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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入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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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沐晨和春桃跟著顧桓正的隊伍連續趕了半個月的路終於到達了京城。這半個月的路程溫沐晨總是盡量避免和顧桓正有什麽直接接觸,她覺得他已經對她起了疑心,同時也怕自己再露出什麽馬腳,畢竟重生這件事情太過詭異,稍有不慎只怕自己還未做什麽便要被當做什麽邪靈臟物處死示眾了。但同時溫沐晨偶爾也會觀察顧桓正,她發現他雖年輕卻老持成重,這次帶回京的應該都是他比較忠心部下,個個身手矯健,但無論年紀多大的都對他這個少年將軍甚是敬重,並且絕非面上功夫,而是打心眼裏的欽佩敬重。

“至此已進入京城,不如我先將姑娘送到禮部侍郎府上?”顧桓正本意是既然到達京城,溫沐晨第一個去處自然是她的舅父家了,誰知溫沐晨卻一口拒絕。

“小女想麻煩顧公子送我去京兆府處,我父母與我溫家十幾口為山賊所害。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現在要帶著我父母的骨灰壇到京兆府擊鼓鳴怨,讓京兆尹大人為我父母住持公道!”溫沐晨仿佛早就想好了這套合情合理的說詞。

“可是,你出事的地方並不在京兆尹管轄區內,這樣於事無...”顧桓正說道這裏卻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他看到溫沐晨的樣子,她知道?她知道!她知道就算去了京兆府擊鼓鳴怨,京兆尹也沒有辦法去查管山東境內的事情,他所能做的不過是要求山東知府盡力查辦,甚至她直接找她舅舅可能效果更好,可是她還是要求自己去京兆府,甚至要自己帶她去,為什麽?從她醒過來見到自己的第一句話顧桓正就知道她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只是如何知曉的顧桓正無法得知,現在她要自己帶她去京兆府,她前一刻擊了鼓,只怕下一刻京城中的人就會知曉自己救了康太傅的外孫女甚至一路帶到京城!而康太傅雖已故去,門生猶在,這件事肯定會有多方人註意,甚至對於她的情況也會有人關心。顧桓正總覺得溫沐晨並未表現出對舅父家有多期待,甚至她似乎並不真正喜歡她這個舅舅。但是如今這件事傳出去,無論如何侍郎府的人都必須對她給予優待。好一招先聲奪人!

顧桓正看著溫沐晨,感慨眼前女子心機之深簡直無法想象。甚至於現在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長大之後又不知是如何樣子?不過,她現在一介孤女,確實需要多為自己籌謀,自己日後與她也再無交集,不如送佛送到西好了。

“好,姑娘稍等,我將屬下安排好,就和平海送姑娘二人去京兆府。”平海是顧桓正的貼身侍從,自溫沐晨和春桃與顧桓正一起上路開始,就一直負責驅趕二人乘坐的馬車,與二人接觸最多的也就是平海了。

顧桓正轉身交代屬下們先去兵部報備後可自行回家團聚,三日後再軍營一起集合。手下的士兵打馬離開,顧桓正和平海則一起帶著溫沐晨走向了京兆府。

馬車外熙熙攘攘很熱鬧的樣子,溫沐晨想到上一世困住自己的小院,少時父母寵愛自己,經常帶自己出去游玩,自從自己進入康府便未再踏出府門半步,對於如此熱鬧的市集溫沐晨早已陌生的緊。只是這一世,溫沐晨不會再讓自己困死在那個吃人的府裏,時間還多的很,自己會將他們上輩子奪走的東西一樣一樣討回來!

許是集市人多,馬車再無法像郊外那般肆意前行,溫沐晨覺得走了好久仍未到達。抱著父母骨灰壇的手越來越緊指尖早已發白,此刻溫沐晨才想到若是事情不像自己想象的一般怎麽辦?外公的門生會有幾個在意自己這個孤女?母親曾經的手帕交還到底在不在京城?若是這步棋走錯,那自己又該如何?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只怕是再無任何退路了,現在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這一步了。

“馭...”外面傳來平海的聲音,馬車稍稍晃了一下便挺穩下來。

溫沐晨臉色蒼白,額間滲出密集的汗珠,雙手死死抱緊懷裏的骨灰壇,深吸一口氣,在春桃的攙扶下走下了馬車。下車後先向顧桓正道了謝,之後擡起邁著沈重的步子走向京兆府的大門,在距大門三步的距離重重跪下。

“春桃,去擊鼓。”春桃走到一旁的鳴冤鼓,揚起重重的鼓槌。

“大人,冤枉啊!”‘咚’隨著第一聲鼓的敲響,溫沐晨頓時聲淚俱下,既是為了早已慘死的父母,也是抒發了自重生以來一直壓抑的內心。

遠處的顧桓正和平海看著這一切,顧桓正雖對溫沐晨抱有警惕之心,此刻亦被溫沐晨的傷心欲絕所觸動。而一旁的平海則已經看著溫沐晨滿是淒苦淚水的臉忍不住鼻子發酸,怕是不多時也要哭了出來。

春桃已經擊打了十幾下,而溫沐晨此刻早已哭喊的沙啞了嗓子,京兆尹還未出來,但周圍卻聚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大部分都是被溫沐晨弱小的身軀與悲懊的哭喊吸引了過來,對著這個瘦弱的姑娘心中充滿了疼惜。溫沐晨的哭聲和喊冤聲音越漸減底,仿佛已經快傷心的昏了過去,周圍甚至有人幫忙喊京兆尹快些出來。

