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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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遠人
漸近邊境，滿眼難掩的荒涼窮困。因著連日的陰雨，山路泥濘難走。天，黑雲密布，又加上已過黃昏前路已越來越不明。丁月華道：“五哥，我看這個天快要下雨了，不如我們在前面尋戶人家住一宿吧。”丁月華和趙翎兩個人躲在馬車裏即便下再大的雨也無妨，只是到時會苦了白玉堂。
白玉堂蹙眉，他並不是沒這麽想過。只是車裏這兩個人，一個是豪門千金，另一個更是真正的金枝玉葉，如何讓他們在這鄉野村地入住？
“丁姐姐說得是，這天不下一場暴雨才怪呢。我們先躲一躲。”趙翎這一路算是乖順，跟白玉堂兩個人也算各不相擾。
白玉堂道：“窮鄉僻壤的，你們可當真不會嫌棄？”
“五哥不要忘了我曾經在襄陽王府做過最下等的奴婢呢。”丁月華明白白玉堂的意思，又對趙翎道：“不過公主你的意思呢？”
趙翎道：“我啊，現在給我一塊空地，能讓我躺在那裏睡一覺已經覺得阿彌陀佛了。”
“好。”白玉堂指著遠處那依稀可見的零星燈火道：“前方似乎有人家，我們再辛苦一程，便可到。”
三人又艱辛地走了一程。還好，到達那戶人家的時候雨還沒有下。
“有人嗎？有人嗎？”白玉堂敲了敲這方圓幾裏只這麽一戶的人家，剛才還隱約見著燈光，如今只漆黑一片。
“誰啊？來了來了——”敲了好久，這戶人家才有了回應。想來他們從來沒有被這麽打攪過，開門應聲的人顯然很是驚詫。
門“吱呀”一聲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年逾六旬的老漢。那老漢見眼前三人赫然陌生，不驚呆住。心下疑惑地道：“幾位有事嗎？”
白玉堂見他顯然被自己嚇住，便見了見禮道：“老人家，我們是來投宿的，不知可方便否？”
“哦。”那老漢聽此話，頓時心下放松開來。“方便倒是方便，只是小老兒家簡陋，幾位客人不嫌棄才好。”
白玉堂道：“老人家客氣了，我們只求有個歇息處便可，打擾了。”
說話間，三人已跟那老人家進去。
“是誰啊？”三人正往裏走，正撞上迎面而來的一個老婆婆。
“哦，老太婆啊，是有三個客人來借宿一宿。”
“婆婆好。”丁月華和趙翎同時見禮。
“好，好。”那老婆婆見著這進來的三人，男的俊逸，女的美貌無匹，心裏直念叨是神仙下凡來了。忙著將他們領進去道：“這裏原是我大兒子的房間，這位公子爺就在這裏睡上一宿吧。”
白玉堂點了點頭，看了看那房間周圍，只能用家徒四壁來形容，周圍空空蕩蕩除了一張用板凳扛起的床其他什麽都沒有，房間裏還透著一股潮濕的黴味。便道：“老人家，那你大兒子呢？”
此話一問，老漢和老婆婆兩人頓時黯然垂首。老漢道：“早年間，宋遼戰爭，我大兒子被征了兵。成親不久，連娃還沒有，就出征了。哪知出征後再沒回來了，後來媳婦也改嫁了。”
丁月華和趙翎兩個人面面相覷，白玉堂忙上前道：“對不起，兩位老人家。”
“沒關系沒關系，這事早過去了，我們也都習慣了。”
說著，老婆婆又將丁月華和趙翎兩人帶向另一個房間。老婆婆指著那房間道：“這是原是我小兒子的住處，只是小兒子也回不來了，兩位可以暫時歇著。”
丁月華看著這房間倒像有些人跡，顯然前些日子還曾有人住過。便扶著老人家的手道：“老人家，你小兒子——”
