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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群寇聚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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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謝寨主!”

“賀喜謝寨主!”

“洞頭島狄寨主恭賀謝寨主,賀禮:三十顆龍眼真珠!”

“東萁徐島主恭喜謝寨主,賀禮。。。。”

“烏丘翟寨主賀喜謝寨主,賀禮。。。。”

“上川州孫島主恭喜謝寨主,賀禮。。。。”

“七州周島主賀喜謝寨主,賀禮。。。。”

“。。。。。。。。。”

此日銅盤島上是大擺宴席,以為謝懷忠慶壽的名義邀請福建路、兩浙路、廣南路等地的好漢前來赴宴,其中是以海上討生活的海賊為主。

可當賓客齊聚之時,卻不見壽星的蹤影,事情有些反常,於是眾好漢是交頭接耳的,低聲議論不已,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天欲滅我銅山寨也!”正當眾好漢議論之時,謝懷忠穿著一身素服,頭上裹了一塊白布,如同戴孝一般,自後堂轉了出來,邊走邊哭嚎道。

“這大喜的日子,謝寨主何故如此?”來自兩浙路東萁島的徐島主與謝懷忠一向交好,於是詫異得開口問道。

“我銅山寨死傷了數百弟兄,老夫又何喜之有?老夫今日是為死去的弟兄戴孝也!”謝懷忠雙眼緊閉,努力擠出了數顆眼淚,又是嚎啕大哭道。

銅山寨諸人見狀,也是跟著一起大哭起來。

“哎,哎,謝兄,諸位好漢,先別忙著哭嘛。” 徐島主見狀連忙對謝懷忠等人說道:“今日你銅山寨邀我等前來,是為謝寨主祝壽的,可你們卻來這麽一出。。。這到底出了什麽事情?為何死傷了數百弟兄?總要讓兄弟們知道原因吧?”

徐島主心中有些生氣,銅山寨號稱為謝懷忠慶壽慶壽,結果人也來了,禮也送了,卻未得到一杯壽酒喝,反而聽他們哭嚎。

海賊們過的就是刀尖舔血的日子,死傷些人馬也是常事,雖死傷數百人是較為罕見的,但卻是你銅山寨之事,與他們這些人又有何相幹?

“徐島主,事情是這樣的。”銅山寨二當家的費景陽開口答道:“我銅山寨的四條船於海上做些買賣,與泉州官軍相遇,損失了幾條船,雖擊敗了官軍,但自身也損失不小,傷了兩三百人。”

“與泉州官軍海上相遇?是官府舟師?泉州何時有舟師了?”?聞言詫異的問道。

“是泉州去年剛剛新建的,號‘黑旗軍舟師’”費景陽點頭道。

“去年底才有的?去年才有的官軍舟師,能有幾條船?怎是你銅山寨的對手?呵呵,費頭領說笑了,你銅山寨不是縱橫海上十餘年,罕逢對手嗎?”?搖頭笑道。

銅山寨有大小船只三百餘艘,最為關鍵的是銅山寨還能夠自己造船,這在所有的海賊當中是較為少見的,因此銅山寨為宋東南沿海勢力最大的一支海寇,各處的海寇均是不敢招惹銅山寨。

銅山寨此次為寨主謝懷忠慶壽,從而邀各處的海寇前來,各處的海寇也不敢不賣這個面子。

不過此時各處的海寇聽聞銅山寨死傷了數百人,心中倒是頗有些幸災樂禍的。

“官府的戰船是異常高大堅固,且火力兇猛,泉州新軍與以往的宋軍還完全不同,是異常頑強,死戰不退,因而我等才會落敗。”謝懷忠之弟,銅山寨八頭領謝懷義走上前幾步後說道。

謝懷義一般不會出海劫掠,可當日得知有幾艘高麗商船將要路過銅盤島附近,於是就心血來潮,帶著幾條船前去劫掠,可沒料到卻被泉州舟師部將司馬威率部打了個落花流水的。

當時宋軍犀利的海戰兵器及宋軍官兵高呼酣戰、血戰不退倒也給謝懷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至今是心有餘悸。

“嘿嘿,方才二當家的不是說戰勝了宋軍,為何從你口中出來的卻是落敗?”

“你‘滾海鼠’也有吃癟的時候啊?”

“哥哥,瞧你這話說的,銅山寨怎會落敗啊?”

“哈哈哈哈!”

