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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我可以為主人獻上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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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我可以為主人獻上所有

除了少年的輕笑,場上再無任何聲音。

周儲萬萬沒想到是這個結果,冷汗都流下來了,他嘗試著呼喚姜言,可對方絲毫反應都沒有,顯然是陷入了昏迷。

這真是糟糕透了。

他擦擦額頭上的汗,試圖悄悄逃離,雲冉冉瞧見了,問:“去哪兒?”

周儲一怔,頓時僵在原地。

雲冉冉朝他走過去,手一伸:“跟姜言的契約拿來。”

周儲臉色一白,這可是他保命的東西,哪能給她,他咬牙瞪著她,猶豫不決。

就這麽耽擱了一會兒,那姑娘身後的三個男人便面色不善的看了過來。

他一哆嗦,為了小命,乖乖掏出一張薄薄的血契,遞給雲冉冉。

雲冉冉一瞧,這竟是一張姜言單方面效忠的血契,誰擁有這張血契,便擁有了姜言的控制權。

想來是寧非為了周儲逼著姜言簽訂的。

雲冉冉伸手接過,輕撫過血契,便感受到了與姜言若有似無的聯系,看樣子是真的。

周儲則趁著這個間隙帶著手下快速跑了。

周圍的人還在目瞪口呆,雲冉冉故意晃晃手中的血契,大聲道:“姜言如今是我的了麽?”

卿和笑道:“是你的。”

這話便清晰的傳遞到場上的眾人耳中。

一時間眾人都心思活絡起來,周儲利用姜言,可沒少作威作福,不少人吃過他的虧,如今姜言不在了,那可不是報仇的大好時機麽……

場上方才還圍的滿滿當當,就這一會兒,竟然少了一大半。

雲冉冉悄悄掃過,很滿意,這便走到姜言身邊,蹲下來輕喚:“餵,醒醒。”

姜言慢悠悠的睜開眼,感應到契約之力,呆楞楞的道:“主人。”

他這一聲“主人”把雲冉冉喊懵了。

姜言的目光虔誠的落在她身上,緩聲道:“我可以為主人獻上所有。”

啊這……

真不錯啊!

雲冉冉正要開心,手中的血契便被抽走了,隨後衣領被人一拽,摁進了懷裏。

她仰臉一看,卿和。

男人冷聲道:“你還小,這玩意兒不適合你,我替你保管。”

雲冉冉:……

眾人離開了已經不成型的酒肆,沿著長街找了個掛著大紅燈籠的客棧,要了一整間別院,這便住了進去。

無玄煮了花茶,他就在院子裏坐了一會兒,那陰沈的地方便開出花來。

雲冉冉捧著花茶,一邊喝一邊眼巴巴的看卿和,她惦記著那血契,想要。

卿和低頭喝茶,移開了視線。

到底無玄心軟,將手中茶杯一擱,輕聲道:“給她吧。”

卿和浮茶沫的手一頓,瞧了雲冉冉一眼,嘆口氣,摸出那本薄薄的血契,不情願的丟給她。

雲冉冉立刻接到懷裏,這便開心了,當即道:“我出去轉轉。”

不等眾人反應,便跑出了客棧。

長街上依然嘈雜,雲冉冉挑了個僻靜的地兒,在心中默念姜言的名字,片刻之後,那破碎又清秀的少年便出現在眼前。

他不像先前周儲召喚時那樣聲勢浩大,這次默默的就出現了,周身的戾氣也幾乎沒有。

雲冉冉想,大概是那馭鬼笛的原因,那東西應當可以讓驅使的厲鬼增強戰鬥力。

姜言在她面前單膝跪下,真摯又茫然:“主人。”

雲冉冉拍拍身前的碧綠草地,道:“坐。”

姜言便如溫順的小狗一般盤膝坐在了她對面。

好聽話啊。

雲冉冉仔細打量少年,他像是被人砍碎了又用繃帶纏上,整個人都破碎不堪。

雲冉冉忍不住問:“你生前經歷了什麽?”

