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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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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蓬山

果不其然,亥時未至,眾人都已紛紛回歸。最先回來的是白玉堂等人。眾人一回來便將所有事情前因後果說了一番,果然,正如大家所猜,桃花汛將至,桃花村村長聽信了村中巫士所言,將十二名嬰孩拋入海中祭海神,桃花村或會幸免於難。只是,村中為人父母者哪個能情願舍了自家的骨肉?所以,村長便想出別村偷取嬰孩的法子。

徐慶對盧方道:“這村長真是太可惡了。大哥,我已經將那村長投到縣衙的牢房內了。幸好,我們去得早,那些嬰孩還沒被投入海中,若晚幾步,說不定就——”

白玉堂道:“阮孟竹,你家孩子如今也已經回到你夫人手中了。”

阮孟竹忽然雙膝跪地,淚涕交泣地對眾人道:“今日之事多謝各位,如果不是各位,我阮孟竹真不知如何是好。”

吳縣令也謙和地道:“是啊是啊,今日之事本縣也要多謝各位了。”

丁兆蘭道:“吳縣令客氣了,日後若還有什麽事,但請吩咐便是。”

幾個客氣說著,卻見丁兆蕙和嵬名羚羊也同時進來。

丁兆蕙一見吳縣令便道:“吳縣令,我已將桃花村巫蠱之士全抓了投進了貴縣衙,是將他們殺了剮了全看吳縣令了。”

吳縣令忙不疊道:“多謝多謝,多謝丁二少爺了。”

嵬名羚羊卻在一旁冷聲道:“哼,光將那些人抓起來有什麽用?不過是揚湯止沸,我聽說你們皇帝每年下撥治理海災的經費倒不少,年年卻還是被桃花汛困擾,我看不會是這些經費沒用到實處吧?”

嵬名羚羊話是沒錯,但聽得丁兆蘭心裏大驚。丁兆蕙也急忙道:“抱歉!吳縣令,在下等人今天疲累至極了,先告辭了。”

說罷,慌忙拉著嵬名羚羊走了出去。

嵬名羚羊一出門外,卻聽丁兆蘭道:“抱歉,吳縣令,家裏的遠房親戚不懂規矩,多有冒犯。”

吳縣令忙道:“沒什麽沒什麽,不過貴親戚說得也對,海寧縣確實也是連年治理不好這個水患。”吳縣令話是這麽說,但腦子裏卻是一直反覆出現嵬名羚羊的那句:你們皇帝——

“是,是。”丁兆蘭聽得明白,吳縣令不過是說這海寧縣的事他吳縣令管不著,治理不好也不關他承擔。

幾人說著再客套了幾句,吳縣令和阮孟竹便告辭離去。

卻說嵬名羚羊被丁兆蕙拉出大廳,一路向西奔去,卻見嵬名羚羊並沒有回房的打算,反而一直走向馬廄。

“你幹什麽?”丁兆蕙一路緊跟著她。

“是你說的,我若贏了我可以隨便出去。”嵬名羚羊絲毫沒有停下的念頭。

丁兆蕙道:“你贏了嗎?”

嵬名羚羊道:“起碼我沒輸。”

丁兆蕙道:“好,算你沒輸。”

嵬名羚羊聽他說罷,竟突然停住。

丁兆蕙道:“怎麽啦?還不走?”

嵬名羚羊道:“我這條命是你救回來的,不管怎樣,我都謝謝你。”她的言語依然十分生硬,但丁兆蕙明白能讓她真心實意地說聲謝謝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

丁兆蕙卻沒裝作沒領這聲謝意,只道:“走吧。”

嵬名羚羊道:“你去哪裏?”

丁兆蕙道:“不是說好了,你若贏了我跟著你嗎?”

“你——”原本兩人還算有平息烽火釋幹戈的跡象,隨著丁兆蕙這一句又將所有的戰火再次點燃了。

嵬名羚羊再次看著丁兆蕙眼中散發著怒意,卻又無話可說。

“走吧。”丁兆蕙一臉無辜地望著她。

“算你狠。”嵬名羚羊咬牙切齒般地說著,轉身依然拉起馬繩。

......

