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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如果以後還有機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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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笙進組兩周, 所有的拍攝按原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

巧的是,劇中女二的飾演者王雨桐跟黎笙是大學同學,兩人一見面, 王雨桐便熱情地跟黎笙打招呼,反倒是黎笙覺得有些不自在。

大學四年,黎笙基本上都住校外,再加上她本來就是個慢熱冷淡的人,平時又不太喜歡社交, 交友圈很小, 所以當王雨桐迎上來跟她打招呼的時候,黎笙根本叫不出這人的名字,甚至一點印象都沒有。

兩人接下來的戲份是女主前往蓬萊仙山的路上, 為了躲避魔界尊主的追殺, 無意中潛入一片水域, 與王雨桐飾演的鮫人一族在水中的打鬥戲份。

為了真實地還原出書中的這段打戲, 導演組特意在拍攝大棚內建了一個人工水池,就連兩人打戲的動作都是請專業的武術老師指導的。

入水時,王雨桐卻打起了退堂鼓,“導演,我今天感冒, 身體不舒服,不方便下水。”

一聽這話, 錢導頓時火氣就上來了:“你身體不舒服怎麽不早跟我說, 現在都要拍了,你給我來這句???”

見導演發火,王雨桐自知理虧,聲音依舊嬌滴滴地:“這不是今天突然覺得肚子痛嘛, 又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

王雨桐要是拍不了,今天全劇組的人就得白忙活,錢導擰緊了眉頭,態度沒松動:“咱先試試,不行再說。”

導演發了話,王雨桐只能硬著頭皮上,一旁的黎笙卻有種不祥的預感。

場務喊了聲“action”,一襲白衣飄飄的黎笙持劍落入水中,為了讓這段戲剛柔並濟,導演要求黎笙的每一個武打動作都要做到張弛有度,既要拍出女主的英氣,也要呈現出她仙人之姿的一面。

兩人入水後,王雨桐的態度顯然有些漫不經心,幾番回合之後,導演盯著面前的監視器,皺著眉連喊了幾聲卡。

“王雨桐,你施法的動作能不能有點力度?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水裏游泳呢!”

王雨桐撇撇嘴,心生不滿,又不敢懟導演,於是重來。

黎笙需要手中持劍,每個動作都力求完美,因為王雨桐的關系,卻不得不NG數次。

每重來一次,就意味著劇組的經費在燃燒。PanPan

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NG,直到導演語氣暴躁地喊了聲“哢”,黎笙終於從水中出來,此時渾身已經濕透,扶在岸邊急促地呼吸著。

王雨桐也累得夠嗆,耳邊傳來錢導暴跳如雷的聲音:“王雨桐,你要是會演就好好好演,不會演趕緊給我滾蛋!”

錢導一向對自己制作的戲格外嚴苛,力求做到完美,沒想到王雨桐卻是個不上道的,偏偏這個人是制片人推給他的。

王雨桐也不是什麽善茬,不滿地反駁道:“我都說了,身體不舒服,您還非要讓我下水。”

“怎麽又怪起我了?”

“你!”錢導第一次被懟,瞬間氣得說不出話來。

不遠處的黎笙聽著兩人的爭執,目光安安靜靜地落在王雨桐身上,精致漂亮的眉眼間沒什麽多餘的情緒。

雙方爭議不下,最後導演只能安排王雨桐的替身上場。

整場戲終於拍完,黎笙在水裏泡了將近三個小時,上岸以後腳步都是虛浮的,一旁的助理連忙跑過來,將浴巾披在她身上。

錢導目不轉睛地盯著監視器裏的回放,註意力全程都在黎笙身上,對她的表現力讚不絕口。

見黎笙過來,錢導緊繃的臉稍有緩和,溫聲道:“這場戲辛苦你了,呈現出的效果比我想象中的好很多。”

要不是因為王雨桐,黎笙不至於在水裏泡三個小時,劇組更不會損失那麽多經費。

“我只是做自己該做的,最辛苦的還是導演組。”黎笙唇角勾起抹淺淡的笑痕,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似乎沒有把剛才王雨桐的小插曲放在心上。

