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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安插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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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州衙設廳

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李三堅頭一把火是給泉州眾官吏添俸,這使得眾人感到異常意外與驚喜。而李三堅第二把火就是宣布立即施行“荒政”,以賑濟災民、安撫百姓,以應對泉州水患,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並未使眾人感到多麽驚訝,眾人只是覺得李三堅果然是名副其實,不愧未大宋狀元及第。

那麽李三堅的第三把火又是什麽?眾人是拭目以待。

“本官初至泉州惠安縣縣梅雨村之時,居然被賊子襲殺,本官也因此腿腳受傷,至今未愈。”坐在大堂之中的李三堅看著州衙諸官吏說道。

州衙諸官吏聞言頓時大驚,並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堂堂一州之長吏,剛剛進入自己轄內之時,居然被賊子襲殺?簡直太令人震驚了。

怪不得李府尊他走路一瘸一拐的,原來是腿部有傷。

此前眾人均是認為李三堅原來是個跛者。

玉樹臨風般的人物,居然是個跛者,眾人甚至都在為李三堅感到惋惜。。。

“啪!”李三堅忽然用驚堂木在書案之上重重的拍了一記,將州衙諸官吏嚇了一跳。

“泉州賊寇居然如此囂張嗎?光天化日之下,也敢殺官造反?我泉州真到了如此地步嗎?賊子官都敢殺,更何況庶民百姓?”李三堅隨後沈下了臉,大聲怒道。

李三堅的喝問,使得眾人是面面相覷、噤若寒蟬。

“李府尊息怒!”半響之後,州衙判官周方寍拱手對李三堅說道:“賊盜之事,也非我泉州,乃至福建路獨有之事,我天朝各路各府各州,哪一歲無賊盜作亂啊?或大或小而已。不過李府尊,惠安縣這些山賊確實膽大包天,令人切齒痛恨,下官就這下去安排捉拿此等惡賊,拿到之後定當嚴懲不貸。”

周方寍說的倒是實情。

宋之“賊盜”頻發,始終不斷。自有宋以來到目前為止,大規模的、有記載的賊盜作亂之事有一百餘起,幾乎每年都有賊盜作亂,小規模、零星的賊盜案件更是數不勝數。

近有天子腳下的京畿之地的作亂,遠有京東、京西、河北、淮南、江浙、福建路、廣南路等地的賊盜作亂,已經嚴重的威脅到了大宋江山。

宋天聖十年,京西路張海舉義,一歲之內,恣行殘暴,京西十餘郡幅員數千裏,官吏逃竄,以至江淮州縣無不震驚,朝廷調兵遣將,前去鎮壓,均遭敗績。

慶歷三年,張海兵敗被誅,但張海之亂已經整整持續了十一年之久,以至於事後朝廷重臣歐陽修嘆道:“紀綱隳壞,盜賊縱橫,天下大亂,從此始矣。”

自宋仁宗至今,賊盜作亂之事非但沒有減少,反有愈演愈烈的態勢,賊盜之事是一年多過一年,一火強似一火,因此李三堅惠安縣遇襲之事與其相比,可謂是小巫見大巫,不足為奇。

“不用了。”李三堅怒氣稍歇,說道:“本官已命惠安縣縣令拿住了諸賊,不日就解送泉州。不過,諸君,此時我泉州水患肆虐,百姓生活困苦不堪,因此不能再有賊盜作亂之事了,不能再有雪上加霜之事了。”

窺一斑而知全豹,賊盜如此猖獗,而此時又是泉州水患期間,李三堅擔憂有人會趁機作亂,若真發生了,那麽必將會使泉州官府焦頭爛額的,必將會使李三堅顧此失彼、手足無措,甚至朝廷怪罪下來,李三堅也是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因此李三堅必須防患於未然。

“吾等遵李府尊之命!”州衙諸官吏聞言一起應道。

“李知州所言大是!”泉州通判崔永梽開口道:“王者之政,莫急於盜賊。除了陸賊之外,還有海賊作亂。我泉州郡縣皆臨江海,莞蒲嘯聚,蓋常有之。因此不得不防,泉州兵馬監押嚴扈、巡檢使陸肱何在?”

“下官陸肱聽命!”崔永梽喚了兩人之後,只一人出列應道。

這個人便是泉州巡檢使陸肱。

“兵馬監押嚴扈哪裏去了?”李三堅見狀,臉色異常難看的問道。

值此關鍵之時,泉州兵馬副總管居然不見蹤影,使得李三堅心中是異常的憤怒。

宋時地方駐軍主要有兩種,其一就是朝廷精銳之軍,禁軍駐紮在某州府,被稱之為“更戍”禁軍,“更戍”禁軍又分“屯駐”、“駐泊”、“就糧”三類。

禁軍被稱之為“天子之衛兵”,以守京師,備征戍,是由朝廷直接統轄的常備軍,除被稱之為“班直”的大宋禁軍充當皇帝宿衛外,其餘禁軍隸屬三衙,駐守京師,並分番調戍各地。

因此無論哪一種的禁軍,州府是沒有統轄權與指揮權的,地方州府除了供給駐紮禁軍吃喝之外,就沒州府什麽事了,不但州府指揮不動,就連路級衙門要動用禁軍,也必須先奏請朝廷同意,朝廷準許之後也不一定要你地方指揮,也許會派遣一名官員下來統帥禁軍作戰。

