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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訂婚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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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訂婚禮物

解決了周時宴這邊的問題, 顧音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劍心前傳劇組。

主創團隊一起在會所裏連軸開了三天的劇本圍讀會,總算將各個角色的劇情脈絡和人物前史理得差不多。

“好了,勝利在望了。走, 提前吃點好的慶祝一下,我請客。”

管導宣布會議結束,約大家去附近的燒烤街吃麻小。

“你們去吧。”

顧音站起身:“我今天有點私事, 就不跟大家一起了。”

今天是她以周時宴戀人的身份正式拜訪周家長輩的日子。

據被莫習習拉黑了聯系方式的周寧軒所說, 葉竹蕓女士為此已經在香山莊園翹首以盼了半個月, 要不是周寧軒攔著, 她估計能親自開車過來接未來兒媳婦。

顧音準備坐小助理的粉mini回家。

她跟周時宴說好了先在瀾灣碰頭,再一起過去。

剛走到會所門口, 旁邊那輛黑色賓利的後座降下一半車窗, 露出熟悉的側臉輪廓。

走在顧音前面的小夏第一個反應過來, 扭頭就跟小助理說:“啊,我正好有事要去趟那啥啥,小雅你開車送我吧。”

她從巴黎激戰門曝出才開始了解到周時宴的存在,但因為顧音的態度一直很模糊, 加上周時宴的信息又藏得極深,所以她對始終弄不明白兩人到底是怎麽弄到這種地步的。

真正摸清顧音和周時宴的淵源, 其實也就是前兩天的事。顧音主動告知,向她和小雅介紹自己的未婚夫。

晴天霹靂也莫過於此了。

不過在徹底消化完兩人關系的第一秒, 她想的居然是“看來巴黎激戰門還做了件好事”。

第二反應——原來我家真的背後有人, 而且還是大佬中的大佬。

“啥啥是什麽地方啊?不是要先送顧音姐回家嗎?”

小助理顯然經歷太少, 沒有接收到她的話中深意, 撓著腦袋費解道:“未來姐夫還在家裏等她啊。”

小夏:“……啥啥就是那啥啊。”

她拉過小助理,邊往後方的粉色mini走,邊小聲說:“親愛的, 有點眼力見吧,你未來姐夫在車裏等呢。”

黑色賓利的後座打開了。

顧音怔楞一瞬,坐進去:“不是說在瀾灣等我嗎?”

“順便過來看看。”

周時宴低唔了聲,笑:“在附近開會,剛好順路。”

顧音點點頭:“哦。”

鄭銘坐在副駕駛,透過後視鏡看見正給她遞水的自家總裁,眉角抽了抽,腹誹道:一個滬東、一個滬北,的確很順。

司機啟動油門掉頭駛離別院。

至晟影視創投部部長吳成林和導演一道從會所出來,還在討論項目事宜。

“進組前集體訓練的地方統籌會給你們挑好,錢不是問題,只要大家……”

吳成林說著說著,忽然停下了,怔怔地望著前方的別院大門。

管導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望見一道黑色的車影:“吳總?”

“我好像看到了宴總的……”

吳成林遲疑兩秒,又搖頭道:“沒可能。應該是看錯了,我們繼續說。”

連續幾天的頭腦風暴加閱讀理解,顧音已經累得沒什麽力氣說話。

坐進車裏便交叉雙手環在身前,頭枕在椅背上,閉眼休息。

周時宴調暗車內的光線,轉身從座椅後方取出薄毯,輕輕蓋在她身上。

察覺到他的動作,顧音抿了抿唇,沒睜眼,只小聲哼哼兩下,含糊地道了謝。

鄭銘扭頭看了一眼,找了一首輕柔舒緩的純音樂放出來,又低聲叮囑司機,換了一條僻靜的路線。

顧音蹙起的眉頭慢慢放松下來,指尖虛虛捏住身上的毛毯。

一段急促的手機振動聲打破了車內的寧靜。

顧音被驚醒,從包裏摸出手機。

看清來電提示,神色有一瞬的怔楞,沈默了數秒。

顧昭明,她血緣和法律意義上的生父。

跟顧音一樣,早早放棄繼承企業,踏上了自由攝影師的道路。

一年都在國內待不了幾天,去年的大年三十還在南非拍攝野象遷徙,

顧音離開家裏去歐洲讀書後,父女倆很少聯絡,維持在每年兩通電話的頻率,分別是她生日和他生日。

顯然今天都不是。

電話太久沒人接聽,自動掛斷。

很快又響起。

顧音閉了閉眼,接通:“餵?”

