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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黃雀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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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無咎和沈惕前往“保皇”那一桌的時候, 藤堂櫻按照他的要求,找了許多個別組的家夥,給他們付了一筆數字可觀的積分, 做了個小買賣。

顧不上檢查他們是不是按照自己的要求做, 藤堂櫻徑直來到一樓,一樓門口的指示牌上寫著[兌換區在一樓餐廳後的隔間裏]。

藤堂櫻並不是來找兌換區的,所以她沒有多看, 直接朝著大廳的巨型香檳塔走去。

香檳塔的旁邊沒有人,她四處望了望,在餐廳的一個小包間前看到了一名裝扮成服務生的NPC,頭上戴著一個半面面具, 只遮住上半張臉。

於是藤堂櫻朝那個NPC走去, 到他面前, “哈嘍帥哥, 香檳塔是可以出售的吧。”

聖壇裏用的是全服通用的翻譯系統,發起對話者可以實時聽到對方被翻譯成她母語的回應。

不過藤堂櫻習慣去讀唇形,所以驚喜地發現, 眼前這個NPC竟然和他一樣,也是日本人。

對方說:“只要有足夠多的積分,這裏的一切都可以出售。”

藤堂櫻抓起他的胳膊, 一臉驚喜,“哇,我們是同胞誒。”

她說著便開始搖晃他的胳膊,撒著嬌求他幫忙, “那我要買你們的香檳塔。”

NPC小哥哥指了指不遠處那個不知道被誰偷喝走兩杯的香檳塔, “那個嗎?”

“沒錯。”藤堂櫻點頭,“但我不止要這一個, 我要4個。”

“四座香檳塔?”NPC知道這不是自己該過問的事,但還是開口,“您確定嗎?”

“確定,多少錢?”藤堂櫻打開自己的游戲面板,找出付款界面。

“很多哦。”NPC提醒她。

“你說吧,不是我掏錢。”

NPC只好妥協,“2000積分。”

“這麽多?好貴呀。”藤堂櫻有些肉疼,之前剛進入聖壇的時候,有的游戲通關了也才獎勵三千積分呢。

沈惕你最好是給我全部報銷了,連同剛剛收買群眾演員的錢。

藤堂櫻暗自吐槽,付完了香檳塔的錢,擡頭時無意間瞥到NPC小哥哥耳邊的傳聲器,於是直接上了手去摸,“這個是可以跟其他員工說話的嗎?”

玩家不應該跟NPC這麽親密。

但NPC不忍直接戳破,只好後退一步,後背抵到門上,“是的。”

“那你跟我上去。”藤堂櫻又一次拉起他的胳膊,因為她突然想到了怎麽樣讓他們在合適的時間點送香檳。

NPC試圖阻止,“不行,我不能離開我的規定範圍。”

“你不是說這裏的一切都可以買嗎?”藤堂櫻笑了笑,“我買你半小時,不許反抗。”

就這樣,藤堂櫻硬生生付費購買了一個原本駐守一層餐廳的服務生NPC,帶著他前往二樓。

“你身上的制服太顯眼了。”藤堂櫻二話不說剝下了他的燕尾服外套,折了一下,放在他的臂彎。

“還有這個。”她伸手,不管不顧就把NPC臉上的面罩給摘下來了。

面具下的臉幹凈清秀,眼睛裏還有慌亂,右眉眉尾有一顆紅色的痣。

“長得挺好看嘛,怎麽輸了。”藤堂櫻將面具拿在手上,斷了他繼續戴上的念頭,“就半小時,我可是給過錢了,你得聽我的。”

“您究竟要做什麽?”NPC問。

“我等一個信號,信號來了,你就立刻用傳聲器告訴你的同事,讓他們把香檳塔推上來,就說是聖壇給玩家準備的,記住,排場要大一點,越熱鬧越好。”

是要吸引註意力麽。

NPC明白了。

“好的。”

