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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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2)
至。
於是回到曾經為他和她準備的家，依舊是酒陪著自己。紀翔看著頭頂獅子和射手的夜燈，忽然覺得這個夜晚靜謐得有些可怕。
再於是打開了電視，讓房間裏回響著一點嘈雜也好，只要不再是自己一個人。
卻沒想到是這樣看到了鮮活的她，即使是在好幾年以前的MV裏。
多年的隔離……忍不住心碎……
頭痛欲裂。
紀翔有時候會想，如果自己那天拉住了她，說出了那句話，是不是她就會轉身回到他的懷裏，是不是現在她還是在辦公室裏和他吵吵鬧鬧，伴著子奇的嚷嚷和學長的微笑。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後知後覺放走了她，就再也想不下去。
“Pale grew thy cheek and cold,
Colder thy kiss,
Truly that hour foretold
Sorrow to this! ”
（你的臉冰涼、發白，
你的吻更似冷冰，
呵，那一刻正預兆了
我今日的悲痛。）
紀翔模模糊糊地記得，她離開的前一天，他喝醉了，是她陪在他身邊。後來他睡著了，但是模模糊糊地，好像她輕輕地在他的唇角印上了她的吻。好像，她的吻帶來的觸感，冰涼。
再喝一口苦澀的威士忌，擡頭看見屏幕上的她笑靨依然；再唱一次拜倫的詩句，只有天花板上射手和獅子在呼應自己。
雲芊。
別躲我了，好嗎。
伴著微醺的酒意，紀翔喃喃地，喃喃地低語。他的聲音低沈，仿佛下一秒就要沈沒在夜色中。
——離開了四年，沙發上他和她倚著的場景好像就在昨天。仿佛一伸手還能觸碰到她柔軟的臉頰，聽她用幽幽的聲音唱著，I still believe。
紀翔怔怔地看著屏幕，就這麽想著，想著，那首歌也不知不覺到了尾聲。
“If I should meet thee
After long years,
How should I greet thee ?
With silence and tears.”
（如果很多年以後，
我們又再次會面，
我將要怎樣對你？
只有含著淚，默默無言。）
雲芊，雲芊……
有生之年，能否再見……
也不知，多久過去。
“紀翔——”
嗯？
“發什麽呆呢？”
是她的聲音！紀翔從恍惚中清醒過來，才想起來自己在新西蘭，她的房間裏。
角落裏的櫃子幾個角都小心地用橡膠包住了，櫃子裏面有一疊光盤，都是他的電影，他的專輯CD，甚至還有他的簽名照。
——聽說雲芊的眼睛差不多完全覆原了，杜司臣剛在歐洲開完一個會，就馬不停蹄地乘私人飛機回國，帶自己的寶貝妹妹去餐廳吃晚飯。
不知杜大少爺是還沒消氣，還是嫉妒，總之他很不爽地沒忘跟城仲瑄說一句，只帶雲芊一個人。言下之意分明是不想看到紀翔。
雲芊又好氣又好笑，只好乖乖地跟他去。沒想到飯一吃兄妹倆再聊聊天就到了接近午夜的時分，如果不是為雲芊身體著想，杜司臣恐怕要雲芊陪他到第二天一早再直接飛回歐洲。
留下紀翔一個人在偌大的別墅裏百無聊賴，於是來到雲芊的房間，無意中發現了角落那個裝滿光盤的CD櫃，隨手就拿了一張播放。那首《When we two parted 》一下子把他帶回了一年前無比失落和消沈的時候……
“怎麽了，想我想得看MV啊？”雲芊俏皮地彎下腰，歪著頭，用看小動物的眼神看著坐在沙發上的紀翔，語氣讓人忍俊不禁。
紀翔沒說話，站起身一下子拉過她。雲芊沒反應過來，於是跌進他的懷裏。
他伸出雙臂把她圈緊，她也不再疑惑，只是慢慢地把手放在他的後背，輕輕地摩挲著。
她身上依然縈繞著淡淡的香氣，她的身軀比以前更瘦弱，還有柔軟。他輕輕地撫摸著她綢緞一樣的長發，輕輕地把下巴貼在她的發際。
“雲芊。”半晌，他才開口。
“嗯？”
“我們結婚吧。”
他輕輕地將她拉開，固定在自己身前，一如五年前，她向他求婚那一天。
只是和那時比起來，他的目光更清澈，也更堅定。
他還想說點什麽，又遲遲沒說出話來。只是凝視著她，她的長發，她光潔的額頭，細長的眉，挺拔的鼻子，小巧的嘴唇，還有，那雙明亮如昔的眼睛。
雲芊溫暖地笑了，然後點了點頭，然後俏皮地向他伸出手，指尖微微翹著。
紀翔莞爾，再一次從脖子上解下那條細細的白金鏈子，取下那枚幹幹凈凈的銀色戒指，再一次握住她的手，套上她的無名指。
這一次，要圈住一輩子的幸福。不能，也不會再失去她了。
——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用生命去保護你，陪伴你。
——還有，愛你……
番外之——永遠的純真年代
巨大的機翼伴著轟鳴聲掠過剛剛湛藍的天空，離出發地惠靈頓已是好幾千公裏。
因為既不是假日也不是留學高峰期，國際航班上並沒有太多乘客。頭等艙更是空空的只有三四個身影。
紀翔半躺在傾斜的座椅後背上，打了個哈欠，隨即低頭，看著懷裏的雲芊。
——半個身子都靠在他懷裏的她，一只手放在頭邊，另外一只手搭在他的腿上，手掌還微微是抓住的姿勢——
真像只小貓啊。還是只黏著主人的貓咪。
——咕嚕咕嚕。
聽著她依然仿佛小貓一樣微微的聲音，紀翔忍不住撲哧一笑，心裏的暖意也躥升起來。
再一看她的臉，長長的睫毛一動不動。是真的睡著了。
——是嗎。原來，即使是讓人疲憊的長途旅行，有他在身旁，她就能睡得這麽安穩啊。
紀翔的心情突然就好起來。
——咕嚕咕嚕。
——紀翔忍不住自己從內心到嘴角的笑意，伸出手，輕輕地在她的鼻頭上刮了一下。
沒有反應。
看來是睡得很香啊。
心裏忽地湧上不甘心的感覺，外加惡作劇的調皮。
然後繼續伸出一根手指，撓了撓她的臉，還“順便”撫過她長長的睫毛。
“嗯...”
