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學長，我要咖啡——”

杜雲芊破天荒從巴黎回來還只拎著小小的行李——乖孩子沒有血拼SHOPPING嘛——推開公司大門，半撒嬌半抱怨的喊著，本想一定會聽到沈惟真關心的問候，誰知道只看到子奇陪著另一個人坐在桌邊。

“學長去接電影通告啦，笨蛋，你都沒親自去環球一下，學長自己和那邊交涉，電影提前開機了。”

姚子奇走過去擡手輕彈了下她的額頭，一邊接下她手裏的行李。

“我一時忘了嘛，”雲芊捂著額頭，皺著眉頭白他一眼，“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都迷糊了——學長之前有打電話給我啦。”

“雲芊，這幾天忙嗎？”

一直坐在旁邊的那個人笑道。

“啊，小熏子，好久不見了。”雲芊很不見外的向他打招呼，“抱歉讓你看到我家白癡藝人對待經紀人的白癡行為——”

“你在說誰？”

子奇本想端咖啡過來，結果又黑著臉啪的放下。

“說誰誰知道。”雲芊聳聳肩膀。在桌前自己的老位置坐下。

“你——”子奇剛想說什麽，但看到金皓熏，又忍了回去，“懶得和你計較。”咖啡還是放到了她跟前。

“恩，進步了，雖然比學長的還差很多。”雲芊喝了一口，點頭說。

子奇翻了個白眼，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不高興。

然後，突然安靜下來，沒人開口說話。

“小熏子？”

喝掉半杯咖啡的杜雲芊發現了這種氣氛，不禁擡頭疑問的望向他——無事不登三寶殿，他一定是有事才來的。

“啊，”金皓熏點點頭，目光掃過子奇和雲芊，想說什麽還是沒說出來。

又是一秒左右的尷尬沈默，

“姚子奇，你還不去錄音嗎，我養你是幹吃米的嗎？！”雲芊突然喊了一聲，嚇了子奇一跳。

“幹嘛啦，突然那麽橫？！”他撫了下胸，瞪她一眼。

“總之你快給我去，這個禮拜不拿出新歌來我和你沒玩。”雲芊幹脆走過去拉起他的胳膊，半推半拽的弄他出大門。

“餵，不要拉，我自己會走——”

“會走就快走！”

終於把他踢出辦公室，雲芊用力關上門，回身拍了拍雙手，

“好了，閑雜人等退散，你可以放心了，說吧，什麽事。”

金皓熏站起身，像是苦笑的看著她，點點頭。

“總之，是來拜托你的。”

“啊，好啊，難得終於你也有事要拜托我了。”雲芊重新坐下，由想端起咖啡，卻發現已經涼了，又重新放下。

金皓熏是哥哥介紹的。雖然當時聲明不用家裏一絲一毫的力量，但後來才發現一點一滴，杜家千斤的身份還是滲透在各個方面。不過也就妥協，這樣再計較下去，除非她不姓杜了。

不過事後想想也有些奇怪，圈子裏那麽多經紀公司，哥哥為什麽會選中“翺翔天際”這個潛力雖大，但實力處於中等的來幫她。

等到和金皓熏混熟了，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皓熏比她大很多，是標準的大哥哥，但是可以寬容的容許她稱呼他“小熏子”，這一點就可見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穩重，體貼，溫和，看重朋友。

當然，雲芊也發現了他的弱點——太溫和了，所以優柔寡斷。

不知道是不是發覺了雲芊已經多少察覺自己與紀翔的關系，他最近沒太來找她，但是雲芊覺得，金皓熏是信任她的，一如她是那樣信任他。

“說吧，除了借錢，我都幫的上忙。”

