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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啞巴玉雕師(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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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慈這個賤人居然敢錄制綜藝,簡直讓人笑掉大牙!論容貌,雪依清純美麗,吊打她十個來回;論雕工,雪依是聞名雕刻界的天才,而她連竹刻都做不好;論人品,雪依謙和大度,與那種卑鄙無恥的女人全然不同,也不知道聶慈著了什麽魔,非要自取其辱!】

【那條微博就像是一個訊號,標志著聶慈盯上了雪依。從那天起,聶慈便使出百般手段和雪依妹妹捆綁,踩著她的肩膀,一步一步向上爬】

【說實話,以前對我殘疾人沒什麽看法,只覺得他們的遭遇很可憐,但聶慈的所作所為讓我明白了一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真的活該!】

【樓上說的很有道理,聶慈這個啞巴就像一顆老鼠屎,抹黑了殘疾人的名聲,她怎麽不去死!!!】

雪依的大粉一直在關註著彈幕的內容,眼見著大家的情緒都被鼓動起來,她便在群裏發了條消息:

[雪依粉不要在彈幕中提及聶慈,《尋遺》第一期的收視率很高,要是大家繼續針對聶慈的話,不僅會給那個女人提供熱度,還會讓許多不明真相的觀眾對雪依妹妹生出惡感]

[妹妹實慘,被這麽一個面善心惡的“弱勢群體”纏上,甚至不能采取法律手段進行維權,委實令人心疼]

[我們依依是非遺界的“皓月女神”,承襲前人的雕刻技藝,又融入了自己的思路與見解,在傳承中尋變化、求新意,她做出的貢獻不比那些頭發花白的老教授差]

[聶慈開始雕刻了,我倒要看看,她的雕工有多不堪!]

打從鏡頭切到三號選手時起,畫面中的女人一直沒有擡頭,她穿著式樣簡單的長衣長褲,柔順豐厚的黑發綰在而後,有幾縷落在頰邊,遮住了她的眉眼。

僅過了片刻功夫,聶慈倏忽擡頭,那雙澄瑩的杏眼直直朝向鏡頭掃來。

即使觀眾知曉她什麽也看不見,對上那張秾艷瑰麗的面龐,一時間也跟著楞了神。

【我的媽誒,剛才誰說三號長得醜的?快把你的眼睛捐出來,這名選手叫聶慈吧,長成這樣不去為什麽當明星?】

【也許是個剛出道的小明星,借著《尋遺》這檔節目的熱度炒作,我可不信她是什麽非遺傳承人,說不定也像一號那樣,只能表演那些拿不出手的才藝】

【一號的短片翻車的沒眼看。我媽喜歡越劇,和我一起看《尋遺》的時候,楞是沒聽出來一號唱的什麽,也是絕了,希望三號不是那種外表美貌內裏空空的草包】

攝影師拍了一會兒聶慈的臉,鏡頭便緩緩下移,正對著女人的雙手。

平心而論,聶慈的手不算美,身為一名雕刻師,就算她的技藝純熟,仍抵不過各類鋒銳的刀具,偶爾也會受傷,在手背掌心處留下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傷口,再加上經常握著刀柄,指腹處積了厚厚一層繭子,在高清鏡頭下格外明顯。

不過此時觀眾們的關註點沒在聶慈的手上,反而被那只來回轉動的竹球吸引了視線。

竹球比成年人的拳頭略大些,表層滿是繁覆紛雜的花紋,但因雕工極佳的緣故,上面的圖案並不難認,正是枯松倚靠絕壁的景象,重巒疊嶂,雲氣縹緲,甚至還有一只白鶴於枯松畔展翅。

隨著聶慈指節的撥弄,竹球的第二層也顯露在眾人眼前,可惜攝影師與她的距離稍遠,裏面的花紋不甚清晰,卻能看清層數。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不是我眼花了吧?聶慈手裏的竹球竟然有九層,她是怎麽做到的?】

【這種球狀雕刻名為鬼工球,鬼工鬼工,取的是鬼斧神工之意,若是雕刻師的技藝不過關,連最基本的分層都做不到,更別提後續的雕刻了】

【怪不得雪依的粉絲看不慣三號,一直發彈幕辱罵,原來是同行相輕啊,節目組還挺意思的,找來名兩雕刻師,一前一後出場,這簡直是赤裸裸的引戰】

坐在演播間的齊淮不知何時挺直了脊背,那雙鳳眼緊緊盯著大屏幕,生怕錯過任何動作。

a大教授平濱與影後伏綾也不例外,他們身體前傾,兩只胳膊不自覺的搭在面前的桌臺上,正是聚精會神時才會有的表現。

唯有徐宿年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他向來將神情掩飾的極好,不露半點端倪。

“三號和二號一樣,都是雕刻師,但她所用的材料並非玉石,而是竹根,不知道這兩種材料有什麽區別。”伏綾本身對非遺文化的興趣不大,最初的震驚褪去後,她很快移開視線,隨手翻了翻節目組提供的資料,饒有興味的介紹。