雲芊模模糊糊地咕噥了一聲。聲音慵懶至極，在紀翔聽來卻帶著意外的嬌俏。於是膽子更大了，索性在她臉上用手指輕輕地點來點去。
——忽然，她一下子輕輕地咬住他的手。
他嚇了一跳，把手縮回來。醒來的她慵懶地睜開眼睛，咯咯地朝他笑，帶著半是俏皮半是狡黠的明亮眼神。他先是無奈，隨即送上一個投降的眼神。
——懶洋洋地躺在他懷裏，一只手慢慢地撫上他的胸前，在他的襯衫鈕扣周圍畫著圈圈。
“我又不是你的鋼琴——”
“是是是，可我也不是你的畫板嘛。”
話是這麽說，可是紀翔一點兒也沒有愧疚的意思，對於把杜家寶貝大小姐的臉當做鋼琴用手指輕點，絲毫沒有悔意——他對她可比對鋼琴溫柔多了好不好！
雲芊好笑地假裝生氣，從他懷裏起來——剛起身到一半，又被他環著她的雙臂摟了回去。
“我不睡了。”她假裝氣鼓鼓地撅嘴。
“那也不行。”他回答得幹脆利落。
真是的，還以為現在他會對她百依百順呢。
——不過，適時霸道的男人也很可愛啊。
想到這裏，雲芊不禁為自己的花癡感到好笑。然而還沒來得及笑，就感到他已經俯下上半身，親吻隨之而來——
從他找回她後，就仿佛是害怕不跟著她就會再次失去她一樣。仿佛只要在他手空著的時候，就一定要抱著她，多半還有這樣始料不及的親吻。她從前都不知道一向冷淡內斂的紀翔會有如此甜膩的時候。如今飛機上，也是這樣的……嗯……
不管了，反正整個頭等艙就寥寥幾個人而已——
不對，就算周圍都是人，他也不在乎。
——“好啦好啦。”長長的吻結束，雲芊滿臉通紅地從紀翔懷裏掙紮起來，像是要鎮定自己的心緒一樣理著被睡亂的長發。紀翔倒是面無異色，笑吟吟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各位乘客，飛機即將降落，請您系好安全帶……”
空姐的聲音清晰地回蕩在機艙內，也暫時打斷了戀人的甜蜜，把雲芊的思緒拉了很遠。
——本來杜司臣打算用私人飛機送這對未婚夫妻回國，確切地說，是回純真年代的。無奈這段時間杜大少爺因為生意上的事忙得團團轉，私人飛機不免也跟著主人加班。本來就打算搭乘客機的雲芊倒是樂得輕松，於是跟老哥撒了一番嬌以後就跟紀翔坐上了回國的班機。
“說起來，你也很久沒見學長和子奇他們了吧？”雲芊喝了一口杯子裏的柳橙汁。
“嗯。”紀翔點點頭，笑道，“不過我可沒有你面子大啊。學長和子奇現在可是巨星級別的人物，就聽說你今天要回去，提前好多天就把今天的日程通通推了。”
“噗，你少來——”雲芊笑著撲打紀翔，心裏卻是滿滿的感動，和期待。
——不想在機場引起轟動，又或許是想直接在那個充滿回憶的地方再相見。總之，她讓紀翔不要告訴學長和子奇他們的航班號。
好在紀翔在國內住的是高級公寓，提前讓專門負責的管理員把車庫裏的車保養好了開到機場，也算方便。
——從見到雲芊後，再也不想也不準她碰方向盤或者坐出租車這種事情，紀翔會說麽。
下飛機後，兩個人不無視影迷認出來或者被記者抓拍的可能，挽著手直接走到地下停車場開車走人，杜大小姐可是一秒鐘都不想浪費在路上。
——杜雲芊曾經設想過一百次自己重回純真年代的場景。
她想過子奇會撲上來，不顧紀翔的神色然後猛地抱住她；她想過學長會摸摸她的頭，笑著說回來就好，別再走了。
她也想過子奇會看著她，然後舉著手裏寫好的譜子說丫頭，等你回來唱呢；她還想過學長會什麽都不說，只是默默地去茶水間，為她泡一杯咖啡。
……
但是，沒有，什麽都沒有。
真實的情況是，一走進純真年代的大門，杜雲芊就開始哭。
學長和子奇也只是呆呆地看著她和紀翔，仿佛整個世界都已經停止。
——除了，他們清晰可見的眼淚。
四個人就這樣默默地，相視而立。
就這樣過了足足有一分鐘，姚子奇伸手在自己臉上狠狠抹了一把，走過來拉過雲芊的手，把還在流著淚的她帶著在辦公室，衣帽間，甚至茶水間都走了一圈，細細地看了一圈。
其實他不說，她也知道，這些年來，這裏的擺設和規矩都沒有一點變化，哪怕是那些久違的小細節。
就好像她昨天剛剛離開，今天就回來了一樣。
他拿過吉他，還是毫不講究地坐在臺階上，開始自彈自唱。就好像上一次寫好歌就唱給她聽，還是昨天。
杜雲芊像個木偶，會流淚的木偶，一直站在那張大桌子旁邊，默默地流著淚。
紀翔伸手攬過她的肩，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微微加重。
他眼睛望過去的方向，剛好對上沈惟真還有點濕潤但是純澈的雙眼