采薇趴在桌子上原本已經睡著了,卻被一陣嬰兒尖銳的啼哭聲驚醒。循著聲音打開房門,卻見對面丁月華的臥房裏燈火亮著,好似那嬰兒聲也是從那裏響起來的。采薇忙開門進去,卻見丁月華正站立著抱著一個小嬰兒哄著拍著。

“小姐,哪裏來的嬰兒啊?”采薇說著接過丁月華手中的嬰兒。

“是從石柱村帶回來的,他的母親剛剛又懷了一胎,沒想到他卻被偷走了。母親一心急,懷上的那胎流掉了,當天晚上因心力交瘁所致便離世。後來,他的父親也上吊自盡跟隨他母親而去。”

“可憐的孩子。那他豈不成孤兒了?”采薇鼻子一酸,眼淚止不住流了出來。

“是啊,沒有人願意收留他,所以我給他帶回來了。”

“小姐,他是不是餓了呢?我去弄點吃的給他。”

“嗯。”

......

濃霧薄雲。歐陽也曾的背影仿佛披拂著一身的寂寥,很快地便消失在了茫茫的霧色中。

霧氣如同丁兆蘭的愁郁,久久揮散不去。

他孤寂地佇立了很久很久,遠遠地,卻聽到後面有人叫:“大哥。”

“三妹,怎麽是你?”

“大哥。”丁月華牽了丁兆蘭的坐騎,手中還提了個包裹,對丁兆蘭道:“是母親讓我來跟大哥說,讓大哥護送歐陽姐姐到襄陽,再順便去襄陽王府查探一下關於月影的一些東西。母親說,她這幾日心神不寧,總是夢到月影。”

“月影?”丁兆蘭道:“還別說,這些日子我也總是夢到月影。即使母親不說,我也正打算著這幾日再出去四處打探一下。可是,襄陽王府——我們之前將該查的地方都查清楚了,五弟甚至將整個王府都翻了個底朝天,卻始終一無所獲。我此去還能有結果嗎?”

丁月華道:“不知道,不過若不是我牽掛著母親的身體,我也真想去找找。”

丁兆蘭道:“你別去了,好好服侍母親要緊。對了,你打算就這麽一直跟展昭別扭下去嗎?”

丁月華避開丁兆蘭的目光道:“我和他哪裏有什麽別扭?不是挺好的嗎?”

“什麽挺好的,聽我話,等他回來,你必須跟他回開封,你畢竟已經是嫁人了的。”

丁月華故意嗔道:“哦,哥哥這是趕我走嗎?”

丁兆蘭憐愛地看了看她道:“怎麽會,只是希望你們能好好地,再不要發生什麽變故了。”

丁月華俏皮地道:“我跟他回開封倒也沒問題,不過就是如今我也沒個嫂子,等你什麽時候給我找個好大嫂回來我也就放放心心地將母親交給她伺候了。”

丁兆蘭臉色僵凝了一陣卻不說話。

丁月華看著他的神色道:“大哥,快去吧,再晚就追不上歐陽姐姐了。”

丁兆蘭黯然道:“不必了,我和歐陽姑娘還是就這樣吧,今生再不必相見。”

“大哥,歐陽姐姐多好的一個人啊!你怎麽忍心放棄她?”

丁兆蘭望著一重又一重的霧霭道:“她再好,我們也只能是有緣無分,這種事情無法強求,我也不能強求她。”

“可是你忍心看著她以後孤身飄零無依無靠嗎?”

“我只希望她能遇上一個能給她依靠的人。”

“大哥又不是不知道歐陽姐姐的心一直是靠攏著大哥的,只是你們被前緣負了而已。”

“有些事既成事實不可改變,我唯有尊重歐陽姑娘。”

丁月華想了想,仿佛想說什麽,卻最終又咽下,只道:“大哥,快去吧。去了襄陽說不定真能找出妹妹的下落來。”

“嗯,你照顧好母親。”

“放心吧。”

......

