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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七夕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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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乞巧節那一日, 覃府三娘子早早醒了,吩咐奶嬤嬤給梳發髻。

奶嬤嬤見三娘子著急的模樣,忍不住笑著問道, “三娘子這是要去哪兒?”

三娘子低著頭給自己挑小簪子, 聲音軟糯糯的, 語氣卻是一本正經的,道,“今兒是乞巧節呀。嬤嬤之前不是說,乞巧節是咱們女兒家的節日,那我要和阿娘過節去了呀!”

奶嬤嬤聞言語塞, 心道, 我是說了乞巧節是女兒家的節日, 但可沒說這節是三娘子同夫人一塊兒過的。乞巧節, 乞巧節,那還有個名字啊,又叫七夕節。

她正陷入思索,三娘子便遞了只簪子過來, 樣式小巧精致, 上紋吉祥如意紋,下綴剔透琉璃珠子, 搖晃間叮咚作響, 聲音清脆。這簪子是阿爹送的,和阿娘是一套的,只不過她的這一套更俏皮些, 而阿娘的那一套則更雅致些,三娘子極喜愛這簪子,輕易不肯用。今日也拿了出來,可見是真把過節當一回事了。

奶嬤嬤為三娘子綰好發髻,欲言又止目送三娘子出去。

三娘子出了門,便直奔正房去。阿爹是內閣最年輕有為的閣臣,其實這話,三娘子也是聽旁人吹捧時說的,她也不太懂,只知道阿爹是厲害的大官。但是,三娘子從來不像兩個阿兄那般畏懼阿爹,在她心裏,阿爹是會馱著她在院子裏跑的阿爹啊,多好啊。

因此,三娘子一進正房,見阿爹坐在桌邊,身著月白色的常服,便二話不說樂呵呵沖上去抱著阿爹的大腿,軟軟撒嬌,“阿爹,我來找阿娘。”

覃九寒被小閨女抱著腿,倒也沒被迷昏頭,擡眸道,“找你阿娘做什麽?”

三娘子人小,口齒卻很清晰,丁點兒不像旁的小女兒一樣說話磕磕巴巴,她晃了晃小腦袋上的玉簪子,側著頭顯擺給阿爹看,“阿爹,你看,這是阿爹你送的簪子哦。好不好看?”

覃九寒見她人小小的,就這般愛美,忍不住笑道,“好看,打扮的這般好看,又要去哪個府裏玩?”他這女兒的性子,他還是有幾分了解,又貪玩又懶,最緊要的是喜歡同那些模樣俊俏的小郎君玩耍,要不是去見那些俊俏的小哥哥,能起早打扮?

三娘子俏臉一笑,笑得又乖又軟,菱唇一張,仰著臉嫩生生道,“阿爹笨,今天是過節的日子嘛!我要同阿娘去過節啦,阿爹和阿兄在家裏看家哦。”

覃九寒啞言,他自然是知道今日是七夕,但這又和女兒試圖拐走妻子過節有什麽聯系?他將三娘子抱到膝上,見蓁蓁仍在內室梳洗,便低頭同三娘子問道,“哪個和你說阿娘要和你過節的?”

三娘子滿臉驕傲,“當然是我自己想的啊。今天是乞巧節,是我們女兒家的節日,阿爹你和阿兄是不能過的喲!只有我和阿娘可以過,不過阿爹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帶禮物回來的,也會給阿兄帶的。”

三娘子還一副“我這麽友愛兄長、孝順阿爹,阿爹你確定不要誇誇我”的表情,看得覃九寒額角直跳,又是好笑又是好氣。七夕本來是夫妻的節日,結果他家古靈精怪的三娘子,不但試圖拐走妻子留下他一人孤守空蕩蕩的宅子,還要他不計前嫌誇她一頓。

父女倆正相顧無言,沈蓁蓁恰好從內室裊裊婷婷出來了,她今日穿了月白色籠紗繡百花細紋的百褶襦裙,外頭罩了件薄薄的純白紗衣,肩若削成、腰若盈盈、膚如凝脂、美目含春、櫻唇不點自赤。明明是三個孩子的阿娘了,容貌卻絲毫未損,比起從前嬌嫩的模樣,非但沒有遜色,甚至多了幾分溫婉,看著更讓人挪不開視線了。

三娘子張著嘴傻乎乎盯著自家阿娘,先咽了口口水,才仰著臉道,“阿娘,我來找你過節了!”

