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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偏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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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偏鋒

整個西夏大營如同被洗劫擄掠過一般,四處彌漫著煙焦味。昨夜的那場火將西夏大營的先鋒營燒得一幹二凈。後來,宋軍更是直搗西夏大營主營。將糧草全數燒盡,營帳也只剩了寥寥幾座。

李元昊的營帳內。

“究竟是怎麽回事?五千多人怎麽會消失地蹤跡全無?那些宋軍究竟使了什麽詭計?找,繼續給我找,即使是屍骨殘骸也得給我找出來。”

“兀卒,我們已經前前後後搜尋了方圓幾百裏了,確實真的沒有,真的找不到。”那回話之人對視著李元昊的眼睛聲音卻越說越低。

李元昊怒道:“五千多人,難道能遁天能入地不成?”轉頭卻又四處搜尋:“張元呢?張元還沒回來嗎?”

“兀卒,我們一直找不到國相,也許——”

李元昊聽出那人言下之意,不禁怒叱:“胡說。”已失吳昊,他再也不能失掉對戰爭地勢十分熟悉的張元。

嵬命羚羊卻仍是不避諱地道:“若是國相遭了不測,也該留個屍骨的,我現在倒是想起昨夜我們進城前就未見到他了。”

旁邊一人道:“國相不在,不過張超倒是回來了。”

“張超——”嵬命羚羊略為沈吟,眉目輕掠,沈聲道:“讓他速來。”

“是。”那人說著退下。

卻見營帳外又有人來報:“稟兀卒,野利將軍帶著沒移將軍的人馬回來了。”

“哦!”李元昊、嵬命羚羊及沒藏訛旁都覺得驚愕不已。嵬命羚羊道:“怎麽不見人?”

“回兀卒,野利將軍奔波來回,因傷重難支還未進大營已經暈厥過去,現下正在清理傷口——”

沒藏訛旁在一旁道:“那麽沒移將軍呢?”

“沒移將軍沒有回來,據說——他已成了俘虜——”

“什麽?”李元昊的眼睛裏發著狼一般的寒光。“俘虜?”

……

營帳內一陣奇異的靜默。

“我去看看野利將軍。”嵬命羚羊終於打破沈默,丟了一句話,正準備往外走。

“來人——”嵬名羚羊正邁步往前,卻聽李元昊也同時發出聲音,不禁停止住腳步。

“兀卒。”帳簾推開,旋即進來一人。

“火速趕往興慶,儲集糧草盡速運過來,傳朕旨意速速讓嵬名浪嶼將軍帶兵前來支援。”

“兀卒——”嵬命羚羊立馬打消前往探望野利的打算,迅疾回頭阻攔道:“這不妥當,興慶不可無人駐守,嵬名浪嶼務必留在興慶。”

“你怕六谷部?放心,六谷部現如今還成不了氣候,他們不過是嘴裏嚷嚷打是不敢打的。”

嵬命羚羊道:“就算兀卒不擔心六谷部,我們集結了所有的兵力來對抗宋軍終是不妥。”

“有什麽不妥的?如今沒移的五千步兵回來了,宋軍再多也不過就一萬餘人,就是五千人也足夠對付他們。”

嵬命羚羊上前道:“兀卒,難道你還沒看明白?這次跟以往完全不同,如今我們不是以硬拼硬就可以的。”

“不過就是一個娃娃將軍嗎?難道朕怕了他們不成?沒錯,朕這次是敗了,敗就敗在朕太低估了那個娃娃將軍,朕以後絕不再輕敵就是了。”

“不是,這次的失敗的根源根本就不止一個狄青,狄青的背後還隱藏著很多我們看不見的人。”

“隱藏著什麽人?不就是朝堂上那個軟弱無能又膽小的趙禎,不就是那個凡事任人牽著鼻子走的範雍嗎?別忘了我嵬名囊霄是喝著狼血長大的,就憑一個趙禎他再怎樣都翻不出朕的掌心。”

嵬命羚羊上前直凜凜逼視著李元昊,生硬地道:“兀卒,不管怎樣,目前我們除了退兵別無他法,我們的糧草全被燒毀,若再繼續等下去,士兵們還要挨幾天的餓,古往今來,沒有讓餓兵上戰場的道理,我們等不起了。”

“毀我糧草,我就去奪他們百姓來烹了煮了來吃,怕什麽,我西夏軍是虎狼之師,有什麽吃不得的?範雍休想憑這點雕蟲小技讓我嵬名囊霄就這樣認輸。傳令下去,即刻整頓,即刻再攻城。”

沒藏訛旁終於在旁頗為小心地開口道:“兀卒,只怕那些士兵如今已經是一天未進水糧了。”

“好!”李元昊沈愕半晌,終於重重頹坐於椅子上,手握成拳重重敲擊在扶手旁,恨不能將椅子擊成碎片,終於一幅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地樣子道:“好,好,範雍,你幹得好,幹得漂亮,你終於能讓朕刮目相看了一回。”

沒藏訛旁和嵬名羚羊暗中輕松了一口氣,他們明白李元昊終於肯認清眼前的事實,發兵攻城的事且就此作罷了。

三人又靜默了半晌,各自想著野利遇乞的歸來,卻都沈默了。卻聽簾外又有人道:“稟兀卒,張超帶到。”

“進來。”

展昭進來,躬身向李元昊作揖,誰也看不出在那副面具下他究竟是怎樣的表情?

