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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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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蓁蓁起了個大早,梳妝打扮了許久,便領著玉腰和玉滿要去赴宴。

臨走前, 還特意朝今日正好休沐的覃九寒看了一眼, 叫他還不慌不忙地看著書, 便強調道,“我去赴宴了。”

覃九寒被她弄得有點無奈了,好笑地看了一眼明明這麽明顯試探卻還以為自己很隱蔽的蓁蓁,無奈應道,“嗯, 你放心去, 別玩太久了, 到時候我來接你。”

蓁蓁又仔仔細細把他的表情看了一遍, 確定他這話是真心實意的,才轉身領著玉腰和玉滿走了。

目送夫人走遠,楊輝又立著等了一會兒,他可不比丫鬟那般方便, 能隨意進出主子的廂房, 向來都是老老實實在門口候著的。

就這樣,他還不敢四處亂看, 低頭斂目的。

片刻後, 覃九寒從廂房出來,看著是要往書房去了,楊輝連忙跟上。

到了書房, 覃九寒便又琢磨起公事來了。

在外人看來,這位打青州府來的江南總督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樣貌也差不到哪裏去,想必投懷送抱的美人多的很,哪怕是在外頭裝出一副正人君子坐懷不亂的假道學模樣,但私下必沒有那般清白。

但楊輝忍不住要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了,他家大人還真是那種私生活清清白白的類型,別說府裏丫鬟怕他的冷臉不敢爬墻,哪怕有膽子大的怕了,他也能給你一腳踹下來。

什麽憐香惜玉,那都是不存在的。他就沒見過能同他家大人說上超過五句話的,當然,夫人自然是除外的。

瞧瞧,瞧瞧,夫人這前腳才走,後腳大人就來辦公了,放別人家裏,那是男的外頭花天酒地,女人家在後院裏苦苦等著,放他們家,那就顛了個倒。

楊輝在那邊腹誹著,覃九寒似有所察一般,擡頭瞥了他一眼,正好瞧見他又憤憤又同情的神色,奇奇怪怪的。

“想什麽呢?”

楊輝被嚇了一跳,他也就是肚子裏自己跟自己說道說道,連進了自家媳婦被窩都不敢多嘴的,再謹慎不過的性子,膽小得要命。

如今被覃九寒這麽一問,便脫口而出,“夫人去外頭赴宴了,大人您……”您獨守空房的話還沒說出口,硬是急中生智轉而道,“您不擔心嗎?”

覃九寒似笑非笑,“怎麽?我夫人的事情,也要勞煩楊管家操心麽?”

楊輝打了個寒戰,矢口否認,“不是……是小的多嘴了。”

覃九寒這才收斂了笑意,拂拂手道,“同你說笑的。蘇州好好的繁華之地,又無馬賊又無流民的,能有什麽事?”

“呵呵。”楊輝賠笑,心裏卻暗罵自己不謹慎,跟了主子這麽久,不知道主子最忌諱什麽嗎?

一來忌諱旁人打聽他的事情,這大抵是所有官場中人的共同脾性,人大夫開方子都說對癥下藥,那對人下手也是一樣。二來麽,也是最最忌諱的,便是旁人把手段用到他的家人身上,而其中又以夫人最為逆鱗,旁人碰都碰不得。

碰一下,那就是你死我亡的事情,輕易不好收場的。

自己居然還這般沒腦子,一碰就是兩,沒看上一個犯了大人忌諱的武丁壽,落了個什麽下場?真是最近好日子過多了!

楊輝連忙抖抖身子,讓自己整個人都精神起來,再不敢有半點疏忽大意了。

身邊人謹慎起來,覃九寒卻有些走神了,眼神還落在面前的訴狀之上,但思緒早已不在了。

擔心?他從來都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既然來了蘇州,做了這江南總督,那他便做好了護好家小的萬全準備。

玉滿那小丫鬟如今算是有幾分模樣了,在青州府又被他送出去錘煉了幾回,在後院裏能護得住蓁蓁,年紀又還小,在他回京城之前,是不用擔心這丫鬟要出嫁。

雖然他大可直接下命令攔著,這丫鬟也不敢有半分埋怨,但他到底不願意在蓁蓁面前顯得如此不近人情。

他的蓁蓁,是最心軟不過的人,當初玉泉要嫁,她舍不得但也是含淚帶笑送走那丫鬟的。這些日子,才閑下來,就又開始替玉腰操持。

倒是玉滿人小,還能留得住幾年。

當然,連野外蠢笨的野兔都知道狡兔三窟的道理,他自然也不可能完全把希望寄托於玉滿,另有派了旁人跟著。

總之,權力他要,家小他更要護住。

想到這裏,覃九寒又不由想起蓁蓁昨夜對武丁壽之事的試探,不由好笑又無奈,武丁壽不過是家中小小的幫廚,哪怕被人買通了,又能掀起什麽水花來?

