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KTV的時候，其餘的同學都已經到了, 還有人正唱著歌。

葉知在門口就跟秦漾分開了, 她拐去了洗手間, 讓秦漾先進去, 她一推開門就看到了被男生們圍住的秦漾，他們好像是在打牌, 笑聲陣陣, 說話的聲音也大。

唱歌的是一男一女, 班裏關系還挺不錯的同學。

葉知揚了揚眉，轉而往沙發上那邊走去，江橙橙正跟人猜拳。

“玩什麽？”

江橙橙瞥了她眼, 朝葉知眨了眨眼說：“總算來了。”

葉知笑了聲, 順勢的在她旁邊坐下：“來了啊, 你來很久了？”

“那必須的。”江橙橙聳肩，笑著說：“不算久, 但也不算晚。”

周圍的都是熟悉的同學, 那人喊著葉知：“要不要一起來，玩這個游戲。”

“玩什麽？”

包廂內各種的聲音和味道充斥在一起, 葉知聞不太習慣，但也沒說，只靜靜的坐在旁邊盯著看, 沒參與進去。她拒絕了，她並不是很喜歡玩游戲，這會還有點累, 只想休息一會。

包廂內的歌聲縈繞在耳邊，其實男女對唱還挺好聽的，葉知擡眸看了眼，彎了彎嘴角。

她擡眸去看那邊的秦漾，秦漾無論在哪裏都是受歡迎的，玩得開，也能開玩笑，還什麽都懂一點，他屬於很坦然的一個人，知道的知無不言，不知道的也會很輕松的說自己不知道。無論是班裏的同學還是老師，對他都是偏愛的。

而這會，他慵懶的坐在椅子上，放松了下來，唇角掛著笑，跟同學們打牌，偶爾說兩句粗話，可卻不過頭。在看到秦漾吸煙的時候，葉知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可依舊是沒說什麽。

不少男同學都吸煙，這點她知道。她對吸煙沒有說多麽的討厭，但也不喜歡就對了。

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秦漾吸引的動作是好看的，葉知盯著看，總覺得他的一舉一動都是吸引她的，她直勾勾的看著，也沒註意到那邊的男生正好在討論她。

……

“漾哥。”有人朝秦漾擠眉弄眼的。

秦漾嫌棄的看了眼，嘖了聲：“表情正常點。”他看著自己手裏的牌，低聲道：“再來一局就不來了。”

那人笑，揚了揚下巴：“漾哥你跟葉知怎麽回事？”

“想知道？”

“想啊。”幾個人異口同聲的答應著：“非常想。”

“葉知這會正看著你呢，嘖嘖嘖，不愧是漾哥，走到哪都是吸引女生的視線。”

秦漾叼著煙一頓，驚訝的回頭看了眼，正好對上葉知的視線，他挑了挑眉，哂笑了聲，把手裏的牌給丟下，沈聲道：“不來了。”

“去哪兒啊？”

幾個人還想要喊著他來繼續，被顧星河給攔下了：“幹嘛呢幹嘛呢，漾哥有大事要去做，別去打擾。”

“什麽大事啊。顧星河你肯定知道不少吧，漾哥跟葉知怎麽回事。”

顧星河揚了揚眉，冷笑了聲：“知道也不告訴你們，別好奇太多。”他連忙道：“還來不來打牌的？”

“打！”

大家雖然好奇，可也知道是秦漾的事，要是秦漾不願意說，誰都撬不開他的嘴。

所以大家都只能把這些好奇往肚子裏咽下就對了。

——

葉知正走神，旁邊突然坐下來一個人，她坐著的位置正好靠近沙發的邊緣，秦漾再擠過來坐，她基本上是能掉下去的模樣了。

“你幹麽？”

秦漾挑眉，把煙摁滅了，才扭頭看她：“剛剛看我做什麽？”

“沒看你。”葉知甩開秦漾的手，環視了一圈，沒人註意到他們這邊。

“沒看我那你發什麽呆？”