嵬命羚羊不等李元昊說什麽,單刀直入道:“張超,昨夜你究竟做什麽去了?”

展昭道:“回公主,臣昨夜先是和狄青進行了一番惡戰,而後,被他打暈在西坡。臣是今早才醒的。”

嵬名羚羊只覺得他的回答十分可笑,只冷冷道:“張超,你既膽敢回來,就該想到我會問你這話,早該準備好說辭才是,難道張元沒有教會你用更漂亮一點的理由來搪塞我嗎?”

展昭道:“臣既然回來,必是想到公主會問這話,只是張超無需準備,公主要信且信,不信臣也無話可說。”

“哼,張超,你以為我就奈何不了你嗎?”

“臣不敢有所以為,公主對臣信或不信,一切全憑公主——”

“好,這可是你說的,不要後悔。”

“臣不會後悔。”

“錚”嵬名羚羊毫不客氣地從展昭腰間抽出巨闕,徑自架上展昭的脖子道:“用你的劍割你的項上人頭如何?”

“臣的劍削鐵如泥,公主大可一試。”劍鋒直抵咽喉,展昭卻長身直立,郎朗而語,未見絲毫閃避。略微不安的卻是嵬命羚羊,展昭的軟硬不吃竟讓她拿劍的手略微晃動一下。

她終於笑了笑道:“哼,不急。殺你之前我想先看看這張面具後面究竟隱藏著一張什麽樣的臉。”

展昭冷硬地道:“恕難辦到。”

“為何?你的臉竟有這般不能讓人看的嗎?”

展昭未語。

“張超,你說,為何你的臉就不能讓人看?”

“臣不想說。”

“你難道就沒有合理一點的解釋嗎?”

展昭道:“沒有。”

“本公主給你時間,你可以想一想,想好理由再來回覆我。這個理由若是讓我滿意了,或許我會饒你一命。”

“不必,臣沒有任何理由,公主請隨意。”

“你——”嵬名羚羊實在想不出該用什麽法子來對付眼前此人。忽然眉目掠動,又道:“其實,殺了你我照樣能看得到你的臉的。”

展昭道:“臣相信。”

嵬名羚羊終於露出怒容:“你難道真的就以為我不敢殺你?”

“公主是三軍統帥,又是兀卒的親妹妹,張超不過平民走卒,有什麽殺不得的。”

嵬名羚羊道:“你既然知道就好。”

兩人又僵持了一會,嵬命羚羊終是沒有動手。李元昊和沒藏訛旁也在一旁看著卻不吱聲。

最終還是嵬名羚羊按捺不住,卻並沒有將劍鋒刺進脖頸,而是意欲往展昭臉上輕挑面具。

可是當劍直抵向面具時卻被展昭輕巧地用兩指緊捏住劍鋒。

“張超,你竟這麽怕人看到你的臉嗎?”

“回公主,臣不是怕,而是不願意,沒有人能逼臣做不願意的事情。”

“不願意?竟只是這個理由嗎?”

“是的,只是不願意,沒別的理由。”展昭說著,兩指離了劍鋒。

嵬命羚羊忽覺自己面對這般油鹽不食的人,完全沒轍,又舉劍抵進展昭的脖頸。

“好了。”終不愧是一代豪雄,李元昊的聲音此時竟又回覆了難得的平靜。“羚羊,將劍放下,還給張超。”

“兀卒。”嵬命羚羊不悅,卻也紋絲不動。

“羚羊,放下。”說著,李元昊緩步走了過來,不由分說,奪下嵬命羚羊手中的劍,將它插回劍鞘中。

“張超,你可知國相所在?”

展昭道:“回兀卒,臣未曾見過,臣也是從清晨找到下午都未果,只得作罷而歸。”

“唔——”李元昊點了點頭,看了展昭一眼,又道:“你且下去吧,尋找國相一事朕自會派人前去。”

展昭拱手道:“如此,臣先告退。”說罷,躬身而退。

待得展昭一走,嵬名羚羊道:“兀卒,你可見了,國相大人一再拉東扯西地拖著戰爭想必跟此人完全脫不了幹系。”

李元昊沈吟半晌,半瞇著眼睛道:“趙禎——有點意思——張超、白玉堂、狄青、還有那個小公主——都挺有意思的。”李元昊竟完全是一幅醉在其中,一掃原來高處不勝寒的樣子。

沒藏訛旁道:“兀卒,我不明白的是張超為何還要回來?難道他吃定兀卒不會懷疑他嗎?”

李元昊道:“他是吃定了朕會好奇,朕很有耐心看他下面的戲碼,所以才敢回來。”

沒藏訛旁道:“不過,他回來究竟還想做什麽?”

李元昊道:“朕也很好奇,更想知道他究竟將往利裕禰的五千大軍弄到哪裏去了?”

沒藏訛旁一陣驚奇,半晌才反應道:“兀卒的意思是說——”

李元昊道:“吳昊的死,張元的失蹤,攻城前的消息洩露,沒移多狗的步兵,往利裕禰

大軍的銷聲匿跡皆應出自他的手筆。”

嵬名羚羊道:“只可惜兀卒看得到他曾經做過的事卻猜不到他將要做的事。”

李元昊笑道:“沒錯,所以這就是朕要將他留下的原因。”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說明一下,前面幾章戰爭部分說到李元昊讓沒移多狗和嵬名浪嶼的部隊在後面增援,現在將嵬名浪嶼改成了往利裕禰,因為嵬名浪嶼是真實存在人物,他不能死。咳咳,所以再次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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