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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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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腸斷

“丁姑娘,丁姑娘。”耶律宗真仿佛也是驚魂未定,猛然大叫。直要奔過去,到得近前卻被旁邊幾名太監攔住道:“聖主不可。”

“放開朕。”耶律宗真勃然大怒。

“聖主,小心龍體啊!”

幾人正掙紮間,卻見丁兆蘭也沖了上來。低著頭完全不知所以地望著那一地地殘渣肉碎,忽然嗓子裏發出一陣一陣讓人不忍傾聽的哀鳴,繼而他的身體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再也站立不住雙膝跪倒在地。

“丁大哥,丁大哥。”歐陽也曾再次沖向他,用力地將他抱住,用自己的臂彎遮擋住他的眼睛,不讓他再看到那些地上的殘碎。

耶律宗真看著幾乎喪失了心智的丁兆蘭,忽對人道:“來人,將地上的那些東西撿起來,放在一起。”

他所謂的那些東西,是指展昭和丁月華兩人那些還稍有殘留的屍骨碎片。

他這吩咐,宮人不得不照做。忍著滿腔的惶恐去撿,別說是他,就是旁邊看的人,也幾次欲作嘔的樣子。所幸好在人手眾多也並沒有多少東西,沒幾下也就撿完了。

“聖主。”其中一人上前回稟道:“已經裝好了。”

耶律宗真閉了閉目,接著又吩咐道:“將他們燒成灰,裝在罐子裏,還給他們。”耶律宗真所說的他們是指丁兆蘭。

那人應聲下去,卻見耶律宗真一臉恨意走向蕭耨斤並眼睛直逼著她道:“難道你就如此恨朕,為什麽你連這麽一個無辜的女子都不能放過?”

蕭耨斤雙目放光,一臉怒容,正待要答話,卻被後面的蕭孝先搶先而道:“太後煞費苦心,如此做不也是為了聖主嗎?當日跟南朝談判聖主竟將這名南朝女子羅列其中,這

豈非有辱我遼朝神威。”

突然,蕭耨斤沖著蕭孝先怒斥道:“住口,三哥,錯了,全錯了。”

蕭孝先呆了一呆,一臉茫然沖蕭耨斤道:“如何錯了?”剛才之事他也一頭霧水,一臉茫然,不知道蕭耨斤究竟是什麽意思。而同時也跟滿朝文武所想一樣,認定蕭耨斤這一朝國母之尊竟行這等殺戮,實在太失體面,所以這才扯出跟南朝談判之事以進行掩蓋。哪知,他本一心為自己臨機應變之能暗自得意,卻又無故被蕭耨斤喝止。

蕭耨斤正要開口,卻眼睜睜見著丁兆蘭猛地推開歐陽也曾,身體直飛沖向自己。“啊——”她大叫之餘身子忽地一閃,閃身在了一名侍衛的身後。

也幸好丁兆蘭所在之處並不近,那些侍衛已經臨身護駕,否則她便是三頭九臂也難擋丁兆蘭疾烈的劍勢。

霎時間,兵戈紛湧。丁兆蘭的劍齊刷刷地削下一排遼兵的頭顱,那架勢連白玉堂見著都覺驚駭。丁兆蘭本身功夫不在展白二人之下,之前更是被智慧大師強行輸入了幾十年的內力,內功已幾乎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再加上剛剛他眼睜睜見著自己的妹妹妹夫被生生炸成肉碎,他的心中滿腔的激憤難以發洩,轉而化在了那一柄劍上。

白玉堂和其他人等的情況亦是如此,白玉堂本就和丁月華一直兄妹情深,再加上心上人月影已逝,他將滿腔的寄望化到跟月影一模一樣的丁月華身上,只求她平安順遂。豈料,今日卻見此情形,他又怎不悲憤?

其他人,諸如蔣平韓彰徐慶,雖說也沒長丁月華多少歲,但也算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無論是月影還是月華,在他們心中這都是比明珠還要珍貴百倍的人兒,哪曾想今日竟見到如此慘烈的一幅珠毀玉亡的情形,哪個又能不悲憤?

數時間,眾人也都投身戰圈,瞬時戰況便顯激烈。

本來不過就那麽幾個人而已,詞邊的遼兵卻足有幾千餘人。最初那些文臣本不將這幾人放在心上,可是時間一長,親眼見著這戰況,那幾個人根本就是拼命十三郎,個個都不知道是中了邪還是妖魔附體,反正根本就是無堅不摧所向披靡無往不利。文臣們都各自驚嘆,這刀飛劍橫的,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中了刀劍之傷,心裏惶惶地卻又見到遠處亦是一片廝殺聲,只是是遼兵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樣子。不禁個個都納悶:怎麽啦?那些人怎麽啦?他們怎麽自己人打自己人?

