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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定力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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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定力非凡

灼熱的呼吸打在她頸項上, 令她仿佛也跟著熱了起來,可心頭卻仿佛漏了個窟窿,無窮無盡的冷風吹拂而來。

夫君說什麽?

新婚夜, 圓房延期?暫定一年?

溫軟就在咫尺,早已融入記憶的暖香馥郁更是縈繞不休, 晏少卿的理智如沙般流散, 呼吸愈發熱燙,情不自禁擡起手攬住此刻唯一想要親近的人。

腰後被熱度驚人的手臂熨燙, 也燙回了魚姒的神,字字句句猶言在耳, 初初恢覆的記憶清晰到不能再清晰。

她悚然一驚,霍然掙脫開他的懷抱。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夫君怎麽能說出這種話?!

她日思夜想,唯一所求的, 不過就是和他晏三郎今生恩愛成雙,她費盡心機謀得了姻緣,他卻說不圓房?

新婚之夜, 他對著他的新婚妻子, 說不圓房?!

魚姒一時竟分不清是羞辱還是厭惡,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青娘……”渾噩被沙啞渴求的輕喚打破, 他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像是不明白方才被他輕易擁住的人怎麽不見了一樣。

像無法失去她一樣。

魚姒更倒退一步, 淚水奪眶而出, 撲簌簌滾落臉頰, 沾濕了衣襟。

他怎麽能在說出那種話之後, 又做這樣一副飽含愛意的深情模樣?!

青娘好像……不見了……

理智已經被火燒過一遭又一遭,汗水淋漓浸著他皮膚,帶來更加難耐的燥熱, 眼前也被蒙蒙火光水光模糊,晏少卿強撐著支起身,眼睛睜著,卻什麽也看不清。

“青娘……青娘……”低低喘吟已無法控制,可他仍然在喊著心之所向。

魚姒看著他,又好像透過他看著經年前眉目青澀的那個人,他穿著一身喜服,清潤俊逸,好看得不像話。

可就是那樣的他,說出了圓房延期。

魚姒已經不記得喜帕被挑開羞怯擡眸看見他那一瞬的心動轟鳴,她只記得他連她的小字也沒有問,就迫不及待提出圓房暫緩。

叫她滿心的期待,滿眼的歡喜,對鏡的盛妝,還有身上親手繡的嫁衣,都成了無聲的笑話。

笑她一廂情願,笑她諸般謀算,笑她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笑她信心滿滿以為兩心相許不過指日可待。

魚姒木然又退後一步,或許他並不是想羞辱她,也並不是十分厭惡她,但總歸,也好不到哪兒去就是了。

若不是實在提不起興致,誰能對新婚妻子無動於衷呢?

更遑論,那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

撫去淚痕,指尖也留下暈開的紅,她靜靜看了會兒,忽然想,不知道那一晚的脂粉揩去時是不是也是這般模樣。

汙濁含混,難以入目。

灼燒的渴慕一聲一聲,只喚著“青娘”,魚姒恍若未聞,決然轉身。

柳靜眠比了比距離,怕太遠出問題魚姒尋不著人,又怕近了聽著一些動靜,總之就是尷尬。

正猶豫到底是該近一些還是該遠一些,忽然聽到開門的聲音。

擡頭看去,不是魚姒又是誰?

她連忙快步過去,見到魚姒紅潤潤的眼睛,下意識問:“難道還有什麽隱情?怎麽哭了?!”

魚姒搖搖頭:“我沒事,只是要麻煩你幫忙叫大夫。”

她看起來可不像沒事的樣子,但是事分輕重緩急,那種腌臜藥最好還是找大夫來解比較妥當。

柳靜眠只當她是心系晏少卿不敢輕舉妄動,當即應道:“我這就去。”

她走了,這處就又安靜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所感,魚姒總覺得壓抑不住的喘息若有似無。

換作從前,換作昨天,換作一刻鐘前,她一定會臉紅心跳,順理成章地閉上眼做“解藥”。

魚姒走開了些,暖熏的春風拂過耳,沒有留下半分舒適相宜。

一直以來怦然心動的心上人,此刻想起來,好像也不是那麽的令她歡喜了。

賀家有府醫,雖說現在府上亂糟糟的,但暫時還用不到他,來的便也很快。

府醫進去的自然,柳靜眠卻沒跟進去,畢竟她還沒那麽情急,也還知道分寸,可……魚姒怎麽也在門口站著?

“小青魚,你還好吧?”

魚姒垂著頭,密密睫羽遮住她眸色,柳靜眠看不太清。

難道是今日受到了驚嚇?可方才還好好兒的啊……

不等她多想,府醫又出來了,看了看她們兩個,“不知哪位是這位公子的家眷?”

魚姒沒說話,柳靜眠只好代答:“她是。怎麽了?”

府醫便看向魚姒,凝重道:“夫人,裏面的公子所中穢物藥性太過猛烈,又被耽擱太久,已然暫時昏迷了過去。”

魚姒眼睫顫了顫,冷靜問:“不能解嗎?”

