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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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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福建路泉州一處岸邊

此時岸邊之上停泊著一條即將遠行的小船,小船之上隱隱約約的有數名女子,女子或躲在船艙,露出個頭看著岸上,或站在船頭。

“事急從權,望夫人恕罪!”宋福建路經略安撫使李三堅幕僚費景陽穿著一件灰色長衫,站在岸邊向著小船之上的一名中年女子拱手施禮道:“相公說了,夫人此去不過是避避風頭,待風頭一過,便請夫人自便,相公還說了,夫人在此處的一切房屋、田地等家財,相公定然會替夫人周全。”

蔡京、朱勔之輩捉拿顧龍雲父子的目的就是儂智高後裔龍靈香等人,當然最終目的還是欲加罪於李三堅,因此費景陽就親自趕到泉州,安排龍靈香等人避禍,只要龍靈香等人不被捉住,那麽李三堅就安全了,最起碼李三堅還有一駁之力,否則李三堅就百口難辯了。

這其中還有件麻煩事,那就是龍靈香的長女,此時已嫁給顧龍雲之子顧稟的媚兒,不過好在媚兒嫁給顧稟之後,是單獨居住在外的,同時媚兒的身份只顧龍雲父子二人知道,因此費景陽便命人將媚兒接來,一同送走。

只要一切與此事有幹系之人,費景陽均要妥善處置。

“是你家相公說的,還是你說的?”站在船頭的龍靈香微微一笑後,對費景陽說道:“替老身謝謝你家相公了,老身等人乃江湖飄零之人,又何惜這區區家財?就不必李大官人費心了,老身也有一句話,就勞煩你帶給你家相公了。”

“夫人請講!”費景陽拱手道。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龍靈香緩緩的說道:“李大官人與老身家中淵源,同時李大官人之清名也是名揚天下,因而老身等人就算是死,也要護得李大官人周全,你們放心便是。”

“多謝夫人了!”費景陽大喜,又是深深的施了一禮。

“請。。。請問。。。夫君他。。。現在怎樣了?”此時船上的媚兒開口問向費景陽道。

“相公已經差人前去營救了。”費景陽聞言淡淡的答道:“不久之後,便會得到消息的,一旦有了消息,在下定當想盡辦法與夫人傳信,請夫人放心便是。”

“多。。。多謝。。。多謝了。。。”媚兒疑惑的看了費景陽一眼後謝道。

“走吧。。。”龍靈香隨後長嘆了口氣後說道。

營救?哪裏有那麽容易營救的?若是顧龍雲父子容易營救的話,李三堅等人也不會安排自己等人避禍他處了,龍靈香心中暗道,顧稟此次只怕是兇多吉少了。

“恭送夫人,夫人一路平安,多多保重。”費景陽躬身施禮道。

一葉孤舟,漸漸遠去,逐漸消失在了無邊無際的大海之中。

“走吧,走吧,走了就永遠不要再回來了。”費景陽看著逐漸遠去的小船說道。

“先生,你這是何意啊?”一旁的燕四聞言問道。

安排這艘小船的福建武威舟師將領鄭泰也是詫異的看著費景陽。

“我的意思你們還不明白嗎?”費景陽轉頭看著二人說道:“此事你二人去安排。”

“可。。。可是先生,相公的意思可不是。。。可不是此意啊!”燕四聞言支支吾吾的說道。

“相公危在旦夕,爾等還存婦人之仁嗎?”費景陽聞言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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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東京開封府,大宋魯國公、左相蔡京府邸

蔡京的住宅位於開封府之東,為皇帝賜宅,府內是碧瓦朱甍,瓊樓玉宇,層樓疊榭的,是第宅宏敞。除此之外,蔡京府中還有座名曰“東園”的園林,園內林木參天,是極盡天下土木之工。

據說蔡京還要修一座 “西園”,與“東園”東西相望,需毀民房幾百間,方能建成。

“吾兒何事前來啊?”蔡京府內,蔡京喝了口湖州貢於朝廷的顧渚紫筍之後,問向匆匆前來的朱勔道。

朱勔押運花石綱進京,到了京師,交割之後,當然會首先前來拜見其義父蔡京,但朱勔進入蔡府之後,便要求蔡京屏退左右,顯得異常焦急、神秘,使得蔡京有些納悶。

“父相,孩兒聽說父相納了門新奶奶,特獻賀禮一份,區區薄禮,請父相笑納。”蔡京屏退左右後,朱勔倒也不急,並未直接說出來意,而是命人將四口大箱子擡到蔡京面前說道。

箱內皆為綾羅綢緞、奇珍異寶等等。

“勔兒你倒也機靈。”蔡京笑了笑,揮手命下人將四口大箱子擡下去後對朱勔說道:“此次花石綱一事是否順當?”

