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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軍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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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軍功

趙登峰牽馬而行,趙翎和白玉堂共騎在趙登峰的馬背上。狄青和張懷允等一眾兵士在後而行,卻見眼前情形慘烈。

“這是怎麽啦?”趙翎率先發問。

“張將軍,這是怎麽了?”狄青也問張懷允。

“我也不知道,我出門前還是風平浪靜的。”張懷允也是一臉木然,不過就那麽短短時間,怎地就發生如此情形?

眾人正驚愕間,卻見有人來稟:“稟狄將軍,太師有請狄將軍,白大俠和丁姑娘前去範大人營帳。”

“太師?哪個太師?”趙翎一時更覺驚愕。

那人回稟:“是龐太師。”

“龐籍?他怎麽來了?”趙翎自言自語,那名小兵見她直呼太師名諱,不敢應話。

白玉堂倒也覺得此事算在情理之中,朝中總會來人前來接應趙翎的,總不能任由她繼續流浪在外,尤其是隨時隨刻兇險萬分的邊關。

“走吧。”白玉堂示意趙登峰,又沖趙翎眨了眨眼,意是暗裏知會她既然接你的人都來了,你怎樣逃避都無濟於事。

快到賬前,兩人下得馬來。白玉堂的腿在趙登峰的幫助下也能立起來走路了,趙翎也拖著一瘸一拐的殘腿往裏走去。

卻見範雍此時出來,暗示狄青等候在外,先讓白玉堂和趙翎進去。

白玉堂和趙翎一進去,龐籍見了趙翎正欲下跪,卻被趙翎攔住道:“不必多禮了。”

禮不可廢,龐籍沒有照做。依舊躬身下跪禮見公主,最後才起身道:“臣此次前來是來接公主回去的。”

趙翎道:“太師,此次宋遼和談談得怎麽樣?”

龐籍道:“公主且放心,此次和談遼國條件一降再降,我朝答應給他們多增歲幣,他們已然消停。”

趙翎聞一此言,立馬臉上開花,卻還是不放心,再追問道:“那是說和親之事就此作罷是嗎?”

“正是。”

“謝天謝地,阿彌陀佛,老天保佑。”趙翎雙掌合十,興奮到語無倫次。

“所以明日公主可放心隨我而回了。”

“明天?”趙翎沒料到會這麽快。“不行,我總得等丁姐姐他們回來再說。”

“展夫人?”

“是啊,我們一塊來的,自然一起回去。”

白玉堂見著龐籍的神情有些異樣,便蹙眉道:“太師,此次和談展夫人的事情可怎麽說?”

趙翎本滿心以為只要遼朝答應取消和親,那麽丁月華自然也相安無事,見白玉堂此時發問,這才驚覺事情沒這麽簡單。當下,也向龐太師望去。

卻聽龐籍道:“此次和談老夫與包大人同去,他自然竭力為展夫人爭取。”

趙翎心急道:“那結果呢?”

“展夫人早已嫁人為妻,遼朝聖主當著滿朝大臣的面自然也無話可說。”

“那是說:丁姐姐也平安無事了?”趙翎一臉不置信的樣子。看龐籍神情此事像是沒有這麽簡單,但聽他說話又不像是假。

“自然無事。”

白玉堂聽出事態關鍵,解釋道:“耶律宗真不論是當著外臣還是內臣自然不好堅持自己的私欲,只不過暗地裏他將會使什麽手段就不得而知了。”

趙翎憤恨難平,揮拳道:“這個耶律宗真,我真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拳頭緊緊捏起砸在木欄上,卻疼了自己的雙手。

白玉堂看著又覺好氣又好笑。

龐籍道:“對了,關於狄青的事情老夫也聽說了,不知狄青如今何處?老夫要見上一見。”

趙翎一臉樂意地道:“這好辦,我這就去叫他來。”

龐籍立馬覺得不妥,趕緊道:“不敢不敢,怎敢勞駕公主。”

白玉堂道:“太師稍候,我這就去叫他來。”說著,緩緩擡出腳步出去。不一會兒,狄青和範雍同時來到。

狄青雖是第一次見除了範雍以外的朝廷高官,然而無懼無畏,一臉從容淡定的神色。

龐籍看著他,見他龍行虎步地昂首闊步而進。年齡雖小,面有刺青,但滿臉被這邊關霜風苦雨磨礪出來尖銳之氣襯得這個少年英氣逼人,器宇迫人。與同於帳中的白玉堂相比,別有一番雄毅之骨。

狄青見面前這個朝廷大官目光灼灼緊緊逼視著他,卻也不懼。見範雍對龐籍稍作一揖畢,只站立了稍許時間,下跪道:“狄青見過龐太師。”

龐籍“嗯”了一聲,並未叫他起身,卻道:“狄青,老夫聽說你如今身上到處是傷痕?”