。
於是紀翔不知怎麽，努力向他笑了笑。沈惟真也擡了擡嘴角，分明是笑得勉強，卻有十二分的真誠。
“好啦，”過了半晌，雲芊不顧自己臉上的淚痕，重新綻放五年前大家最熟悉的笑容，“我回來啦。”
沈惟真和姚子奇一楞，
“怎麽，不歡迎我啊，還是說你們把我這個經紀人開除了啊。”
“你這丫頭說什麽啊——”她的話音剛落，姚子奇的手已經招呼上了她的額頭，啪地拍了一下——
一如好幾年前，她一把扔下裝有紀翔資料的文件夾，大聲地說“紀翔？誰啊，不簽！！！”的那一天。
於是大家這才破涕為笑，終於回到正常的秩序裏。
……
雲芊早就知道這幾年公司發展得應該不錯，因為車禍後剛剛恢覆意識不久的她就拜托過杜司臣關照純真年代，哥哥一直也有安慰她說公司不錯，挺好，不需要外人幫助。
但是，知道今天，見到了學長和子奇，又聽他們說了很多很多很多，
才知道，這五年，他們一直執拗地將公司保持著原來的模樣，等著她回來。
——每天工作再晚也要回公司報道，每周一下午有一次例會，每半個月有一次聚餐，大事例會討論，有意見可以隨便提，但一旦最後決定的，不允許質疑；
——抱怨墻就不說了，永遠還是子奇寫得最多；
——茶水間的咖啡機壞了，確認無論如何也修不好的前提下，學長出錢買了一個更高級但是外表看起來幾乎跟原來那個一模一樣的；
……
除了這些，公司也有一些變化，這種變化自然得就像開出花了的種子，緩慢而清新。
——公司沒有從外面挖角，只是子瑩合約期滿以後吵著要過來，子奇拗不過就讓她來了；
——學長和子奇很認真很仔細地遴選了兩三個新人，目前還在培訓中；
——每個人都配了一名專業素質突出的職業經紀人，雲芊哪天要回來工作，也不用因為身兼數職而焦頭爛額了；
……
那一天他們在辦公室聊了很久，又一起去了雲芊愛去的餐廳；在包間裏又聊了很久，一直到夜色沈沈，雲芊因為身體原因需要早早休息，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明天學長要去巴黎拍電影外景；子奇也要一頭紮進錄音室加緊錄新專輯——
但是，不要緊。
就算那樣，雲芊也知道他們不曾遠離，也不會遠離。
——就算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但是有些東西，有些情感，一直守候在那裏，從未改變。
直到永遠。
番外之——Amo te
“歡迎回家，老婆大人。”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的話，大概誰都很難想到笑嘻嘻地說這句話的人是紀翔。
——純真年代的聚會結束，前天王巨星，穆勒家的公子，杜司臣的準妹夫紀翔，還是不由分說地把杜雲芊拖上了跑車的副駕駛座位——當然是以不會弄痛她的力度——再替她系好安全帶。
彎腰替她扣上安全扣的時候周圍很靜。耳邊傳來她呼吸的微微氣息，均勻而溫柔。紀翔心底某個柔軟的地方顫動了一下。
“我就是忽然想開車嘛，不要緊，我會開很慢的——”雲芊試著想解開安全帶去坐駕駛座，被剛回到這一側的紀翔一只手按下去：“這事沒商量。”
雲芊不再說什麽，只是看著他嘻嘻地笑，笑得紀翔有點發麻。
回家的路上紀翔打開了收音機，傳來的恰巧還是一首藍調，就像好幾年前他載著她回家的那天。
暧昧而柔情的氣氛，一直到家。
看著紀翔用鑰匙開門的那一瞬間，杜雲芊的心忽地收緊了一下。那一秒鐘，她有點恍惚。
——直到被他半戲謔半認真地聲音拉回來。回頭一看，紀翔半彎著腰，向她伸出左手，手勢和姿態都紳士到了極點。
索性就順水推舟地把手交給他，閉上眼，由他牽著進門——“明明是是準老婆大人。”言語之間還不忘糾正他不知道是無心還是有意的錯誤。
“是，準老婆大人。”紀翔笑著，慢慢地牽著雲芊的手走到沙發邊，慢到雲芊覺得這幾步好像走了很久很久。
睜開眼的時候，頭頂獅子和射手的夜燈已經被打開。
星一樣的閃爍的燈光，一眨一眨的，美好得像夢一樣。如水一樣的月光從沙發背後的落地窗灑進來，給房間披上一層薄薄的氤氳。
“好美啊。”她忍不住喃喃道。闊別這裏，闊別他和她的家，已是五年之久。
“所以，我能否有幸請美麗的小姐在美麗的夜色下共舞一曲呢。”他俯下身，做了個非常標準的吻手禮，擡頭的時候眼神真誠得看不到一點玩笑的成分。
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從哪打開的音響，溫柔的圓舞曲開始在客廳裏緩緩地回蕩。