茉花村仿佛又一下子回歸了清寂。展昭回了開封,白玉堂去了唃廝啰查探董氈的情形,丁兆蕙和嵬名羚羊不知去向,丁兆蘭和歐陽也曾一前一後去了襄陽,盧方和閔秀秀他們則回了陷空島。

日子就在丁月華的悵惘和思念裏悄悄的流逝著......

開封,錦鳳宮

“公主,你就吃點東西再入睡吧。”

“本宮不吃,將東西端走。”

“公主,公主不吃東西,奴婢怎麽跟皇上交代啊?”

“你怎麽交代本宮管不著,你出去,本宮要休息了。”

“公主——”

“怎麽,皇兄連本宮睡覺都要讓人監視嗎?”

“不是這個意思,公主多少吃幾口,免得傷了玉體。”

“不吃不吃本宮就是不吃,你快給本宮出去。”

“是,老奴告退。”那奴婢最終還是無奈宣告失敗。

趙翎悶悶不樂地坐在桌邊,卻聽門窗外響起一聲輕微的哨聲。

“誰?”趙翎驚覺有異,那聲音分明是人發出來的。她悶了這麽多天早被悶壞了,早盼著能發生點什麽事兒出來。

身子飛沖著撲到窗邊。

卻見暗色的夜空下站立著一個白色的身影。

“白玉堂。”趙翎又驚又喜,像是見到了多年不見的老朋友。

“噓!你要把那些侍衛都招來嗎?”白玉堂示意趙翎小聲點。

“你怎麽來了?”趙翎極力地壓低著嗓音。

“來看你啊,順便還來檢查你飛蝗石練得怎麽樣了。”

“哼,當然很不錯了。我這一年多的時間都在練這個,沒準啊我已經是青出於藍勝於藍了。”

白玉堂一臉質疑的樣子,看著她道:“嘖嘖,這麽些時日沒變你還是一個樣。”

“白玉堂,你這什麽意思?你不信我?” 趙翎說著就要從窗戶中跳出去。

待身子爬到一半,才發覺那窗戶實在太高了。人半趴著跳也不是,回去又不是。

“嘖嘖,你哪有公主的樣子?我看你簡直就是個野丫頭。”白玉堂抱著胸埋汰著她,卻不慌不忙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

“餵,你來幫幫我嘛。”

“你跳下來,我接著你嘍!”

“你接得住嗎?”

“你敢跳我就敢接。”

“好。”趙翎一閉眼,一咬牙,果真身子往下沖。

“餵,你——”這下倒把白玉堂給嚇住了,這裏並不低,他原本只是逗趙翎玩的,卻沒想到她真的就敢跳下來。

還好,他眼疾手快,果真也把趙翎給接住了。

“餵,你怎麽果真敢跳。” 白玉堂雙手一邊抓著趙翎的胳膊,臉色映在暗夜下,不見得多好看。

趙翎瞥著嘴沒好氣地道:“跳死了最好,免得今天去遼國,明天去西夏,後天又要去唃廝啰了。”

白玉堂道:“你這話跟我說有什麽用?又不是我讓你去和親的。”

兩人正說著,卻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是這裏,是這裏發出的聲響。”

“你們好好檢查一下,李長衛,你速帶人去公主的寢殿看一下,保護好公主。”

“是。”那應聲的想來定是李長衛。

那人又道:“這裏好好搜一下。”

“是。”

趙翎和白玉堂不禁對望一下,沒想到這麽快就引來了侍衛。

還好,兩人周圍全是樹叢,一時半會還察覺不到。

那群侍衛上了前來,兩人不約而同悄然往後退去。

“沒有,沒有。”

“不可能,我剛才好像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呢。”

“你是不是聽錯了?”

