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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文物修覆師(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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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剛離開博物館,手機便開始瘋狂的震動起來,她面露詫異,隨意點開一條微信,看清上面的內容後,整個人都楞住了。

【仲夏,牧辛辛是誰?為什麽她的腎臟會在你身體裏,你的腎源不是從國外找到的嗎?】

【你們母女真惡心,表面上裝出一副清高出塵的模樣,卻背地裏在暗暗算計著聶慈,甚至還打算毀掉博山大師的《虎嘯圖》,你真是美人皮蛇蠍心!】

仲夏如墜冰窟,牙齒死死咬住舌尖,半晌才僵硬地轉過身子,把手機遞到曹璘面前。

“怎麽了?”

最開始曹璘語氣中僅帶著幾分疑惑,等到後來,她的嗓音變得尤為尖銳,像是被踩住尾巴的貓。

“不可能!這件事除了聶慈以外,再也沒有其他人知曉,現在是怎麽回事?”

仲夏從來沒覺得這麽冷過,她依靠著車座的靠背,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像這樣的私信有成百上千條,仲夏完全不敢繼續查看。

原本的她眾星捧月的國畫女神,周圍簇擁著讚美與驚嘆,她目之所及之處從未缺少過鮮花與掌聲,可自打移植了牧辛辛的腎臟時起,所有的一切都變了,滿目繁華下掩藏著腐朽的屍塊,馥郁濃烈的香氣實則臭不可聞。

仲夏既害怕被人發現,又舍不得配型成功的腎臟。

她甚至對同為熊貓血的仲含章生出了恨意。

要不是遺傳了父親的稀有血型,腎臟配型根本不會難到這種程度,她也不至於鋌而走險。

仲夏強打起精神,仔細翻閱著微信,終於明白消息是從何處洩露出去的。

她眼底爬滿密密麻麻的血絲,盯著坐在後排的攝影師,嗓音飽含著怨毒:“你為什麽要陷害我?還把我和母親的對話發到直播間裏?”

“你確定這是陷害嗎?”

攝影師緩緩擡頭,唇角勾起一抹諷笑,“牧辛辛因你而死,牧家在你的破壞下分崩離析,仲夏,你真能心安理得的使用牧辛辛的腎臟嗎?”

曹璘猛地踩下剎車,她回過頭,神情獰惡的仿如厲鬼,握著方向盤的手背也迸起青筋。

“你很好。”

聶慈控制著攝影師,關閉直播間,而後沖著陰氣環繞的牧辛辛道:“辛辛,現在可以討債了。”

聽到這話,仲夏渾身僵硬的厲害,喃喃道:“不可能!牧辛辛早就魂飛魄散了,她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嘴上這麽說著,仲夏的雙手卻緊緊攥住掛在脖頸處的玉牌,瞪大雙眼打量著周圍,和驚弓之鳥別無二致。

周遭的溫度瞬間下降,凍得人直發抖,仲夏只覺得有股陰風拂過耳側,她慢慢轉過頭去,恰好對上了牧辛辛的臉!

早在移植手術前,仲夏便得知了牧辛辛的存在,她暗中觀察牧辛辛的生活,偷偷窺視著後者的一舉一動,像是藏身於下水道裏的老鼠。

那張她無比熟悉的清秀面龐,這會兒沒有半分血色,蒼白的嚇人,而牧辛辛胸前的衣服則被殷紅鮮血濡濕,滴滴答答往下淌,聲音不大,卻足以將仲夏逼瘋。

女鬼的指甲是青紫的,尖銳又鋒利,輕而易舉的刺破仲夏雪白的襯衫,指尖觸碰著腎臟的位置。

“仲夏,我好冷啊,為了給你取出那只腎臟,我渾身的血止都止不住,你願不願意幫幫我……”女鬼沖著仲夏咧嘴一笑,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

“我幫不了你,快走開!”

仲夏簡直快被絕望的情緒淹沒了,眼淚撲簌簌往下滑,可惜女鬼卻生不出一絲一毫的同情。

從牧辛辛藏身於瓷偶那天起,便日夜待在仲家,沒有誰比它更清楚這一家三口有多冷血。溫和無害只是仲家人的表象,一旦涉及利益,他們就會化身為兇狠貪婪的巨獸,牢牢咬住獵物的要害,直至掠奪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一旁的曹璘屏住呼吸,她暗自摘下脖頸上的玉牌,一寸寸往前挪,想將玉牌貼在牧辛辛身上。

可還沒等她接觸到女鬼透明的軀體,牧辛辛陡然回過頭來,笑吟吟的望向曹璘。

“曹副館長,你要做什麽?”

曹璘嚇了一跳,急忙將玉牌藏在背後。

“你想用開過光的玉牌殺了我?”

曹璘緊咬牙關,沈默不語。

牧辛辛也不打算從她口中得到答覆,它暫時放過仲夏,飄至曹璘面前,不緊不慢道:“玉鳴寺的主持修為深不可測,要不是有他庇護,你們早就被我殺了!”