狄青跪著回稟道:“回太師,行軍之士哪個不是一身的傷痕?”

狄青這話甚欠妥當,對朝廷顯赫高官哪有如此應話之理。範雍皺了皺眉,卻見龐籍不怒反倒哈哈大笑道:“好,說得好,狄將軍,你且起身。”

狄青楞怔了一下,見龐籍稱呼自己為狄將軍反倒呆立不動,依然跪在那裏。

範雍見此便道:“狄青,太師叫你起身。”

卻見狄青還是沒有照做,依然跪伏於地,並沖兩人道:“回太師,回範大人。此次戰役告捷,狄青正想請辭辭去將軍一事。”

龐籍知他心意,只踱步沈聲道:“狄青,你先起來回話。”

狄青見此,只得起身。

龐籍又道:“狄青,老夫先問你,你對陣李元昊的槍法究竟是什麽槍法?”

狄青道:“那套槍法是臨陣前有人授教於我,那人並非軍中之士,且他一再叮囑讓我不得洩露他的名字,故而請太師諒解。”

龐籍和範雍甚至包括白玉堂同時訝然,只是三人各有忖度,白玉堂所慮最重之事是那授教之人究竟是誰?

範雍則想得是狄青這說話不經琢磨之態度。

然龐籍卻不以為然,他熟谙官場之道,見慣了他人在他面前行事圓滑,哪裏見過如此赤誠,言辭半點無虛之士,只道對方不想透露那人姓名,也不在意。

卻反倒笑笑對狄青道:“狄青,你是個可造之材,將來必能成器,請辭之事暫且作罷。”

狄青急道:“太師,此事實在無須定奪。昨夜行軍布陣之事皆是丁姑娘授予於我,狄青不過是討了個巧而已。”

趙翎也急上前道:“可你昨夜對陣李元昊的那架勢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啊,連白玉堂都對你讚許呢。”

龐籍道:“狄將軍,你做過什麽沒做過什麽,老夫心裏一切有數。如今的情況是:你既已拜將,便不能有駁回的道理,免得遭了西夏人的笑柄。”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白玉堂的聲音突然響起,慢慢走到狄青面前,道:“狄青,想你當初投身於軍隊為軍,必定胸有滿腔抱負,既如此,你該好好想著如何將你那一腔抱負實行,而非推脫。”

“白大哥——”白玉堂的話確實說中狄青的心坎,一時讓他心生諸般感慨及暖流湧動。

“如今你既為將,便想好如何整頓好軍營,如何將軍營治理得堅不可摧,如何讓軍中將士少流血,少犧牲。如何多打勝仗,如何扭轉大宋士兵談夏色變的情形。”白玉堂輕拍了拍狄青的肩膀,慎之又重:“狄青,你有鴻鵠之志,更重要的是你身上有一股你自己都不知道的震懾力。你知道你為何臨陣磨槍卻能跟李元昊匹敵嗎?”

狄青茫然搖頭道:“不知道。”

白玉堂此話一問,不但是狄青自己,連趙翎和範雍都覺驚愕。

“那是因為你身上有一股氣勢,有一股戰神的氣勢。那種氣勢李元昊沒有,野利遇乞身上沒有,沒藏訛旁身上更是沒有。當然,包括我所見過的任何將軍,除了你誰都沒有這種氣勢。”

“氣勢?”狄青似懂非懂。

“對的,是氣勢。”白玉堂情緒稍有些激昂,又重重拍了拍狄青的肩膀。“狄青,你是戰場上的一個戰神。你記住,戰場非你莫屬。只要有你,任何人都只能任由你來呼嘯風雲。”

白玉堂的話說得在場所有人都心旌搖動。

好久,誰都沒有說話。最後龐籍才道:“白少俠之話言之有理,狄青,你縱是要推脫,也得老夫回京稟明聖上再行定奪,這些時日你且嚴陣以待安心應敵,切不可掉以輕心。”

龐籍的話趙翎和範雍自然聽的明白,狄青拜將之事本是臨陣無奈,非聖命所授,自然也無須皇上駁回,想必這不過是龐籍的搪塞之辭罷了。

狄青卻不谙官場之事,只道:“是。”

因時已晚,白玉堂長話短說說了趙登峰和丁君士之事,範雍不由得心生感慨,當即下令趙登峰覆原職。又生恐龐籍千裏迢迢而來再加一路舟車勞頓,幾人便不意再打攪,都退了出來。

幾人從帳中出來,白玉堂在前,狄青和趙翎並排在後,忽然白玉堂立於原地不動,回過頭問狄青道:“狄青,那教授你槍法之人可是自稱為丁二爺的?”

狄青瞪大眼睛道:“白大哥可怎麽知道?”