“小兒子前些日子也是被征去當兵。剛好守在金明寨，我和老婆子兩個人日也盼夜也盼，哪曉得前兩日隔壁村潛逃回來的小鄧子來報說他已經喪命了，只是屍體再也找不回了。”老漢和老婆婆兩人說著聲淚俱下，泣涕縱橫。
丁月華和趙翎也是跟著傷心垂淚。看情形，這兩位老人家只怕是只有這麽兩個兒子，而今再沒了依靠。
白玉堂道：“老人家，我們正是前往邊關的。你兒子叫什麽名字，或許我們到了之後可以打聽一下。”
那老兩口聞聽他言，頓時抹了抹淚水，道：“我兒子叫朱狗兒。”
“朱狗兒。”不過是尋常人家起得再尋常不過的名字。白玉堂卻重重念了這名字，只覺得沈甸甸地。“老人家，我記下了，朱狗兒，我一定會幫你打聽的。無論任何消息，他日歸來時也必定再路過這裏告知兩位老人家。”
“好，好。你這年輕人真是好！”老兩口發自心底地話。
外面的雨開始傾盆而下，許是這破舊房子因年久失修，雨水趁著漏空的屋瓦流下了不少。正巧一粒粒雨水啪嗒啪嗒地打在趙翎的身上，只那麽一瞬間，便將她衣衫打濕了不少。
“啊呀，兩位女客人快進屋吧，那邊淋不到雨。”老婆婆將丁月華和趙翎推到屋裏。
而後，各人各自歇息。
趙翎本早已是疲累極了的，可是此刻卻怎麽也睡不著覺。
“公主，可是不習慣？”丁月華緊緊挨著她，輕輕地發問。
“不是。”趙翎的聲音裏如哽在喉，說著又開始細聲啜泣。
“快睡吧，別想那麽多了。”丁月華知道趙翎是為這家的兩個兒子傷心，便輕輕拍了拍她。
“嗯。”
次日，三人在日上三竿了才醒來。
“姑娘們，快起來了，今天天氣很不錯。”白玉堂的心情隨著外面的天氣似乎也高漲了起來。
“年輕人，你醒來了，快來吃早餐吧。”老漢聽到白玉堂的喊聲，循聲而來。
“老人家，不用客氣了。”
“誒，只怕鄉野粗菜幾位難以下咽。”
“哪兒的話，蒙兩位老人家盛情招待，玉堂等兄妹感激不盡。”
三人終究是架不住老兩口的盛情，便一起落座就吃早餐。
飯桌上，趙翎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稀飯幾乎都是水，僅有幾粒米粒沈在碗底。再看另外兩人也跟自己一般，而老漢兩口子面前卻是一碗黑乎乎的東西。
趙翎道：“老人家，你們吃的是什麽？”
老漢道：“哦，這兩年收成不好，這是年前我們在地下挖的橛子根，熬了味道還不錯的。”
趙翎心裏明白，兩位老人家是將家裏僅剩的大米留給他們三人，而自己唯有吃這橛子根裹腹。忽然，她將自己面前的稀湯放在老婆婆面子，搶過老婆婆面前的橛子根一骨碌往自己嘴裏端。
“哎，姑娘，可別——”老婆婆一邊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一邊忙阻止。
“唔——”趙翎的腮幫子鼓得滿滿地，那湯喝道嘴裏才發現，那味道真是又苦又澀。
“哇——”轉身走到一旁，她將裏面的東西全吐了出來，還一副欲嘔的樣子，丁月華忙上去拍了拍她後背。
趙翎本已做好難喝的準備，哪知這一喝還是比她想象中苦澀。
“我沒事。”說是沒事，淚水卻是不爭氣地汩汩直流。趙翎見自己的眼淚反正都被大家看到了，便沒了顧忌往桌前走去。從懷裏掏出一枚金鐲子，扔在桌上，轉身自己跑了出去。
“哎，姑娘，你這是做什麽？”老婆婆一時不明其意，將那枚金鐲子舉在手上追了出去。丁月華和白玉堂以及那位老漢也起身往外走去。
走到馬車邊，那老婆婆見趙翎佇立在那裏，趕緊跑上前道：“姑娘，這東西快收回去。”老婆婆並不識得這東西有多名貴，但看趙翎氣質打扮也猜得出這東西該是有些價值的。
趙翎見她手遞過來卻不接道：“老婆婆，你收著吧。”
白玉堂卻是上前一把奪過那金簪子遞回給趙翎道：“拿回去吧。”
“你。”趙翎氣得怒目圓睜，這個白玉堂怎麽任何事都要跟她作對？
