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要轉學？”陳老師蹙眉，“轉去哪裏？”

“轉去市體校。”顧翎雙手放在推測，站得筆直，神情堅定。

“噗……”

旁邊的英語老師聽到這話，喝進去的水全噴了出來，咳嗽聲不停。顧翎和陳老師望過去，她擺擺手，示意沒事。

顧翎轉回頭，看到的就是陳老師深深皺起的眉頭。

“你的成績很好，我敢保證，要是繼續保持，完全可以上國內TOP1的大學，甚至你想出國留學也完全沒有問題。”

“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麽要轉學？”

面對陳老師不解的目光，嚴肅的表情，顧翎道：“我想學射擊。”

“運動員？”

顧翎點頭：“嗯。”

陳老師久久沒有說話。

帶到上課鈴響了，她擺擺手，“你先回去上課，我會和你的家長好好溝通的。”

顧翎沒有阻攔：“我已經和家長提前溝通過了。”

知道，能坦坦蕩蕩在自己面前說出這話，肯定是經過家裏同意的，陳老師無奈，只道：“先回去吧。”她是實在舍不得放棄這麽一個學生。

顧翎暫時沒把這個消息告訴同學。

“顧翎！你回來了？能不能教教我這道題？”

“顧翎，中午我們一起去食堂吃飯怎麽樣？食堂的炸雞腿我已經很久沒吃到了，每次跟你去我就能吃到，嘿嘿嘿，到時我請你吃啊！”

“顧翎……”

“幹嘛啊你們？”周果果像是宣告主權似的，挽著顧翎的胳膊，“以後，我就是小翎的經紀人，你們要先預約，才能和小翎一起行動。”

“哈哈哈！”周圍的同學都爆發出一陣陣笑聲。

“周果果，你這麽黏顧翎，要是顧翎以後讀大學，你豈不是要跟著去？”

“去就去！”

顧翎收拾課本的動作一頓。

侃完大山，周果果撅嘴向顧翎投訴：“你太受歡迎了，大家都喜歡向你問問題，跟你一起吃飯，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是不是要靠後？”

顧翎晃晃周果果：“怎麽會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哼，算你識趣。”周果果傲嬌揚起下巴。

午餐時，顧翎帶著呼啦啦一群人趕赴食堂，嘻嘻哈哈坐滿一桌。

戚嵇和何圓就坐在後面。何圓收回羨慕的目光，有一種人天生具有號召力，顧翎就是這種人，大家都喜歡跟隨她。而自己……

“不吃嗎？”對面傳來的聲音打斷了何圓的思緒。

“哦哦，吃，吃。”何圓下意識笑道。不知為何，戚嵇突然對自己好了起來，好像以前的疏遠從沒發生過，而他們還是互相幫助的學習夥伴。

她不知道的是，戚嵇的眼角餘光一直在關註那群人。

即便是在喧鬧的人群中，她依舊很突出，他總是能在第一眼捕捉到她的動作和神態變化。

那日一起在校門口檢查儀容儀表，他才知顧翎居然有那麽多熟稔的男同學。

他以前竟然從不知道！

既然對方已經掀過他這一頁，那麽他也掀過好了。但，為什麽，他總是忍不住去看她呢？

最後一節自習課，陳老師出現在教室裏，本來有點浮躁的同學們立即正襟危坐。

顧翎只擡頭看了一眼，便繼續低頭做作業。

不多會兒，身邊多了一道氣息，帶著茶香味。顧翎擡頭，對上的是陳老師褐色的瞳仁。

對方指了指外面，顧翎點頭。

“我和你的家長溝通過了，”陳老師嘆了口氣，“既然你的家人對你的決定表示支持，那我也沒法在多說什麽。”

她的語氣聽上去很遺憾，“但我希望你不用放棄文化學習。”

顧翎點頭：“那當然，我還是會參加高考的，只不過是在別的學校罷了。”

“嗯，一定要堅持學習。”陳老師見過了這樣的孩子，一換到別的學校，成績就會一落千丈。

她惋惜這棵好苗子，但既然苗子主動想在別的土壤成長，那麽她這個園丁只能祝福，祝福她茁壯成長。

“希望有一日能在奧運賽場上見到你。”

顧翎感到很新鮮。

趙剛主任和遇到的射擊隊員們都沒跟她提過奧運，可能在他們看來，跟她一個剛入門的人提這些還早，而家人在聽說後，支持她，只當她去玩玩，以後厭倦了，直接出國留學就行。

這是第一次有人和顧翎說這句話，有人對她提出這樣的期許。

她永遠忘不了這個午後，走廊上吹過清涼的風，天邊漫漫紅霞，戴著眼鏡的陳老師神情嚴肅，卻飽含期冀。

她似乎明白了陳老師的嚴格要求到底是一種怎樣的精神。

第二天，陳老師就當著同學們的面宣布了這個消息。

“顧翎要轉學了，雖然她來到我們的時間很短，但卻與你們相處得很好，我經常看到許多同學圍著她問問題，和她一起去做操吃飯，想來應該給一點時間你們告別。”

“啊？”同學們皆不可置信，都問周果果。大家已經習慣從她那裏得來顧翎的第一手消息。

可周果果一言不發，抿緊唇，臉色黑得像沒刷過的鍋。

顧翎無奈，昨晚她提前跟周果果說了這件事，結果這小姑娘表示很生氣，一言不合就拉黑了她。

顧翎覺得自己像欺騙感情的渣女。

而戚嵇和何圓更是震驚。

課間時，戚嵇當著眾同學的面，問顧翎：“為什麽要轉學？”

同學們一臉驚訝，在他們的印象中，顧翎和戚嵇幾乎不怎麽說話，再加上又是第一名的競爭者，他們以為兩人絕對是王不見王的對峙，但戚嵇的語氣聽起來怎麽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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