少年道:“其實倒不是什麽痛苦的經歷,這些傷都是角鬥場受的,我生前也就是經歷了饑荒,沒吃的,後來冬日裏凍死了,那時候凍死的小孩很多。”

“從前能掙脫束縛來到鬼都的游魂大多執念深重,隨著時日的增長,普通的游魂也會誤入此處,我就是此類。”

原來這樣,她又問:“那你為何會跟著周儲那種混蛋?”

少年不好意思的道:“我向來弱小,心願就是不斷變強,於是我便跑到角鬥場歷練,這些傷也是在那受的,後來遇到來觀賽的寧非,我便向他挑戰,結果輸的很慘,被迫簽訂了兩年契約。”

“後來他又將我轉手給了周儲,你瞧,這上面有簽訂時辰,我才跟了周儲三個月罷了。”

雲冉冉便問:“這契約能解麽?”

姜言道:“因為是跟寧非簽訂的契約,只有他能解,或者等兩年期滿。”

雲冉冉想了想,歉疚的道:“那目前你只能跟著我了。”

姜言乖巧點頭:“是的,主人,我願意。”

啊……太乖了……雲冉冉心都要化了……

她忍不住問:“你跟著周儲的時候挺兇的,怎麽跟了我這麽乖啊?”

姜言道:“我不想跟著周儲,他總叫我殺人,跟著你讓我安心。”

少年頓了頓,眼角一垂,顯出幾分可憐:“主人,別把我給別人好麽?”

啊……絕了……

姜言雖然全身纏滿繃帶,但是臉蛋清秀,眼眸漆黑,沒了戾氣之後格外溫順,雲冉冉被他叫的心中一片柔軟。

她立刻道:“不會的,契約未解之前,你都是我的。”

少年的眼睛一瞬間亮了,像一只得了寵愛的小狗。

這誰頂得住啊……

雲冉冉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少年便很乖的把腦袋湊過來。

雲冉冉被壓榨的久了,如今翻身做主人,格外的舒心,她開心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正事兒,看著四周熙熙攘攘的行人,問他:“鬼都的狀況說給我聽聽呢。”

姜言點頭:“好的,主人。”

“鬼都是依靠馭鬼宗建立的,馭鬼宗以馭鬼術立宗,宗門弟子的術法核心便是驅使厲鬼戰鬥,越厲害的鬼自然越強。”

“鬼都正巧處於三界交匯處,底下便是陰司輪回路,那些執念強大的鬼偶爾會突破束縛,進入到鬼都之中。”

“這便是馭鬼宗尋找契約夥伴的天堂。”

“因為背靠鬼都,馭鬼宗曾經盛極一時,驅使的鬼各個強橫無匹,在十二宗中獨占鰲頭,也就是這幾年才沒落了。”

“如今的鬼都由四位鬼王共同治理,分為東南西北四區,我遇到的寧非,便是西區鬼王。”

“不過這四位鬼王中的其中三位都已經同馭鬼宗的修士簽訂了契約,說是四位鬼王管理鬼都,其實是和馭鬼宗共同管理。”

雲冉冉想,四位統治者,難怪如此混亂……

姜言接著道:“唯一沒有同修士簽訂契約的便是東區的那位鬼王,與其他三位比起來,性子要可怕古怪的多。”

“其他三位鬼王雖然也高傲無常,脾氣暴戾,但平日裏會替游魂完成心願,簽訂契約,可那東區鬼王就不一樣了。”

“他孤身一人住在東區行宮,不喜人靠近,轄區內沒有居民,只有深夜裏亮起的紅色燈籠證明著他的存在。”

“他性情多變,喜怒無常,又瘋又狠,還放蕩不羈,日日買醉。”

“不少人都聽見他喝醉時叫不同女孩兒的名字,各個喚的深情。”

“也不知道生前究竟愛過多少人。”

“三位鬼王都有主了,這最後一位便格外招人垂涎,馭鬼宗做夢都想同這位簽訂契約,只可惜沒人打的過,也沒人能完成他的心願。”

