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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據為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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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門的兵器閣在太清廣場後方。

廣場後方是一座斷崖,在斷崖的對岸還有一座斷崖,兩座斷崖之間的千米距離,是用浮光橋連接著的。

對面的斷崖是太清宗重地之一,有兵器閣,藏書樓,以及靈寶殿。

宗門重地嚴禁飛行,葉拙言帶蕭影兒走過浮光橋的時候,刮起了風,兩人耳邊傳來一陣隱約的叮咚之聲。

人最經不起念叨。

葉拙言和蕭影兒一路上說了不少蘇依依的壞話,在此時卻瞧見了蘇依依的青鸞百花車,被系在兵器閣的門口,車上的鈴鐺在風中搖晃,青鸞瞇著鳳眼,似乎在酣睡,感到有人靠近,睜開眼睛,見到葉拙言,似乎是嫌厭一般,啾啾的叫了起來。

葉拙言黑著臉:“閉嘴蠢鳥,老子遲早烤了你。”

那青鸞見葉拙言口出狂言,一改剛才軟軟的態度,轉而喳喳的嚎了起來。

立在兵器閣門外的弟子見此,連忙跑過來朝著葉拙言作揖:“掌教大師兄的同峰師弟到此,歡迎,歡迎,但是求求您不要招惹這只青鸞……蘇師姐正在兵器閣內……若是招惹了她出來,我們就慘啦……”

葉拙言未理會他們,轉頭對蕭影兒道:“這就是白鶴峰蘇依依的專用座駕,這座駕被煉養在她的飛花簪之中,不用的時候收回簪子即可,這狗/日/的偏偏到處拴來拴去張揚以極……”

葉拙言朝蕭影兒擠了擠眼:“嘿嘿,現在我多了一個師妹,以後師兄逍遙快活的時候都帶上你,這只蠢鳥,師兄總有一天將它的腿子掰了給你吃。”

蕭影兒:“……”

正在兩人出示了牌子,一只腳剛登上兵器閣臺子的時候,兵器閣原本關著的大門忽然被人打開,從門中沖出一個人來。

只見那人滿身火焰燃燒,口中淒厲大叫著滾下臺子。

原本守在門外的弟子們變了臉色,忙追著火光中的人喊道:“師弟,師弟!”

葉拙言對著那人打出一道避火符,火焰頓時滅去,那人渾身已被燒的不成樣子,臉也面目全非了,躺在地上連呼叫的能力都沒了……

從門中又追出一個彩衣女子,竟是蘇依依,只見她手執火鞭,一道鞭影就要落在那奄奄一息之人身上,葉拙言冷哼一聲,身後的利劍破空飛出,迎著鞭影就是一擊,那道鞭影沒有落下去,從空中炸開,使得葉拙言和蘇依依雙雙後退了一步。

蘇依依這才瞧見葉拙言,不由鳳眸一瞇,空氣中頓時湧起一股炙熱的殺氣。

“葉拙言!你想死啊?”

這算是蕭影兒第一次正面看見蘇依依,蕭影兒不是顏控,但蘇依依即便是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都美的讓人窒息……若說是第一美人,連蕭影兒都服,真的是當之無愧,這樣的姿容,如果在蕭影兒原來的世界,就算坐著不動,靠臉吃飯,都能吃到撐。

可望著地上那個被燒成非洲人的弟子,蕭影兒思忖,她的殘酷歹毒,也一樣名不虛傳。

“我倒無所謂生死,只是我師兄澤城雪想必見不得我死,要不你動我試試,我不還手?”

葉拙言嘴上說著不還手,周身的劍氣卻是暴起。

葉拙言只是築基初期,而蘇依依是旋照初期,整整比他高了一個境界,照理說真的打起來,蘇依依該是上風。

但他們之前打過,兩人卻幾近平手,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劍修跟其他道修有所不同,劍道所修在於一個“破”字,天下之道,我劍破之,所以劍修跨境界傷人也不是什麽稀罕事。

是以兩人唇槍舌戰多過真正動手。

蘇依依衣袖一甩,將兩手負在身後,居高臨下望了望葉拙言,又望了望蕭影兒。

蕭影兒後退兩步,這殺氣比非洲太陽直射還毒,沒有修為的她能被烤到中暑。

蕭影兒皺著眉,摸著腰間的銀河水緞,心道,莫相知啊莫相知……真是對不住,我改主意了,這銀河水緞,我是不會替你送給她了,你當我強盜土匪也好,我不喜歡她,不願給她。

葉拙言走至蕭影兒身前將她護住。

蘇依依扯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葉拙言,你又找了新的劍侍麽?”