看他沈默了半晌，雲芊先開頭笑道。

金皓熏只是笑了，雖然有點苦澀。大概這個時候，他也不好笑出來。

“關於紀翔？”索性她來挑明，否則怕等到天黑也說不出正題。

皓熏像是一楞，然後慢慢的點頭。

“……果然是他。”雲芊小聲嘟囔一句，別開目光，開始考慮要不要告訴他自己在法國見過那個孤獨的男人。

“雲芊，簽下他吧，如果是簽約金不夠，我可以幫忙。”

看著他近乎懇求的表情，雲芊暫時沒有出聲。

“為什麽，他不是在你那裏一直很好嗎？”

她問的很程式化，似乎只是就事論事。

又是沈默。

雲芊嘆了口氣，

“小熏子……其實應該叫皓熏大哥，相處這麽久了，你還不了解我嗎，雖然對於別人的私事我向來不感興趣，但是這次涉及到我們大家的利益，涉及到對我這麽好的你的利益，我不能太隨便了。”

皓熏嘆了口氣，點點頭，“謝謝你，雲芊。”

“先別謝我，我還沒答應呢。”

他又是苦笑。

“很多事情，你就先當我知道，盡量告訴我來龍去脈，可以嗎，我不會強人所難——”

“依莉……明天就回來了。”皓熏忽然開口，口氣淡淡的。

“依莉？蕭依莉？”雲芊一楞，那個女生她從小就認識了，兩大家族經常走動，不過也許是性格差距，不是很熟，不過聽說她一直有先天性心臟病，一年前出道後沒多久就出國治病了。對了，她也是簽約“翺翔天際”的。

那麽……

這和紀翔離開又有什麽關系……

“一年前我送她走的時候，做過一個約定，一定會等她回來，無論結果如何，都一定會等她，哪怕是一輩子。”皓熏的口氣格外的堅定，雲芊都沒有聽到過他這樣的語調。

她沒打斷他，但是他自己卻停頓了，

“紀翔他……那個人雖然有點冷漠，但是心地十分善良，對待朋友真誠體貼，很能為別人著想，所以——”

“所以，他要離開你？”雲芊瞇起眼睛。看來事情比她曾經以為的覆雜，她原本以為是這兩個小情人吵架鬧矛盾而已，以為是紀翔賭氣要簽其他公司，所以她才絕對不簽的，但現在看來——

“不是離開我，是離開‘翺翔天際’。”皓熏又苦笑了。

“還不都一樣。”雲芊攤開手。“皓熏哥，那你放他走，也就意味著你的態度是嗎？”

意味著金皓熏選擇了蕭依莉做個普通人，而不是紀翔的感情。

他又不說話了，沈默，還是沈默。

然後，雲芊長長的吐了口氣，

“哥哥，那就不要怪妹妹說話心直口快，你要負責啊，你是個男人，要對感情負責，如果你不要人家了，得說個清楚才對啊，我這裏不是避難所，不是萬能藥，你覺得把他甩來這裏，問題就都解決了嗎？”

逃避是永遠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不是我要趕他走，是他自己堅持要走的。”皓熏也忍不住反駁，“我從來沒想過要他離開，我們一直合作的很愉快，我覺得——”

“傻哥哥，感情是自私的呀，你得選一個——別告訴我你到現在還不明白他對你——”

巴黎那首歌，已經讓她可以確定那個男人的感情。

“雲芊，總之我開口求你了，你答應是不答應。”他突然擋住了她要說的話。

“不用求我，幫你也是應該的，但是這樣糊裏糊塗的簽下他，不符合我一貫的作風。”

“純真年代”，一如其名，簡單，幹凈，學長溫煦如陽光，子奇幹脆像溪流，大家可以吵吵鬧鬧，可以步履維堅，但能共享福，共患難，一條心。然後真來個紀翔，來了個帶著一堆矛盾和問題的紀翔——這不符合她當初創立公司的原則。

“雲芊，我求你不是為了減輕我自己的內疚，呵，你說的都有道理，男人是要負責任的，也許我很不負責，”他垂下頭，但很快又擡起，“所以無論如何，請給紀翔一個容身之地可以嗎，他也許真不需要娛樂圈這份工作，但如果他自己一個人，他就永遠不會去接觸其他人，永遠孤獨一個人，我不想他這樣，你可以不喜歡他，不著力打造他，但至少有人和他說話，就可以了……”

