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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所謂奔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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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檀很快回來,帶來的回覆是病人少喝幾口藥並不妨事,沒病的人少喝幾口也不礙事。

晏少卿眉頭微松,又讓人去拿小勺。

魚姒與他對坐,看著他從容不迫攪著藥,徹底不再作妖,乖乖傾身等晏少卿餵。

一碗藥夫妻倆和諧分完,魚姒安靜咬著蜜餞,也不叫苦了,只是桃花眼瀲灩生波,春水綿綿,分外招人。

晏少卿呼吸一滯,幾乎是慌亂別開了眼。

除了圓房上藥那兩晚,他們從未點過燈,每每只是聽她細微的聲音,他都克制得很艱難,現在她、她這般神態,瞬間便讓他聯想起那些他看不到的時刻。

這也能聯想,晏少卿,你真是太無恥下流了。晏少卿羞愧地譴責了自己一頓,而後又想,青娘執意與他和離,趁現在彌補挽回都可以,可若是再有夫妻之實,只怕她恢覆記憶後會惱怒。

想到這裏,他徹底冷靜了下來。

魚姒悄咪咪懷揣著滿心的歡喜,像一旦安靜就在搞事的小孩兒似的,只等晚膳後洗漱同床,大施手段。

誰知晚膳後,晏少卿居然走了??

櫻桃瞅了瞅,解釋道:“姑爺歷來勤勉,像今兒早上陪您耽擱到午後這種情況,是從來沒有過的。”

什麽嘛……魚姒一下被卸去了精力,怏怏不樂趴在桌上,趴了會兒,她擡眼瞥櫻桃。

櫻桃:?

魚姒舔了舔唇瓣,下定決心:“我和夫君是怎麽認識的?”

櫻桃:“……”

那哪能說啊……櫻桃眼神飄忽,閃爍其辭:“這些往事,我若說了,只怕姑爺不樂意呢。”

先把鍋甩了再說,防止小姐恢覆記憶後算賬。

魚姒一想,她說的也對,心裏的小算盤又打了起來,到時候用什麽手段誘夫君講述他們的甜蜜往事比較好呢……

翌日無雪,天色清明,是個晴天。

魚姒昨夜直到入睡也沒等來晏少卿,早晨醒來,旁邊被窩已是涼的了。

她忿忿盯著床上兩個被窩、兩個枕頭。哪家夫妻同床不共枕啊?!

即使櫻桃解釋了冬日鋪兩個被窩的重要性,她還是想揚聲叫人來收掉多餘的枕頭被子!

礙眼!礙眼礙眼!

魚姒兀自生悶氣,氣著氣著,心裏卻又油然生起個蔫壞的主意,正猜測到時晏少卿會是什麽反應,櫻桃進來了。

“小姐,賀夫人來了。”

魚姒迷茫:“誰?”

櫻桃:“賀夫人,她夫君與姑爺是同窗,往日也與您有些往來。”

魚姒哦了一聲,起身:“那就走吧,楞著做什麽。”

櫻桃卻看了看她的頭頂,欲言又止。

魚姒滿不在乎一擺手:“不礙事,難道這傷不好,或者記憶不恢覆,我就不見人了嗎?”

說的也是,櫻桃這才給她挑衣裳準備待客,介紹詳細了些:“賀家少爺在太和書院似是排中等,比姑爺差了一大截,不過他是臨安賀家的嫡系子弟,也算身份貴重……”

魚姒註意聽她說著,也沒留意衣櫃裏各式各樣的衣衫——這顯然不像是家境一般的樣子。

因為頭上還有傷,魚姒的頭發也只大略挽了起來,因而妝奩匣也沒被拉開,她也就沒看到裏面滿滿當當的首飾。

魚姒從後堂轉到前廳,心裏已做足了準備,擡眼只見一打扮精致的溫柔婦人朝她看來,目光在她腦袋上停留一瞬,顯然有些驚訝。

“晏夫人是怎麽了?”恰到好處的關懷與擔心。

魚姒一頓。

方才櫻桃明明和她說這賀夫人是個好性兒,為人也很真誠,可現在好像不是那麽回事啊?

她也擺出虛偽的笑來,三兩句敷衍了過去。

賀夫人仿若未覺,又柔聲關懷了好幾句才住口,道:“原還說邀你們夫婦踏雪小聚,我家小姑也期待呢,那丫頭還挑了幾日的衣裳,這下是不成了……”

這話什麽意思?魚姒看了她一眼,客氣笑笑:“不巧罷了,以後還會有機會的。”

賀夫人泰然自若,好像什麽也沒說,轉而又聊起別的來。

半個時辰後,魚姒送客。櫻桃奇怪地問:“小姐,您怎麽了?”

魚姒收回目送的視線,等回了房才皺起眉,道:“她好像阿眠。”

櫻桃茫然了一瞬:“柳大小姐?像嗎?”

柳大小姐柳靜眠,與魚姒算是比較好的朋友,她容貌秀麗,品行端莊——在幾年前她與人私奔之前。

魚姒指的並非長相,她也不解釋,只有些費解地回想見客前櫻桃的話。

這賀夫人顯然表裏不一,但奇怪的是,就如同表裏不一的柳靜眠一樣,魚姒沒有從她身上感到抵觸。

尤其,她還特意暗示賀小姐居心不良。

魚姒轉而問道:“賀夫人的小姑子你見過嗎?”