蓁蓁被小女兒呆呆的表情逗的掩唇一笑,又如冬日冰雪中百花綻放般動人,“過什麽節?”她旋即看向相公,詢問道,“今日是什麽日子?怎麽也沒人同我說的,府裏上上下下什麽都沒準備呢。”

覃九寒將三娘子從膝上抱下,放她一人站著,然後若無其事朝著妻子道,“哪有什麽節日,她今日要去顧府找顧家那個臭小子玩,來同你說一聲罷了。”

蓁蓁蹙眉嗔道,“你別老是臭小子臭小子的喊,阿銘每回見你可是都喊姑父的。”

覃九寒見妻子不高興了,忙改口。而站在屋內的三娘子看著阿爹阿娘打情罵俏,莫名有種“自己老大個人杵在這兒卻被阿爹阿娘忽略”的感覺,弱弱喊了一句“阿爹、阿娘”,試圖喚回兩人的註意力。

她還要同阿娘去過節呢!阿爹做什麽胡說,她才不是要去找阿銘表兄呢!

她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被老謀深算的阿爹一句話給打發了。

只見覃九寒回頭看向小女兒,睜眼說瞎話道,“你不是說要去找阿銘嗎?阿爹同意了,讓你阿兄帶你去就是。”

三娘子懵,“我……”是要同阿娘過節啊!

覃九寒生怕女兒還要黏著妻子,又補了一句,“你先前不是說要去看白家哥哥嗎?讓你阿兄和阿銘帶你去就是了。你也是個大姑娘了,該去外頭見見世面了,阿爹和阿娘就不跟著你了。”

說到白家哥哥,三娘子眼睛一亮,開始特別認真的糾結,究竟是去看白家哥哥,還是同阿娘過節。糾結了半天,才打定主意去找白家哥哥。反正阿娘每天都呆在府裏,過節什麽的,明日也可以。但阿爹準她出門玩,機會可是很難得的,不能錯失良機。

而且,白家哥哥真的好好看啊……就比阿娘差了那麽一點,是男子裏頭頂頂好看的了。

玉腰進來,抱著三娘子出去,三娘子伏在玉腰的肩上,乖乖朝阿爹阿娘擺手,然後便被抱著出門了。

送走三娘子,覃九寒便自然牽起妻子的手,淡笑道,“今日我休沐,我們出去走走吧。以往多事之秋,也沒機會出去走走,現下得了閑,便出去走走吧。京城,還是有些美景,值得賞一賞的”

夫妻二人便乘了馬車一並朝京城郊外去,蓁蓁一向是很好商量的,相公說去哪兒,她就跟著去,也不去懷疑什麽。見馬車越走越偏,也半點沒起疑心,還拿著話本子看得津津有味的。

覃九寒怕她看話本傷眼睛,便從馬車隔層裏取了碟酸梅出來,撚了粒梅子,便往妻子嘴中送。

蓁蓁被餵習慣了,眼尾掃到梅子,便啟唇將那酸梅咬進嘴裏,結果才咬到一小半,便咬不動了,楞是只能咬住半顆酸梅,另半顆無論如何也進不了嘴。蓁蓁也沒多想,還沈浸在話本纏綿悱惻的劇情之中,下意識往前去咬那梅子,結果梅子是入了嘴了,但另一樣東西也跟著一道入了嘴。

蓁蓁後知後覺擡眸看過來,楞楞張了菱唇,後撤了一些,面上通紅,“相公,你做什麽啊?”

覃九寒若無其事收回手,拿帕子凈了手,淡淡道,“哦,我先試試看,要是你眼睛壞了,我能不能伺候好你。看來,我還得多練練。沒事,你繼續看。”

蓁蓁:……她面紅耳赤,總感覺自己被相公當女兒教訓了一般。她這麽老大人了,還要相公來提醒,馬車裏不能看話本。她訥訥將話本子放回隔層,軟軟道,“我不看就是了。”

馬車緩緩駛了片刻,終於在一個莊子前停下。覃九寒下車,然後扶著妻子下了馬車。

蓁蓁仰著臉看向莊子,疑惑道,“相公,我們來這裏做什麽?”