“玉石質地堅硬,又容易崩裂,雕刻難度相較於竹根更大些,對雕刻師的控制力有著極高的要求,因此雪依才會靠著神獸獬豸一舉成名,被譽為雕刻界的天才。”平濱教授不緊不慢的回答。

【神獸獬豸確實不錯,但先前雪依好像也雕刻過鬼工球,僅有三層,跟聶慈的九層相比,差得太遠了】

【前面那個是耳朵聾嗎?a大教授都說了,玉石雕刻起來比竹根更難,聶慈看著不錯,內裏就是個花架子,而雪依妹妹選擇了難度最大的玉料,作比較的時候便會吃虧】

坐在演播間的嘉賓看不到彈幕的內容,平濱教授喝了口水,晃了晃手裏的礦泉水,補充道:“我剛才指的是普通雕刻,三號選手正在打磨的鬼工球不在其列,木質材料在某種程度上確實比金玉適合雕刻,但鬼工球足有多層,每層面對的質地都有細微的變化,能夠將這些變化控制住的雕刻師,很快也能熟悉玉石的質地。”

【hhhhh打臉來得觸不及防】

【那個雪依粉呢?你不是說聶慈是花架子嗎?這麽看來,人家比雪依強得多!】

伏綾瞥了一眼徐宿年,輕聲問:“徐先生有什麽看法?”

“三號選手的繪畫功底不錯。”青年語調平靜。

“她又沒動筆,徐先生怎麽分辨出三號的繪畫功底?”伏綾兩手交疊,搭在桌面上,頰邊隱隱顯出梨渦的形狀。

平濱教授主動接過話頭:“伏小姐有所不知,無論何種材料,雕刻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提前畫樣,有的雕刻師技藝精湛,可以做到心中有畫,刻刀就是他們手中的畫筆。”

“二號和三號選手都是雕刻師,在平濱教授眼裏,誰的技藝更出眾?”

原本伏綾只想走個過場,錄制完幾期節目就走人,卻沒想到《尋遺》比她想象中更有意思。

平濱教授皺眉思索片刻,道:“我覺得她們兩個的水準不相伯仲,不過我之前看過三號選手的資料,她比雪依大了兩三歲,積累的經驗應該更多些。”

【我早就說過,雪依妹妹是天才,而聶慈充其量只能稱之為匠人而已,兩者有著本質的區別,希望某些人要點臉,不要碰瓷!】

【匠人都有一顆澄澈的匠心,但聶慈的心早就黑透了,她肆意汙蔑陷害別人,現在還借助《尋遺》洗白,不覺得惡心嗎?】

畫面中的聶慈時而雕刻,時而走進店裏,幫聶南舟配料,招呼客人,鏡頭掃過面館的招牌時,伏綾低呼一聲:

“這家面館貌似是b市的網紅店,最近特別火,我有挺多朋友來這裏打卡,也不知道面食的味道如何?”

【姐姐看我!這家面好吃極了,尤其是雪菜墨魚面,湯水鮮美,面條勁道,我這幾天經常去吃】

齊淮笑瞇瞇的提醒:“伏老師,咱們這是尋遺節目,而不是美食欄目。”

伏綾以手抵唇,搖頭道:“我差點給忘了,真是不好意思。”

在畫面切換的最後半分鐘,有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抱著娃娃走到聶慈跟前,小姑娘怯怯地問:“姐姐,你手裏的球真好看,是在做手工嗎?”

聶慈沒吭聲,只搖了搖頭。

“姐姐,這個可以分開嗎?”

“能借給我看看嗎?”

小姑娘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聶慈都沒有回答。

見狀,齊淮嗤笑一聲:“三號選手性格還挺高冷的,居然一句話都沒說。”

【哥哥,三號選手是個殘疾人,說不出話】

【殘疾又不是擋箭牌,某些人不要暗搓搓賣慘,聶慈就是個缺乏同理心的怪物,否則,她也不會如此冷待一個孩子】

聶慈的神情確實冷淡,眉目間仿佛凝著一層淡淡的霜,她將角刀仔細收好,與矮墩墩的小姑娘大眼瞪小眼,直到小姑娘的母親走過來,聶慈才把孩子交到母親手裏,伸手比劃著什麽。

聶南舟看到這一幕,連忙上前解釋:“我女兒聲帶出了問題,不能開口,她說附近正在施工,您得牽好孩子。”

聶慈輕輕頷首,她慢吞吞的拿出一只稍小些鬼工球,蹲在小姑娘跟前,將竹球遞上前。

此時此刻,女人臉上依舊沒有露出半分笑容,但眸光卻尤為溫和,如同映著綿綿月光的秋水。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鳳凰花又開和mo琦安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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