懇求，真的是懇求了。

哥哥呀，你到底能不能看明白自己的心啊。

“我簽，但是你欠我個人情。”她站起身，“告訴他周一來報道，條件就照安妤說的辦，錢會在一周後打進他的帳戶，先聲明，我絕對不想參與他，你，還有翺翔天際之間那些糾葛，他的私事我不過問，請他也不要帶到公司和工作中來，OK？”

“雲芊，謝謝你。”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算啦，別那麽肉麻。”雲芊白他一眼，真是，果然她這麽博愛嗎。“啊，對了，還有個條件。”

“什麽？”

“回去聽聽那首歌，名字叫《為何你離開》，有西班牙文版的，最好聽法語版的。”

金皓熏茫然的點點頭。

“臭小子，聽夠啦？”過去打開辦公室大門，看來一直把耳朵貼在門上的子奇冷不妨晃個踉蹌，

“誰聽啦……”心虛的看著雲芊和皓熏，“也沒聽清楚啦，公司門這麽厚，我又不是千裏耳。”他嘟囔著，不過也就當承認的確是有偷聽。

“一會再和你算帳。”雲芊白了他一眼，送金皓熏出門。

“算帳，公司還有帳可算嗎，給我發錢啊。”子奇進了房間大咧咧的坐下。

“你啊，就不能不讓人家小熏子尷尬嗎？”雲芊送走人後回來，用力點點他的額頭。

“我哪裏知道你們在說什麽啊，本來就沒聽到幾句，還都聽不明白。”他倒是委屈起來。

聽不明白就好。

“總之，我決定簽紀翔了。”

“噗！”

子奇剛入口的一口冷咖啡猛的噴了一桌子。

“餵，你講點衛生好不好，快擦掉。”雲芊幸好躲的快。

“怎麽又簽啦？！”看來他很吃驚。

“我是老板，我說簽就簽，用不用的著請求你同意啊。”看過去的雲芊自己拿紙巾過來擦著咖啡漬。

“那倒不用，不過……”

“我會打電話告訴學長，下周他來報道。”雲芊一副“我只是通知你，不是在征求意見”的表情。

子奇點點頭，似乎還不能完全反應過來。

“總之，先說好，不許八卦，不許多管閑事，他那個人性格本來就孤僻，和他大面上過的去，做普通同事就好，也不要做好朋友，保持距離，明白啦？”

“什麽嘛。”子奇嘟囔，

雲芊白他一眼，也暗自嘆氣。這話是不好聽，但也必須再跟學長說一聲，她旗下的這兩個大好人，熱心腸，紀翔來了一定是要和人家好好相處，做成好朋友的，但是這種混亂的局面……為了大家好，也為了紀翔好，為了小熏子好……還是保持距離吧。

啊，對了，忘了跟自己說：

杜雲芊，你也不要爛好人了，給他提供個工作就好，千萬不要管閑事啊。

千萬不要。

紀翔如果走進“純真年代”娛樂經濟公司，大概就會看到一副這樣的場景，

大約不到60平米的開放空間，中間放了張質地和做工都十分精良的橢圓形大桌，周圍散亂著三四把純橡木的高背椅，右側規矩放好的一定是沈惟真的，子奇的有時候放在桌旁，有時被拖到窗邊，而這個時候窗臺上一定會有一沓樂譜；首座旁的椅子永遠是雲芊的，上面放著有個有十字繡的靠墊，就算和桌椅再不協調，她都一直這樣放著，大概也是這個經紀人強勢的象征吧。

然後，北面有開放的小型廚房和茶水間，這裏經常看到的是沈惟真泡咖啡的身影，雲芊無數次宣布，如果哪天公司倒閉，就拉學長去開咖啡館，自己做老板娘，倒黴的子奇就只能做侍者。