提起這個,櫻桃不甚高興:“見過,她雖不常來,但每次見到眼睛都長姑爺身上似的,奴婢還勸過您提防呢。”

“不過您總是說相信姑爺,說不會出事,也沒怎麽理過她。”

魚姒楞住,隨即傻兮兮笑起來。果然,她從前也與夫君感情深厚!即使有人覬覦有婦之夫,她也有絕對的信心蔑視!

心情飛揚起來,什麽賀夫人賀小姐都被她忘到了腦後,魚姒一溜煙就跑到了書房。

晏少卿聽到腳步聲,不甚在意地問:“什麽事?”

沒有回答,他皺了皺眉,擡眼看去,卻只見門被大力推開,外面人隨著光一下跳進來,顧盼神飛,滿面得意。

“我來給夫君解悶兒啦!”好像很了不得的模樣。

晏少卿結結實實楞了好一會兒,半晌才哭笑不得地哄:“我在這邊溫書,不必青娘憂心,青娘安心養傷就好。”

魚姒滿心卿卿我我,一點兒也不想養傷,不過……“我打擾到夫君了嗎?”

她不安地交握起雙手,悄悄拿眼尾瞄他,又乖又可愛,晏少卿哪裏還能說得出“打擾”?

“沒有。”他合上書,睜眼說瞎話。liJia

魚姒卻沒想到他是哄她,她一下又開心起來,提著裙擺跑到他身邊,眉眼彎彎笑著看他,毫不吝嗇感動:“夫君,你真好!”

晏少卿不明所以,他一早上都在書房,她怎麽突然誇他?就因為說了句“沒有”?

魚姒一想到自己從前那麽自信傲然,都是他給予的底氣,歡喜簡直要咕嘟咕嘟冒出心房,將她整個人都淹沒。

夫君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啦!她真是走了運嫁給他!

“啾咪——”

晏少卿愕然當場,腦子空白一片,久久不能反應,只有臉側那一瞬的柔軟香甜經久不散。

魚姒被情意沖昏了頭腦,也是親完才回過神來。羞赧淡淡,可很快她又勸服了自己——情之所至,人之常情嘛!

夫妻間親一下又怎麽啦?!何況這裏又沒有外人!

她理直而氣壯,擡眼見晏少卿仿佛靈魂出竅般呆楞,唯耳根開始蔓延薄紅、愈演愈烈,偷偷笑了笑,她似苦惱般嬌聲道:“青娘實在是太喜歡夫君了,方才沒忍住唐突了夫君,夫君不會怪青娘吧?”

晏少卿一個激靈,原諒差點脫口而出,可他還是憋了回去。

望著垂頭不住攪手指的魚姒,晏少卿深深吸口氣,盡量和緩自然地扯出一個笑:“青娘,這種事,的確很唐突,以後……”

魚姒一聽就知道不好,她嘴快接道:“以後青娘若想親夫君,會征求夫君意見的!”

晏少卿額角青筋挑了挑,他說的唐突是不給他打招呼的唐突嗎??

“青娘,親吻實在太不莊重,青天.白日的……”

魚姒這次不認錯了,她嘟起唇,不滿道:“這裏又沒有別人,白日又怎樣呢?白日我們也是夫妻呀?夫妻間要那麽莊重做什麽呢?”

晏少卿竟被駁得無言以對。

魚姒眨眨眼,一副“我說的對吧”的機靈模樣,再接再勵:“夫君不要欺我年紀小,即使還未及笄,我也知道夫君是這個世上與我最親密的人了,不然,怎麽能叫‘夫妻一體’呢!”

晏少卿張了張嘴,分明覺得她在胡攪蠻纏,可一條條理論從腦子裏劃過,他卻只能艱難道:“青娘……我們……我們含蓄一些可好?”

就知道夫君只是害羞內斂,魚姒心中壞點子層出不窮,她挑中一個,與他商量:“夫君的意思是不可以輕薄奔放,但可以含蓄靦腆嗎?”

這組對照詞匯明明是他的言下之意,可從她口中說出來,好像有哪裏不對??

魚姒羞怯瞧他,輕易做出靦腆扭捏的姿態,纖長漂亮的手指拽上了他的衣袖,像是遷就他一樣道:“這樣夠含蓄靦腆了吧,夫君快親親青娘。”

晏少卿:……

晏少卿無法理解失憶的魚姒怎麽會與從前判若兩人,可面對她花兒一樣盛放的容顏與未脫稚氣的眼,他深深、深深嘆了口氣。

“青娘,主動討要,一點都不含蓄。”他仍試圖掰正她。

魚姒楞了楞,當機立斷反駁:“不行!”

“夫君本來就含蓄,我若再含蓄,那我們豈不是同吃同宿的同住之人?這算哪門子夫妻嘛!”

魚姒控訴望他:“夫君都不想親近青娘嗎!若都含蓄,那還怎麽親近,根本沒法親近啊!”

晏少卿不防她竟將床帷密事宣之於口,窘到臉紅。

以往、以往親近,也根本無須開口,夜色靜謐中,心照不宣,很容易便……

魚姒管不了那麽多,她剛要繼續控訴,忽然間福靈心至。

是不是她以往太主動、太輕薄、太奔放了,所以現在夫君見她失憶了,故意想借這個機會唬住她,讓她改掉“壞”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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