就這樣,藤堂櫻和這個偽裝成玩家的NPC一起,站在一個邊邊角角的賭桌邊上,一邊假裝是在觀戰,一邊又小心地往安無咎和沈惕那一桌瞄。

怎麽還不給暗號啊。

她在心裏碎碎念。

這邊桌上的“達芬奇密碼”玩得稀爛,藤堂櫻實在是看不下去,轉身準備轉移陣地,看看另一桌。

她滿腦子是安無咎對她說的話。

[三件事要交給你去辦。

第一,要收買場上的一些玩家,在馬奎爾的附近議論保皇的皇帝卡,說得玄一點,給他心理暗示,讓他不敢拿皇帝卡。

第二,買一樓餐廳的香檳塔,四個,不要多,在沈惕舉手比四的時候讓香檳塔一起進入大廳。一旦玩家開始混亂拿香檳,找到益柔爾慈南杉和吳悠,告訴他們諾亞被俘。

第三,觀察場上,如果站在三樓欄桿處的玩家中有不下來拿香檳塔,而是轉身去到三樓其他地方的,跟著他,諾亞可能會在那裏。]

藤堂櫻不知道安無咎為什麽要給馬奎爾設置心理暗示,更不知道他為什麽可以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下這樣一盤棋,錯誤引導馬奎爾,攪亂賭場,甚至連怎麽揪出綁架諾亞的地址都想到了。

真是個可怕的人。

還好這麽善良,萬一是個壞蛋可就不好對付了。

正想著,眼皮一擡,正好看到不遠處端坐在桌前的沈惕舉起了手,懶散地比了個四。

“信號來了信號來了。”藤堂櫻頭也不回,一把抓住NPC小哥的手臂拼命搖晃起來,“快快快,就是現在。”

雖然藤堂櫻也不明白為什麽一定要給信號,大約是怕馬奎爾先行發現,諾亞的生命收到威脅。

“還要做什麽?”NPC小哥哥問她。

藤堂櫻等著香檳塔被推上來,“我要去找我的隊友。”

如願以償,馬奎爾在心理暗示與幾人的異常表現下,中了安無咎埋下的圈套。

沈惕很清楚,選擇將皇帝牌丟出去的馬奎爾處於極度緊張狀態之後的松弛區,也是最難集中註意力思考的階段。

所以他在這個時候,假借與周亦玨談條件的機會,向不遠處的藤堂櫻傳遞信號。

“四倍……”周亦玨輕聲重覆了一句。

他感覺到事情正在脫離他的控制。

盡管,現在看起來好像是馬奎爾主動放棄了這張皇帝牌,丟給了下家沈惕,一切順其自然,是符合規則的流程。

可直覺告訴周亦玨,這其中有鬼。

沈惕現在成了明面的皇帝,按照之前的計劃侍衛牌會由被他收買的荷官發到艾米的手裏,可現在侍衛牌究竟還在不在她手上,周亦玨已不得而知。

她對每一個人都做了換牌變牌的魔術,難道是在那個時候動了手腳,把牌換到了另一個人的手上?

周亦玨本來覺得安無咎奇怪,但安無咎的確老老實實坐在桌前,什麽都沒做。

難不成是馬奎爾?

“哎,瞇瞇眼。”沈惕拿指節敲了敲桌子,提醒他時間不多,“說話啊。”

艾米故意調笑,“怎麽能這麽叫別人,好歹也是一個帥哥呢。”

“四倍就四倍!”馬奎爾倒是幹脆利落,想著好歹擺脫了那張皇帝牌,雖說那些人說的話也不能百分之一百相信,但無論如何,革命黨有三個,卡皇帝牌也是輕而易舉。

突然間,大廳內傳來不小的動靜,周圍的許多人都從賭桌前站起來,往大廳入口的方向看。

游戲還沒開始,馬奎爾也跟著往那個方向看去,許多人擋在前面,從人群的縫隙內勉強能看到一些摞起來的香檳,正被推過來。

和滿場子服務生端著懲罰飲料往賭桌跟前一杯杯送不太一樣,這是一座摞得像山一樣的香檳塔,被推到大廳中,在賭桌前停留。

數量還不少,看這人群團集的架勢,大概有四座塔。

熙熙攘攘的,許多人說話、爭吵、搶奪,一時間沈浸在交響樂中的大廳變得熱鬧非凡、人聲鼎沸。

沈惕也伸長脖子跟著望過去,眼睛亮了亮,“居然還有人送香檳?”