“心心,爸爸回來了。”

顧昭明的語氣一如既往很平靜:“今天有空嗎,來顧宅一趟吧,爸爸想見你。”

顧音垂下眼,沈默了兩秒,開口道:“抱歉,我今天有事,明天再說吧。”

那端的顧昭明頓了頓,溫和地應了聲“好”。

“還有事,先掛了。”

顧音掛斷電話,睡意一掃而空,疲倦卻絲毫不減,

反而更累了些。

她擰了擰眉心,看向窗外。

司機挑了一條車流較少的遠路,路上行人也難得見到幾個。

前面的交通燈從橙色跳到紅色,一對父女慢悠悠地走上人行道。

女兒穿著白色公主蓬蓬裙,一只手抓著爸爸的一根手指,另一只手抓著彩虹棉花糖,走路蹦蹦跳跳的。

爸爸肩上斜跨了一個粉色水壺,肩上背著粉紅色卡通公主雙肩包,端正地雙肩背著,因為背帶太短,以致夾克外套都被勒出了幾道溝。

夕陽的餘輝落在兩人身上,給一大一小的背影鋪了一層淡金色的光暈。

顧音額頭抵著冰涼的窗,出神想,這樣的曾經,她有過嗎?

給不出答案。

時間太過久遠,她已經想不起來了。

“需要我陪你嗎?”

旁邊的周時宴忽然出聲問。

顧音微微一怔,搖了搖頭,回答:“不用,他不重要。”

黑色賓利在路燈亮起之前,駛進了香山莊園。

葉竹蕓站在家門口,笑容滿面註視著車開過來。

身後站著周家的另外兩個男丁,臉上的笑容有點不自然,應該是被迫營業。

顧音剛從車上下來,便被迎上來的葉竹蕓摟進了懷裏。

“音音坐車累不累?”

她挽住顧音的手臂,仔細端詳著她的臉:“這才多久沒見,怎麽感覺又瘦了些。”

“上次伯母在瀾灣見到你,臉頰上好歹還有肉呢。”

她心疼地蹙起眉:“怎麽現在下巴都變尖了這麽多……”

“是不是周時宴欺負你了?你跟伯母說,伯母幫你收拾他。”

周時宴:“……”

他微微勾起唇角,低咳了聲。

“咳什麽咳,你還覺得冤枉了是嗎?”

葉竹蕓扭頭瞥了他一眼:“早讓你帶音音到家裏來了,一直給我往後拖。”

“還有周寧軒。”

“我辛辛苦苦守在廚房燉了三個小時的鴿子湯,正要送過去,你又說什麽不能打擾他們。最後全讓你喝了。”

她接著又剮了身後一聲沒吱的小兒子一眼:“今晚罰你一口也不許喝。”

“……”

周寧軒莫名挨了頓說,聳了聳肩膀,攤手道:“成,都是我的錯。”

周家二子全數陣亡。

唯一沒被炮火轟炸的周父擔起重任,招呼老婆進屋:“好了好了,外邊涼,進屋說,別讓孩子凍著了。”

司機走的遠路,顧音他們到的時候,周家的阿姨已經把菜都做得差不多了,就剩最後一道炒時蔬。

葉竹蕓貢獻了兩道菜,阿膠乳鴿湯和砂鍋焗三文魚頭。

後面那個是特地從周時宴那要來的菜譜。

一頓晚餐吃下來,顧音碗裏沒見空過。

葉竹蕓一會兒給她盛湯一會兒夾魚肉,話裏話外都心疼得緊:“音音你多吃一點呀,這些都不容易發胖的,伯母找營養師咨詢過了。”

顧音向來是吃軟不吃硬,被她在耳邊一通吳儂軟語,硬生生喝了三碗鴿子湯。

“就是要這樣。減肥對身體不好的,我們增強運動,控制熱量攝入就好了,可不要學外面那些人不吃東西。”