這要是擱其他女演員身上,說不定早就跟王雨桐跳腳了,如此一想,錢導對黎笙的態度愈發欣賞。

休息區的王雨桐抱臂冷眼看著不遠處跟總導演輕顰淺笑的黎笙,眼底劃過抹諷刺。

不管是大學還是出道以後,黎笙抱大腿的本事依舊不減當年。

前有悅博的陳總捧,後有知名導演的賞識。

拍攝任務結束後,黎笙在更衣室內換衣服,每個人都有一個獨立的小隔間,不多時耳邊傳來幾道重疊的腳步聲,有人推門進來,說說笑笑聊著八卦。

“你們聽到了嗎?剛才劇組的工作人員包括錢導,都在誇黎笙呢,說她演技好,人又吃苦耐勞。”

“這有什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投資這部劇的可是黎笙的金主,導演能不捧著她嘛。”

“可前段時間網上不是說,她跟悅博那位高層已經分手了嗎?”

“說得好聽點是分手,說白了不就是被金主玩膩了嘛。”

“……”

聽到幾個女生在背後議論自己的名字,黎笙剛要推門的手頓住,微垂著眼,面無表情地靜靜聽。

耳邊很快傳來王雨桐的聲音:“分手又怎樣,又不影響她抱錢導的大腿。”

“雨桐,聽說你大學的時候跟黎笙是同班同學,她人品到底怎麽樣啊?該不會真像網上說的那樣吧?”

王雨桐笑笑:“那還有假?她大學的時候就被傳私生活不檢點,據說還有個很有錢的金主,悅博的那位陳總簡直是個冤大頭,居然會跟黎笙談戀愛,真是沒想到。”

“誰讓黎笙長得漂亮啊,肯定有什麽過人之處吧?要不然怎麽連錢導都對她讚不絕口。”

說到“過人之處”,幾個人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眼,笑得有些隱喻,語氣滿是譏諷和不屑,眼紅別人的酸味早已溢出來。

黎笙扯了扯嘴角,長睫微斂,直接推開了格間的門。

“吱呀”一聲響,方才還編排說人閑話的幾個女生下意識回頭,只見黎笙淡定從容地拎著換好的戲服從格間走出來,巴掌大的小臉眉眼如畫,神色冷冷清清。

王雨桐臉上的嗤笑也僵了一瞬,顯然沒想到黎笙會出現在這。

先前還跟王雨桐一個陣營說閑話的女生,此時見到黎笙,紛紛避開視線,心虛地不敢去看。

王雨桐故作淡定,絲毫沒有因黎笙的出現而覺得尷尬,看人的眼輕蔑至極,微揚的下巴仿佛剛才的調侃和詆毀是陳述事實。

對上王雨桐挑釁的目光,黎笙勾了勾唇角,妝容精致的臉上情緒極淡,而後丟了手中的戲服,長腿邁開,徑直朝她走過去。

王雨桐一副“你能拿我怎樣”的囂張神情,未等她反應過來,黎笙已經走到她跟前,眼前揚起一陣風,一個巴掌猝不及防地重重揮過來。

“啪——”一聲響。

周遭瞬間安靜下來,方才附和王雨桐的幾個女生楞在原地,面面相覷,目睹突然動手的黎笙,一時間大氣都不敢喘。

黎笙下了狠手,王雨桐被打得偏過了腦袋,竟然有片刻的耳鳴,神情滿是錯愕和憤怒。

她捂著臉擡頭,視線惡狠狠地盯著黎笙:“你竟然對我動手!”

黎笙捏了捏發麻的手心,臉上的笑意不變,依舊氣定神閑:“早就想動手了。”

王雨桐的工作失誤,為什麽要讓她一並承擔?

要不是她,自己也不至於在水裏泡三個多小時,真當她好脾氣?