安無咎也轉過臉,視野範圍內的絕大部分玩家都被推過來的巨大香檳塔吸引了註意力,如他所料,人一緊張就會想喝水,但這裏唯一可以喝的就是聖壇提供的懲罰飲料,誰都知道這飲料喝下去會有副作用,影響思考,所以任他們推銷,大家也不敢真的喝。

現在憑空出現了新的飲品,還是上好的香檳,雖不能保證人人想要,但至少沒有幾個人會不好奇。

“這是送我們的還是要收錢的啊?”沈惕還在裝。

艾米起身離席,攥緊了手牌,穿好皮草外套湊到人群中張望,只聽到有人說“這酒真不錯”,還有人說“這是我在聖壇待遇最好的一次”。

她轉過身對桌上的四人招手,讓他們也來,“好像是免費送給玩家的。”

馬奎爾是個賭徒,賭徒大多也是酒鬼,酗酒成性,許久沒有喝真正的酒,他也有些饞。

之前在一樓大廳的時候,他就看到了這樣一座大的香檳塔,當時還覺得奇怪,沒想到真是給他們喝的。

他先是望了望自己的隊員,見還有人守在原地,便放松了懈怠,也湊了過去,毫不客氣地一把推搡開擋路的人,自己擠上前,先是從香檳塔上取下一杯,一飲而盡。

味道比他想象得還要好,也不像懲罰飲料一樣,喝完當即就有副作用。

於是馬奎爾手一伸,又從那香檳塔上拿了四杯,手握著細長杯柄,丁零當啷地拿回去,然後哐當一聲放在賭桌上。

沈惕也跟著過去湊熱鬧,取了兩杯,一杯放在安無咎的面前。安無咎雖然不愛喝酒也不打算喝,但沈惕給他的,他就願意嘗嘗。

“這個可貴了,”沈惕對他說,“之前我和南杉偷喝了兩杯,本來以為沒人看到,結果打開面板發現系統自己給我記在賬上了。”

安無咎這才笑了,這是他自坐上賭桌後的第一個笑。

艾米抿了一口,調笑道:“既然現在是免費的,你就多喝點吧。”

馬奎爾坐回到位子中,見周亦玨一直沒有動,“不愧是你周大少爺,這種香檳都是看不上的。”

這番陰陽怪氣的酸話並沒有酸到周亦玨,反倒叫安無咎懷疑,這兩個人是不是之前就認識。

這樣一來,之前兩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在大話骰的游戲裏勾結在一起,也可以解釋了。

荷官還站在桌邊,見所有人已歸位,便開口說:“游戲繼續開始。”他點擊了一下暫停的倒計時,時間重新恢覆倒數。

安無咎朝二樓瞥了一眼,看到了南杉與吳悠匆匆的身影。

他的心沈了下來。

沈惕笑了笑,“剛剛我們說到哪裏來著?”

“剛才,大家都讚同了四倍籌碼的事。”周亦玨的臉上始終浮現著淡淡的微笑,仿佛沒有什麽事能阻礙他的勝利。

“就四倍好了,輸了的人賠付四倍籌碼給獲勝陣營。”

“OK。”沈惕接過話,“籌碼值押多少?一千怎麽樣?”

“1000會不會太多啊。”艾米說,“萬一我的隊友因為我沒了性命,我會很愧疚的。”

沈惕聳聳肩,“那就888,多吉利。”

艾米看向他,這個人長得並不像是中國人,但說話又很像。

她所不知道的是,其實沈惕也是亂學一通。

“就500吧。”周亦玨笑了笑,“這樣好計算。”

馬奎爾盯著安無咎,他一直沒有參與籌碼的討論,仿佛並不在意這些似的。

大家都不發表意見,也相當於默認了這個籌碼值。

“好的。”荷官同意了他們四倍籌碼的原則,桌上的倒計時消失了。

但他還是解釋了輸贏的賠付規則。

“保皇游戲裏的皇牌和其他牌不一樣,他贏的時候將獲得最多的籌碼,而輸了的時候也必須付出更大的籌碼,風險很大。

全場視為有五份籌碼,如果保皇派獲勝,他們將全部獲得對面三份籌碼的四倍,由革命黨三人共同且平均地賠付,皇帝獲得三分之二,即4000籌碼,侍衛獲三分之一,即2000籌碼值。革命黨每人賠付2000籌碼。