耶律重元原本一直護在蕭耨斤身旁,猛地一聽身旁那些文官交相接語,回過頭一望那邊的情形,這才驚覺忙策馬而去。

到了那一處,卻見那些士兵這個說:這個不是我們營中的。爾後,那些人便廝殺成一片。那邊,又有人說那幾個不是他們營中的,接著又是一陣廝殺。

“住手。”耶律重元大喝一聲,這邊的人住了手那邊卻又打開了。他完全就控制不了眼前的局面。耶律重元無奈地看著眼前情形,此時就連他都根本無法分辨這些人中哪個是皇兄帶進來的。他不由地暗自嘲弄自己道:耶律重元啊耶律重元,你哪裏能是耶律宗真的對手,自己明明眼見著剛才他擺那麽一手,卻惘然無知。如今卻被他弄得這些人自己人打自己人,白白損傷了自己如此多的士兵。

正思慮間卻見幾名士兵轟然往前行去,耶律重元暗的一驚,不好。可就這麽一思量的時間,那些人卻已行得遠了。

“快,攔住他們。”耶律重元大喊,他心知不能讓這些人再往前去,不然真的可以說是後果不堪設想。可是,他也同時明白,為時已晚。

一名部下見有些垂頭喪氣的耶律重元,過來道:“元帥,可有什麽示下?”

耶律重元望了望他,將懷中的一枚令牌交予他道:“拿著本帥的令牌去請徐將軍,韓將軍,蕭將軍,石將軍。讓他們將京城所有的兵馬都調集到這裏。”箭在弦上,已不得不發,勝負也就在一夕間了,他沒有退路,唯有卯足所有的力氣去拼搏,去拼這個皇位。其實,他心裏明白,今日一旦事成,自己難免還是會成為另一個傀儡,但,他不想錯過任何機會。只要他登上那個位置,餘下的事情他有把握。

“是。”那人明白地應聲離去,飛馬疾馳。他是個聰明人,他知道,今日這事落到自己頭上,不可不說運氣太好。如果這事做得妥貼,如果他們能勝利,這指日飛黃騰達,萬丈榮光的事情都將不在話下。

兵戈聲連接著一片驚恐之聲此起彼伏。那些文武大臣包括蕭耨斤不明白的是:這麽幾個人怎麽就那麽難以對付?而今場上又多了耶律宗真的一些親兵還有蕭孝穆蕭孝忠蕭樸的一些隨從,跟他們共同抵抗耶律重元的軍隊。而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隨著後方前來支援的遼兵越來越多,卻更顯得進入完全亂套的地步。

僅僅半個時辰的功夫,那些遼兵們互相廝殺著,竟然就所剩不多。白玉堂、丁兆蘭等人也早已退到一旁只身觀望。

“住手。”待得人打得差不多了,場面也能控制住了。耶律宗真突然凜然高叫,這一聲可謂是叫得震動天際。

他眼見著白玉堂丁兆蘭等人分毫未傷,而自己的那些宮外之人也大多還存留。完全是一幅勝券在握的樣子。

場上的士兵已不再多,那些遼兵這才反應過來他們陷入了圈套,可又迫於眼前形勢,心裏都明白今日這一戰未必耶律重元會贏,於是也都紛紛住了手。

場中頓時寂靜了下來,眾官員中仿佛個個都是臉淌汗滴,尤以蕭孝先黨派的為甚。他們本將所有的賭註都押註在耶律重元身上,料想其必贏無疑,而今看來卻有點玄。再加親眼見著太後竟無緣無故將無辜之人置陷於屍骨無存的境地,也讓他們深覺寒心。

忽然一名老臣上前道:“聖主,此些人犯上作亂,請聖主將他們制裁。”

耶律宗真瞄了一眼那說話的老臣,此人分明是蕭孝先的黨羽,此時卻成了墻頭草。不過,既然他這麽說,自己也樂得做這個順水人情。便道:“嗯,來人,將這些人推出去斬首。”

耶律宗真身旁的一些護衛正欲動手,卻忽然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高聲喊叫道:“且慢動手。”

耶律宗真聽得聲響臉色煞變。待看清來人是哪幾個人時,卻又不禁臉露如釋重負的神色,同時向那些親兵示意讓他們停手。

未幾,那幾個人下了馬到了眼前,卻正是耶律重元傳喚而來的:徐將軍,蕭將軍,韓將軍及石將軍。

幾個人身披一身銀盔鎧甲挾劍掠風而來,站立在耶律宗真面前後,先是行了大禮,而後其中那位石將軍先是道:“聖主,我等部下所有兵馬都已在外。”接著又指著那些人道:“他們都是臣等部下之人,軍中之人應交予軍隊制裁,請聖主將他們還予臣等人帶回去。”

耶律宗真眸色如冰,望著他們面上沒有一絲血色,卻依然淡淡地對自己手下親兵道:“放了他們。”他明白,他也不得不照做。那石將軍說的話無非是等於告訴自己,外面已經全是耶律重元的兵馬。

不照做將立馬幹戈,照做也不過是拖一時是一時而已。

場中一再面臨幻變,那些文臣心中一再打鼓。忽然,站在耶律宗真身旁不遠的徐慶發了話道:“狗皇帝,他們究竟有多少兵馬?你這等怕他們?依我看,我們今日還是拼他一拼。”

韓彰附議道:“對,我們不拼是死,拼了大不了也是死。”

他們說著,丁兆蘭手中的劍卻早已像是生了風,欲動而出。打從見到妹妹妹夫被炸成碎片後,他就沒有想著自己要活著回去。

“你們是誰?”幾個將軍只覺得莫名其妙。這些人口中叫著耶律宗真為狗皇帝,目中對他沒有絲毫敬意,卻又站在他這一邊。

這還不打緊,忽然那幾個將軍瞥見站在他們中間的歐陽也曾,不覺幾人同時面面相覷,眼中都閃著幾絲怪異的神色,同時沖著歐陽也曾道:“你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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