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渾身一僵，隨後，是渾身顫抖，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來，她一手抱著阿眠，另一只發著抖的手，試著拭去臉上的淚水……但是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怎麽擦都止不住。

她緊咬著唇，不敢哭出聲來，怕有人聽見，更害怕自己聽見，她怕發出哭聲了，那就是證明阿眠真的離開了。

然而，真正到了痛極了的時候，哭聲又哪裏是這麽簡單就能抑制的呢？

紅豆拭去淚水的手緊緊地捂住了嘴，另一只抱著阿眠的手，手背泛起了青筋，就這樣過了幾分鐘，她將頭埋在阿眠頸窩，顫抖的不厲害了。

葉秋白好心走過去，說道:“方姑娘……人死不能覆生，請節哀。”

紅豆並無反應。

葉秋白看向了沈洛言。

這件事來的突然，沈洛言的忽然出手，是誰都沒有反應過來的事情，習武之人的防備，是來源於面前之人，或是身後之人的殺氣，而沈洛言在出手時，沒有絲毫的殺氣。

不止是阿眠沒有防備，就連葉秋白，也是沒有反應過來的。

沈洛言垂在身側的手慢慢的緊握成拳，他艱難的向前走了一步，又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阿眠的死，以及紅豆的絕望，都在生生的提醒他，他做了一件多麽可惡的事情。

“我……”沈洛言一出聲，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沒有底氣，他緩了緩，接著說道:“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做這樣的事情……”

“阿眠丟下我了。”她打斷他的話，垂著頭的她看不到是何表情，就連她的聲音，竟然也是出乎意料的平靜。

她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醒來以後，一切都沒有發生……

可是痛徹心扉的感受在提醒她，她沒有在做噩夢。

阿眠不會醒來了。

他那雙好看的眼睛再也不會睜開，他再也不能溫柔的叫她的名字，對她無理取鬧的要求說“好”。

他不會醒來了。

“方姑娘……”葉秋白輕輕的走到她的身邊，小聲說道：“阿眠公子在天有靈，也不會希望看到你現在這個模樣。”

紅豆低垂著頭，抱著阿眠的手，用力得骨節已經泛白，沒有哭聲傳來。

卻讓人感受到了她前所未有的悲泣。

沈洛言緩慢的說道:“我知道……是我動的手，你恨我……可以動手殺了我。”

“你以為我不敢嗎！？”

紅豆擡頭，紅著的眼睛裏除了悲戚，還有著鋪天蓋地而來的恨火，一片落葉如同利刃，鋒利無比的劃破了沈洛言的脖子，只有一道淺淺的血痕。

沈洛言沒有躲避，就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若是紅豆真的要對他下殺手，那也是他應得的。

紅豆咬唇看他，“你以為你不躲，我就不敢殺你了嗎？”

“你要殺我……”沈洛言慢道:“我不會有意見。”

葉秋白忽的站到了沈洛言的面前，他道:“方姑娘不會殺沈莊主，因為方姑娘心裏很清楚，真正的兇手，不會是沈莊主，你殺了沈莊主，不過是進了真兇的圈套而已，方姑娘，你是一個聰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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