葉拙言寒下臉:“我警告你,這是我師妹。”

蘇依依點了點頭:“你們神劍峰越來越熱鬧了。”

與此同時,門中又追出一個彩衣女子,此女名叫蘇含煙,是蘇依依的師姐,她乍見葉拙言,原本焦急的臉色竟飛上一抹嫣紅,隨即喘著氣,低下頭去抓住蘇依依的手:“依依……算了……”

這小女兒姿態怎麽能逃過葉拙言的眼睛,葉拙言當即對著蘇含煙微微一笑,直笑的她晃了神。

葉拙言心下得意,這個女人好像喜歡他,每次見了他就默默害羞。

好著呢,最好是被他迷的顛三倒四,能為他做一切事。

兩位守門弟子不住的往那人嘴裏塞著丹藥,一邊塞一邊委屈的道:“蘇師姐……您卻是為何……我師弟帶您們挑選兵器……為什麽會被燒成這樣……”

蘇依依根本就不屑去看地上的螻蟻,她冷冷的道:“我來取伏仙索的,別跟我廢話,也不要拿別的東西糊弄我,打開禁制,將伏仙索拿出來,不然你們都要死。”

伏仙索……

葉拙言心裏一動,這狗/日的要伏仙索做什麽……那可是九階神器……且是魔器!

在半年前,從他們沈劍池中發現的,還是蘇君默囑咐澤城雪上交宗門的。

沈劍池是太清宗護山大陣的陣眼,對魔物極其敏感,在發現伏仙索之前,沈劍池一池劍鳴嗡嗡,震徹整個太清山脈,蘇君默帶著太清長老們去沈劍池查看異像,就看到這條伏仙索飄蕩在沈劍池中,久久不會下沈,沈劍池有逐漸消散的磨息,他們搜尋了幾天幾夜,卻沒有尋到一個魔族的影子……

這條伏仙索,據說是魔族現任魔君的隨身法寶,平白出現在沈劍池,造成沈劍池謎案。

因為此事,不但驚動了太清山,連別的正道宗門盡皆震動,宗門內都加強了防範戒備……

據說幾個宗門間就此一事,相互還聯絡了好幾次,還要召開個什麽勞什子大會……

這些葉拙言反正沒什麽興趣,只是,這樣的寶貝,一般人根本無法駕馭,就憑蘇依依旋照期境界也想要,她想幹什麽?

守門弟子眼看著那位同伴,連丹藥都咽不下去,竟生生的被火燒傷,死掉了……

而蘇依依是宗主之女,誰還能為他們做主呢?

弟子們瑟瑟發抖:“蘇師姐,伏仙索在第三層樓,下了禁制,是屬於禁器,若非長老之輩來要求,我們真的不能隨意去取的,不然我們褻瀆職守,也是個死……”

蘇依依揚鞭甩手,將地上打出一個坑來,“我身為宗主之女,難道還不如你們口中的長老。”

弟子們不住叩首:“您問宗主要到掌教令牌……我們就可以為您去取來了……求求您不要為難我們,宗主是您的父親,他一定會給您的……但是沒有令牌,我們無能為力的……”

“沒用的廢物,這就殺了你們,讓我爹重新換人駐守。”

說著,蘇依依就揚起鞭子。

葉拙言肚子裏壞水翻騰,當即將澤城雪給他的掌教令牌晾出來:“蘇師姐,且慢。”

蘇依依止住動作,挑了挑眉:“澤城雪給你用的?”

葉拙言一手拿著令牌,一手緩緩掏出一方小手帕,擦了擦鼻子:“還有這條星輝水波絹,師兄本來是買給你的,看我喜歡,就送給我了,嘿嘿,不說這些,蘇師姐,那伏仙索可不是凡物,你要它何用?”