再來就是幾個文件櫃，一個雖然不大但顯得很溫暖的布藝沙發，外加一個小的可憐的更衣室，是為了趕通告方便，大家都有幾件衣服存在這裏。

然後墻壁上掛著公司的情況板，上面亂七八糟的貼著各式各樣的紙張，備忘錄、通告單、帳單、收據等等，在每周一次的掃除收拾之前，都是亂亂的。

“黑咖啡，可以嗎？”

紀翔正望著墻上一塊專門開辟的，貼了好多便箋的，旁邊寫著“抱怨墻”三個大字的板子時——沈惟真已經走過來，遞給他個杯子。

“恩，謝謝。”紀翔接過來，目光掃過，依稀看到“杜雲芊是天下最霸道的丫頭”之類的字眼。

“呵，讓你見笑了。” 沈惟真發現他停留的視線，忍不住笑著解釋，“這個主意是雲芊想出來的，她說怕大家心裏憋著事情不說，溝通不良，所以就可以盡情把抱怨的話貼在這裏，而且誰都不許因為這上面的話生氣。”

紀翔看他一眼，似乎卻確定他是不是開玩笑，沈惟真只是微笑的點頭，“很孩子氣是嗎，一開始我也這麽想，但是時間久了，覺得還真是個不錯的辦法。”

沈惟真走到桌旁，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也許等你真正熟悉這裏，就會明白比起錢或者公司的名氣、贏利，雲芊更重視這個集體的團結。”

但畢竟今天只是他的第一天報道——紀翔禮貌的點點頭，沈惟真會意的微笑。

“雲芊有點事，馬上會回來，你可以坐下等她——這個位置以後就是屬於你的了，希望能在‘純真年代’過的愉快。”

握手。

紀翔安靜的坐下，他無所謂，在哪裏，做什麽工作都沒什麽要緊。

“說了你要和周映彤溝通好，畢竟她才是你的制作人——”

門外隱約的聲音讓屋裏的兩個男人對望一眼，看來我們的大經紀人回來了。

“我不管誰是制作人，難道你都不相信我的意見嗎？”

聽聲音是子奇。

然後，在沈惟真起身開門之前，門已經被雲芊“啪”的用力推開，然後她和子奇都是一副氣呼呼的表情暴露在大家面前。

局面一下古怪起來。

“雲芊，紀翔來了。”半晌，學長小聲提醒，同時也是在暗示，好歹新人報道，要吵架也看看場合。

“啊，來了。”雲芊瞄他一眼，依舊是白色外套，似乎和在法國那件沒什麽大分別。

子奇拉過自己的椅子在桌邊坐下。

又沈默下來。

“雲芊？”

見她有不說話，沈惟真忍不住提醒，這樣下去不是讓紀翔看笑話嗎。

“我決定了！”

結果她猛的一拍桌子嚇了所有人一跳，“姚子奇，算你厲害，就按你說的辦，我去和周映彤說，從今天開始專集制作給你最大的自主權，滿意了吧！”

“萬歲！！我就說你是天下最好的經紀人！”

“也不知道前一分鐘誰還說我是天下最笨的經紀人呢。”杜雲芊白了他一眼，“餵，今天紀翔來報道，你好歹打個招呼再走啊！”

看著子奇蹦跳著跑出去，雲芊喊道。

“反正都認識，遲一點不會死啦，我去把最後一首歌錄完，晚上見吧~~~”說著，人已經不見影了。

“哼，做起音樂來就跟瘋子似的。”雲芊嘟囔一句。好象這會才剛意識到紀翔的存在，正了正表情，站起身向他伸出手，“如你所見，‘純真年代’就是這樣一個公司，無論你失望也好，莫名其妙也好，總之歡迎加入，我是總經理兼經紀人杜雲芊，有什麽不滿的以後可以盡管寫在哪裏。”說著指了指那邊的墻壁。