“這位大概是全鬼都和全馭鬼宗都想得到的人,哦不,鬼了……”

“但這等人物,靠近就要做好付出性命的覺悟。”

雲冉冉聽的津津有味兒,這位倒是奇怪……

不過她的重點在於,替人完成心願這種事,怎麽看都是無為師弟的風格,從前的無為、無妄、無聞各個都厲害,若真出現在鬼都,八成得是個鬼王,或者是與鬼王簽訂契約的修士。

得想辦法見見那些鬼王。

她便問:“我想瞧瞧鬼王,要如何才能見到?”

姜言道:“別的不好說,但寧非喜好替人完成心願,心願未了又強悍的鬼便能得到他的青睞。”

“他偶爾會去都城中心的忘川河,在那裏撈人。”

雲冉冉不明白。

姜言解釋道:“所有掙脫束縛來到鬼都的鬼,都是從都城中心的忘川河爬上來的,在那裏穩固魂魄之後,才會去其餘四區游歷。”

“所以我們直接去城心的忘川河畔,守著河邊等,興許可以見到寧非。”

原來如此。

姜言說完,便起身道:“主人請隨我來。”

雲冉冉便也站起身,跟了他去,少年在前方帶路,小心的守護著他。

看著少年虔誠又小心翼翼的樣子,雲冉冉多少感動了,

家裏的三個大人,卿和師兄就不說了,惡劣的令人發指,小柒,暴躁還喜歡動手,無玄,愛生氣還總是委屈。

她哄又哄不好,實在疲憊。

眼下竟然有一個這麽乖的,實在讓她受寵若驚。

她跟著姜言一路往城心走,沿途無數人不懷好意的打量她,但一看見姜言,都驚恐的轉身逃走。

兩人這就一路走到了都城中心,一條黑色的河水將長街分開,上面灑滿了白色的紙船,有的紙船上點著紅燭,有的則擱著些私人的小物件。

河上建了三層高樓,四角飛檐,層層疊疊,檐下墜著大紅燈籠,照亮了黃色的琉璃瓦片。

門前無數人進進出出,大多是腰間別著笛子的馭鬼宗弟子,再就是瞧著比一般人單薄的多的魂魄。

姜言帶著雲冉冉進了門內,喧囂撲面而來。

裏面擺著許多木制的桌椅板凳,大抵是個酒樓,有吃有喝,還有個白裙姑娘在彈唱,咿咿呀呀的。

四面都開著巨大的木窗,河風溫柔的吹拂著紅色的紗簾,到處點燃著黑紅兩色的蠟燭。

姜言帶著雲冉冉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又給她要了一杯紅色的果汁。

“主人,等等吧,這個說不準,他有時來有時不來。”

“嗯。”雲冉冉應了一聲便去喝那果汁,酸酸甜甜的還有些好喝。

雲冉冉旁邊的一桌兩個年輕鬼一人抱著一杯果汁在閑聊。

那青年問對面的姑娘:“你怎麽上來的?”

姑娘納悶道:“我沒什麽執念,我就是與我那情郎私奔的時候失足墜河了,想著趕緊去投胎,誰知道那陰風就把我扯上來了,真是夠了,你呢?”

那青年道:“我也沒啥執念,上來的不明不白,興許是三界撕扯,導致那裂縫增大了,趕緊的,喝了這杯去投胎吧。”

姑娘仰頭便將那果汁幹了,道:“我也這樣想。”

雲冉冉抱著果汁聽的仔細。

姜言解釋道:“這就是跟我一樣,誤入鬼都的普通游魂,他們沒有執念,馭鬼宗的弟子驅使起來也沒用,互相看不上,他們倆等魂魄凝實了就會重新進入忘川河,去往陰司。”