葉知吸了吸鼻子，望著他：“你身上煙味好重。”

“不喜歡？”

“嗯。”

聞言，秦漾笑了，他靠近葉知這邊，輕聲道：“那以後在你面前就不吸了。”

葉知怔楞地望著他，撇撇嘴：“隨你。”

但不可否認，聽到秦漾這樣說，她的心裏是冒著泡泡的，是開心的。如果一個人願意根據你的喜好去改變，即使是小小的，你都會覺得開心。

這代表他是在乎你的。

葉知跟秦漾坐在角落裏的沙發上，兩人待了一會後，葉知就開始打哈欠了。

“想睡覺了？”

葉知乖乖的點了點頭：“前幾天都沒睡好。”

她熬夜了大半年，睡覺的時間少之又少，雖然高考的前一天好好休息了，但那是為了讓自己心理壓力別那麽大，實際上來說，她整個人還是犯困的，身體也疲倦。

秦漾垂眸註視著她，伸手揉了揉她頭發，才低聲道：“那待會我送你回去？”

“嗯。”

她楞了楞，才後知後覺地問：“會不會不太好，其他人都還沒走？”

秦漾冷嗤了聲：“本來就是大家各自玩各自的，別太在意。”

“噢。”

只是葉知還沒說自己要走，就被江橙橙喊著去唱歌。她拿著話筒在那邊歡樂的喊著自己：“知知，快過來唱歌。”

葉知：“……不了吧。”

她唱歌不是很好聽啊，而且在這麽多同學面前唱，葉知還真的不怎麽願意，有點害羞，也有點不適應。

江橙橙還沒說話，另外有同學就在喊：“葉知唱歌啊，就你不唱歌也不玩游戲。”

“對啊，怕什麽呢，唱的不好我們也不笑你的。”

“葉知唱一首吧。”

“……”

想了想，葉知答應了，確實她不玩游戲，也不唱歌不太合適。她笑了笑，點頭答應：“好。”

這下，輪到秦漾意外了。

他並不知道葉知會唱歌，也從來沒有聽她提起過，不過女孩子，一般都愛唱歌。

顧星河也從另一邊走了過來，去擠另一邊的沙發，看那邊唱歌的兩人，有些驚訝道：“葉知會唱歌啊？”

“不清楚。”

顧星河樂了，笑著調侃他：“這你都不知道？”

秦漾冷冷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說的你知道一樣。”

“我又不是葉知男朋友，不知道很正常。”

秦漾：“……”一口氣堵在喉嚨裏，上不去下不來了。

正要說話的時候，葉知跟江橙橙那邊已經選好了要唱的歌曲，適合小姐妹唱的，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

前奏響起的瞬間，葉知還一直是背對著這邊的，她不怎麽記得歌詞了，所以一直都正對著屏幕那邊，江橙橙在她耳邊小聲說：“秦漾在看你。”

葉知心跳快了半分，輕嗯了聲：“我知道。”

後頭那道目光，她就算不去看，也難以忽略。

江橙橙笑：“你唱歌好聽，待會肯定讓大家驚艷的。”

“不好聽啊。”

“我又不是沒聽過。”

她是知道葉知唱歌好聽的，聲音特別的合適，而且音調特別的準，有時候江橙橙甚至覺得她可以去參加歌唱比賽了，只是葉知一直謙虛，說自己唱歌不好聽。

歌聲響起的瞬間，包廂裏的人都楞了下，還有人嘀咕：“這是原唱放出來了嗎？”

“沒啊，原唱是關掉了的。”

“對啊，所以這是葉知在唱歌啊？”