因黎笙漫不經心的一句,王雨桐氣得面目猙獰,什麽形象也不顧了,張牙舞爪地朝黎笙撲過來,周圍人一個個站在旁邊,不敢勸架,紛紛選擇了明哲保身。

黎笙卻一點也不怕,順勢抓住王雨桐的頭發,毫不費力地往下一拽,王雨桐踉蹌了一下,整個人猝不及防地向後跌去。

好在有墻壁擋著,才不至於摔得太狼狽。

“黎笙你不要欺人太甚!”王雨桐捂著悶痛的後腦勺,瞪著黎笙的眼睛似要殺人。

黎笙面不改色,細長的眼尾上翹,嫵媚而冷艷,借著身高的優勢垂眸睨她。

“你再嚼舌根,試試。”

說完這話,黎笙轉身就走,身後傳來王雨桐不甘又意味不明的聲音。

“黎笙,沒了陳梟,你以為你還能得意多久?”

沒了金主的黎笙,什麽也不是。

周末,陳梟飛去法國參加一場慈善拍賣會,同去的還有許棲然。

兩個大男人剛下飛機,直接前往慈善晚宴。

與陳梟的商業目的不同,許棲然完全是給自己的父親跑腿的,許父平時就喜歡收藏一些字畫和古玩,而他這次看中的是唐代一位藝術大家畫的山水圖,本來是中國的藝術品,後來輾轉多次,落到法國人的手裏。

本次拍賣會,所有參與競拍的物品最低價格不少於100萬美金,現場來的都是各國的社交名人。

陳梟看上一件明末清初的瓷器,最終以一千萬的價格成交,許棲然也如願拍到那幅唐代大家的山水畫,就是價格比預期中高了五百多萬,好在沒白來。

拍賣會臨近結束,還有最後一件壓軸藏品。

直到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將那件藏品拿出來,眾人才發現那是一枚鉑金鉆戒,鑲有一顆重達20克拉的八角形切割鉆石,稀有而純凈。

單從外觀來看,很普通的設計,鉆石比普通鉆石大,起拍價竟然就要500萬美元。

拍賣官說出起拍價後,現場眾人一陣唏噓,似乎都覺得這價格太高。

許棲然擡眸,仔細瞧了眼,低聲道:“我怎麽覺得,這枚戒指沒什麽特別的地方?這起拍價未免太不合理了些。”

陳梟沒說話,冷白俊美的面龐沒什麽多餘的情緒,顯然跟許棲然的想法一樣,400萬美金一枚平平無奇的鉆戒,這些錢都可以用來買南非的稀有鉆石了,遠比這枚的克拉數更多,價值更高。

直到解說員說起這枚鉆戒的故事,這枚鉆戒距今已經有200多年的歷史,是上世紀初某位法國貴族耗巨資所得,原先是鑲嵌於王冠上的,後來這位法國貴族為了追求心愛的平民姑娘,將這枚鉆石從王冠上取下來,打磨鑲嵌在戒指上,向那個姑娘求婚。

兩人打破階級制度和封建禮教,歷經坎坷終於在一起,後來這枚鉆戒先後輾轉於多人之手,一直傳到本世紀某位法國富商手裏,據說擁有這枚鉆戒的情侶,總能克服重重困難,收獲浪漫的愛情,每一對都姻緣美滿,攜手共度完一生。

聽完解說,許棲然這才明白過來,這枚鉆戒為什麽會有如此高的起拍價,歸功於其背後的故事和寓意。

許棲然笑笑,不以為然:“要是真照解說員這麽說,那些中國藏品只要隨便配個愛情故事,起拍價不得翻一倍?”

“就這故事,騙騙小孩還差不多,誰會這麽傻花400萬美金買這種戒指。”

陳梟沒接話,黑眸定定地看向那枚戒指,眼底劃過抹思索,神情專註且認真,似乎重新考量戒指的價值。

許棲然話音剛落,競價開始,有人舉起號碼牌參與報價:450萬美金

許棲然雖然驚訝,但還是能接受,畢竟來參加這場拍賣會的人非富即貴,最不缺的就是錢。

有人舉起號碼牌繼續報價:500萬

陳梟全程沒說話,眉眼沈默地觀察著周圍的競價,許棲然以為他同自己一樣是在看熱鬧,笑道:“哥,你信這戒指真有這麽神嗎?”