兩人便繼續等,可等了半天,進來的都是這些普通游魂,連一個帶勁兒點兒的都沒有,大多都是日常的生老病死,那些候在裏面的馭鬼宗弟子也意興闌珊起來。

這種魂魄強度是無法吸引寧非前來的。

雲冉冉覺得今日大概率要無功而返了,她將杯中的果汁一飲而盡,打算叫姜言回去。

就在這個時候,她透過窗戶瞧見長街上劃過一頂軟轎,四個壯碩的厲鬼健步如飛的擡著,匆匆穿過街心往東面去。

轎子還沒消失,又瞧見許多修士跟在其後,也往東面去,這波修士還沒走完,下一波又跟上,就這短短一會兒,禦獸的、踏雲的、馭鬼的,不下百人。

雲冉冉問姜言:“這是怎麽回事?”

姜言一瞧,楞了一下道:“哦,原來今日是那個時候啊。”

雲冉冉奇怪的看向他。

姜言道:“東區鬼王不喜生人,平日裏闖進去都是個死,但是每月的這個時候是例外。”

“興許是他最虛弱的時候,因為這個時候他會變得嗯……比平日……溫和……”

“所以每月的這個時候,都會有大量的馭鬼宗弟子前去碰運氣,當然大多數都只是看著,膽敢走到核心腹地的,都是馭鬼宗的核心人物。”

“主人要去看看麽?”

雲冉冉不放心的問:“有危險麽?”

姜言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大概是沒想到自個兒的主人是這樣一個慫貨。

雲冉冉心裏苦,上回在張欒的宅子自個兒行動,後來可沒少被數落,現在去那種地方看熱鬧,萬一惹禍上身,怕是又要被念了……

家裏大人一多,都瀟灑不起來了……

姜言道:“不用擔心,今日是東區鬼王最虛弱的時候,不少人在這時候挑釁過他,都沒出任何事兒,只要不進入核心區域,便沒有危險。

雲冉冉看了看窗外,也是,如若真有這麽多修士跑去湊熱鬧,那應該危險不到哪兒去。

她興致勃勃的道:“走,去瞧瞧。”

兩人這便離開忘川河畔,墜在人群之後往東方去。

越往東去,便愈安靜,走的深了,便只餘自個兒的腳步聲和風掠過樹木的沙沙聲。

街邊的房屋都是空的,黑魆魆的沒人點燈。

空氣也越發陰冷。

整個東區比其他區去暗了不少,核心的位置佇立著一棟高高的樓閣,四角飛檐,邊沿零星墜著紅色的燈籠。

所有人都朝著那樓閣走去,無人敢發出聲音。

雲冉冉走的近了,聽見了風鈴的聲音。

一聲一聲清脆動人,泠泠作響,連綿不絕。

哪裏來的這麽多的風鈴?

雲冉冉一擡頭,便楞住了。

她已經走的如此近,近到可以瞧清那樓閣之上的人。

那人一身血紅僧衣,用金線繡著淺淺的佛蓮,正懶懶的坐在那樓閣的邊沿。

那樓極高,沒有圍欄,他一雙小腿便垂在高樓之外,血紅的僧衣被風吹拂,上下翻飛。

樓閣的四面八方浮動著連綿不絕的透明風鈴,風一吹,下方的紅色紙片便飛舞不休,發出清脆的聲響。

雲冉冉看的有些癡了。

那人身材瘦高,四肢修長,露出的皮膚蒼白無血,一張臉卻美的驚心動魄。

他安靜的坐著,對所有覬覦他的人視而不見,漆黑的眼眸倒映著紅色的微光,有一種脆弱又瘋癲的撕裂之感。

雲冉冉看呆了。

這家夥,好像無玄啊,甚至可以說是年輕版的無玄。

她問身旁的姜言:“你知道他的名字麽?”

姜言想了想,道:“似乎是叫無念。”

這小和尚的模樣加上這名字,肯定是無玄師弟了。

可是無玄的師弟怎麽會成為鬼王?還性情大變到那種程度?

沒道理啊,無為、無妄、無聞各個都是好孩子,這個應該也壞不到哪裏去吧?