解倒是能解,只是……“藥性太猛,老朽實在不敢下猛劑,萬一解了藥卻傷了身子……”

府醫看了看柳靜眠,柳靜眠知趣走得遠遠的,他這才低聲委婉建議:“不若您先為其紓解一二?”

魚姒靜了靜,“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府醫眉頭緊皺:“現在來看,確鑿是沒有法子了。”

他有點不太明白,這不是夫妻嗎?只是紓解一二,怎麽會不情願?難道其實他們感情不好?

可現在人已經昏迷了,也沒法自己紓解啊?

“好,我知曉了,有勞大夫幫忙解藥。”

今日能來府上的都是客,府醫哪敢應謝,提著醫箱連忙去準備解藥所需的藥材了。

大夫走了,魚姒也垂著頭又關上了門,柳靜眠走得更遠了些。

·

粗重的呼吸,青筋畢綻的頸側,還有附著在上的津津水光。

面色漲紅,向來清潤的眉眼看起來飽受痛苦。

魚姒冷靜地看著他,他現在看起來與她喜歡的模樣差如天地。

不由得捫心自問,究竟喜歡他什麽?就只喜歡那一眼?

絕頂荒謬兜頭澆下,魚姒突兀笑了笑,就算是這時候,她還是沒忍心放任不管,選擇直接解藥。

“青娘……”含含糊糊的聲音自他口中發出,不知道是什麽讓他意識到她回來了,又在努力睜開眼睛。

這種好像用盡全力在訴說愛她的作態未能撼動魚姒一絲一毫,她也不想和一個神志不清的人評判對錯。

想起話本所述,她在床邊坐下,拿起他的手放下去。

可那只手卻反握住她的手,緊緊攥住,連手下也不顧,還在喚她。

魚姒瞪了他一眼,呵斥他:“放手!”

神志不清的人什麽也感知不到,只知道他心尖的人在旁邊,手在他手裏。

“青娘……”

“不許叫!”

“青娘……”似乎委屈了起來。

魚姒瞪著他,硬是把手從他手裏解救了回來,原本白皙柔嫩的一只手翻湧著血色,很快紅通通起來。

青娘在這裏,為什麽不與他撒嬌呢?為什麽不窩在他懷裏呢?為什麽不纏著他親近呢?

為什麽……不像之前一夜一樣,伏在他身前呢?

低低喘吟壓抑不住,覆又開始。

魚姒冷眼看著他,腦子裏只有他見她點頭同意圓房暫緩後松了口氣的樣子。

真是可氣。

不安分的手再次摸索到她,她一把拿開,許是怒意佐助,這次她狠狠把他的手壓在明顯異常,動彈不得。

他不是難受嗎?尋她做什麽?反正她也入不了他的眼,自己解決不好嗎?

這般反覆兩次,晏少卿好像知道了她不會親近於他,緊皺的眉頭更皺了,不解其意的困惑赤.裸袒露在臉上。

餘光瞥到他的手也滑到了一旁,仍不安分地想來牽她,魚姒緩緩挑眉。

難道他從來沒有自己紓解過?不會?

不會也和她沒什麽關系,她再一次把他的手放上去。

再意會不到,活該他被焚.身。

這樣想著,她就要起身出去,可一直沒防備的另一只手竟早已暗中圈住了她的腰身,像獸類捕獵,發現狩獵成功,立刻緊緊箍住。

非但箍住,還傾身輕薄,可惜他神志不清,只親到了脖頸。

即使是這樣,也令他沈迷投入。

魚姒掰不開他的手,又起了氣性,在他要沿著雪白的頸項吻上臉龐的時候,被她一把推開。

直到他驟然呼吸一沈、吻得也更用力時,魚姒露出了解脫的神色。

他的手也能輕易掰開了,她正要趕緊離開,卻不防整個人被輕易壓倒。

依舊只吻她頸側,這次換了另一邊,魚姒死魚眼望著床帳。左右竟還要對稱,什麽人。

晏少卿實在生澀,不得章法,草草蹂.躪,壓根比不得唇下的細雪生香。

魚姒卻不知道,一心只等他快點滿足,可他的唇吻來吻去,從前沒有過的吮咬細噬都無師自通了,讓魚姒更加煩躁。

有什麽好親的?!這麽喜歡,當年怎麽不見他心馳神揺、與她共度苦短春宵?!

魚姒越想越生氣,就算一點也不喜歡,就算一點興致也沒有,何至於給她一個永生難忘的新婚夜?!

叫她一想起來,甚至忍不住憎恨他!

劇烈喘息方響,魚姒就毫不留情利落下床,衣襟也來不及理就閃身出了門。

柳靜眠猶豫走近,糾結不已:“小青魚,你要不要找個地方先坐下?”

魚姒:……

魚姒:“我好端端的,站也不行了?”

柳靜眠:“可?”

魚姒面無表情理了理衣領:“可?”

柳靜眠悟了。

她深感佩服:“想不到晏少卿定力如此非凡。”

魚姒心頭一梗,更加惱怒。可不是麽,全天下就他最定力非凡!

柳下惠見到他也要甘拜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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