白玉堂笑笑卻不說:“果真是他。難怪有這麽些稀奇古怪之事。”

趙翎和狄青同時道:“哪些稀奇古怪之事?”

白玉堂道:“顧大伯的話,那把銀槍,那件銀袍,還有私放趙登峰一事都是他搞的鬼。”

趙翎納悶:“丁二爺是誰?”

白玉堂眼光一掃,白了她一眼道:“不正是你的二哥嗎?”

“二哥?”趙翎一時腦子沒轉過彎,想了一會忽地明白過來:“哦,原來是二哥。”

是了,此人不正是丁兆蕙嗎。

可是,趙翎不知怎地,瞬間神情又萎靡了下來。

白玉堂見此情景,心裏明白。便對狄青道:“狄青,你先去休息吧。”

狄青知道兩人有話要說,便默然走開。

白玉堂見狄青已走遠,對趙翎道:“走吧,去那邊。”

兩人慢慢踱行到一處僻靜處,坐於草地上。趙翎長嘆一聲,忽又大口呼吸空氣。

白玉堂看著覺得莫名,問道:“臭丫頭,你這是做什麽?”

趙翎聽白玉堂喊她臭丫頭也不動怒,依舊默默無言。

白玉堂見此情景,知道她為明日回去之事發愁,便道:“哎,平時習慣了你唧唧喳喳的,你這一不說話讓我真不習慣。”

趙翎還是沈默不語。

白玉堂又道:“龐太師說聯姻取消,你該高興才對。”

趙翎終於開口道:“白玉堂,你可知皇宮裏的生活有多煩悶?”

白玉堂道:“你可知天下有多少人羨慕當公主,要金有金,要銀有銀,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穿不完的綾羅綢緞,將來招個金榜題名的狀元夫婿。”

“金榜題名的狀元夫婿?想得美?”趙翎瞪了瞪白玉堂,又道:“皇兄如今只剩我這一個妹妹了,我將來就算不和親大遼,還會去其他地方和親的。”

“公主和親,當王妃,當貴妃說不定還能當皇後,這有多少人夢寐以求啊?你偏幾次三番逃避。”白玉堂心裏當然並非如此之想,只不過此時面對趙翎寂郁,也別無他寬慰之言。

趙翎又狠狠撇了撇他,終於振作精神道:“好啊,這日子讓你去過你可願意?”

“不願意。”白玉堂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趙翎怏怏地道:“誰稀罕什麽金銀財寶,綾羅綢緞,皇後貴妃的啊?”

白玉堂也無言搭腔。

趙翎又沈默了些許時間,最終才開口:“哎,明天我就不能呼吸這新鮮自由的空氣了。”

“新鮮自由?你可知多少士兵日夜盼著回家,這裏對你來說是自由地,可對他們來說卻是生死關卡。”

趙翎卻反常性不跟他辯駁,點了點頭。“是啊,他們太可憐了,他們的父母也一定滿心牽掛著他們的生死安全。我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尊貴無比,從沒想到過人的生命竟比螻蟻還輕賤。白玉堂,你說如果沒有戰爭多好!”

這番話令白玉堂也不由猝生感慨,雖說他生活在終日打打殺殺的江湖,可是終究他並非行軍之人,這裏的生命消亡來得那般地猝不及防,竟連他都難以適應。

“白玉堂,你說丁姐姐如今怎樣?”

“放心吧,狄青說她跟貓兒一起,我了解貓兒,他就是寧可自己死也不會讓她掉一根頭發絲的。”

“呸,你別死啊死啊的。”

“好好好,我不說。”

兩人又沈默了些許時間。

好久,趙翎又道:“白大哥,你呢,明天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我?”白玉堂似乎沒料到趙翎會這麽問,也從未想過自己要回去。便道:“狄青傷勢未覆,我且在這兒等他傷好。等西夏撤軍後我也會去西夏打聽下貓兒他們的下落,孤身兩人孤立難援我實在放心不下。”

“哎,希望老天保佑姐姐他們。”

兩人又是一陣默然。

“對了,白玉堂,我回宮後。日後你我若能再見,你可還會認我這個兄弟。”

分別在即,且一起出生入死這些許時日。白玉堂雖嘴上不饒她,但心裏也早將她和丁月華,狄青一樣當成與自己生死與共的一份子,若有人在他面前將趙翎置於死地,白玉堂斷然是寧可自己頭斷也不願讓她出了差池的。當下便道:“你當然是我的好兄弟。”

“若有一天你回了開封,你一定要去皇宮看我啊。”

“一定。”

兩人又坐了一會,忽然白玉堂道:“對了,你的飛蝗石還練得不到家,趁還有時間趕緊給我練吧,免得將來丟我的臉。”

……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發上來了啊!

恭祝雪影大婚!新婚快樂!和和美美!早生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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