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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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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錯

幾個時辰過去,丁兆蘭在丁月華身上點開睡穴。

“三妹,你醒一醒。”丁兆蘭輕輕拍著丁月華的臉。

“大哥。”丁月華猛地睜眼,見自己母親和大哥還有采薇都在房間內,卻唯獨不見展昭。

“展大哥呢?大哥,展大哥究竟到哪裏去了?”丁月華緊緊攥著丁兆蘭。

“三妹,大哥正想問你呢?是展昭給你點的穴道嗎?”

“是,是展大哥,展大哥他,走了多久了?”丁月華心知展昭已經離去了。

丁兆蘭道:“展昭離去前吩咐張媽說你在睡覺,三個時辰內不得打攪你,如今已經過了三個時辰了。”

“這麽說,展大哥已經離去三個多時辰了?”丁月華一陣手腳冰涼著要爬起來。

“月華,你也不用急,一時半會也出不了什麽事,你先告訴我他離去前你們究竟說了什麽?”丁夫人說著坐到床邊,輕輕地按著她,以免她沖動行事。

“母親。”丁月華一下撲到丁夫人的懷裏,泣聲道:“展大哥離去前只說他要去找孫婆婆拿神藥給五哥他們,可是他沒有告訴我孫婆婆在哪裏。”

丁夫人揉著女兒的背,輕拍道:“你慢慢說。”

......

東京城。

展昭不知道,要是在以前只要自己在開封城內任何地方走動,便會不斷聽到別人叫他展護衛,也會不斷被投來無數敬慕的目光。只是如今,他身著便裝,城內大多數人不認得他的全新容貌,所以能認出他之人少之又少。不過,腰牌一亮,守城門的衛兵還是立馬便知這位就是已經面目全非的展護衛。

進了城內,怕沖撞了路人,疾馳的馬速不得不放慢了些。已經趕了一天半日的路程了,一路上,他除了隨意裹了點腹便是馬不停蹄地想方設法操著捷徑趕路。

行過朱雀門,繞過相國寺,途經開封府時他的腳步停了停,卻終於在略微一陣停頓後徑自朝著前方快速離去。

......

皇宮的禦花園中,趙禎親自領著青唐來使游覽花園。趙禎沒想到的是:正當他為趙翎出走之事一籌莫展的時候,青唐的來使竟提前到來了。

那兩個人中的其中一個相貌清矍一些,中原話流利,頗有幾分宋人中讀書人的樣子。而另一個中原話顯得蹩腳,一幅普通的青唐相貌,高原上經年累月日光照出來的深色肌膚,身形骨骼天生就比常人粗曠許多,再加已是近三十的年紀身形略微發福,便更顯粗胖。高原上的人脾性原是顯得有些粗爽的,只是這人五官輪廓都顯扁平,乍一看是一幅和樂,萬事好說話的模樣,可是如若再看一眼,便能感覺出他看似和樂的眼中時常能讓人心驚的如鷹隼般的犀利眸光。此人說自己是青唐來使,然而趙翎之前因和親之事跟趙禎大吵一架方知董氈容貌就是如此。不過董氈的身份未曾對任何人公布,趙禎也便將其真當來使對待。

南國秀麗的景致是青唐一年四季都不會有的,尤其是此時正值春日。

青唐的迎親使來了已有兩日,曾提出過要見趙翎,被趙禎以宋室民風淳樸,不似邊外豪放之類的話給搪塞過去。然而私下趙禎也心急,怕惹怒了董氈,便特意抽了一日時間不理政事親自陪同使者。

是日,幾人正看似在興致中,卻聽有人道:"皇上,皇上。"趙禎擡頭,卻見是自己近身護衛常護衛匆匆而來。

趙禎皺眉,明明吩咐過宮中之人若無急事不可打擾的,可常護衛卻偏偏以這樣的神情而來。

便道:"常護衛,有何事?"

"皇上。"常護衛跪拜叩首才起身道:"皇上,公主,公主她,她--"

事情緊迫,常護衛不得不來通知趙禎,可面對青唐來使,常護衛又不知道該如何往下說。趙禎也是面色勃然大變,常護衛本是心思沈穩之人,若不是萬不得已,他是絕對不會逾矩之人,更何況他此時整個人是驚狀莫名。心念閃轉,想著:翎翎?一定是趙翎出了事了?