陳梟抿唇,衣冠楚楚地坐在嘉賓席上,眉眼冷淡,現場的燈光將他的側臉勾勒得流暢利落。

他頓了頓,認真開口:“不知道。”

“但我想信一次。”

這是什麽回答?

許棲然正疑惑,只見身旁的男人舉起了手中的號碼牌,眉眼沈寂,面不改色地動了動嘴唇,一口發音流利的法語,報價:700萬

許棲然的眼睛瞬間睜大,還以為自己是幻聽,700萬美金,那不就是四千多萬人民幣???

這哥們可是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許棲然咽了咽嗓子,小聲道:“哥,你是不是受什麽刺——”

他話還未說話,現場又有人舉牌加價:750萬。

居然有這麽多人想當冤大頭,就因為一個愛情故事?

拍賣官第二次喊價時,陳梟再次舉牌:888萬

現場靜了一瞬,許棲然驚得沒說話,不遠處一位金發碧眼的法國女人回頭看了眼陳梟,神情滿是好奇。

拍賣官喊價第三次,終於一錘定音,這一次再也沒有人競爭,顯然參與競拍的人都覺得,這枚鉆戒拍賣價已經遠超其價值了。

陳總的這一系列操作,全程不過10分鐘的時間,豪振五千萬買了個鉆戒。

許棲然真想給陳梟頒個最佳土豪獎。

拍賣會結束,還有場酒會,許棲然想了很久,終於明白過來,問:“哥,你這戒指,該不會是想送給小黎吧???”

聞言,陳梟神情稍頓,不悅地壓了壓嘴角,接過侍從送來的香檳,沒吭聲。

他不回答就是默認,許棲然眨巴眼,意味不明地打趣:“嗐,前段時間也不知道是誰說的,跟黎笙已經和平分手來著。”

陳梟目光涼涼地瞥他一眼,“就你長了張嘴?”

“......”

許棲然撇撇嘴:“我這不說的事實嘛,放不下就放不下,重新追回來不就得了?”

陳梟沒理他,冷著臉,將杯中的香檳一仰而盡。

不多時,方才那位金發碧眼,身著黑色禮服的女人,此時手拿杯香檳,提著裙擺朝兩人款款走來。

許棲然氣定神閑地瞧了眼,看女人的架勢,應該是奔著梟哥來的。

果然不管在哪,這哥們向來不缺桃花。

那女人走到陳梟面前,用蹩腳的中文說了句:“你好。”

陳梟側目,眉眼間無波無瀾,他沒說話,只微微頷首,算是打了聲招呼。

女人似乎只會這一句中文,緊跟著冒出一連串的法語,陳梟聽了沒反應,一旁的許棲然倒是聽明白,這位女士早就註意到陳梟,覺得他魅力非常,特意過來想認識一下。

女人舉著香檳,主動碰杯,陳梟冷冷淡淡收回目光,用法語回了句:“抱歉,我有女朋友。”

說完,女人明顯有些失望,沒再說下去,轉身離開。

這算什麽借口?

許棲然挑眉,輕嘖了聲,搖搖頭,明明對黎笙賊心不死,還不嘴硬不承認。

晚宴結束,酒店大廳外還蹲守著一波國內外財經記者,陳梟剛出去,便被幾名記者攔下,保安緊跟著上前,將記者推開,隔出一段安全距離。

“陳先生,聽說您在這場拍賣會上以5200萬的高價拍得布羅伊德夫人的珍貴藏品,請問您打算用來收藏還是投資呢?”

這群記者倒是消息靈通。

西裝革履,身姿筆挺的男人看向鏡頭,那張清雋俊逸的臉線條流暢,五官立體而深邃,極具東西方審美特點。

陳梟薄唇微壓,似在思索,隔著面前冰冷的鏡頭和話筒,他的腦中浮現出那抹纖瘦輕盈的身影。

他微低了低頭,漆黑綿密的眼睫輕斂,聲線偏低,很沈。

“如果以後還有機會,我想用這枚戒指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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