了德昭的夫家。你把你挑中的給我說說。”

馬氏早就認定了克妻的穆家,對其他幾家也就隨意帶過,著重誇讚了穆家的家世和穆承林,只說得天上地下絕無僅有,陪德昭那是德昭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江大人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勉強抽出一點神智幻想了一下同級的穆承林在眾多官員面前喊他岳父的情景,頓時心情舒暢。那穆家是當今聖上的新貴,穆承林的爹前年辦了大事,得了皇上的賞識官居三品,兒子五品,以後穆家只會蒸蒸日上。穆家的官做得越大,嫁過去的德昭也就水漲船高,到時候別說幫忙江大人,就是德玉也能夠升一升,一箭三雕,是條好路子。

馬氏仔細觀察江大人的神色,知道他也被自己說動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的道:“不如明日我就請了媒人去穆家?”

江大人:“我們去說媒?不行,女方怎麽可以去男方家裏說媒。”

馬氏道:“老爺你也別把德昭看得太重了,她就算是江家的長女,可在周家,那頂多就是一個外甥女,比不上周家嫡親的外甥。就算是外甥女,周家家大業大,一表三千裏,外姓女中她也比不上瑞芷公主。周家並不看重大姑娘。”

“可……”

“老爺,”馬氏打斷他,“穆大人這年輕有為還未娶親的男子,肯定是千家搶萬家爭的,我們不快一步,機會可就沒了。”

“趁著穆大人升官沒多久,諸事忙碌,還沒來得顧得上自己的婚事,此時我們不去,等到他忙完了再去爭取,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最終,江大人再一次被馬氏給說服了。

按照江德昭的說法,是爹終於又被姨娘給忽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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