可是,面對青唐使者他一時躊躇著該怎麽去問,卻忽然又聽到園中不遠處傳來後妃淒厲的尖叫聲。

常護衛一聽聞,倏然回頭,當下三步並成兩步往那處尖叫聲走去。

趙禎見勢也匆匆跟了過去,卻見前面不遠處的一個花圃的石階上躺著一名女子,而不遠處是自己的後妃張貴妃瑟瑟發抖站在那裏,身邊被好些個宮人圍護住。

趙禎楞了一下又往前走:“怎麽回事?”他一臉不悅。

“皇,皇上你看——”張貴妃顫栗著指著石階上的那名女子。

趙禎走了過去,俯下臉,卻當場愕立住。丁月華?他腦中第一個念頭便是此人是丁月華。這,怎麽回事?他們將丁月華的屍身帶來放置在花園中又是為何?趙禎的臉上一陣賽過一陣的陰郁難看,但卻礙於董氈在場又不好發問。

常護衛急急跪地道:“臣——辦事不周,臣懇請皇上治罪。”

"事情既已發生,還望宋主節哀。"不知道什麽時候,董氈和另一個青唐使者也過來了。常護衛原本只是為自己驚擾了張貴妃而跪地,哪知卻被那個青唐使者誤會成常護衛是保護公主不周,才致使公主死亡。

此時董氈目光卻是片刻不停地盯著那女子的那張絕色姿容。

眼睛望著,身子不由俯身過來。即便人已只是一具骨骸,董氈仍掩飾不住傷心和貪婪之色。

"怎麽回事?公主是怎麽死的?"董氈終於擡起頭哀傷地說著他那口蹩腳的中原話。

公主?所有的宮人都怔了一下,不明白眼前這個青唐使者為何稱這名女子為公主。但趙禎轉念便明白了,如此情形任誰遇上這事兒都會誤會這人的必是公主無疑。

趙禎忽向常護衛使了個眼色,常護衛走近趙禎身邊嘀嘀咕咕說了幾句話。趙禎面色倏然變色,眼裏難掩的憂傷。過了片刻,遂又發話道:“常遠,命你即刻查明公主之事。”

“是。”常護衛攜著侍衛們退下。

趙禎忽然輕撫著石階趴在那具身骸面前哀啜道:“翎翎,翎翎——”

宮中之人皆都是心思極為玲瓏剔透之人,聽得趙禎聲聲哭喊,由張貴妃領銜,一時間竟個個都哭得“肝腸寸斷”。

......

禦書房內,趙禎傷痛地問著常護衛。

"好了,你剛才所說公主之事是否屬實?"

"回聖上,確實--屬實,公主如今奄奄一息正在丁家養傷,臣探聽之時她還未醒轉過來,只怕--"

"住口,翎翎不會有事的。"趙禎不住驚愕,他已經只剩下這麽個妹妹了,一次次要將她送往和親本是逼不得已,而生死關口他再怎樣都不能接受這個唯一的妹妹出意外。

"是,臣該死,公主吉人天相,一定會挺過去的。"

"常護衛,你既已知道公主情況,你不將公主即刻帶回來治傷,卻帶了丁月華的屍身回來究竟是何用意?"

"啟稟皇上,那並非丁月華,而是丁月影。臣等尋找公主之時,趕到沖霄樓,等公主出來之時卻見白玉堂已經將身負重傷的她帶走,而當時的情況公主萬分危急,也不得擅自搬動,我們也便不敢擅自做主。陷空島的盧夫人精通岐黃之術是江湖中人盡皆知的事情,所以臣當時認為還是讓公主留於丁家更為可靠,是以我們只能將丁月影的屍身帶回來。"

趙禎又道:"丁家之事如何了?"

"回稟皇上,除嵬名羚羊和白玉堂,盧方身受重傷,而耶律靈他們卻全都安然無恙地退出了沖霄樓,我們功虧一簣。"

趙禎勃然大怒:“你們可知,這次不成,日後再難以對付他們了。”

常護衛道:“此次是嵬名羚羊壞的事,誰也沒成想她竟沒跟著去,卻又中途而來,所以功虧一簣。連帶著左,陸兩位侍衛都被她殺死了。”

常侍衛回答著,卻忽然目光警惕起來,大喝一聲:"誰?"