不過是怕她提心吊膽罷了,才瞞著沒說,結果倒好,本來一件小小的事,倒是嚇得蓁蓁成了被搶了過冬存儲松果的松鼠了,有個風吹草動都能琢磨上半天。

他又好氣又好笑,一邊覺得這麽多年了,蓁蓁在這陰謀詭計一事上居然沒有半分長進,一邊又頗有幾分自豪,他就是有這樣的本事,護著寵著,旁人不服氣也沒用。

覃九寒這番私下的想法,蓁蓁當然是一無所知的,她此刻還在馬車上,馬夫將馬車趕的極為平穩,竟沒有半分顛簸之意。

蓁蓁膝上放著一冊話本,卻是有一搭沒一搭來回翻著,似乎在苦惱些什麽。

玉腰瞧見了,無奈將她膝上放著的話本給收了,讓玉滿放進馬車的壁櫃裏,然後取了蝶蜜餞出來。

“夫人,用些蜜餞?”

蓁蓁回神,撚了顆蜜餞含進嘴裏,甜滋滋的,又有些許酸酸的。

玉腰朝玉滿看了一眼,玉滿便會意出去了,還將馬車內間的小門關好,才在外間坐下。

玉腰這才道,“夫人可是有什麽煩心事?”

蓁蓁蹙眉,遲疑道,“要不我們回府吧?什麽賞花宴也沒有什麽意思,不參加也罷。”

玉腰被她突如其來的想法驚了一跳,忙問,“夫人怎麽改主意了?去或不去自然是夫人自己拿主意的,但怎麽忽然這般想了?”

自從姐姐玉泉隨夫家留下之後,玉腰便一下子穩重了許多,再不似以往那般跳脫,竟也似個姐姐一般,照顧著蓁蓁了。

主仆多年,她自然十分了解蓁蓁,知道她原也不愛這些賞花宴啊賞竹宴的,不過是因著大人的身份擺在那兒,不想讓自家成為眾人眼中不可親近的存在,才會勉強自己去做這些事情。

但是眼下,一向逼著自己做這件事的蓁蓁,忽然便改了口,這讓玉腰不得不多想了。

莫不是因著這事同大人不高興了?那大人也太不講道理了!玉腰一下子想了許多,然後便耐心等著蓁蓁回話。

蓁蓁琢磨了一下,開口道,“我覺得江南這邊似乎不大安穩,我怕我出門,他會擔心我。他平日裏在外頭,什麽事情都要他操心,大小事都要他拿主意。我不想他回了家,也還得擔心我。”

“那就有點兒太不懂事了吧?”蓁蓁詢問地看向玉腰,似乎是在詢問她的意見。

玉腰大大松了口氣,她還以為這對夫妻之間真鬧矛盾了呢,原來還是替彼此著想呢。

“夫人這話說的,恕玉腰不能茍同了。夫人是大人的正妻,正正經經拜過堂的,後院交際的事情,夫人自然要堂堂正正的做。再者,江南這般繁華,可沒見過鬧出什麽害人的案件來。”

蓁蓁也被說的有點動搖了,道,“我也是如此想的。你說我成日躲在府裏,安全倒是安全,清靜也很清靜,但外頭官夫人指不定私底下如何念叨呢。相公也不是寵妾滅妻的人,偏偏他們就這般愛說。”

她忌諱著玉腰不知覃九寒官場上的事情,還未將話說全。

她琢磨著,她是大大方方進的院子,那知府就算因為相公想要害她性命,光天化日之下,難道還能對她下手不成?江南是貪官多,但可沒聽說過還有這等蔑視王法的人,這不是把把柄主動往旁人手裏遞麽?

蓁蓁用她極為淺薄的官場經驗分析了一下,依舊得出,她這一趟去了也沒什麽虧的,知府不敢對她怎麽樣,而相公也不用因為她而背上那些莫須有的惡名。

雖然尋花問柳對文官來說算不上什麽,還是件風流事,但莫名的,她就不想相公背這個罵名!

想到這裏,蓁蓁又重整旗鼓,道,“行了,來都來了,不就赴宴麽,又不是什麽鴻門宴,有什麽可怕的!”

玉腰見她自己想通了,也含笑道,“原本便是這樣,大人也是想的多了,咱們婦道人家交往,能動武不成?就算是動武,那也還有玉滿在呢!您不知道,玉滿如今可有本事了,前幾日恰巧撞見了翻墻偷看小媳婦洗澡的二流子,一人把他們打的落花流水。”

蓁蓁又別別扭扭替相公說話,“也不能怪相公多想,他也是關心嗎。就像勳哥兒去安家念書,我也知道他不會缺衣短食,卻也還是要記掛著他。”

玉腰掩嘴暗笑,這又如何一樣?天底下哪有娘不操心自家孩子的事情的,好在大公子是個男孩兒,若是個姑娘家,要操心的事還多了去了。

但夫妻之間又如何一樣,常言道,升官發財死正妻,天底下多少男人將這話奉為圭臬,巴不得事業有成了,就趕緊讓家中人老珠黃的槽糠之妻給新人騰位子,也就她們姑娘命好,遇見了這麽一個將她放在心尖尖兒上的人。

疼著護著,還做爹爹似的操心這操心那,說句大不敬的,哪怕是姑娘親爹沈老爺子,也沒有這般操心過。

“夫人,玉腰姐姐,王家到了。”外頭傳來玉滿清脆明亮的聲音。

“哎,”玉腰應了一句,道,“我這就扶夫人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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