不過州府也並不是無兵可用,州府也有可用之兵的,那就是廂軍、土軍、鄉兵、蕃兵等等。

廂兵是宋除禁兵之外的又一支常備軍隊。它是由五代時的鎮兵演化而來,是揀選各地藩鎮之兵,其精悍強壯者,送京師,老弱者留本城,從事各種役作。

如果說禁軍朝廷之軍,是正規軍,那麽廂軍、土軍、鄉兵、蕃兵等就是地方雜牌軍。

廂兵“大抵以供百役”,幾乎是不會上陣廝殺的,平日裏除了協助緝拿賊盜之外,剩下的就是修築城池、打造兵器、修路築橋、治理河道等雜事,甚至用於侍候和迎送官員、郵遞、開荒等,戰時廂軍最多為運糧之兵。

對於以上種種,李三堅早在廣南西路之時就體會到了,當時李三堅等人前往酒肆喝酒之時,居然就是幾個廂軍服侍他們喝酒的。

如此荒於兵事,怎堪上陣廝殺?

此時的泉州只有三千餘廂軍,另有土軍、鄉兵、蕃兵若幹。

而統帥泉州兩千餘兵馬的就是李三堅,李三堅為權知泉州軍州事,除了主管民政之外,就是軍政之事了,因此泉州兵馬都監是由李三堅兼任的,而兵馬監押為兵馬都監的副手或稱之為輔佐,負責日常屯戍、邊防、訓練等事。

可此時泉州兵馬監押嚴扈居然不在泉州,那麽他去哪裏了?李三堅在感到憤怒的同時,也是疑惑不解的。

“回李府尊的話。” 節度掌書記伍從銘聞言慌忙答道:“嚴監押丁憂去了,至今未回。”

“丁憂?丁憂期間為何不去職?”李三堅聞言皺眉問道。

宋時,父母死後,子女按禮須持喪三年,其間不得行婚嫁之事,不預吉慶之典,任官者並須離職,謂之“丁憂”。

子女為父母持喪,為天經地義之事,此為孝道,沒什麽可說的,問題的關鍵就是離職,無論你位居何等高位,只要父母之中有人亡故,那麽你就必須得去職回去守孝三年。

甚至有人以此為手段,打擊政敵,這在歷朝歷代是有先例的。

“回李府尊的話,嚴監押丁憂不不久即被奪情!” 伍從銘答道。

品官丁憂,若匿而不報,一經查出,將受到懲處。不過朝廷也會根據需要,不許在職官員丁憂守制,回來任官,謂之奪情。

“豈有此理!”李三堅尚未開口,崔永梽怒道:“既然奪情,為何人不在其位?人又跑到哪裏奪情去了?如此荒謬之事,本官定當上奏,去其官職。”

若無宋帝趙佶旨意,無吏部文書,州府是無非任命和除去有出身官員的職務的。

州衙眾人聞言均是吃驚的看著一唱一和的李三堅、崔永梽二人。

二人不久前還如同仇敵一般,為何現在兩人卻是像穿一條褲子一般。。。州衙眾人均是心中暗道。

“不必了!”李三堅看了崔永梽一眼,又看了看州衙眾人一眼後說道:“國不可一日無君,軍不可一日無將,本官自京師前往泉州之時,已得陛下聖恩,可任免泉州州以下的官員,事後只需上奏朝廷即可。”

李三堅隨後又盯著噤如寒蟬州衙眾官吏道:“本官今日就下令,除去嚴扈泉州兵馬監押一職,就讓他永遠丁憂去吧。”

“崔通判,以為如何?”李三堅隨後轉頭問向崔永梽道。

“李知州此舉甚妥。”崔永梽點頭道。

你都已經有了“尚方寶劍”,還來問我作甚?崔永梽隨後翻了個白眼。

“著吏部簽派官員姚輿入堂。”李三堅看了崔永梽一眼,微微一笑道。

一直在堂外等候的的姚輿接到傳喚之後,大踏步的走進了州衙設廳,拱手向著李三堅、崔永梽施禮道:“小將姚輿拜見李府尊,拜見崔通判!”

“姚輿,字叔興,紹聖四年武進士,原為開封府府衙當官,此時接吏部調令,前來泉州。”李三堅點點有後說道:“本官命姚輿暫為泉州兵馬監押,掌泉州日常兵事。”

原來是他們早就安排好了?此時州衙諸人心中均暗道。

不過姚輿寬肩、蜂腰,身材極為挺拔,人又非常年輕,因此州衙之中的許多人不由得暗暗稱讚。

好一員虎將!如此虎將在禁軍之中都是極為少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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