趙翎一手接過，正準備將它再還給老婆婆，卻見白玉堂從自己懷裏拿出一袋銀子遞給老婆婆道：“老人家，這個你們就收著吧。”
“這——”兩個老人家見這三個年輕人心地如此良善，終忍不住又流了淚水。
“老人家，收著吧。再不要吃那些樹根了，家裏的房子找人修一修，好好安度個晚年。”丁月華在一邊幫襯著。
兩位老人家終是點了點頭，收下白玉堂的銀子。
白玉堂道：“老人家，我們也要趕路了。這就告辭了——”
別了這兩個老人家後，白玉堂駕著馬車一路前行，卻見趙翎一路默不作聲。
“我說大宋朝最尊貴的公主閣下大人啊，您知道不知道用那枚金簪子換取銀子的話，只會給那兩個老人家帶來無盡的麻煩？”白玉堂也是窮極無聊才樂意跟趙翎鬥這麽個嘴。
哪知趙翎聽了他這話後，眼淚撲簌簌往外流。
“不是吧？這麽經不起打趣？”白玉堂傻眼了。
“五哥，不管怎樣，公主都是一番好心啊！”丁月華埋怨白玉堂將趙翎惹哭。
“我不過是想讓她增長點見識而已。”白玉堂咕咕噥噥地說著，心裏不甘心被丁月華責怪。
“哇——”趙翎忽然大聲哭了出來，仿佛是將壓抑許久的情緒完全釋放出來。
白玉堂驚呆了，他也不過說了這麽幾句，何至於此？
“公主。”丁月華在她身邊盡力地撫慰她。
“丁姐姐，你說我是不是錯了？我應該答應皇兄去和親，我不應該跑出來的。身為公主，我應該想的是天下人，而不是我自己。”趙翎抽抽泣泣地說著，心中似有無限悔意。
丁月華緊緊摟了摟她道：“難道你是覺得因為你的出走才讓百姓不安寧？乃至於生活困頓？”
“難道不是嗎？若我答應和親，宋夏的戰火也許就會平息。百姓也不會這樣民不聊生。”
“不是，不是這樣的。”丁月華搖了搖頭。
“那是怎樣？”趙翎抹了抹淚，茫然地望著她。
“李元昊善戰，想讓他不動幹戈很難。如今更是屢戰屢勝，鬥志更旺，即使宋遼聯姻他也不會有所懼怕，也難以讓他退兵。再說，遼國趁此時機來求姻，不過是看中南朝公主下嫁的豐厚嫁妝，他日若是羽翼豐了，難保也不會學了西夏向大宋出兵。到時，誰又會去在意你曾是宋國的公主，遼宋有著姻親之實？而後，你又該如何自處？所以公主，你有心和親但和親絕不是良策。再說，我也絕不同意你去和親。”
趙翎聽著心下好受了很多，越近邊境，她親眼所見邊境的疾苦。昨夜更是去那老兩口的家中後，親自感受了老兩口的貧苦困頓。一時只覺得這些貧困以及宋夏的戰爭只消自己應允和親便能解決改善。
白玉堂卻忍不住道：“謔，丫頭。你如今本事見長啊，好像都能通天了，竟能做起公主的主來。我且問你，你又如何不讓公主去和親？”
“很簡單那，只要大宋打贏一場戰役，挫一搓李元昊的銳氣，餘下的戰爭希望將士們愈戰愈勇，再不出現談夏色變的程度便可。皇上畢竟是公主的親哥哥，哪有看著自己妹妹和親的道理？”
白玉堂停下馬車回頭望著她道：“你是說，這場戰爭你勢在必得？”
丁月華搖頭道：“我沒十足的把握，但事在人為，不是有五哥還有我嗎？”
“餵餵，我聽著怎麽是早被你算計在內了啊！”
……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七五，生日快樂！謔謔，所以一定要趁七五生日當天趕出一章來。