紀翔終於還是忍不住嘴角的笑，也站起身和她握了下手。

他的手很涼，瞬間雲芊想起了一句老話：手涼的人沒人疼。

“好了，客氣完了，醜話還是要說到前頭——”

“雲芊，我先去上工，你們談。”學長突然打斷她。

“恩。”對於他一向的體貼，雲芊報以微笑。

“我不是想給下馬威，學長也不是幫兇，希望你能明白。”看著沈惟真離開，她又揚揚眉毛。

紀翔無所謂的攤開手。

“‘純真年代’是個小公司，也沒什麽錢，但我會盡力為每個人打造一條平坦而燦爛的星路，”她向後靠著椅背，手裏擺弄著一支鉛筆，“我不知道你過去在‘翺翔天際’是怎麽樣的，現在在我這裏，希望你能盡快適應新環境，對於我旗下的藝人，我一向給予最大的自由，不該幹預的我從來不幹預，但該藝人做的，也希望你能盡心。”

話點到這裏，已經是她仁至義盡了，盡管說了不想做收容所，但最終她知道紀翔來這裏只是避難而已，只是找個能落腳的地方。但好歹給點面子，別太散亂到一定地步，也別太不把她放在眼裏。

眼前這個大她不知道幾歲的成熟男人，臉上沒有表情，完全揣測不到心思。不過不重要，杜雲芊的確不擅長琢磨人心，但是她的優點是她夠坦白，夠真誠，要什麽、拿什麽都直接跟人家說，成則成，不成則仁義在。

“我明白我的本分。”半分鐘後，他淡淡的說。

“OK，你明白就好。”雲芊聳了下肩膀，“公司沒什麽硬性規章，但是有幾個不成文的小規矩，希望你也能遵守。”

“但說無妨。”他點點頭。

“每天工作再晚也要回公司報道，每周一下午有一次例會，每半個月有一次聚餐，大事例會討論，有意見可以隨便提，但一旦最後決定的，不允許質疑。”

紀翔真的很想忍住嘴角的笑，但是失敗了。

“你笑，我就當你同意了。”杜雲芊瞪他一眼，如果不是看在小熏子的面子上，她真的不想和這樣的人交往，她喜歡簡單一點，太高深莫測的她懶得交往，猜來猜去，太累。

“我什麽時候可以正式開始工作？”他並不抵擋來自她的嘲笑，而只是淡然的笑道。

“今天。”雲芊很幹脆的推了一個文件夾過去。“上周替你接了廣告，今天下午開工，電影還在接洽中，國內除了王瑞恩的電影，其他還不太想讓你亂接，所以先忍耐一下，學長的殺青了就輪到你。”

幹凈利落。

幹凈到紀翔無話可說。

“還有什麽事嗎？”她發現了他註視的目光。

“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紀翔放下文件。

“合約？還是通告？”雲芊喝了口咖啡，看了眼手表，她自己也有通告要趕。

“不是。”紀翔搖搖頭。

“恩？”雲芊望向他，發現他嘴角的若隱若現的笑意並沒有消失，

“你在公司……一直這樣穿著校服嗎？”

似乎過了幾秒之後，杜雲芊才發覺他語氣中淡淡的嘲諷。

“對，”她索性坦然的點點頭，“因為覺得舒服——如果你願意，你在公司裏把自己打扮成小醜也沒人管，這就是‘純真年代’的自由。”

說著，人已經起身走向門口。

“公司的鑰匙在桌上，你拿著吧。”

話音落下，人已經在門外。

紀翔把鑰匙放進鑰匙包，忍不住笑笑。

她竟然毫無掩飾她的不情願，這樣一個女生，還的確與他想象的不同。

金皓熏，我已經在“純真年代”了，曾經以為只要做藝人一天，就絕對不會離開“翺翔天際”的我，如今已經是另一個公司的員工，現在，你滿意了吧，

滿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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