“絕不可能,我明明聽到的。”

“再搜,四處搜查,非常時刻千萬不能出半點岔子。”

白玉堂和趙翎不禁駭然,又往後踱了幾步。

可是,再退幾步後面已然是空地了,沒有遮蔽兩人很容易就被隨處可見的侍衛發現。

正當陷入兩難之時,忽然,有人道:“快看,人在那邊。”

白玉堂猛聽得這聲響動,想也不想就牽起趙翎的手往城墻上飛去。

“是公主,有人將公主擄走了。”

底下的侍衛已一股蓄勢待發的態勢,卻因白玉堂拉著趙翎不敢對付。趙翎在上面高喊道:“你們別跟著來,再跟著他就會殺了我的,快退開快退開。”

白玉堂聽趙翎這麽一說,不由瞪著趙翎,自己原來的本意不是只是來看看自己多日不見的老朋友而已的嗎?怎麽瞬間就成了眾矢之的了呢?

兩人幾個縱身,飛到了一個偏殿,白玉堂道:“小妮子,你害死我了。怎麽我好端端成了綁架你的兇徒了呢?你不幫我澄清不說,還落井下石?”

趙翎揚起一臉央求的諂媚嘴臉道:“白大俠,我知道你是當世無雙的絕代大俠,你今天就委屈委屈自己幫幫我吧。”

白玉堂道:“我幫了你,明天我白玉堂就將成為朝廷通緝要犯。”

趙翎扯著他的衣袖道:“白大俠,白大哥,白五爺,此時離和親還早著,我只不過是想趁和親前多去外面走走而已。你帶我出去吧!日後我自然會向皇兄解釋的。白大哥——”

“嗳嗳,你可別這樣啊,你再這樣我就走了。”

趙翎忽然道:“那你究竟是來做什麽的?”

白玉堂道:“我只不過是來跟你說說董氈之事的。”

“董氈?董氈到底怎麽樣呢?”趙翎來了興趣。

白玉堂索性坐了下來,接著又從懷裏掏出一張紙扔給趙翎道:“呶,你自己看。”

“咦,這是什麽呀?”趙翎嫌棄地看著那張紙上的東西。

白玉堂道:“沒辦法,我又不是畫師,我只能這個水平。至於董氈的樣貌我只能說我畫得只有不及沒有過之。”

“這真是董氈嗎?”趙翎看著都快哭出聲來。她原本聽趙禎說董氈的樣貌雖沒人見過,但長身玉立,身姿挺拔,一身的英雄正氣。但如今,卻見畫中人胡渣滿腮,臉色堪比包拯之黑,身形又魁又壯。看樣子像是四十出頭之人,哪像傳說中的少年英雄?

“你不會搞錯了吧?”趙翎還不死心。

“搞錯的是你們。不管是李元昊還是你皇兄,還是耶律宗真都將展昭當成了董氈,所以才有如今各處都極力想籠絡唃廝啰這一做法。我也正是對此事滿心疑惑,才會去唃廝啰查探究竟。沒成想竟果真被我猜到了。小妮子,我正是念在你我相識一場,所以才來告知你一聲。董氈就是這麽個樣子,你要不想被他壓扁,你趕緊自己跟你皇兄說去。”

白玉堂說完,卻見趙翎盯著他看了好久。

白玉堂道:“怎麽了,我哪裏說錯了麽?”

趙翎奇道:“你剛才說董氈為什麽會壓我呢?”

這一問,差點沒讓白玉堂自己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不說,甚至還差點從屋頂上掉下去。

“不是吧,你不是連這個都不懂吧?”

“懂什麽呢?”

“好吧我算服了你了。行了,我來的目的已經完成了,接下來該怎麽做就看你自己的了。”白玉堂說著一幅要離去的樣子。

“餵,難道你放我一人在此嗎?”

“怕什麽,你看底下那麽多人,等我一走他們就會來接應你的。”

“不行,你不能走。”趙翎死命拉著白玉堂。“你不了解皇兄,他既然已經說出口了,就不會為任何事情而改變的。和親我還是要逃不過的。”

白玉堂心裏一軟,終於轉過頭道:“那好,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

圖片作者: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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