眾人都驚呆了，葉知的聲線跟歌聲很貼合，就像是原唱一樣，別說其餘的同學，就是秦漾，也足足楞了好一會，才回神。

他眸色沈沈的看著那邊一直不敢看過來的人，眼尾上揚著，聽著她的聲音，有說不出的感覺。

秦漾喉結滾了滾，覺得包廂裏有些熱，他一直都知道葉知的聲音好聽，跟小貓似的，炸毛的時候會加大音量，可沒有太大的攻擊力。可這會到了唱歌，更是軟了。

餘音繞梁，是很多人喜歡的聲調。

他聽著周圍同學的稱讚聲，莫名的有些不太舒服，那歌聲應該只屬於他一個人才對。

“我天，葉知唱歌這麽好聽啊。”

“聲音好聽啊，這種聲音……怎麽以前沒發現啊。”

“對誒，不過葉知在班裏比較少跟我們交流。”

“漾哥。”

秦漾淡漠的看了眼，拿過前面的煙剛想要點燃，卻又想到了葉知剛剛說的話，她不太喜歡聞煙味。頓了頓，秦漾把煙塞給了顧星河，聲音沙啞道：“我出去一下。”

顧星河一臉懵的看著他：“你不聽葉知唱歌？”

“唱完了。”

果然，他話音剛落，歌聲就停下了。

包廂內都是大家的掌聲，誇讚著葉知和江橙橙的，她們兩人的聲音搭配的正好，聽起來有種聽原唱唱現場的感覺，至少在大家來看是這樣的。

秦漾頓了頓，還是直接走了出去。他需要吹吹風清醒一下，剛剛那瞬間，腦海裏浮現了一個畫面，也是在KTV門口。

但那是夢裏出現的。

近一年多，即使是跟葉知關系好起來了，他依舊會斷斷續續的做夢，夢到葉知，夢到一些沒有出現過的畫面，有時候拼湊出來，便是一副完整的畫面。

他記憶裏有這個聲音，是葉知被人欺負哭了的時候，當時一臉委屈的面對著自己，跟自己解釋不是那幾個人所說的那樣，可那會秦漾在做什麽……他沒聽葉知解釋，直接走了。

現在想想，他就像是一個混蛋一樣。

秦漾雙手插兜的站在KTV外面，吹著冷風讓自己冷靜冷靜。他有過念頭，想要去問問葉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可葉知並不會太願意說，甚至於從來沒有提過這些事情。

秦漾想，這樣的夢可能只有他有，而這些事情，不像是未來要發生的，更像是已經發生過的。

或許是上輩子，也或許是上上輩子，都說不清楚。

——

夜色朦朧，KTV周圍依舊熱鬧，五彩燈光照耀著。

葉知一出大廳，就看到了不遠處站著的人，那邊正好是風口處，風特別大。她擡眸看著秦漾的背影，擰了擰眉，不太懂他為什麽會自己一個人出來。

在包廂裏唱歌的那會，她就覺得秦漾有點不對勁了。臉色不對，也沒有平時的那股勁了。

所以在看到秦漾出來後，葉知跟其他的同學打了招呼，也跟了出來，她盯著秦漾的背影看了好一會，才走近。

剛走了兩步，秦漾就轉身過來，盯著她看：“怎麽出來了？”

葉知抿了抿唇，望著他：“你不是也出來了嗎？”

秦漾嗯了聲，看著她的神色，輕笑了聲：“還回去嗎？”

“不想回去了。”葉知剛剛連包都背出來了，就是打著不回去的主意，時間也那麽晚了，其他同學也沒怎麽挽留，只叮囑著讓她註意安全。

秦漾微微頷首，連忙說：“那走吧，送你回家。”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葉知低著頭慢吞吞地走在秦漾的身後，突然她咳了聲，對上秦漾的視線，她問：“秦漾。”

“怎麽了？”

“你剛剛是不開心嗎？”葉知忐忑地問，輕聲道：“是我唱歌太難聽了嗎。”

聞言，秦漾扯了扯唇，低頭看著她：“沒有的事，別多想。”