她笑了，左手輕輕攀上他的肩，右手放在他的掌心。擡頭，遇上他溫柔得如同今夜的月華一樣的眸光。
傾斜，擺蕩，回身，旋轉。優雅而華美的舞步，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然而和他這樣地跳舞，卻是第一次。
——五年前她的腳步太迅速，他的行色太匆匆；他的目光太灼熱，她的心緒太縱橫。
那時的彼此，這樣帶著全身心愛意和悠緩情緒的舞步，太奢侈。
只有當過盡了千帆，又重回彼此的身旁；才能真的靈魂相伴，步伐相隨。
像是過去了十分鐘，又像是過去了一個小時；她慢慢地把頭靠在他的肩，擡起的手臂也變成了輕輕的擁抱。
如果杜雲芊會讀心術，她會看見紀翔此時心裏眼裏滿滿地只有一個人；然而她不需要會讀心術，因為此刻她的心也容不下其他的事物。
無需言語，甚至無需眼神。
舞步漸漸放緩，直至慢慢停下。
他將她圈在懷裏，低頭在她的唇印上淺淺的親吻。
帶著某種珍惜到極致的小心翼翼，仿佛害怕一用力，就會傷害到眼前易碎的珍寶。
忍不住溫柔地回應，用雙唇而不是言語，傳達著從心底湧上的深沈愛意。
在獅子和射手幽藍的星光下，吻在一點一點地，越來越深。
——這是，我和你的家。每一顆釘子都是由你親手釘上；每一個細小的物件都是我心思所凝。
——就讓這家裏甜蜜的溫婉和此刻交會的心靈，來撫平這些年你我的傷痕。
他將她有力又溫和地橫抱在懷裏，感受著懷中瘦弱的愛人。
一直到她被輕放在臥室裏柔滑綢緞鋪就的床面上，他的雙眼始終不曾離開過她。
他的眼神跟抱她在懷時的體溫一樣灼熱，她仿佛承受不住他的視線一樣輕閉上眼睛。
他俯下身，親吻一點一滴地覆蓋上她光潔的額頭，她微微發顫的睫毛，她小巧的鼻尖，她水潤的雙唇；到她天鵝一樣的頸，她微微明顯的鎖骨……
……輕柔地褪去她的衣衫，她微微的顫抖清晰可見。
於是忍不住心生愛憐，溫熱的手掌覆上她的肩，又在她耳邊低語。
“Amo te。”
伴著再一次的溫柔親吻。
“Amo te。”
他低低的呢喃像是某種魔咒，她的顫抖慢慢平覆不見。
絲滑的綢緞被下，他的手撫過她未著寸縷的嬌小身體，隨之而來的還有愈發灼熱的吻。
就像著了火一樣。
“Amo te。”
僵硬的身體漸漸放松，來自深處的溫度越來越高，仿佛已經被點燃。她伸出手環抱住他的頸，羞澀但努力地回應著他逐漸伴著微微低喘的吻。
“Amo te。”這次，是來自吐氣如蘭的，她的唇間。
“Amo te。”他輕啄她的唇，然後將她緊抱，與她融為一體。
疼痛的感覺異常地清晰，伴著滿溢的愛意，是彼此身心相融的證明。
臉頰上有晶瑩的淚，被他溫柔吻去。
他伸手與她掌心相疊，緊握在一起。他和她的靈魂找到了彼此，從此不再孤獨無依。
此刻滿室的旖旎，帶著某種令人臉紅心熱的氣息。
我，不再遠離。
——Amo te。
——是拉丁文的，我愛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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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
於是回到曾經為他和她準備的家，依舊是酒陪著自己。紀翔看著頭頂獅子和射手的夜燈，忽然覺得這個夜晚靜謐得有些可怕。
再於是打開了電視，讓房間裏回響著一點嘈雜也好，只要不再是自己一個人。
卻沒想到是這樣看到了鮮活的她，即使是在好幾年以前的MV裏。
多年的隔離……忍不住心碎……
頭痛欲裂。
紀翔有時候會想，如果自己那天拉住了她，說出了那句話，是不是她就會轉身回到他的懷裏，是不是現在她還是在辦公室裏和他吵吵鬧鬧，伴著子奇的嚷嚷和學長的微笑。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後知後覺放走了她，就再也想不下去。
“Pale grew thy cheek and cold,
Colder thy kiss,
Truly that hour foretold
Sorrow to this! ”
（你的臉冰涼、發白，
你的吻更似冷冰，
呵，那一刻正預兆了
我今日的悲痛。）