葉竹蕓更開心了,笑吟吟地說:“以後伯母有時間了就多燉燉這種湯,熱量低營養高,音音你常喝也不打緊。”

“音音最近工作還忙嗎?伯母前些天去廟裏拜佛,住持說下下個月連續幾天都是難得的好日子。伯母想啊,要不跟你媽媽商量一下,把訂婚日期定下來。”

“一個多月的時間,現在開始安排也來得及。”

“等你和時宴的婚事訂下來,後續的那些工作也好開展了。”

“第一要緊的,就是找個阿姨,配合著營養師,好好給音音你調理身子。”

“對了音音,你什麽時候有空,巴黎手工坊那邊給我發郵件了,我們找個時間過去挑設計稿。”

“最好多定幾套,方便到時候換。”

顧音乖巧安靜的態度使葉竹蕓大受鼓舞,她越發滔滔不絕道:“蘇黎世的那家也不錯,設計偏華貴風,正好可以搭配D家古董店的首飾。我看戴安娜戴過的那套……”

話題中心全在那場明明連苗頭都沒有的訂婚宴上,卻儼然一副下個月就能辦婚禮的架勢。

顧音:“……”

她抿了抿唇,有點難以適應這磅礴的熱情。

“媽。”

周時宴放下筷子,先她一步打斷了葉竹蕓:“我和顧音已經商量過了。”

“是我這段時間太忙,抽不出空拜訪顧伯父伯母。”

“再過幾天,等至晟的事忙完,我會陪顧音回去一趟。”

他接過顧音手裏那碗沒空過的鴿子湯,放在自己面前:“一切都在照計劃走,您沒必要擔心。”

葉竹蕓被噎了一下,沈默兩秒,憋出來一句:“你心裏有譜就好,總之不能委屈了我們音音。”

“音音啊,我們就先等時宴忙完這兩天吧。這孩子跟他爸一樣,整天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伯母早晚要收拾了周家這群男人。”

她睖了桌上三個周家男丁一圈,轉而輕輕拍了拍顧音的手腕:“你放心,伯母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

顧·實際抽不出空·音微微笑了笑,輕聲答:“沒關系的。”

偷偷朝隔壁低頭喝湯的周時宴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吃過晚飯,周家的男丁們去了樓上書房說話,顧音陪著葉竹蕓坐在客廳。

葉竹蕓拿了周時宴的紀念相冊出來,說是珍藏了很久而且極其難得,要給顧音看。

“時宴那孩子太不愛拍照了,小時候還好,雖然表情會不情願,但容易擺弄。”

“大了就不成了。”

“所以很多時候我都只能偷偷抓拍。”

“要不是我後來跑學校要了他在校園活動裏的照片,這本相冊都沒法填滿。”

葉竹蕓半是抱怨半是驕傲的口吻:“好在這孩子需要出席的活動多,他推了這個還有那個,總是要代表伊頓出去的。”

顧音翻開相冊。

正如葉竹蕓所抱怨的那樣,小時候的周時宴是個乖巧地任人揉搓的糯米團子,雖然不怎麽愛笑,但由於五官長得極好,就算板著臉,也另有一番可愛。

等年紀稍微大點,照片就很少了,而且多數都是面無表情的那種。無論是證件照還是抓拍,嘴角都是平抿著,一本正經,臉上不帶一點笑。

不過容貌依舊英俊,哪怕有幾張拍糊了,還是能看出精致五官的底子。

顧音翻到最後。

是周時宴在伊頓的校慶日活動。

泰晤士河上,少年坐在鳳尾蘭鋪就的小船船頭,穿著條紋襯衫和白褲,頭上戴著綴滿玫瑰和紫丁香的帽子,嘴角帶了一抹淺淺的笑。

晨光照耀下,少年的周身泛著淡金色的光暈,聖潔又澄澈。

一如她記憶裏的模樣。

顧音擡起手,輕輕按住胸口,感受到心口那只久違的小鹿在歡快地跳躍。

“這張照片也好看,好像是他一個學弟的女朋友幫忙拍的。”

葉竹蕓回憶道:“我也拍了很多張,還有一張是在假面舞會後抓拍的。”

“我印象特別深。那是他臉上難得有表情的時候,衣衫還不整,扣子都掉了一顆……”