蘇依依牙齒癢癢,咬著牙哼了一聲。

蘇含煙搶著答道:“葉師弟……依依是想將伏仙索送給我用,我一向用慣了飛索,上次山外歷練,我的飛索被折斷了,依依就說知道兵器閣有一樣九階法寶,要送給我……”

葉拙言心下便明了了,真是無知者無畏……

他忽然和煦的朝蘇含煙一笑,還對她眨了眨眼:“既然是給含煙師姐做法器,恰好我這會兒有牌子在手,就做個人情,由我送給含煙師姐好了……”

蘇依依嗤之以鼻:“狐假虎威,倘若澤城雪本人在此,照樣會看我的面子,幫我取來。”

葉拙言瞧著蘇含煙神思不屬捏著裙角的樣子,語氣更溫柔了:“是呢,是呢,含煙師姐這般漂亮,不就是九階法器,自然配的上。”

葉拙言對著守門弟子道:“掌教令牌在此,還不快去取來?”

兩位弟子如釋重負,爭先恐後去取伏仙索。

蘇依依將蘇含煙滿面含春的模樣看在眼裏,然後冷冷的望著葉拙言。

葉拙言若無其事。

待弟子捧著伏仙索走來,眾人皆看的癡了。

伏仙索不知是什麽材質所制,周身黑煙繚繞,隱約還有類似閃電般的光芒到處竄動,從沒見過繩索能有這般好看的。

蕭影兒忽然感到腰間有微微震動之感,她垂眸去看,只見腰間魚簍中,一直懨懨不動的小魚兒,竟然繞著魚簍游來游去,也不知怎麽就忽然歡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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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蘇依依滿足的帶著蘇含煙上了青鸞百花車,不顧宗門重地禁止飛行的紀律絕塵而去。

蕭影兒才道:“九階魔器,虧她們敢要。”

葉拙言摸了摸鼻子:“師妹,你也知道那是魔器?”

“黑氣妖嬈,不符合正道煉器師的審美……”

葉拙言笑的眼睛泛光:“白鶴峰可算有點好戲看了,暫不論那個蘇姓小蹄子能被魔息操縱到什麽程度,就說這九階魔器,在宗門肯定入了收藏名冊,豈是那般容易據為己有的?就讓她們明白,什麽是天高地厚。”

“不是你給她的麽?如果有人以此追究的話你難道不是主犯?”

葉拙言摸著他的藍色戒指,白花花的虎牙露了出來:“不,主犯是大師兄的牌子。”

蕭影兒:“……”

宗門兵器閣還有一個名字叫做“三才寶殿”,因為其總共三層。

第三層為“天”,儲存著五階到九階的法寶法器,其中九階法器被稱為仙器,但宗門從建立到現在,九階法器從沒超過十件。

第二層為“地”,儲存著一階到四階的法寶法器。

第一層為“人”,儲存的法器,評不上等級,多為一些少見的稀奇古怪,大多數也就是個有趣,少數是養成系的,養成系就是說,雖然暫時評不上等級,但卻是可以在使用的過程中,不斷的升級進階,因不同法寶煉器師水準不同,這些養成系法寶,有些有跡可辨,有些不使用,卻是看不出來是否可以養成。

葉拙言仗著有掌教牌,大咧咧帶著蕭影兒直接跑上第三層。第三層的寶貝一個比一個氣派,在光線昏暗的閣樓,不甘孤獨的綻放著璀璨光華。

蕭影兒看到有一柄劍,被罩在一個小小的陣法中,通身雪白,就連劍穗也是雪花的形狀。

“師兄,我喜歡這個。”蕭影兒心神鼓蕩。

引路的弟子忙狗腿的為他們解開陣法封印,一邊解封一邊陪著笑道:“這位師姐,您眼光真好,這可是七階神劍——雪明!”

蕭影兒用手去碰,手指剛一碰到,劍刃忽然“滋”的一聲,從劍心處擴散一道水光,蕭影兒像觸電一般,忙縮回了手。

葉拙言看她像被咬了似的,便用手去摸劍,指尖傳來涼涼的感覺,別提多舒服了,若不是師傅教的劍道是從一而終,他都要帶回這把劍了……

他惑道:“師妹你怎麽了?”