千盼萬盼中,京兆尹終於匆匆跑了出來。見到站在遠處的顧桓正先是一楞,才覆又去尋找擊鼓和喊冤的人。

“大人!”溫沐晨終於見到了京兆尹,雙手抱著懷裏的磁壇爬到京兆尹面前,重重磕下三個響頭才擡頭大聲道:“民女山東溫氏,與父母上香途中路遇強盜殺人劫財!我父母二人與一家十幾口全部慘死盜賊手中,唯餘民女二人,求大人為父母與十幾口人命做主啊!”這時春桃也放下鼓槌跑了過來,撲通一聲跪下就開始不停的磕頭。

“山東境內你怎的不去找你山東知府?本官管轄範圍乃是京兆地區,山東的事情本官也不得過問,本官體恤你一介孤女,不如派人送你返回原籍,你放心,山東知府必會給你討回公道的。”其實若不是這許多人在場,再加上顧桓正站在一邊,京兆尹也不會這麽好說話,山東的案子大老遠跑到京城來喊冤,這孩子腦子估計是被嚇傻了。

“大人!一日之間父母慘死,民女如今只求大人為民女做主!”溫沐晨好似並未聽到京兆尹的話一般,依舊只顧磕頭喊冤。

“糊塗!本官已經說了,山東境內之事本官無能為力,你再這樣也無濟於事,還是早早返回山東去吧!”說完京兆尹又看了遠處的顧桓正一眼,然後轉身走進府內。這件事本就不在他的管轄範圍,他甚至答應將人平安送回山東,無論怎麽說他做的都無可厚非。

“大人!求大人看在小女子外公,前太子太傅康明銳康太傅的份上,幫小女子伸冤啊!”溫沐晨放下懷中的磁壇,跪俯過去抱住京兆尹的雙腿,用全身的力氣說出了這最重要的一句話。

“她竟是康太傅的外孫女?”

“康太傅的女兒就是嫁到山東濟南了,說不定是真的呢。”

“可惜了,當初康太傅女兒也是有名的才女,沒想到,哎...”

“若她是康太傅的外孫女,那現任禮部侍郎康大人不就是她舅舅了?”

“入京沒有先找舅舅,而是到京兆府來為父母伸冤,這孩子是真孝順啊。”

“對啊對啊...”

聽著人群中的議論聲,顧桓正知道溫沐晨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下午怕是全京城都會知道溫沐晨為給父母伸冤,獨自一人上京告狀,孝心無比的事情了。顧桓正看著遠處被京兆尹著人帶進府內的溫沐晨,自己能幫的已經幫了,接下去的事就看溫沐晨自己了。

在春桃的攙扶下,溫沐晨抱著磁壇進入了京兆府後堂,京兆尹一面讓兩個丫鬟拿來溫水讓溫沐晨稍事梳洗,一面讓手下趕緊去禮部侍郎府,將禮部侍郎康敬從請過來。這件事自己確實沒法插手,只能讓人去山東境內找知府嚴加審理。現在溫沐晨在自己這裏,看樣子好像也沒有直接去找她舅舅,不如就讓自己做個順水的人情,將這件事通知了康大人。

溫沐晨在春桃的服侍下稍稍整理的儀容,看起來依舊憔悴不已,倒不是溫沐晨故意做樣子,卻是這十幾天一直忙著趕路,自己又剛剛重生根本無法好好休息,就算現在拿著最好的胭脂只怕也蓋不住溫沐晨那蒼白的樣子。梳洗完畢,溫沐晨靠著椅子閉目養神,第一出戲是成功了,京兆尹沒有直接趕走自己,而是帶自己內後堂命人招待自己,若不是顧念外祖父的情分,就是礙於舅舅的身份,現在怕是已經去通知舅舅了。這一次,自己的悲哀傷心都必須叫舅舅好好知道,不能只是每日自己一個人偷偷哭泣。上輩子自己就是吃了這個虧,總覺得自己是外人不能每日傷心叫舅舅舅媽擔心,強顏歡笑卻不得舅舅的心,待會兒自己一定要舅舅好好看看自己的孝心。

“姑娘,大人請您去前廳。”剛剛送水的小丫鬟進來通知溫沐晨。

“春桃,我們走。”抱緊懷中的東西,春桃攙扶著溫沐晨走向前廳。還未進門就聽見一個熟悉的男聲帶著傷懷的聲音道,“自小妹出嫁後我與她不過見過兩次,沒想到自此竟天人永隔,唉,我那苦命的妹妹啊。”

“舅舅,晨兒不孝,沒能保住父親母親,晨兒該死!”面無血色的溫沐晨前腳踏進門檻,再次直直跪在康敬從面前,雙手捧起磁壇,哀傷欲絕的樣子說出這句話,讓康敬從瞬時將對妹妹的心疼轉移到她身上。她才十三歲,眼看著父母死在自己面前;孤身一人上京告狀,一個女孩子又不知要吃多少的苦!到達京城第一時間不是撲進親人的懷抱,而是直接到京兆府跪求伸冤,這孩子對父母是多麽孝順啊!

“晨兒,舅舅都知道了,你放心,舅舅一定會找到害你父母的人,為你父母報仇!”康敬從說話間,快步走上去將溫沐晨扶起,對著妹妹妹婿的骨灰壇下定決定,以後自己一定將這個侄女視如己出,不會再讓她受半分委屈。

“晨兒多謝舅舅。”溫沐晨心下松了一口氣,連日的奔波加上剛剛的一連串事情早已壓的她再無多餘的力氣,說出這句話便直接昏了過去。

康敬從親手抱著妹妹的骨灰,讓人將溫沐晨擡回了康家。這次,全城的人都知道溫沐晨是失去雙親的孤兒,每個人都在心裏為這個可憐的孩子嘆了一口氣,同時所有人都知道,溫沐晨住進了侍郎府。#####新手小白一枚!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求收藏,求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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