她暗自揣測,思慮間已到了核心腹地,她瞧見眾人都立在外圍,自然也不敢上前冒險。

她仰頭看無念,他一身紅衣坐在高樓之上,對周遭一切充耳不聞,像是在聆聽那風鈴的響聲。

這畫面實在太美太震撼,雲冉冉根本挪不開視線。

普通修士雖然垂涎三尺,但也知道自己不配,都默默站在最外圍,此刻大著膽子走到腹地的有四位,各個都帶著保命的家夥。

兩男兩女,皆是馭鬼宗的修士,兩位姑娘是小師妹鬼芯和長老鬼瞳,兩個男的則是大師兄鬼喬和長老鬼侯。

這四人便是如今馭鬼宗的強者,在整個修真界也能排上名號,是鬼都最有希望得到無念契約的人。

周圍的人都投去羨慕與嫉妒的目光。

四人分成四角站立,離無念還有一段距離,卻不敢再上前。

四人各個都想成為無念的契約人,隔上數月便要來挑戰。這般循環往覆已過去數年之久,執念深入骨髓。

鬼芯對著身邊的男人道:“周儲,把你那契約物叫出來,讓他去探探風。”

她身邊的男人正是雲冉冉先前交過手的周儲,只是如今眼眶紅腫,牙齒盡碎,胳膊腿都斷了。

這正是他丟了姜言之後被人報覆打傷的,差點小命都不保,原本只想躲在家裏,卻被這個寧非寵愛的小師妹拉來當打手,一時苦不堪言。

他只得低聲下氣的道:“姜言被搶了。”

鬼芯雙眸一瞬間瞪圓,氣道:“你說什麽?你竟然能把姜言弄丟?那可是我最喜歡的魂魄,寧叔答應給我的。”

周儲暗自憤怒,真會胡說,還最喜歡,最喜歡還要拿姜言去探無念的路?不是要他送死麽?但小公主得罪不得,只得賠禮道:“是被個女人搶走了,我打不過,我也沒辦法。”

鬼芯氣惱道:“誰?”

周儲剛要描述,視線忽而掠過人群,看到了不遠處的小姑娘,眼眸一沈,惡狠狠的擡手指過去:“就是她,就站在那兒,她旁邊的,可不就是姜言麽?”

鬼芯這一看,當即火冒三丈,姜言可是她最喜歡的魂魄了,只是這家夥太倔強,魂飛魄散也不肯同她簽訂契約,還是寧叔抹去他的意識,才逼他簽了單方面效忠血契,就算這樣,對她還冷冰冰的,叫一聲動一下,她這才一氣之下,扔給了周儲。

不聽她的話,卻乖乖的站在那個女人身邊?

可惡!

但眼下不是收拾那女孩兒和姜言的時候,無念才是重中之重,他們四個時常來此,已經僵持了這麽久,決不能讓他們搶在前面。

她擡眸看向高處的男人,露出癡迷之色,一想到這樣的男人對她俯首稱臣,她便激動不已。

一旁的鬼喬淡淡掃過全場,亦擡頭去看那個男人。

誰不想得到他,得無念者得天下,大家都這樣說。

無念安靜的坐在上面,溫順又無害,但也就是今日,平常的東區,只是踏入,便是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就連已經和寧非簽訂契約的大長老鬼刃,都還肖想著無念,若他能與無念簽訂契約,那整個馭鬼宗,甚至修真界,不都是橫著走?

鬼瞳和鬼侯修為都高於他,鬼芯背後有寧非,一定有了不得的寶貝,目前看下來最劣勢的是自己。

如若再拖下去,他這輩子恐怕都別想無念成為自己的鬼王了,這樣一想,心中便發起狠來。

他看著身後的弟子,道:“前去探路。”

那弟子瑟瑟發抖,卻也不敢忤逆,只得紅著眼哆哆嗦嗦的往深處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落下的腳步像是踩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他就這樣一點一滴的接近,高樓上那孤獨的佛子始終沒有反應,他額上汗滾滾而落,頂著巨大的生死恐懼終於走到了足夠的距離——釋放契約術法的最遠距離。