蕭影兒也是一臉茫然,重新用手去碰,劍刃傳來的水光,差點沒給她電飛。

蕭影兒楞楞的退後一步,“師兄,我碰不了這把劍。”

葉拙言這才想到,師傅剛才說過,她五行俱廢……劍跟其他的兵器不同,劍有劍氣,越是名劍,劍氣越是凜冽,劍氣若不能和執拿之人五行接洽,便會排斥,世間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五行天賦,連普通人都有的,只有天賦強弱的區別,少見蕭影兒這種資質……

葉拙言同情的將手搭在蕭影兒肩膀上:“師妹……是師兄疏忽大意,我們是來找劍的……而師妹你現在的狀況,二樓,三樓的劍,都是用不了的……”

葉拙言原本已想好了說辭,等蕭影兒眼睛出現黯然的神色,就給她灌點毒雞湯不能讓她對他失望。

但蕭影兒只是點了點頭,原本迷茫的臉因他的話反而釋然起來,蕭影兒的眼中仍是不變的憧憬,話語中不但沒有失望,還透著滿腔希冀:“師兄,那我們到一樓去!”

到了一樓,沒想到一樓但凡是個劍,就算沒有階,蕭影兒去拿,仍然會被咬一口……

蕭影兒不是沒有想過,即便是被咬,也要強拿著不放,但是那感覺像高壓電打到手,實在是無能為力……

整個一樓的劍都被摸遍了啊,一個接納蕭影兒的都沒有!

葉拙言急了,照著引路弟子的屁股就是一腳,“狗/日的,這勞什子劍一個個比我師傅都清高?還有別的劍麽!”

弟子嚇的連連作揖道:“不敢不敢,劍,還有一把劍的,最後一把劍!”

“在哪?”

“弟子這就來帶路!”

在幾個博古架之間轉了幾圈,走到一個漆黑漆黑的墻角,弟子道:“就在這兒。”

“在哪?”

弟子祭亮墻角的小燈,只見昏暗燈光照耀下的墻角,孤單單插著一把半人來高的黑鐵,蕭影兒估計這黑鐵有個一米二左右高度,寬度是高度的五分之一,看著真寬……

這就是所謂的最後一把劍?

再看看那個厚度,單厚度幾乎有五厘米!劍刃也收的很糙……

黑不拉幾,還醜不垃圾。

葉拙言黑著臉,差點一腳踢翻那位弟子的屁股,但他看到蕭影兒呆滯的表情,意識到自己不能這麽做。

這可是最後一把劍了,如果還不行,他上哪再去找呢?

蕭影兒站在劍前,也就比劍高了個肩膀,她指著這尊黝黑黝黑半點光澤也無的厚鐵道:“這是劍?”

那弟子小心翼翼,正要說話,葉拙言看他表情膽怯,知他吐不出什麽象牙,立刻搶在他前邊笑道:“師妹,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叫做重劍。”

“重劍?”

蕭影兒遲疑的點了點頭,重劍她是知道的,但據她所知的重劍也只是寬了點,重了點,這把劍簡直糙的不像話,看那劍面不但沒有劍的光華,甚至還有幾分粗磨砂的質感……

葉拙言清了清嗓子道:“師妹,大巧不工啊……”

蕭影兒點了點頭,試探著用手去觸碰,她走這一趟,都快被電到抽搐,心理都有些陰影,她一邊往前伸手,一邊鄭重說道:“師兄所言極是,我也不是註重外觀之人……”

但她一想到她要學習的劍道是從一而終,如果她真的跟這把劍結緣,以後想換也就難換了,說真的,這劍光看著就拿不動,就算拿的動,這糙鋒刃,跟生了銹似的,斬的動東西麽?……

葉拙言見蕭影兒還是有些遲疑,便給她灌雞湯道:“師妹,劍本凡鐵啊,因心而動,世間法器但凡存在,便有它的價值,要不然煉器師幹什麽煉制它們?越是其貌不揚,越是要強過那些銀樣镴槍頭,師妹,相信我準沒錯的!何況……也就剩下這一把劍了……這劍看上去也沒什麽派頭,應該,不那麽喜歡拒絕人呢,師妹試試?”

葉拙言話剛落音,只見蕭影兒手指觸碰到劍上,終於沒有再被彈回來。

蕭影兒只覺手上卻傳來一陣清涼之意,涼意絲絲潤入心脾般,這笨拙古樸的重鐵劍,莫名使蕭影兒心下一動。

這把劍因外觀被人嫌棄,想來倒跟自己有幾分相像……

當自己被三才殿的劍咬盡了手,這最後一把劍似乎就是為了等待她一般,笨拙的立在此地。

她手指在粗糙的劍刃上游移,原本忐忑了一路的心忽然就緩緩落了地,她道:“師兄,這把劍接納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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