蔡京位高權重,當然缺不了女人的,家中姬妾成群,兀自不夠,不久前又納了門妾室,慕容氏,據說模樣長得國色天香的,因此蔡京直接將慕容氏納為滕妾,給了她一定的名分。

滕妾在府中的地位是高於一般妾室的。

要知道蔡京府中還有許多無名無分的侍姬的。

“在父相面前,孩兒不敢隱瞞。”朱勔坐下來答道:“孩兒奉旨,取福州媽祖石,結果居然未取成。”

“哦?呵呵,你朱勔取何物,還有取不成的道理?”蔡京聞言笑問道。

朱勔聞言臉上微微一紅,答道:“父相難道不知道嗎?父相一直頭疼之人,李三堅,可是在福州為帥臣的,此次孩兒命人前去福州取媽祖石,就是為此人所阻,他不但阻止取石,還。。。還將打了孩兒之侄,並且將所有應奉局之人趕出了福建路。”

你都拿他沒辦法,我能怎樣?朱勔話裏話外暗諷蔡京,李三堅可是不止一次與蔡京作對了,可蔡京卻拿李三堅沒辦法,任其在福建路逍遙為官。

“應奉局之人乃是奉旨辦差,他也敢強行阻止?還打了應奉局之人?還將應奉局之人趕出了福建路?勔兒,是否是爾等手段過於。。。。。。?勔兒,暴虎馮河,死而無悔者,吾不與也。必也臨事而懼,好謀而成者也。”蔡京聞言說道。

花石綱一事當然是蔡京主持的,是蔡京一力首倡的,但此時的蔡京都有些看不慣朱勔的手段了,為達目的,是不擇手段,橫征暴斂,已經惹得天怒人怨了。

“父相大人為何如此說?”蔡京最後一句話,朱勔雖聽了個稀裏糊塗的,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但前面還是聽懂了,於是叫屈道:“孩兒不使些手段,如何能夠為陛下取來天下奇物?天下奇物又不會自己個跑到京師來的,不會自己跑到陛下面前來的。此次福州之事,孩兒乃是奉旨辦差,可李三堅居然敢用強將應奉局趕出福建路?孩兒若不使些手段,如何能夠取得媽祖石?”

真他娘個是個蠢材,蔡京聞言心中暗罵道,只知一味的強取,而不知用計謀,只知橫征暴斂,而不知當有所顧忌。

“你不是他的對手。”蔡京聞言搖頭道。

“父相,你也不必過於高估此人了。”朱勔嘿嘿一笑道:“孩兒可是拿住了他的把柄了呢。”

“哦?把柄?是何把柄?”蔡京聞言奇道。

於是朱勔就得意洋洋的將顧龍雲父子之事細細的告訴給了蔡京。

“蠢材,糊塗!”蔡京不聞則罷,聞後頓時氣得破口大罵道:“你以為老夫對李三堅之事是一無所知嗎?李三堅早在京師之時,就與此女有過聯系,此女就是李三堅將其送到泉州的,此女的身份你還不了解吧?她姓龍,為先帝仁宗皇帝年間儂智高的後裔。”

“儂智高。。。。。。?父相,儂智高為何人啊?”朱勔聞言詫異的問道。

“儂智高此人是個反賊。。。”蔡京實在是無奈之極,只好將儂智高一事細細的說了一遍。

“啊?!!!”朱勔聽完之後,頓時就張大了嘴,半響說不出話來。

“反賊?李三堅此人竟敢勾結反賊?”朱勔震驚之餘不由得大喜道:“謀逆大罪,可要了此人的性命啊,父相,孩兒這就告訴陛下去,捉拿李賊進京,活剮了他。”

奪妻之恨,使得朱勔恨不得要了李三堅的性命,這是多年的心願,朱勔豈能不欣喜如狂?恨不得立即差人捉拿李三堅,當眾羞辱之後,便取了他的性命。

“錯了,你錯了。”蔡京聞言搖頭道:“你以為僅憑此陳年往事便能扳倒他嗎?你應該知道,此人為陛下潛邸之臣,在陛下登基之時,有擁立之功的,多少年過去了,可陛下對此人仍是不減。當年老夫曾經記得,此人上過三道疏,所言可謂是悖逆之極,當時老夫都以為此人的官算是當到頭了,可陛下卻輕饒了此人,不但是輕饒了,在其立下戰功之後,還被擢為福建路長吏,如此之人,僅憑與儂氏後裔有些交往,便可定他的罪嗎?”

“可與謀逆之人有來往,也是條大罪啊。”朱勔聞言仍是不服氣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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