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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神秘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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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影兒的情緒被幻境的氣氛搞的很是悲涼。

葉荒海交待了那些話之後,倚著墻壁有一搭沒一搭的撥弄著桃夭琴的琴弦,蕭影兒分明看到他臉上是無邊的寂寞和蒼涼,可他撫弄著琴弦的時候,竟然能微微笑出聲來。

蕭影兒看不明白一個人的臉上,怎麽能有這樣矛盾的表情,偏偏還毫不違和。

隨著葉荒海緩緩閉上的眼睛,幻境也漸漸消弭,待感到周身寒涼之氣,蕭影兒看見自己仍然身處初來時那樣蒼涼破敗的無底山洞,葉荒海亦如初見一般是一座幹癟的屍體。

蕭影兒懷著莫名的心情,小心的去摘他右手上的戒指,觸碰到戒指之時,戒指上鑲嵌的寶石微微一亮,像是在判斷什麽,待亮光暗了下去,戒指終於才能被摘了下來。

蕭影兒將戒指戴在自己的右手上,在葉荒海身邊盤膝而坐,她用神識潛入戒指之中,一瞬間汗毛倒豎起來,進入這枚戒指後,展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平鋪在地的無邊巨大的浮光輪盤,蕭影兒約莫有三十來米直徑,那道輪盤在腳下緩緩的轉動,在輪盤之心的正上空,一條巨大的白龍用不知名的鋼鐵鏈子捆綁著,鐵鏈子還燃燒著火焰,猶如遮天的彩霞。

見蕭影兒神識化成的一縷虛浮的影子飄進它的世界,它在天空一陣舞動咆哮,牽動鐵鏈發出雷鳴般的碰撞聲,震耳欲聾,蕭影兒的耳膜都快破掉。那巨龍朝她齜牙咧嘴,蕭影兒只有它的牙齒大小,眼見這壯觀的景象,一邊豎著汗毛,一邊連連搖頭道:“真妙!真刺激。”

她雖然不知道這條龍為什麽被綁成粽子仍在這兒,但葉荒海連提都沒有提過它,想必它就是那種《黔之驢》之類的龐然大物,沒有拿來一談的意義。縱然心裏將這幅畫面讚嘆不已,可她還有正事要做,便無視高空振聾發聵的龍吼聲,徑直往前到浮光輪盤上踏去。

浮光輪盤的光輪層層相遞,蕭影兒數了數,總共有十一道,每一道色彩都不一樣,在光輪的線上有小字閃動,由外而內依次分為:“煉氣、築基、旋照、金丹、元嬰、空冥、化神……”但是在第七道之後卻沒有閃動的小字了,也不知多餘出來的那幾道線代表什麽。

蕭影兒上前踏在最外圍閃動著“煉氣”的那道光輪上,識海間忽然一陣金光闖入,一個很像葉荒海的虛影在她的識海中,舞動著一套劍法,在竹林之間,竟能催動劍氣,將紛紛下落的竹葉,統統融於自己的劍氣之中,化作自己的武器,隨著自己的心意四散紛飛。這一套光影展現之後,地上的飛沙飛入空中,匯成“飛花逐葉”四個大字,又紛紛落下,在落下的過程,重新匯集成形,竟然化成一枚小小的玉簡,飛入蕭影兒手中。

蕭影兒低頭去看,玉簡上寫著“一重陣法·粗識·七絕逍遙。”

隨後所有景色都淡去,蕭影兒仍然踩在那道光輪上,只是光輪已失了顏色,黯淡下去,也不再轉動。

蕭影兒心下明了,和煉氣對應的劍法和陣法,已經自主刻印在她的識海裏了。

她心下滿滿的幸福感,她不知她所繼承的這些意味著什麽,但是就她現在的心境而言,師傅不教她,師兄也沒給他多少實際的指導,她現下所用的還是小魚教她的秀水劍法,屬於用劍基本,小魚不是劍修,也教不了她更深層次的東西,現在他得到一個前輩的畢生所修精華,這個前輩還是一位了不起的劍修,她以為,她終於踏上了真正的修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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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霧外。

蘇君默攔住試圖踏霧而入的澤城雪,氣急道:“你也忤逆?”

澤城雪飛劍出鞘:“難道要看著拙言誤入歧途!”