紀翔模模糊糊地記得，她離開的前一天，他喝醉了，是她陪在他身邊。後來他睡著了，但是模模糊糊地，好像她輕輕地在他的唇角印上了她的吻。好像，她的吻帶來的觸感，冰涼。
再喝一口苦澀的威士忌，擡頭看見屏幕上的她笑靨依然；再唱一次拜倫的詩句，只有天花板上射手和獅子在呼應自己。
雲芊。
別躲我了，好嗎。
伴著微醺的酒意，紀翔喃喃地，喃喃地低語。他的聲音低沈，仿佛下一秒就要沈沒在夜色中。
——離開了四年，沙發上他和她倚著的場景好像就在昨天。仿佛一伸手還能觸碰到她柔軟的臉頰，聽她用幽幽的聲音唱著，I still believe。
紀翔怔怔地看著屏幕，就這麽想著，想著，那首歌也不知不覺到了尾聲。
“If I should meet thee
After long years,
How should I greet thee ?
With silence and tears.”
（如果很多年以後，
我們又再次會面，
我將要怎樣對你？
只有含著淚，默默無言。）
雲芊，雲芊……
有生之年，能否再見……
也不知，多久過去。
“紀翔——”
嗯？
“發什麽呆呢？”
是她的聲音！紀翔從恍惚中清醒過來，才想起來自己在新西蘭，她的房間裏。
角落裏的櫃子幾個角都小心地用橡膠包住了，櫃子裏面有一疊光盤，都是他的電影，他的專輯CD，甚至還有他的簽名照。
——聽說雲芊的眼睛差不多完全覆原了，杜司臣剛在歐洲開完一個會，就馬不停蹄地乘私人飛機回國，帶自己的寶貝妹妹去餐廳吃晚飯。
不知杜大少爺是還沒消氣，還是嫉妒，總之他很不爽地沒忘跟城仲瑄說一句，只帶雲芊一個人。言下之意分明是不想看到紀翔。
雲芊又好氣又好笑，只好乖乖地跟他去。沒想到飯一吃兄妹倆再聊聊天就到了接近午夜的時分，如果不是為雲芊身體著想，杜司臣恐怕要雲芊陪他到第二天一早再直接飛回歐洲。
留下紀翔一個人在偌大的別墅裏百無聊賴，於是來到雲芊的房間，無意中發現了角落那個裝滿光盤的CD櫃，隨手就拿了一張播放。那首《When we two parted 》一下子把他帶回了一年前無比失落和消沈的時候……
“怎麽了，想我想得看MV啊？”雲芊俏皮地彎下腰，歪著頭，用看小動物的眼神看著坐在沙發上的紀翔，語氣讓人忍俊不禁。
紀翔沒說話，站起身一下子拉過她。雲芊沒反應過來，於是跌進他的懷裏。
他伸出雙臂把她圈緊，她也不再疑惑，只是慢慢地把手放在他的後背，輕輕地摩挲著。
她身上依然縈繞著淡淡的香氣，她的身軀比以前更瘦弱，還有柔軟。他輕輕地撫摸著她綢緞一樣的長發，輕輕地把下巴貼在她的發際。
“雲芊。”半晌，他才開口。
“嗯？”
“我們結婚吧。”
他輕輕地將她拉開，固定在自己身前，一如五年前，她向他求婚那一天。
只是和那時比起來，他的目光更清澈，也更堅定。
他還想說點什麽，又遲遲沒說出話來。只是凝視著她，她的長發，她光潔的額頭，細長的眉，挺拔的鼻子，小巧的嘴唇，還有，那雙明亮如昔的眼睛。
雲芊溫暖地笑了，然後點了點頭，然後俏皮地向他伸出手，指尖微微翹著。
紀翔莞爾，再一次從脖子上解下那條細細的白金鏈子，取下那枚幹幹凈凈的銀色戒指，再一次握住她的手，套上她的無名指。
這一次，要圈住一輩子的幸福。不能，也不會再失去她了。
——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用生命去保護你，陪伴你。
——還有，愛你……
番外之——永遠的純真年代
巨大的機翼伴著轟鳴聲掠過剛剛湛藍的天空，離出發地惠靈頓已是好幾千公裏。
因為既不是假日也不是留學高峰期，國際航班上並沒有太多乘客。頭等艙更是空空的只有三四個身影。
紀翔半躺在傾斜的座椅後背上，打了個哈欠，隨即低頭，看著懷裏的雲芊。
——半個身子都靠在他懷裏的她，一只手放在頭邊，另外一只手搭在他的腿上，手掌還微微是抓住的姿勢——
真像只小貓啊。還是只黏著主人的貓咪。
——咕嚕咕嚕。
聽著她依然仿佛小貓一樣微微的聲音，紀翔忍不住撲哧一笑，心裏的暖意也躥升起來。
再一看她的臉，長長的睫毛一動不動。是真的睡著了。
——是嗎。原來，即使是讓人疲憊的長途旅行，有他在身旁，她就能睡得這麽安穩啊。
紀翔的心情突然就好起來。
——咕嚕咕嚕。
——紀翔忍不住自己從內心到嘴角的笑意，伸出手，輕輕地在她的鼻頭上刮了一下。
沒有反應。
看來是睡得很香啊。
心裏忽地湧上不甘心的感覺，外加惡作劇的調皮。
然後繼續伸出一根手指，撓了撓她的臉，還“順便”撫過她長長的睫毛。
“嗯...”