曹璘不想死在厲鬼手裏,她猛地將玉牌往前推去,本以為這樣的動作可以讓厲鬼受到佛光焚燒的痛苦,哪知道牧辛辛非但沒有閃避,反而諷刺的開口:“哦,忘記告訴曹副館長了,你們身上的玉牌早已失效,它救不了你們!”

此時此刻,聶慈用來控制攝影師的傀儡術即將消散,她沈聲提醒:“辛辛,你可以報仇,但切記不能沾上人命,否則將無法投胎轉世,只能永遠以鬼魂的形態在這個世界上游蕩。”

牧辛辛知道聶慈是好意,她輕輕頷首,道:“其實我並不打算殺人,只想拿回屬於我的器官。”

說話間,牧辛辛把手探入仲夏的腹腔內,生生掏出了那只鮮活的腎臟。

劇烈的疼痛襲來,仲夏倉皇又無措,她覺得自己快被撕裂了,偏偏無法遏制住這股痛意,只能倒在椅背上不斷掙紮。

她迫切的希望自己能昏厥過去,偏又無比清醒。

不知過了多久,猙獰扭曲的厲鬼從母女二人的視線中消失,曹璘內心的恐懼絲毫未減,但她更擔心女兒的安危,她掙紮著爬起來,撥打了急救電話,把女兒送到最近的醫院。

“夏夏,你再堅持一下,肯定會沒事的!”曹璘雙眼腫脹不堪,她只有仲夏一個女兒,哪能眼睜睜的看著孩子死在自己面前?

醫院的救治還算及時,仲夏沒有性命之憂,但她賴以生存的腎臟已經被牧辛辛奪走,如今只能利用昂貴的儀器維系生命,如果再不找到合適的腎源,她根本撐不了多久。

聽到醫生的話,曹璘踉蹌了下,好險沒摔倒在地。

得到消息的仲含章匆匆趕過來,看見滿身鮮血的妻子,忙問:“夏夏怎麽樣了?”

“她還要再做一次移植手術。”

曹璘以手掩面,嗓音透著濃濃疲憊。

忽然間,她似是想起了什麽,兩手死死攥住丈夫的袖口,“含章,你也是熊貓血,不如現在做個配型,看看能否用你的腎臟救下女兒!”

作為父親,仲含章疼愛仲夏不假,卻不代表他願意為了女兒犧牲自己的健康。

他寧願使用非法手段,滿世界的尋找腎源,也不想去做配型。

“別胡鬧,整個集團都需要我打理,要是動手術的話,哪還有精力管理公司?我會盡快尋找適合的人選,把他帶到醫院。”仲含章擺了擺手,語氣敷衍至極。

“可是醫生說,夏夏等不了、”

話沒說完,就被仲含章打斷,“不管她能不能等,我都不會做這個配型,我是一家之主,要是我倒在了醫院,你和夏夏還能依靠誰?我實在放心不下……”

曹璘和仲含章當了二十多年的夫妻,怎會看不出枕邊人的心思?

思及躺在icu中人事不知的女兒,她眼眶泛紅,低聲應是,心裏卻做下了一個瘋狂的決定。

半月後,隨城警方發布了一條新聞——【仲氏集團董事長被妻子殘忍摘取腎臟,只為救治重病女兒】

【臥槽!我不是在做夢吧?仲氏集團的董事長不是仲含章嗎?曹璘居然挖了仲含章的腎?這個女人也太惡毒了,真是個瘋子!】

【樓上不知道前情,其實曹璘這麽做是有原因的。半個月前,他們的女兒仲夏被送到中心醫院急救,之後一直在icu裏維持生命,仲家找不到合適的供體,曹璘便將仲含章的血液樣本以及全身體檢報告送到國外的醫生手裏,仲含章恰好跟仲夏配型成功了,曹璘為了保住女兒的命,才摘取了丈夫的腎】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先前仲夏的直播間爆出了一段錄音,說她移植了一個年輕女孩的腎臟,難道這麽快就出問題了?】

【腎臟沒有問題,可惜卻被人挖走了,仲夏另外一側腎臟早已衰竭,差點沒搶救過來,曹璘才會鋌而走險】

【老話說的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仲家三口全都是法制咖,真是絕了!】

【聽說曹璘已經被警察帶走了,而仲含章和仲夏在痊愈以後,也會面臨牧辛辛父母提起的訴訟,故意傷害致人死亡,性質還特別惡劣,估計他們下輩子要在監獄裏度過了】

……

仲夏母女出院那天,徐鐵甄從仲氏集團頂樓跳了下去。

所有的仇人都遭到了報應,牧辛辛周身縈繞的怨氣消散不少。

牧辛辛知道自己無法留在這個世界上,在跟父母托夢告別後,便鄭重的跟聶慈道謝。

“小慈,我已經沒有遺憾了,但單善學姐的魂魄還困在禮堂裏,求求你幫幫她。”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飛鳥與她的地雷~

感謝雲淡風輕、autum

xia、畫皮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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