另外，這幾章一直要鋪墊，所以貓貓和丁丫頭見面的期限也被某人給延遲了，各位著急等待，比丁MM還要著急滴親們勿拍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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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蹙眉，他並不是沒這麽想過。只是車裏這兩個人，一個是豪門千金，另一個更是真正的金枝玉葉，如何讓他們在這鄉野村地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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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道：“窮鄉僻壤的，你們可當真不會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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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翎道：“我啊，現在給我一塊空地，能讓我躺在那裏睡一覺已經覺得阿彌陀佛了。”
“好。”白玉堂指著遠處那依稀可見的零星燈火道：“前方似乎有人家，我們再辛苦一程，便可到。”
三人又艱辛地走了一程。還好，到達那戶人家的時候雨還沒有下。
“有人嗎？有人嗎？”白玉堂敲了敲這方圓幾裏只這麽一戶的人家，剛才還隱約見著燈光，如今只漆黑一片。
“誰啊？來了來了——”敲了好久，這戶人家才有了回應。想來他們從來沒有被這麽打攪過，開門應聲的人顯然很是驚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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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見他顯然被自己嚇住，便見了見禮道：“老人家，我們是來投宿的，不知可方便否？”
“哦。”那老漢聽此話，頓時心下放松開來。“方便倒是方便，只是小老兒家簡陋，幾位客人不嫌棄才好。”
白玉堂道：“老人家客氣了，我們只求有個歇息處便可，打擾了。”
說話間，三人已跟那老人家進去。
“是誰啊？”三人正往裏走，正撞上迎面而來的一個老婆婆。
“哦，老太婆啊，是有三個客人來借宿一宿。”
“婆婆好。”丁月華和趙翎同時見禮。
“好，好。”那老婆婆見著這進來的三人，男的俊逸，女的美貌無匹，心裏直念叨是神仙下凡來了。忙著將他們領進去道：“這裏原是我大兒子的房間，這位公子爺就在這裏睡上一宿吧。”
白玉堂點了點頭，看了看那房間周圍，只能用家徒四壁來形容，周圍空空蕩蕩除了一張用板凳扛起的床其他什麽都沒有，房間裏還透著一股潮濕的黴味。便道：“老人家，那你大兒子呢？”
此話一問，老漢和老婆婆兩人頓時黯然垂首。老漢道：“早年間，宋遼戰爭，我大兒子被征了兵。成親不久，連娃還沒有，就出征了。哪知出征後再沒回來了，後來媳婦也改嫁了。”
丁月華和趙翎兩個人面面相覷，白玉堂忙上前道：“對不起，兩位老人家。”
“沒關系沒關系，這事早過去了，我們也都習慣了。”
說著，老婆婆又將丁月華和趙翎兩人帶向另一個房間。老婆婆指著那房間道：“這是原是我小兒子的住處，只是小兒子也回不來了，兩位可以暫時歇著。”
丁月華看著這房間倒像有些人跡，顯然前些日子還曾有人住過。便扶著老人家的手道：“老人家，你小兒子——”
“小兒子前些日子也是被征去當兵。剛好守在金明寨，我和老婆子兩個人日也盼夜也盼，哪曉得前兩日隔壁村潛逃回來的小鄧子來報說他已經喪命了，只是屍體再也找不回了。”老漢和老婆婆兩人說著聲淚俱下，泣涕縱橫。