“可惜那臺相機壞了,照片全沒了,所以只有從那小姑娘手機裏傳的這張。”

顧音怔怔地盯著那雙含了笑意的眼睛,輕嗯了聲。

她知道是誰拍的。

當時的她,就站在鏡頭沒照到的左下角。

相冊翻完,葉竹蕓笑著問她要不要帶幾張回去。

顧音也笑著搖搖頭:“以後還可以過來看。”

院子外傳來幾聲狗叫。

是隔壁趙家太太帶著孫女遛完狗,順路過來閑聊。

小姑娘啪嗒啪嗒走到客廳,忽然睜大了眼睛好奇地望著顧音。

“嗷?”

那只薩摩耶也有樣學樣,歪著頭打量她。

“葉奶奶,這個姐姐好漂亮呀,好像仙女。”

小姑娘直勾勾地盯了十來秒,忽然撲到葉竹蕓腿上,扒拉著她的手臂,使勁踮著腳湊到她耳邊,奶聲奶氣地說:“她也是你們家的人嗎?她以後也會住在這裏嗎?”

“那瑤瑤可不可以和漂亮姐姐一起帶毛毛玩?”

自以為是悄悄話,其實聲音大得整個客廳都能聽見。

“是葉奶奶家的呀。”

葉竹蕓俯下身,點了點小姑娘的鼻子:“不過瑤瑤不能叫她姐姐哦,她是時宴叔叔的未婚妻,你要跟著叫阿姨的。”

“為什麽不能叫漂亮姐姐?”

小姑娘歪著腦袋,大聲說:“漂亮姐姐是時宴叔叔的未婚妻,也是漂亮姐姐呀!”

“因為這樣會顯得你時宴哥哥在老牛吃嫩草。”

樓梯口傳來周寧軒的聲音。

“今天是誰給瑤瑤紮的辮子,都忘記別蝴蝶發卡了。”

他走過來,抱起小姑娘:“你爸爸又糊弄你啦?”

小姑娘點點頭:“媽媽要去天上買東西,爸爸要跟著去,沒時間給瑤瑤戴花花了,讓瑤瑤委屈一下。”

“原來他這麽過分啊。”

周寧軒配合道:“那下次叔叔幫你罵他,怎麽能委屈我們的瑤瑤小公主呢。”

又依著小姑娘的意思,把她放在薩摩耶身上,玩狗狗的耳朵。

“汪~”

薩摩耶跟著搖起尾巴,拿嘴筒子蹭了蹭小主人。

“你這麽喜歡孩子,怎麽不見往家裏領一個?”

葉竹蕓在旁邊看著,冷不丁出了聲:“想要孩子,至少先給你媽看看孩子媽吧。”

“咦,他不是也快了嗎?”

周寧軒還沒說話,趙太太忽然開口道:“我看前兩天網上都在說,寧軒帶著哪個女明星去看婦產科了啊。”

葉竹蕓:“???”

葉竹蕓:“!!!”

“呀,原來你還不知道啊。”

趙太太驚呼一聲,亡羊補牢式地捂了下嘴:“那可能是網上瞎說的吧。”

“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啊。瑤瑤,跟爺爺奶奶和叔叔阿姨說再見。”

隔壁鄰居扔下一顆霹靂彈,匆匆逃離案發現場。

“周、寧、軒!”

葉竹蕓板起臉,狠狠盯住小兒子:“你又幹了什麽好事?!”

“我什麽也沒幹。”

周寧軒站起身,無奈道:“我到醫院是去看朋友,我高中同學在那的皮膚科當醫生。誰知道婦產科去了什麽人,網上都是瞎寫的。”

“你要是平時檢點一點,人媒體能對著你亂寫嗎?”

葉竹蕓沒好氣道:“我前不久還在當婆婆,現在就要當奶奶,你還要給我多少驚喜啊?啊?”

“你別動氣,寧軒有分寸的。”

周父從書房出來,熟練地安撫老婆:“消消氣,別管這小子。”

“我不管難不成你會管啊?你在家裏的唯一作用就是喘氣,幫忙呼出點二氧化碳給我那盆翡翠蘭做光合作用。”

葉竹蕓睖了自己老公一眼:“不管事就給我一邊呆著去!”