雲芊模模糊糊地咕噥了一聲。聲音慵懶至極，在紀翔聽來卻帶著意外的嬌俏。於是膽子更大了，索性在她臉上用手指輕輕地點來點去。
——忽然，她一下子輕輕地咬住他的手。
他嚇了一跳，把手縮回來。醒來的她慵懶地睜開眼睛，咯咯地朝他笑，帶著半是俏皮半是狡黠的明亮眼神。他先是無奈，隨即送上一個投降的眼神。
——懶洋洋地躺在他懷裏，一只手慢慢地撫上他的胸前，在他的襯衫鈕扣周圍畫著圈圈。
“我又不是你的鋼琴——”
“是是是，可我也不是你的畫板嘛。”
話是這麽說，可是紀翔一點兒也沒有愧疚的意思，對於把杜家寶貝大小姐的臉當做鋼琴用手指輕點，絲毫沒有悔意——他對她可比對鋼琴溫柔多了好不好！
雲芊好笑地假裝生氣，從他懷裏起來——剛起身到一半，又被他環著她的雙臂摟了回去。
“我不睡了。”她假裝氣鼓鼓地撅嘴。
“那也不行。”他回答得幹脆利落。
真是的，還以為現在他會對她百依百順呢。
——不過，適時霸道的男人也很可愛啊。
想到這裏，雲芊不禁為自己的花癡感到好笑。然而還沒來得及笑，就感到他已經俯下上半身，親吻隨之而來——
從他找回她後，就仿佛是害怕不跟著她就會再次失去她一樣。仿佛只要在他手空著的時候，就一定要抱著她，多半還有這樣始料不及的親吻。她從前都不知道一向冷淡內斂的紀翔會有如此甜膩的時候。如今飛機上，也是這樣的……嗯……
不管了，反正整個頭等艙就寥寥幾個人而已——
不對，就算周圍都是人，他也不在乎。
——“好啦好啦。”長長的吻結束，雲芊滿臉通紅地從紀翔懷裏掙紮起來，像是要鎮定自己的心緒一樣理著被睡亂的長發。紀翔倒是面無異色，笑吟吟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各位乘客，飛機即將降落，請您系好安全帶……”
空姐的聲音清晰地回蕩在機艙內，也暫時打斷了戀人的甜蜜，把雲芊的思緒拉了很遠。
——本來杜司臣打算用私人飛機送這對未婚夫妻回國，確切地說，是回純真年代的。無奈這段時間杜大少爺因為生意上的事忙得團團轉，私人飛機不免也跟著主人加班。本來就打算搭乘客機的雲芊倒是樂得輕松，於是跟老哥撒了一番嬌以後就跟紀翔坐上了回國的班機。
“說起來，你也很久沒見學長和子奇他們了吧？”雲芊喝了一口杯子裏的柳橙汁。
“嗯。”紀翔點點頭，笑道，“不過我可沒有你面子大啊。學長和子奇現在可是巨星級別的人物，就聽說你今天要回去，提前好多天就把今天的日程通通推了。”
“噗，你少來——”雲芊笑著撲打紀翔，心裏卻是滿滿的感動，和期待。
——不想在機場引起轟動，又或許是想直接在那個充滿回憶的地方再相見。總之，她讓紀翔不要告訴學長和子奇他們的航班號。
好在紀翔在國內住的是高級公寓，提前讓專門負責的管理員把車庫裏的車保養好了開到機場，也算方便。
——從見到雲芊後，再也不想也不準她碰方向盤或者坐出租車這種事情，紀翔會說麽。
下飛機後，兩個人不無視影迷認出來或者被記者抓拍的可能，挽著手直接走到地下停車場開車走人，杜大小姐可是一秒鐘都不想浪費在路上。
——杜雲芊曾經設想過一百次自己重回純真年代的場景。
她想過子奇會撲上來，不顧紀翔的神色然後猛地抱住她；她想過學長會摸摸她的頭，笑著說回來就好，別再走了。
她也想過子奇會看著她，然後舉著手裏寫好的譜子說丫頭，等你回來唱呢；她還想過學長會什麽都不說，只是默默地去茶水間，為她泡一杯咖啡。
……
但是，沒有，什麽都沒有。
真實的情況是，一走進純真年代的大門，杜雲芊就開始哭。
學長和子奇也只是呆呆地看著她和紀翔，仿佛整個世界都已經停止。
——除了，他們清晰可見的眼淚。
四個人就這樣默默地，相視而立。
就這樣過了足足有一分鐘，姚子奇伸手在自己臉上狠狠抹了一把，走過來拉過雲芊的手，把還在流著淚的她帶著在辦公室，衣帽間，甚至茶水間都走了一圈，細細地看了一圈。
其實他不說，她也知道，這些年來，這裏的擺設和規矩都沒有一點變化，哪怕是那些久違的小細節。
就好像她昨天剛剛離開，今天就回來了一樣。