葉知悶悶的嗯了聲，繼續的跟著他走，只是步伐慢了下來，幾分鐘後就落後秦漾很多了。

察覺到身邊的人越來越慢後，秦漾忍不住笑了，他站在原地，回頭看著葉知問了聲：“葉知。”

“啊？”

“剛剛答應我的事情，提前兌現好嗎？”

“……”葉知楞了下，沒回神。

“好不好？”

葉知想了想，剛點頭，秦漾就快步的走了過來，拉著她往路邊走，去打車。

兩人上車後，葉知才恍然發現自己答應了什麽……秦漾之前說的條件，是讓她陪著他一整晚，當然，是在秦漾保證什麽都不會做的情況下，陪著他一晚上。

直到這會，她才知道自己做了個多麽錯誤的決定。

她結結巴巴的望著秦漾：“可我怎麽跟我……家裏說？”

秦漾一怔，倒是忘記了這一點。

車廂內安靜，只有司機還在聽著夜間廣播，播音員的聲音字正腔圓，從前面傳了過來。

葉知垂眸看著自己被秦漾牽著的手，低聲道：“秦漾。”

“師傅，去另外一個地方。”他直接報了葉知家的地址。

葉知一楞，“我不是要說回家的事。”對著秦漾的眸子，她輕聲道：“我是在想，我先給家裏打個電話，說今天跟橙橙回家睡。”

她說完後，低著頭，一張臉紅到了底。

秦漾怔楞了起碼幾十秒，才意識到葉知在說什麽，他沈默了片刻，才低聲道：“不用了，下次吧。”

“啊？”

秦漾笑，伸手揉了揉她頭發，輕聲說：“不舍得。”

剛剛只是一時沖動，可要這會讓葉知陪自己一晚上，即使他能保證自己什麽都不做，但對葉知的名聲來說，也不好。甚至於葉知會害怕和恐懼，加上剛高考結束，這會並不是一個合適的機會。

其實秦漾就是想要試試看，如果葉知在自己旁邊，他晚上睡覺是不是還會夢到她，夢到那些虛無縹緲的事情，亦或者是會有一個更清晰的夢出現，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斷斷續續出現的，需要每天醒來後記下，再去做各種的推算和聯想。

葉知哦了聲，扯了扯秦漾的衣服，小聲問：“那你能說說剛剛為什麽不開心嗎？”

秦漾莞爾一笑，挑眉看著她：“我怎麽不知道你這麽會唱歌？”

“你沒問過啊。”

秦漾：“……我問了你會說？”

葉知噎了噎，搖頭：“不一定。”

“所以你就因為這個不開心？”

秦漾捏了捏她的臉，咬牙道：“當然了，我女朋友唱的第一首歌，竟然不是給我的，我還不是第一個知道我女朋友唱歌這麽好聽的。”

他故意逗著葉知，轉移她的註意力：“要不，以後你單獨給我唱一首？”

“好。”

“嗯？”

葉知眨了下眼睛，雙眸清亮的點頭：“我說好。”

如果秦漾是因為這件事情不開心，那麽她單獨給他唱一首歌也沒什麽問題，葉知並沒有覺得有很大的問題。

她這麽乖，反倒是秦漾有點不適應了。那個一直不聽話，總是跟自己反著來的葉知，突然間就消失了一樣。

他扯了扯唇，低聲道：“說定了。”

“嗯。”

兩人說著，沒一會就到家了。

他們一起下車，往裏面走去，直到把葉知送到門口，秦漾才低聲道：“進去吧。”

“你還回去KTV那邊嗎？”

“嗯，還要去看看。”

葉知哦了聲，有些喪氣：“那你記得早點回家。”

“好。”兩人正依依不舍的說著話，葉知往秦漾這邊靠近，想要去拉他的手，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秦漾的情緒依舊不太對，兩人的手剛牽上，還沒其他的動作，不遠處便傳來了一聲輕咳。

兩人錯愕的扭頭看去，正好對上葉父瞪圓了的眸子，正怒氣沖沖的盯著兩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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