馭鬼宗對鬼有天然壓制力,但首先得達到契約術法的釋放範圍內,只有進入到施法範圍內,才能強制與鬼結契。

這個人便試探出了這樣一個極限距離。

他們四個人任何一人到達這個位置,都可以對無念釋放強制結契術法,至於成與不成,那是兩說,但至少有成功的機會,即便不成功,也可以回去不斷改陣。

得到這個結果之後四人之間的氣氛驀然蕭殺起來,鬼喬不願再等,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其餘三人也不甘示弱,同時朝那個位置疾馳而去。

鬼喬搶得第一位,心中狂喜,當即開始掐訣念咒,可就在他開口的一瞬,身體忽然一輕,他的狂喜還掛在臉上,便驚駭的發現自己腳下盛開了一朵紅色佛蓮。

這是……怎麽回事……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那紅蓮之上驟然升起無盡業火,就在眨眼間將他的下半身包裹進去,劇痛猛然傳來,他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他恐懼又絕望的朝高樓看去,便瞧見那紅衣佛子側過臉來,一雙黑眸微彎,溫柔的朝他揮了揮手。

這個……可怕的惡鬼……

所有人都驚呆了,眾人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鬼喬,馭鬼宗年輕一輩第一人,竟就在眨眼間被那佛子殺了,渣都不剩。

狂奔到近處的三人嚇得冷汗出了一身,拼命往後逃竄。

沿途紅蓮盛放,勾魂奪命。

鬼瞳和鬼侯到底修為高些,飛快的逃出了紅蓮盛放的範圍,但鬼芯慢些,足尖落地之際,便踩上了綻放的紅蓮,灼灼業火霎時升起,她慘叫出聲,忍痛捏碎了掌中之物,這才提了速度,但業火從後追來,眼看就要再度將她席卷在內。

她驚駭之餘,瞧見姜言正立在不遠處,當即取出寧非留給她的心頭血,一口吐下,渾身氣息驟然暴漲,呼吸之間便帶上了寧非的恐怖氣息,她大喝道:“姜言,替我擋業火。”

姜言的契約原本就是同寧非簽的,鬼芯這般命令,他根本無法抗拒,身體不由自主的朝鬼芯身後的業火跑去,就要以身飼火。

這少年乖巧有加,雲冉冉哪舍得他就這樣魂飛魄散,當即跟著沖進核心區域,一把將姜言拽到身後,狠狠往外一推,少年便被她用力推到了核心範圍外。

而趁著這個當口,鬼芯也逃了出去。

就這麽短暫的功夫,處在核心位置的便只有雲冉冉一人。

所有人都看向場內,覺得又是一個不自量力的人,鬼喬都被瞬殺,這個女孩兒又能堅持幾息?

鬼瞳與鬼侯看了一眼便不在意,這種傻子一年出好幾個,都以為自己天命之人,能與無念結契,不知道死了多少個。

鬼芯則怨毒且得意的看向雲冉冉,呵,還敢搶她的姜言,她倒要看看她怎麽死。

紅蓮盛放,火光漫天。

業火已經卷上了雲冉冉的手指,劇痛傳來,灼的她痛苦不堪。

沒什麽多餘的思考空間,她凝出靈劍,當機立斷要砍下自己的手,只有這樣才能保命,正要用力之際,身邊忽而閃過一抹紅。

隨後她掌心的靈劍便驟然崩碎。

那人已到近前。

她一擡眼,瞳孔頓時一縮。

是無念。

他不知何時已到了她近前。

他一身紅衣立在漫天火光之中,溫柔的握住了她被業火灼燒的手。

那劇痛便在一瞬間消失無蹤。

她看著他,瞳孔顫動,一動不敢動。

蒼白俊美的紅衣佛子垂首望著她,一雙漆黑眼眸瘋狂且微微失焦。

“你也是來找我結契的麽?”

他偏過頭,凝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你也想做……我的主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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