他拿過吉他，還是毫不講究地坐在臺階上，開始自彈自唱。就好像上一次寫好歌就唱給她聽，還是昨天。
杜雲芊像個木偶，會流淚的木偶，一直站在那張大桌子旁邊，默默地流著淚。
紀翔伸手攬過她的肩，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微微加重。
他眼睛望過去的方向，剛好對上沈惟真還有點濕潤但是純澈的雙眼
。
於是紀翔不知怎麽，努力向他笑了笑。沈惟真也擡了擡嘴角，分明是笑得勉強，卻有十二分的真誠。
“好啦，”過了半晌，雲芊不顧自己臉上的淚痕，重新綻放五年前大家最熟悉的笑容，“我回來啦。”
沈惟真和姚子奇一楞，
“怎麽，不歡迎我啊，還是說你們把我這個經紀人開除了啊。”
“你這丫頭說什麽啊——”她的話音剛落，姚子奇的手已經招呼上了她的額頭，啪地拍了一下——
一如好幾年前，她一把扔下裝有紀翔資料的文件夾，大聲地說“紀翔？誰啊，不簽！！！”的那一天。
於是大家這才破涕為笑，終於回到正常的秩序裏。
……
雲芊早就知道這幾年公司發展得應該不錯，因為車禍後剛剛恢覆意識不久的她就拜托過杜司臣關照純真年代，哥哥一直也有安慰她說公司不錯，挺好，不需要外人幫助。
但是，知道今天，見到了學長和子奇，又聽他們說了很多很多很多，
才知道，這五年，他們一直執拗地將公司保持著原來的模樣，等著她回來。
——每天工作再晚也要回公司報道，每周一下午有一次例會，每半個月有一次聚餐，大事例會討論，有意見可以隨便提，但一旦最後決定的，不允許質疑；
——抱怨墻就不說了，永遠還是子奇寫得最多；
——茶水間的咖啡機壞了，確認無論如何也修不好的前提下，學長出錢買了一個更高級但是外表看起來幾乎跟原來那個一模一樣的；
……
除了這些，公司也有一些變化，這種變化自然得就像開出花了的種子，緩慢而清新。
——公司沒有從外面挖角，只是子瑩合約期滿以後吵著要過來，子奇拗不過就讓她來了；
——學長和子奇很認真很仔細地遴選了兩三個新人，目前還在培訓中；
——每個人都配了一名專業素質突出的職業經紀人，雲芊哪天要回來工作，也不用因為身兼數職而焦頭爛額了；
……
那一天他們在辦公室聊了很久，又一起去了雲芊愛去的餐廳；在包間裏又聊了很久，一直到夜色沈沈，雲芊因為身體原因需要早早休息，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明天學長要去巴黎拍電影外景；子奇也要一頭紮進錄音室加緊錄新專輯——
但是，不要緊。
就算那樣，雲芊也知道他們不曾遠離，也不會遠離。
——就算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但是有些東西，有些情感，一直守候在那裏，從未改變。
直到永遠。
番外之——Amo te
“歡迎回家，老婆大人。”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的話，大概誰都很難想到笑嘻嘻地說這句話的人是紀翔。
——純真年代的聚會結束，前天王巨星，穆勒家的公子，杜司臣的準妹夫紀翔，還是不由分說地把杜雲芊拖上了跑車的副駕駛座位——當然是以不會弄痛她的力度——再替她系好安全帶。
彎腰替她扣上安全扣的時候周圍很靜。耳邊傳來她呼吸的微微氣息，均勻而溫柔。紀翔心底某個柔軟的地方顫動了一下。
“我就是忽然想開車嘛，不要緊，我會開很慢的——”雲芊試著想解開安全帶去坐駕駛座，被剛回到這一側的紀翔一只手按下去：“這事沒商量。”
雲芊不再說什麽，只是看著他嘻嘻地笑，笑得紀翔有點發麻。
回家的路上紀翔打開了收音機，傳來的恰巧還是一首藍調，就像好幾年前他載著她回家的那天。
暧昧而柔情的氣氛，一直到家。
看著紀翔用鑰匙開門的那一瞬間，杜雲芊的心忽地收緊了一下。那一秒鐘，她有點恍惚。
——直到被他半戲謔半認真地聲音拉回來。回頭一看，紀翔半彎著腰，向她伸出左手，手勢和姿態都紳士到了極點。
