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似乎太過漫長，完全還沒有露出一點晨光。

睡夢中的月清嬋本來睡得很安穩，可是，不知什麽時候她突然感覺到有一抹森冷無情的視線正緊緊的盯住她，讓她不由自主的在睡夢中打了個寒顫。

迷迷糊糊間，月清嬋並沒有睜開眼，而是努力的朝身旁的人靠去，想汲取一些溫暖。

可是，當她閉著雙眼，手摸索著身邊人的時候，卻觸碰到一只像寒冰一樣刺骨的手，這樣冰冷的觸感，讓月清嬋迅速縮回手，又立刻睜開眼。

她沒想到，映入眼簾的，竟是只著一身白色裏衣的歐陽墨兮！

他坐直著身子，一雙血紅的眸子緊緊盯著月清嬋，面無表情，眼神空洞，令人不寒而栗。

“墨兮……你怎麽了？”月清嬋先是被嚇得驚叫了一聲，但又肯定了這個人的確是歐陽墨兮之後，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可是歐陽墨兮並沒有說話，他仍舊睜著那雙血紅的眸子盯著月清嬋。

“墨兮……你到底怎麽了？別嚇我啊……”月清嬋險些急出淚來，她輕輕擡手，拍了拍歐陽墨兮依舊如寒冰一樣的後背。

沒曾想，歐陽墨兮竟突然用力的抓住月清嬋的手，那力道，是他從來都不會對月清嬋用的力道。

“墨……墨兮……痛”月清嬋的手腕被歐陽墨兮緊緊攥住，那麽大的力道讓她感覺手腕一陣陣的痛。

他，這是怎麽了？怎麽會變得不認識她了似的，難道，他又失憶了？

想到這裏，月清嬋眼裏浮現濃濃的擔心“墨兮，你究竟怎麽了？你不認得我了嗎？墨兮……你清醒一點好不好？”月清嬋心裏又是一陣害怕，她怕，他又不認得她了。

歐陽墨兮仿佛置若罔聞一般，仍舊不說一句話，只是，那血紅色的眸色突然更深，他突然又毫無預兆的伸出另一只手掐住月清嬋的脖子，手上的力道慢慢變大。

感受著歐陽墨兮這只冰冷刺骨的手掐上她溫熱的脖子，月清嬋滿眼的不可置信。

他，怎麽會這樣？

“墨……墨兮……你……你醒一醒……我是……是清嬋啊，墨兮……”月清嬋感覺到歐陽墨兮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她掙紮著斷斷續續的說道。

然而歐陽墨兮卻仿佛聽不到任何話一般，仍舊掐著月清嬋的脖子。

月清嬋因為窒息，臉色變得通紅，想要出聲卻又出不了聲，只有咳嗽。

她不相信，他會殺了她！他到底是怎麽了？

感覺到呼吸越來越稀薄，月清嬋的意識也已經漸漸的模糊了，其實，自從她的靈力覺醒之後，她現在就已經有能力擺脫他的，可是，她不想，她不信，他會真的殺了她！就算他今天殺了她，她也不會怨他，因為，她知道，這個不是真的他！真的他，是不會這樣做的！

月清嬋感覺越來越難受，窒息的感覺讓她大腦越來越不清晰，一滴淚無力的從眼角滑落，滴到歐陽墨兮抓住月清嬋的脖子的手上。

似乎是淚水的灼痛感讓歐陽墨兮一顫，他迅速的松開手，血紅的眸子閃過一絲掙紮，月清嬋跪坐在地上不住的咳嗽，眼睛卻緊緊盯著歐陽墨兮那副掙紮的樣子。

“墨兮……”月清嬋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他到底是怎麽了，怎麽會變成這樣？

“不……不要過來……”歐陽墨兮痛苦的閉上眼，嘴裏不住的說道。

“墨兮，你怎麽了？”月清嬋搖搖頭，仍舊哭著問道。

“不要過來……我……我會傷害你……快走！你……你快走！”歐陽墨兮睜開眼，血紅色時隱時現。

“不！我不走！墨兮，你到底怎麽了？”月清嬋用力的搖頭，淚流滿面。

“快走啊！”歐陽墨兮見月清嬋仍舊固執，不由的大聲喊道。

這是他，對月清嬋從未用過的口氣。

“我不！”月清嬋同樣嘶聲力竭，不僅沒有離開，反而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歐陽墨兮。

她知道，或許接下來他真的會殺了她，但是，如果這時候她真的離開了，那麽，她就算活再久也不會心安。

她怎麽忍心看他這樣痛苦，卻轉身離開呢？

“你……你不要過來！別過來！我會殺了你的！”看著月清嬋一步步靠近，歐陽墨兮退到墻角，一邊控制自己，一邊盡量躲閃月清嬋。

“墨兮，我知道你不會殺我的，你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你是不會殺我的…”月清嬋一邊靠近歐陽墨兮，一邊放柔聲音說道。

“你快走！我會殺了你的！走啊！”歐陽墨兮漸漸覺得快要控制不住了，可是，她卻仍舊一步步的靠近。

“墨兮，你不會，我知道你不會，這個世上誰都可能會要了我的命，但是你絕對不會。”月清嬋不理會歐陽墨兮的吼叫，仍舊帶著溫柔的笑，靠近歐陽墨兮。

“我叫你走啊！”歐陽墨兮此時已經顧不上別的了，他只想讓她盡快離開自己，離開危險！

“不！我絕不！”月清嬋猛地一下抱住歐陽墨兮，用力環住他掙紮的手，沒有絲毫怯懦。

“啊！”歐陽墨兮額角青筋突起，血紅的眸子不再時隱時現，此刻，他再次變得陌生了。

他掙脫束縛，再次掐住月清嬋的脖子，手上毫不留情的用力，似乎是將月清嬋一步步推向死亡。

月清嬋再次感覺到那種窒息的痛苦，卻又不再掙紮，或許這次，她是真的要死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窗外的朝陽卻冉冉升起，那金色的光芒照射進這屋子裏，直直的射進歐陽墨兮血紅的眼，就這一霎那，歐陽墨兮突然住了手，雙眼一閉，昏了過去。

再次經歷死裏逃生，月清嬋來不及喘息，便一陣猛咳。

等她腦子漸漸清明，才發現歐陽墨兮早已倒在地上了。

“墨兮？墨兮你醒醒！”月清嬋跌跌撞撞的來到歐陽墨兮身邊，將他的頭放在自己腿上，不斷的呼喊著。

月清嬋眼淚一滴滴的掉落，全數落在歐陽墨兮的臉上。

終於，躺在月清嬋懷裏的歐陽墨兮悠悠轉醒，眼眸已是黑白分明，不再是可怕的血紅色。

“墨兮！你醒了？太好了……”月清嬋看著睜開眼的歐陽墨兮，哽咽地說道。

“我……我要是真的殺了你，我一輩子都不會饒了我自己……你死，我會讓我自己比起死，更痛苦……”誰知，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句話。而且，聲音裏，是前所未有的恐懼。

看著歐陽墨兮緩緩流下的眼淚，月清嬋呆楞了，心裏卻是一陣陣的鈍痛。

他是活了幾萬年的上神歐陽墨兮，卻是因為她，才有了第一次的恐懼。他是仙界最清冷的神仙，卻因為她，才落了淚。

都是因為她啊！月清嬋忍不住的心痛，終於，抱著歐陽墨兮，失聲痛哭。

他不該是這樣的，他不該為了她變成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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