他的劍暴起白色的光芒,映在青鸞百花車上的蘇依依眸中,寒劍霜芒,也化不開她眸中的怒火。

蘇君默呵道:“你當禁地是什麽地方!”

說著,起手一個收劍式,將澤城雪的雪明劍還劍入鞘!伴隨著一陣金戈之聲,澤城雪被蘇君默一掌拍出禁地之外。

澤城雪狼狽飛出,堪堪落在地上之時,一雙溫軟的素手將他接了個滿懷,一陣濃郁的馨香撲鼻,這是蘇依依的味道,若不是此時心系葉拙言,他怕是要神魂顛倒了。

澤城雪擡眸看去,只見蘇依依恰好將他放開,背轉身朝前走了兩步,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摸了摸垂在肩側的青絲:“師兄,你不能去。蘇師伯說的沒錯,禁地是什麽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

蘇依依見澤城雪面色冰寒,知道他雖然平日裏儒雅和氣,但其時倔強起來,跟葉拙言也沒什麽差別,此時想必左右約束著他,使他無法清楚自己的抉擇,可不要等他想清楚了,就也攔不住了,她可不願意,澤城雪也去送死。

便對蘇君默使了個顏色道:“蘇師伯,畢竟是宗門禁地,我們也不宜久留,還是先撤退為妙,至於裏面的人……”

蘇依依裝模作樣的搖頭嘆息道:“就由我去上報執事殿和執法殿,蘇師伯和城雪師兄,你們剛才動了些元氣,還是回峰休息,不要多勞的好。”

蘇君默心下謝了蘇依依的好意,大手捏住澤城雪的肩膀,連拖帶拽的將他往回拐。

澤城雪被拖著向禁地外走,雙眼無神,他往濃霧沖去的那一刻,心中是迷茫的,他想葉拙言能夠周全,他不想葉拙言有事情,但他在被蘇君默拖住的一瞬間,卻忽然清楚,就算自己貿然闖進去,仍然是什麽都做不了。

後山禁地是千年前的戰場遺跡,有無數正邪之氣交織形成的天然法陣,是有去無回之地。

葉拙言,會怎樣呢?

自己進去了,又會如何呢?

一進濃霧,就等同進入一個茫茫無際的陣法,隨機分散在陣法的一處,不見來路,也無去路可去,終究如同蜉蝣般,在陣法中逐漸的消亡。

澤城雪心下蒼涼,就連師傅的神識都無法打入濃霧一角,他又能做什麽呢?

誰都對禁地無可奈何麽?若有一日,他問道頂峰之時,濃霧之後的世界,對他來說又算的了什麽呢?

澤城雪比任何時候都想要變強,這種想法如此強烈,以至於他心火燃燒,卻無處可去,想起葉拙言,心中一陣悲慟,一股無名的情緒呼之欲出,他胸口一悶,吐出一口血來。

蘇君默低頭看他,也是隱隱心驚,他何嘗不想去救葉拙言。

但面對自然造化之神力,他奈之何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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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曇界的地圖總共有五大版圖,東,是以太清宗為主的無量版圖,南,是以華明宗為主的赤煉版圖,西,是以散修為主的蒼鷹版圖,北,是以秋水宗為主的雪域版圖,還有一大版圖,是在極北之地,比秋水宗還要偏北的一條茫茫大海,幽微版圖。

幽微版圖共分為兩個區域,一是在高山之巔的幽微蒼境,二是環繞著高山的一座大海,幽微海域。

此時,有一條從幽微海域駛出的神秘飛行船,已從極北之地的上空,飄飄然駛向了東方版圖。在太清山附近悄悄摸摸的落了下去,大船上刻滿了隱匿符。

船頭有三位白須白發的老者正在竊竊私語,在船艙中垂下的紗幔之中,隱約還能看到坐有一位女子。

三為老者商議之後湊近船艙,在紗幔之外小聲朝著船艙中的女子道:“聖女大人,已經到太清山附近了,但是我們放出去的探路符都不見回來,可見太清山戒備森嚴,就是蒼蠅,進去了也出不來,您看咱們尊主,不就是進去了還沒……”

“住嘴。”其他的老者打斷他的話道:“你怎麽能將尊主比作是蒼蠅呢?”

“我什麽時候說尊主是蒼蠅了?你不要將話題帶偏了!”