丁月華和趙翎也是跟著傷心垂淚。看情形，這兩位老人家只怕是只有這麽兩個兒子，而今再沒了依靠。
白玉堂道：“老人家，我們正是前往邊關的。你兒子叫什麽名字，或許我們到了之後可以打聽一下。”
那老兩口聞聽他言，頓時抹了抹淚水，道：“我兒子叫朱狗兒。”
“朱狗兒。”不過是尋常人家起得再尋常不過的名字。白玉堂卻重重念了這名字，只覺得沈甸甸地。“老人家，我記下了，朱狗兒，我一定會幫你打聽的。無論任何消息，他日歸來時也必定再路過這裏告知兩位老人家。”
“好，好。你這年輕人真是好！”老兩口發自心底地話。
外面的雨開始傾盆而下，許是這破舊房子因年久失修，雨水趁著漏空的屋瓦流下了不少。正巧一粒粒雨水啪嗒啪嗒地打在趙翎的身上，只那麽一瞬間，便將她衣衫打濕了不少。
“啊呀，兩位女客人快進屋吧，那邊淋不到雨。”老婆婆將丁月華和趙翎推到屋裏。
而後，各人各自歇息。
趙翎本早已是疲累極了的，可是此刻卻怎麽也睡不著覺。
“公主，可是不習慣？”丁月華緊緊挨著她，輕輕地發問。
“不是。”趙翎的聲音裏如哽在喉，說著又開始細聲啜泣。
“快睡吧，別想那麽多了。”丁月華知道趙翎是為這家的兩個兒子傷心，便輕輕拍了拍她。
“嗯。”
次日，三人在日上三竿了才醒來。
“姑娘們，快起來了，今天天氣很不錯。”白玉堂的心情隨著外面的天氣似乎也高漲了起來。
“年輕人，你醒來了，快來吃早餐吧。”老漢聽到白玉堂的喊聲，循聲而來。
“老人家，不用客氣了。”
“誒，只怕鄉野粗菜幾位難以下咽。”
“哪兒的話，蒙兩位老人家盛情招待，玉堂等兄妹感激不盡。”
三人終究是架不住老兩口的盛情，便一起落座就吃早餐。
飯桌上，趙翎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稀飯幾乎都是水，僅有幾粒米粒沈在碗底。再看另外兩人也跟自己一般，而老漢兩口子面前卻是一碗黑乎乎的東西。
趙翎道：“老人家，你們吃的是什麽？”
老漢道：“哦，這兩年收成不好，這是年前我們在地下挖的橛子根，熬了味道還不錯的。”
趙翎心裏明白，兩位老人家是將家裏僅剩的大米留給他們三人，而自己唯有吃這橛子根裹腹。忽然，她將自己面前的稀湯放在老婆婆面子，搶過老婆婆面前的橛子根一骨碌往自己嘴裏端。
“哎，姑娘，可別——”老婆婆一邊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一邊忙阻止。
“唔——”趙翎的腮幫子鼓得滿滿地，那湯喝道嘴裏才發現，那味道真是又苦又澀。
“哇——”轉身走到一旁，她將裏面的東西全吐了出來，還一副欲嘔的樣子，丁月華忙上去拍了拍她後背。
趙翎本已做好難喝的準備，哪知這一喝還是比她想象中苦澀。
“我沒事。”說是沒事，淚水卻是不爭氣地汩汩直流。趙翎見自己的眼淚反正都被大家看到了，便沒了顧忌往桌前走去。從懷裏掏出一枚金鐲子，扔在桌上，轉身自己跑了出去。
“哎，姑娘，你這是做什麽？”老婆婆一時不明其意，將那枚金鐲子舉在手上追了出去。丁月華和白玉堂以及那位老漢也起身往外走去。
走到馬車邊，那老婆婆見趙翎佇立在那裏，趕緊跑上前道：“姑娘，這東西快收回去。”老婆婆並不識得這東西有多名貴，但看趙翎氣質打扮也猜得出這東西該是有些價值的。
趙翎見她手遞過來卻不接道：“老婆婆，你收著吧。”