謝懷義口中所言方是實情,而費景陽所言取勝宋軍不過是強行給自家臉上添光而已,指不定被宋軍泉州舟師揍成了什麽熊樣,眾好漢一起心中暗道。

“含鳥猢猻,你這話卻是放屁,我銅山寨落敗,量爾等殺才也是一般的落敗,恐怕到時候殺將起來,各自散夥。。。”謝懷義聞言大怒,破口大罵道。

“哈哈,我等廟小無大菩薩,落敗於官兵,倒也不是件羞人的事,可你銅山寨可是個大廟,有數百條船,數千人馬,卻在自家門口落敗。。。”

諸好漢看在謝懷忠的面上,倒也未與謝懷義對罵,只是繼續取笑謝懷義等人。

“八弟休要再說了。”費景陽見謝懷義還要與對方吵鬧,於是拉住了謝懷義,拱拱手對眾好漢說道:“不錯,此次海上與泉州官軍相遇,是我銅山寨落敗了,而且敗得一塌糊塗,是損失慘重,此前在下之言謬矣,此為在下之過,請諸位恕罪。”

費景陽又作了一揖後接著說道:“而此刻我想說的,我銅山寨慘敗於官軍不假,但此絕非我銅山寨一家之事,而是涉及到所有在座之人。”

“二頭領,此話何意啊?”來自廣南路上川州孫島主面無表情的問道。

“諸位好漢!”費景陽聞言答道:“泉州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就出現了一支強大的舟師,據在下所知,此皆為泉州兩年前新上任的知州,李三堅所為,泉州舟師能夠擊敗我銅山寨舟船,那麽也是能夠擊敗你們的。”

“這是你銅山寨之事,與我等又有何幹?”孫島主冷冷的問道。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稱是,泉州舟師兇猛,大不了今後不在泉州附近海面之上劫掠便是,大宋東南數路,哪裏不能夠劫掠呢?

各處諸海寇此時也是大體明白此次銅山寨為謝懷忠祝壽的原因了,就是將他們誑來,並煽動他們一起對抗泉州官府。

“孫島主,請容在下把話說完。”費景陽聞言耐心的說道:“泉州舟師目前只在泉州不假,可誰又能保證泉州舟師不出泉州地界呢?還有就是,泉州知州李三堅自上任以來做了許多事情,其中與我等相關只一件事情,那就是泉州施行了‘靖海十策’!”

“‘靖海十策’?何謂‘靖海十策’啊?”徐島主開口問道。

“何謂‘靖海十策’?”費景陽冷笑著答道:“‘靖海十策’第一策,就是撲滅我等在城池、鄉村、鎮子上的眼線,圍頭澳之事,大概你們也聽說了吧?官軍日前包圍了圍頭澳,將我銅山寨在圍頭澳的眼線幾乎是一網打盡,捉了四百餘人,殺了我百餘弟兄,這其中也應該有你們的眼線吧?”

話說到此處,費景陽是李三堅是越來越有興趣了,此前不過是些道聽途說而已,費景陽真想與李三堅見一面,看看他到底是個何等樣人?

而一直默不作聲的銅山寨大頭領謝懷忠,聞言看了五頭領廖漢一眼。

廖漢自稱被官軍捉住之後,趁官軍不備,借機逃脫,且是只身逃脫,那麽他說的話就是片面之言,誰知道這兩天之內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若是他投靠了官府,此次回來豈不會為官府的內應?

銅盤山銅山寨是易守難攻,官府想出兵從外部攻破銅山寨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從內部瓦解,有內應接應必將會是大事不妙。

所謂家賊難防,就是這個道理,謝懷忠心中暗道,此事不可不防。

而銅山寨二頭領費景陽也是這個意思,需小心提防此事。

“二頭領此言不假,我烏丘也被捉了十幾個眼線,還被殺了幾個。”烏丘翟寨主點頭道。

“嗯,我東萁也被殺了幾個!”徐島主點頭稱是道:“其餘九策又是什麽?”

“‘靖海十策’第二策。。。。第三策。。。第四策。。。。。。”於是費景陽將泉州施行的“靖海十策”詳細的講述給了諸島主、寨主。

眾人聞言均是倒抽了口涼氣,“靖海十策”件件為釜底抽薪之策,件件切中要害,怪不得泉州銅山寨生存是愈發的艱難,原來是與此“靖海十策”有關。

“好厲害!”徐島主聽完之後,有些安慰的說道:“幸好只是在泉州施行‘靖海十策’啊,若是其他地方也施行,我等可真是沒有活路了啊。”

“徐島主此言差矣!”費景陽聞言搖頭道:“李三堅此刻為泉州知州不假,目前只泉州施行‘靖海十策’也是不假,可若是。。。若是朝廷聽從李三堅之言,於東南各處均施行‘靖海十策’,此時我等又當如何?此時我等還有活路嗎?若是狗官李三堅升官為路級衙門的官員,我等又當如何?”

“依費頭領之意,我等該當如何?”徐島主想了想後,這種事情確實有可能發生,於是焦急的問道。

“此人不能留了,必須將其除去!”費景陽緩緩的說道:“我等必須集中兵力,一舉攻破泉州城池,殺死或捉住這個狗官,方解我等心腹之患啊。”

攻打泉州城池?眾人聞言均是大吃一驚,是面如土色的交頭接耳起來。

若從前劫掠於海上,那麽官府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攻打泉州城池,那就是舉旗造反了,如此,官府還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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