反之,如果保皇派輸了,那麽革命黨將贏得保皇派這兩份籌碼的四倍,平均分,每人1333籌碼值,保皇派皇帝一人就要出三分之二的賠償金額,2666,騎士賠付1333。且如果皇帝是最後一名,那麽皇帝需要多向三個革命派賠付500籌碼。

如果是平局,則大家不贏不輸,籌碼返還。”

總而言之,就是皇帝風險大利潤高,同樣,保皇派難贏,但一旦贏了,會獲得更多的獎勵。一旦輸了,且輸在最末,皇帝就要賠付4166的天價籌碼。

4000……

安無咎看向沈惕。

一旦他們賭輸了,麻煩就大了。

荷官兩手背於身後,“現在,如果侍衛想要明保,請舉手。”

等了片刻,場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舉手。

“一般來說都會暗保吧。”艾米說。

“那不一定哦。”沈惕笑著說,“如果是我,我就跳出來明著打,怕什麽?這樣才刺激。”

艾米也笑了,“這麽熟練?該不會皇帝是你,侍衛也是你吧。”

沈惕不為所動,一雙看似多情的綠瞳望著艾米,“你猜?”

“一看你就是個自保高手。”

艾米話頭打了個轉,擡頭看向荷官,“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小荷官。”

荷官頷首,“走牌前請各位註意,大王小王,包括皇帝牌與侍衛牌都可以作為萬能牌使用,但請註意,如果有玩家出牌時帶有這些萬能牌,後面的玩家想要打出更大的牌,就必須帶上比他所使用的萬能牌更大的萬能牌。 ”

游戲規則裏:皇帝牌>大王>侍衛牌>小王牌,任何一個牌組湊上這些牌,就相當於多了一個同數撲克牌。

“這桌游戲不區分花色的大小,單純比數字,沒有同花順。”

荷官說完規則以後,擡起手,在空中輕輕滑過,每個人的面前立刻出現一個虛擬面板,上面是組內玩家的選項。

“各位玩家,游戲即將開始,請指定你們各自的籌碼對象。”

安無咎已經對組內全員開放了定奪籌碼的權限。

他似乎沒有思考,直接在眼前的虛擬面板中勾選了自己的名字。

面板傳出聲音,[玩家安無咎選擇的籌碼對象為:安無咎。]

馬奎爾聽到了這些,大笑起來,“哈哈哈,還真有人高尚到選擇自己當籌碼?真當自己是聖人啊!”

安無咎勾起嘴角,原本端坐的他向後倚靠進軟椅之中,嘴角勾起笑意。

艾米感覺怪怪的,明明只是一個表情、一個動作的變化,可眼前的安無咎卻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怎麽?有規定不可以拿自己當籌碼嗎?”

安無咎懶懶瞥眼,墨黑的雙瞳盯住馬奎爾,笑中透著一股子邪氣。

“馬奎爾,你不是喜歡看我?”

說著,他緩慢地眨了下眼,上下睫毛微微相碰,再分開。

“那斷掉兩只手臂的我,渾身是血,沒辦法反抗……”

“你不應該更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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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保皇撲克牌的賠付規則覆雜一些,要算分,我這邊做了一些調整。

但其實玩起來很簡單,就是大的壓小的,比如甲出3個j,乙出3個q,丙出3個A,沒人要,那就丙繼續出,比如丙出8個10,沒人要,繼續丙出,這樣一直玩到手裏的牌出完。

除此之外再加上陣營,保皇一派兩個人,革命黨三個人,革命黨要卡死皇帝,侍衛就要幫皇帝(不卡皇帝讓他走,或者給他餵牌)

這個游戲好玩在除了皇帝是明面的,剩下都要猜,要勾心鬥角使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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