提起手中的劍不斷沖著書房四周探望,忽然大喊道:"來人,護駕。"

趙禎心中頓時一凜,忽然站起身來。

書房外一批侍衛蜂湧而至,圍攏在了趙禎四周。

恰在此時,一個藍色的身影從天而降。

"展護衛。"趙禎和常護衛同時驚呼起。

展昭望著面前的架勢,終於跪地道:"臣無狀,請皇上恕罪。"

趙禎目光中噴薄著難以言說的覆雜情緒,久久地望著他,並未叫他起聲也未開口說一句話。

展昭跪了好些時,趙禎才對常護衛道:"你們都下去吧。"

"皇上。"常護衛驚詫,展昭剛才一直躲在書房裏,他們的對話可見展昭已十分清楚了,而自己也分明感受到展昭的來者不善之勢。

"下去吧。"趙禎堅定地揮揮手,對於展昭他始終還是能保持著最後的一絲信任。

"臣等告退。"說著,揮揮手示意那些侍衛離開,自己也隨之離去了。

書房內,只剩了趙禎和展昭兩人。

趙禎站在龍椅前,目光緊緊地盯著展昭,又過了好久才道:"展護衛,你終於是來了。"

“是,臣來了。”展昭眼睛望著地面,一片淡然。

“起身吧。”

"謝皇上。"展昭依然恭敬有禮地謝恩,言語神情間一如從前地淡定從容。

"你,終究不是曾經的展護衛了。"趙禎也是一派淡定,坐落回了那張龍椅。

展昭目光平靜:"臣不知道曾經的展護衛面對兄弟將死,會不會因為害怕觸怒聖顏而無動於衷。只是,今日的展昭卻是做不到的。"

趙禎道:"展護衛,你來是想問朕討回公道嗎?"

展昭道:"皇上明鑒,臣只是無處可找孫婆婆,只好來問皇上要得那靈藥,否則臣的兄弟們還有公主都難保性命。"

趙禎道:"展昭,你既然已經猜想出來了,便應知道朕是鐵了心要將你們誅滅,如今即便是你,朕也不能再保全了。"

展昭再次跪地,卻容色凜然:"皇上,臣在遼國之時不斷聽聞保安七雄為大宋立下汗馬功勞,皇上為何就忍心?"

趙禎卻是容色慘淡:"若非逼不得已,朕又豈會自毀國之梁柱?朕又何曾忍心,朕不得不這麽做。只是,百密一疏終有疏落,這次朕又是哪裏出了紕漏,讓你猜了出來?"

"是季高,臣聽到兆蘭他們說起季高的樣子。還有,臣在遼國時偶然讀到過皇上的小名,所以沖霄樓上的符咒也洩露了玄坤門如今是為皇上所用。"

趙禎淡然失笑道:"那次讓你見季高,是朕故意安排,有心試探你。受益是朕的初名,受益天君自然是朕。"擡眸定定地望著展昭,一股無奈之色傾註在臉上。"展昭,你可知,丁家和陷空島諸人朕唯獨想保取你一人。朕本以為,只要丁家不覆存在,你也能繼續為朕所用。"

"所以,皇上讓左,陸兩位侍衛將臣召回,是臣負了聖上之意。"

"只是如今朕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留你。"

展昭道:"那麽臣死後,皇上是否將繼續對付丁家?"

趙禎閉了閉目,神情慘淡,一臉倦怠,悠悠地從嘴上吐出:"箭在弦上已不得不發,一個嵬名羚羊不算什麽,耶律靈才是朕的心頭大患。而只要朕動手取一個人的性命,整個丁家也必然無法再容,他們遲早會猜出來的。"

展昭定了定,仿佛在思索著什麽,想了好久,才道:"難道耶律宗真身邊有皇上的人?"

趙禎笑,臉上泛起難言的苦澀:"不錯,所以朕對一切之事了如指掌,包括當日故意在那個時間派包拯前去邊關講和,便是為了讓包拯能夠遇到你。不過——"說著,從抽屜裏抽出一封信來,甩到地上道:"你看看吧。"

展昭拾起地上的信件,卻一目了然正是耶律宗真的字體,打開信,果然是耶律宗真所寫,內容正是:歐陽也曾也即耶律靈的真正身份,手上掌控的兵權等等。

"耶律宗真無非是想借刀殺人。"

趙禎悠悠嘆道:"為他人做嫁衣裳,朕又豈能不知,只不過,出於自己的顧慮朕也不得不做。"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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