索性就順水推舟地把手交給他，閉上眼，由他牽著進門——“明明是是準老婆大人。”言語之間還不忘糾正他不知道是無心還是有意的錯誤。
“是，準老婆大人。”紀翔笑著，慢慢地牽著雲芊的手走到沙發邊，慢到雲芊覺得這幾步好像走了很久很久。
睜開眼的時候，頭頂獅子和射手的夜燈已經被打開。
星一樣的閃爍的燈光，一眨一眨的，美好得像夢一樣。如水一樣的月光從沙發背後的落地窗灑進來，給房間披上一層薄薄的氤氳。
“好美啊。”她忍不住喃喃道。闊別這裏，闊別他和她的家，已是五年之久。
“所以，我能否有幸請美麗的小姐在美麗的夜色下共舞一曲呢。”他俯下身，做了個非常標準的吻手禮，擡頭的時候眼神真誠得看不到一點玩笑的成分。
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從哪打開的音響，溫柔的圓舞曲開始在客廳裏緩緩地回蕩。
她笑了，左手輕輕攀上他的肩，右手放在他的掌心。擡頭，遇上他溫柔得如同今夜的月華一樣的眸光。
傾斜，擺蕩，回身，旋轉。優雅而華美的舞步，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然而和他這樣地跳舞，卻是第一次。
——五年前她的腳步太迅速，他的行色太匆匆；他的目光太灼熱，她的心緒太縱橫。
那時的彼此，這樣帶著全身心愛意和悠緩情緒的舞步，太奢侈。
只有當過盡了千帆，又重回彼此的身旁；才能真的靈魂相伴，步伐相隨。
像是過去了十分鐘，又像是過去了一個小時；她慢慢地把頭靠在他的肩，擡起的手臂也變成了輕輕的擁抱。
如果杜雲芊會讀心術，她會看見紀翔此時心裏眼裏滿滿地只有一個人；然而她不需要會讀心術，因為此刻她的心也容不下其他的事物。
無需言語，甚至無需眼神。
舞步漸漸放緩，直至慢慢停下。
他將她圈在懷裏，低頭在她的唇印上淺淺的親吻。
帶著某種珍惜到極致的小心翼翼，仿佛害怕一用力，就會傷害到眼前易碎的珍寶。
忍不住溫柔地回應，用雙唇而不是言語，傳達著從心底湧上的深沈愛意。
在獅子和射手幽藍的星光下，吻在一點一點地，越來越深。
——這是，我和你的家。每一顆釘子都是由你親手釘上；每一個細小的物件都是我心思所凝。
——就讓這家裏甜蜜的溫婉和此刻交會的心靈，來撫平這些年你我的傷痕。
他將她有力又溫和地橫抱在懷裏，感受著懷中瘦弱的愛人。
一直到她被輕放在臥室裏柔滑綢緞鋪就的床面上，他的雙眼始終不曾離開過她。
他的眼神跟抱她在懷時的體溫一樣灼熱，她仿佛承受不住他的視線一樣輕閉上眼睛。
他俯下身，親吻一點一滴地覆蓋上她光潔的額頭，她微微發顫的睫毛，她小巧的鼻尖，她水潤的雙唇；到她天鵝一樣的頸，她微微明顯的鎖骨……
……輕柔地褪去她的衣衫，她微微的顫抖清晰可見。
於是忍不住心生愛憐，溫熱的手掌覆上她的肩，又在她耳邊低語。
“Amo te。”
伴著再一次的溫柔親吻。
“Amo te。”
他低低的呢喃像是某種魔咒，她的顫抖慢慢平覆不見。
絲滑的綢緞被下，他的手撫過她未著寸縷的嬌小身體，隨之而來的還有愈發灼熱的吻。
就像著了火一樣。
“Amo te。”
僵硬的身體漸漸放松，來自深處的溫度越來越高，仿佛已經被點燃。她伸出手環抱住他的頸，羞澀但努力地回應著他逐漸伴著微微低喘的吻。
“Amo te。”這次，是來自吐氣如蘭的，她的唇間。
“Amo te。”他輕啄她的唇，然後將她緊抱，與她融為一體。
疼痛的感覺異常地清晰，伴著滿溢的愛意，是彼此身心相融的證明。
臉頰上有晶瑩的淚，被他溫柔吻去。
他伸手與她掌心相疊，緊握在一起。他和她的靈魂找到了彼此，從此不再孤獨無依。
此刻滿室的旖旎，帶著某種令人臉紅心熱的氣息。
我，不再遠離。
——Amo te。
——是拉丁文的，我愛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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