覃九寒帶著她邊往莊子裏走,邊聞言道,“泡溫泉啊。你生三娘子的時候受了寒,太醫令說了,若是有暖泉,對你的身子好。”說到受寒一事,覃九寒眉頭微蹙,目中滑過一絲凜冽之意,但很快若無其事掩飾過去,“這莊子原是蘇王的,我去年買下的。我先前派人去尋暖泉,恰好在這山上尋到了一處,泉水引至這莊子恰好。溫泉池建了大半年,正好今日得了閑,便帶你來看看。”

蓁蓁還未見過正經的溫泉,湯池泡過不少,但那都是燒水調溫的,比不上溫泉這般稀有。她也頗感興趣,跟著入了溫泉池,見溫泉池裝飾得雅致,無一處不合她心意,便迫不及待要去泡泡。

還是覃九寒給攔住了,說是白日裏天熱泡溫泉不好,帶她去了莊子中玩了半天。莊子很大,好幾個院落不說,幾乎是自給自足的地方,有菜圃田地,甚至還辟了一處林子供主子打獵。

覃九寒將下人打發了,夫妻二人在莊子裏,如普通夫妻一樣,過了一日男耕女織的生活。只是人家是男耕女織,他們是男狩獵女擇菜。

直至晚霞染紅天際,夫妻二人才盡興而歸,將打來的獵物和摘到的鮮蔬和果子交給下人,由廚娘去料理。

蓁蓁在林子裏跑了許久,出了一身汗不說,臉也臟兮兮的,玉白的臉頰沾了些泥土,瞧著俏皮清新,似乎不再是那個京城最受眾人歆羨的閣臣夫人。而覃九寒也同樣有些狼狽落拓,衣衫淩亂、汗漬敷額,不像權勢滔天的年輕閣臣,只是個攜妻同游的世家公子一般。

兩人隨意坐著,相顧無言,然後蓁蓁便笑了,是那種極暢快的笑意,沒有絲毫的掩飾和作假。妻子一笑,覃九寒便忽然有種做什麽都值了的感覺,忽然就很能理解為何周幽王能烽火戲諸侯,只為博美人一笑了。

廚娘很快將菜做好,兩人用了晚膳,又在院子裏散步消食,才要去泡溫泉。

溫泉水暖,此時雖是夏末,天氣還有些熱,但夜裏卻是夜風不斷,加上又在山林郊外,氣溫便格外低些。蓁蓁蜷著身子入了溫泉池,很快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覃九寒進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這麽一副勾人的畫面,香肩半露、雪膚滑膩如凝脂,玉白的臉被溫泉水熏得有些發紅,眼兒瞇著,眼角處也透著股子殷紅,素面朝天,卻比濃妝艷抹更能勾起人的欲/望。

原本只是打算好好泡溫泉的,覃九寒忽然覺得他似乎高看自己的定力了。畢竟,對著心愛的女子,能坐懷不亂的,不是那裏有毛病,就是那裏有毛病。

而他,十分肯定自己沒毛病。

……

香艷旖旎之事,直到深夜才算是消了聲響。蓁蓁是累得連擡擡手指都嫌費勁,而覃九寒卻還未饜足,只是見妻子半哭不哭的模樣實在勾人又可憐,才頗為遺憾了事。

覃九寒抱著妻子出了浴池,將人輕柔放置在浴池隔間的榻上。半睡半醒中,蓁蓁還有些意識,呢喃著喊著要喝水。等覃九寒將水端來了,飲了水,便又如貓似的蜷進男人的懷裏。

方才哭著喊不要的時候,恨不能躲得他遠遠的,不過是片刻功夫,就又不學乖的鉆進他懷裏了。

就好像,對他從來沒有防備一樣,只有全然的信任。

夜幕漸深,莊子也逐漸寧靜,蟲鳴聲漸漸弱,好似知道主人家也要休息了一般。而與此同時,京城內的覃府卻仍未徹底平靜下來,覃府三娘子的屋內,還有個嬌嬌俏俏的小娘子愁眉苦臉托腮坐在床中央,苦惱思索,“阿娘和阿爹怎麽不回來呢?我還要同阿娘過節呀!”

今天明明是我們女兒家的節日啊,怎麽阿爹一個堂堂男子漢也要跟著過節呢?!

此時的小娘子還不知道,只有單身的,才過乞巧節。有夫君的,那過的都是七夕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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