船艙中的女子一個頭兩個大,幽幽的道:“長老們這些話私下裏說,現在我們的船落了地,一直擱淺在這很容易被人發現,我們想要到太清山去打探尊主的消息,需要隱秘的方向。我最擅打探隱秘之地,此次跟來,也是為了起到這樣的作用,大家靜一靜,讓我用混沌鼎搜尋一下,世間事物,清則使人聚,混則使人避,越是混沌之地,越是眾人遠離之地,越是我們的安全之地。”

三位老者一起噤聲。

只見女子揮動己身魔氣,祭出混沌鼎,將魔氣註入鼎中。

原本小小的混沌鼎,在空中不斷旋轉,不斷的吞下黑色的魔氣,直至吸收了打量魔氣,才漸漸合起鼎爐的蓋子。

女子用魔氣催動混沌鼎,顯然不太熟練,有些吃力,此時臉色已略顯蒼白,混沌鼎終於緩緩打開了蓋子,一道被祭煉後更加濃郁的黑氣幽幽飄了出來。

女子忙對眾人道:“快,跟著它!”

三位老者連忙去操縱船舵。

只見大船輕輕的伏在低空之中,幾乎只離地一尺,正慢吞吞的朝著一個方向行去,那個方向遠遠的望去,一片灰色的霧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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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影兒滿足的摸了摸戒指,對葉荒海無限感激的同時,卻也無限的可惜。

她重新對葉荒海行了幾拜,似乎在自言自語:“葉前輩,多謝您的劍法和陣法,這些對我的修行都大有裨益,我一定會好好休息發揚光大,不使您的傳承蒙羞,我在修行上,其時沒有真正的師傅,但是,如果您不嫌棄,這第一拜,是我對您所行的拜師禮,我知道在修真界,非師徒不能繼承畢生精粹,你我之間雖然是機緣所致,但,我自甘成為您的弟子,只不知……你是否嫌棄我資質低劣……”

蕭影兒說到此處,神色竟幾分恍惚,從幻境她看的出葉荒海是個義氣的人,寧願自戮,也不願魔化傷及同門,這樣的人如果收了徒弟,會待徒弟怎樣呢,可惜她是不會知道的。

蕭影兒繼續叩拜:“第二拜為謝您冥冥之中的渡人之恩,讓我脫離了巨人追擊,有了喘息的機會,第三拜……”

蕭影兒正色說道:“是我代朋友葉拙言所拜,我不知此葉拙言,是否是夢境之中您所提及的葉拙言,但如果是,我想告訴您,他一切都好,他像您一樣,英俊,爽朗,他一定會喜歡您,蕭影兒還有一番或許有些僭越的話想說,我想代他祝您,荊棘叢中,能見平地坦途,黑暗之外,能遇星火光輝,願您修羅之道能通光明彼岸,願您心無掛牽意能平。”

蕭影兒做好這些,耐心的用手拂落了葉荒海衣服上粘著的蛛網和塵土。

她恭謹的將葉荒海的斷劍,桃夭琴,還有掛在腰上的白玉佩,小心的收好在自己的儲物袋,之後盡量將葉荒海的姿勢擺回原位,一邊後退,一邊對他拱手作揖道:“葉前輩,蕭影兒就此告辭,望您在此清靜安詳不為外人所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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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影兒拜別葉荒海後,便順著看似無盡的山洞甬道往前走去。

甬道一開始還有燈盞懸掛在墻壁上指路,漸漸的,燈盞少了,更往前一些,竟然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蕭影兒不會禦火訣,也沒有火系符箓,只能用手摸著潮濕黏膩的墻壁,一步一步往前走。

越走越遠,蕭影兒還是未見一線光芒,心下有些不安,想要去拍小魚,又想到他說要休息,可是強撐著又走了好一段路,還是什麽都沒有,仿佛這條路真的是一個漆黑的無底洞,蕭影兒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一路走來太順遂,從而過於自信,看到是條甬道,就以為是路了。

她終於忍不住將手伸向靈寵袋,輕輕拍了拍,低聲喚道:“小魚。”

靈寵袋沒有回應。

她又拍了拍,“小魚,你休息好了沒有。”

“怎麽了?”小魚的聲音仍然懨懨的。

“我懷疑這根本不是路,你見多識廣,你有什麽主意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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