白玉堂卻是上前一把奪過那金簪子遞回給趙翎道：“拿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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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翎一手接過，正準備將它再還給老婆婆，卻見白玉堂從自己懷裏拿出一袋銀子遞給老婆婆道：“老人家，這個你們就收著吧。”
“這——”兩個老人家見這三個年輕人心地如此良善，終忍不住又流了淚水。
“老人家，收著吧。再不要吃那些樹根了，家裏的房子找人修一修，好好安度個晚年。”丁月華在一邊幫襯著。
兩位老人家終是點了點頭，收下白玉堂的銀子。
白玉堂道：“老人家，我們也要趕路了。這就告辭了——”
別了這兩個老人家後，白玉堂駕著馬車一路前行，卻見趙翎一路默不作聲。
“我說大宋朝最尊貴的公主閣下大人啊，您知道不知道用那枚金簪子換取銀子的話，只會給那兩個老人家帶來無盡的麻煩？”白玉堂也是窮極無聊才樂意跟趙翎鬥這麽個嘴。
哪知趙翎聽了他這話後，眼淚撲簌簌往外流。
“不是吧？這麽經不起打趣？”白玉堂傻眼了。
“五哥，不管怎樣，公主都是一番好心啊！”丁月華埋怨白玉堂將趙翎惹哭。
“我不過是想讓她增長點見識而已。”白玉堂咕咕噥噥地說著，心裏不甘心被丁月華責怪。
“哇——”趙翎忽然大聲哭了出來，仿佛是將壓抑許久的情緒完全釋放出來。
白玉堂驚呆了，他也不過說了這麽幾句，何至於此？
“公主。”丁月華在她身邊盡力地撫慰她。
“丁姐姐，你說我是不是錯了？我應該答應皇兄去和親，我不應該跑出來的。身為公主，我應該想的是天下人，而不是我自己。”趙翎抽抽泣泣地說著，心中似有無限悔意。
丁月華緊緊摟了摟她道：“難道你是覺得因為你的出走才讓百姓不安寧？乃至於生活困頓？”
“難道不是嗎？若我答應和親，宋夏的戰火也許就會平息。百姓也不會這樣民不聊生。”
“不是，不是這樣的。”丁月華搖了搖頭。
“那是怎樣？”趙翎抹了抹淚，茫然地望著她。
“李元昊善戰，想讓他不動幹戈很難。如今更是屢戰屢勝，鬥志更旺，即使宋遼聯姻他也不會有所懼怕，也難以讓他退兵。再說，遼國趁此時機來求姻，不過是看中南朝公主下嫁的豐厚嫁妝，他日若是羽翼豐了，難保也不會學了西夏向大宋出兵。到時，誰又會去在意你曾是宋國的公主，遼宋有著姻親之實？而後，你又該如何自處？所以公主，你有心和親但和親絕不是良策。再說，我也絕不同意你去和親。”
趙翎聽著心下好受了很多，越近邊境，她親眼所見邊境的疾苦。昨夜更是去那老兩口的家中後，親自感受了老兩口的貧苦困頓。一時只覺得這些貧困以及宋夏的戰爭只消自己應允和親便能解決改善。
白玉堂卻忍不住道：“謔，丫頭。你如今本事見長啊，好像都能通天了，竟能做起公主的主來。我且問你，你又如何不讓公主去和親？”
“很簡單那，只要大宋打贏一場戰役，挫一搓李元昊的銳氣，餘下的戰爭希望將士們愈戰愈勇，再不出現談夏色變的程度便可。皇上畢竟是公主的親哥哥，哪有看著自己妹妹和親的道理？”
白玉堂停下馬車回頭望著她道：“你是說，這場戰爭你勢在必得？”
丁月華搖頭道：“我沒十足的把握，但事在人為，不是有五哥還有我嗎？”
“餵餵，我聽著怎麽是早被你算計在內了啊！”
……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七五，生日快樂！謔謔，所以一定要趁七五生日當天趕出一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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