“……”

周父摸了摸鼻子,沖小兒子露出一個愛莫能助的笑,默默坐下了。

顧音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看著,莫名地,覺得很生動。

“要不要出去走走?”

周時宴不知道什麽時候下來的,手搭在她身後的沙發靠背上:“他們還有得吵。”

顧音問:“不勸勸?”

他搖了搖頭,抿唇道:“經典橋段,多看看就習慣了。”

她也跟著抿唇笑了笑:“嗯。”

從周家回來的第三天,顧音去了慧明公館,意外在客廳看到了顧昭明。

她的父親罕見地在顧宅待足了三天。

“回來了。”

“嗯。”

太久沒見面,也沒有過交流,父女二人的對話停留在不鹹不淡的簡短問候裏。

阿姨過來給他們續了熱茶。

顧音摩挲著茶杯,開口問:“這次去哪裏攝影?”

顧昭明回答:“阿拉斯加州,拍冰湖上的雪橇犬。”

又是沈默。

“周家那個孩子,爸爸看過了,是個值得托付的人。”

顧昭明忽然道:“相信你們會幸福的。”

顧音扯扯唇角,抿了口茶,沒說話。

沈宛清下樓打破父女倆的沈默,說老爺子叫孫女上去。

兩人同時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我上去了。”

顧音起身上樓。

走到樓梯口時,轉身又看了一眼客廳。

顧昭明還坐在沙發上,垂著眼擦拭單反鏡頭。沈宛清抱著她的兩盆矮腳番茄,目不斜視路過他,去了陽臺。

二樓書房。

“爺爺。”

顧音輕輕敲了敲門。

裏頭傳來依舊中氣十足的回答:“進。”

她推開門。

老爺子穿了身藏青色家居服,坐在紅木桌前:“過來下棋。”

顧音依言坐過去,安靜地陪著貼了十來子。

大概心裏有些煩悶,棋路也跟著不順,一小時不到,輸了兩局。

“看來最近的確工作變多了。”

顧老慢吞吞地將棋子撿回棋罐,意有所指道:“還是要穩一點,做決定之前多想想。”

“孫女知道。”

顧音點了點頭,摩挲著手心的兩顆白子,問:“爸爸怎麽突然回來了?”

“周家小子請的。”

顧老喝了口茶,說:“聽說是半個月前專門去了趟阿拉斯加。”

顧音垂著眼,輕“啊”了聲:“這樣啊。”

半個月前,她求婚之後。

她的未婚夫對待婚姻的確很認真。

“想和他訂婚嗎?”

老爺子忽然開口:“只說你想不想,不用考慮別的。”

“我自己嗎?”

顧音沈默了兩秒,擡頭看著他,笑著說:“嗯,想的。”

周時宴,和周家的人,還有那裏的生活,她都想試著靠近一點。

之後的一周,周時宴正式拜訪了顧家,兩家人一起吃了頓飯,商量好訂婚日期。

顧音收拾了行李,搬進《劍心前傳》劇組在隔壁市租下的一套山間別墅,進行開機前的武打戲訓練。

周時宴作為投資公司的掌權人,在制片的陪同下過來探過一次班。

劇組搭建的練功場上,管導逐一為他介紹組裏的演員。

“這是我們的男主角,宋璟。這位是女主角,顧音。”

顧音抿起唇,笑容得體:“宴總好。”

周時宴微頷首:“你好。”

第二天,顧音請假回滬城,出席自己的訂婚宴。

考慮到她在外的藝人身份,兩家人在商量流程時一切從簡,沒有通知親朋好友,只有周顧兩家在安縵辦了一場小型訂婚宴。

訂婚宴設在安縵的花園餐廳。

葉竹蕓提前半個月從巴黎空運了近萬朵冠軍品種玫瑰,為小兩口設計了一片玫瑰花墻。

粉白兩色玫瑰勾勒出顧音和周時宴的身型,周時宴單膝跪地,輕吻落在顧音手背。

一如C&Agg片中的那道剪影。

這是葉女士為花墻設計了多套造型依舊覺得不夠獨特後,周時宴的學弟女友友情分享的一則gg片拍攝靈感。

顧音挽著周時宴的手臂走進餐廳,一眼望見的便是這道近三米高的玫瑰花墻。

周時宴的表妹傅喬,正在花墻前央著周寧軒給自己拍照。

“我不會發微博的,就放私人相冊留個紀念。實在忍不住想發了,也絕對會分組,只給自家人看。”

小姑娘信誓旦旦地保證。

望見怔在門口的顧音,又笑吟吟地喊著表嫂,拉著她和周時宴一同擺起了pose:“寧軒哥哥,你多拍幾張啊,好不容易能逮到表哥表嫂一起呢。”

顧音向來吃軟不吃硬,也不好拒絕可可愛愛的未來小姑子,只能配合著嘴角抿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

心說:其實逮著了你表哥也還是一副證件照臉。

邊下意識地以餘光偷瞥旁邊的周時宴,意外望見他眼角眉梢蕩起的笑意。

她怔楞一瞬,移開目光看向鏡頭。

嘴角的弧度,彎得更自然了些。

之後傅喬說每張照片都好看,自己挑不出該發哪幾張到朋友圈,索性全分享到了新建的“周顧小輩一家親”聊天群,讓大家幫著挑幾張。

顧音點進去掃了眼。

照片裏的周時宴,每一張,嘴角都掛著笑。

長輩們陸續入座,訂婚宴也正式開始。

兩邊的大家長發表完講話,小輩們放開了膽子,開始挨個給小倆口敬酒。

顧音有意喝個兩杯,剛端起杯子,便被旁邊人自然地接了過去:“你嫂嫂明天還要回劇組,我替她喝。”

小半輪下來,她滴酒未沾,周時宴卻是實打實喝完了一整瓶。

“之前在曼哈頓有過幾面之緣,一直沒機會說話,卻沒想到你我之間還有這樣的緣分。”

親哥顧臻端了兩杯香檳過來:“今天我將親妹妹交到你手中,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她。”

“自然。”

周時宴笑了笑,又是一口而盡。

“心心脾氣比較倔,希望你能多擔待。”

顧臻跟著笑了聲,重新倒滿一杯,遞過去:“如果有疑問,歡迎隨時找我探討。”

顧音:“……”

顧臻這幾年一直在處理顧氏集團在海外的業務,加上因為家裏催婚盡可能避免聯系,等顧音和周時宴的消息傳到他耳朵裏時,已經是兩家商量完訂婚日期的半個月後。

親媽沈宛清挑完一家人的晚禮服,臨時想起來給兒子打個電話。

一切塵埃落定,顧臻想發表看法,已經沒處說。只能意味深長地望了親妹妹無數眼,轉而找妹夫擺起了下馬威。

顧音趁親哥被老爺子叫去說話的工夫,輕輕在桌下扯了扯周時宴的袖口:“你不要勉強,我哥就是在遷怒。你別怕,我讓爺爺收拾他。”

“沒有勉強,陪大舅子喝酒是的確義務。”

周時宴低笑了聲,擡手松了松領結,將她的手反握在手心:“相信你的未婚夫。”

訂婚宴結束,顧音和周時宴回到瀾灣小區。

葉竹蕓買下了旁邊別墅區的一套歐式洋房,作為小兩口的第二份訂婚禮物。

去年年底就開始裝修,現在剛好可以入住。

第一份是月湖山莊的花園別墅,毗鄰宋慶齡學校,給未來孫子準備的學區房。

“咪嚕不是不愛出小區嘛,那就繼續在這裏住著,等有孩子了再搬去月湖。”

被問起為什麽要另外在瀾灣買別墅時,葉女士停頓兩秒,如是說道。

買都買了,顧音也不好說什麽,遵循訂婚協議搬了進去,開始跟周時宴討論睡哪的問題。

“你想睡樓上還是樓下?”

她問。

周時宴今晚喝了不少酒,剛剛在車裏吃了顧音給的解酒藥後就沒怎麽說過話。

“聽你的。”

他的眼尾依舊泛著醉意,嘴角的那抹笑從訂婚宴開始維持到了現在:“我也有東西要給你。”

“是,屬於你的東西。”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正方形的禮物盒,揭開蓋子,露出被粉色碎鉆簇擁的藍寶石戒指:“訂婚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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