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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推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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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部受過重創,且做過開顱的人會時時感覺到頭部隱痛,特別在準備入睡的時候更明顯。B大附院的醫生結合中醫推拿的手法創出了一套頭部穴位推拿技術,對此非常有效。”

她頓了一下,看到澤少並沒有特別反感的情緒顯露,接著說,“我曾經學過這套技術,若是澤總願意,可以讓我試一下,看是否有效。”

“我要如何配合?”

“你可以躺在床上,若是感覺舒適了,可以直接入睡。”

澤少後退了一步,明顯猶豫了,又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這才躺在了床上,“我並不喜歡把自己交付給別人的感覺,你是第一個。”

“那是因為我是個醫生,在我的眼裏,只有疾病本身,你可以放心。”

澤君的眉尖動了動,眉尾微微上揚,唇角也綻放了一絲笑意。

“小依……你和我認識的女孩都不同,你看起來單薄脆弱,卻讓人覺得你最溫暖可靠。”

“若有任何不適,請及時告訴我。”吳依開口提醒道。

“嗯。”

當她的手接觸到他頭部的肌膚時,她可以感覺到他繃直了身體,渾身肌肉僵硬。

“澤先生,我想我們可以加入一些放松訓練,這樣效果也許會更好。”

“你會做放松訓練?你是一個臨床醫生,為何會懂得心理學的相關技能?”

“我曾經也經歷過一場車禍,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入睡,後來為了能繼續好好生活下去,就自學了心理學。”有時候為了讓對方放下戒備之心,適當共情是必要的。

雖然只用了短短的一句話概括,可是天知道她那時候經歷了怎樣的痛苦,用暗無天日也無法形容那時候的情形。以至於她將那段時間丟在記憶的垃圾箱裏,再也不願想起。

“你是如何從那場車禍中走出來的?”

澤君忽然坐了起來,饒有興致的盯著她,第一次,他對另外一個不熟悉的人如此感興趣。

“忘了,痛苦的回憶還是忘了好。澤先生,我看得出小依對你很重要,難道你也一樣忘了她?”

“如你所見,我腦部受過震蕩,忘了很多重要的事,重要的人,包括小依。她只是偶爾闖進了我的生活,不顧一切救了我的命,然後就消失了,我尋了很久,都是徒勞。”

澤君的聲音顯得很無力。

“也許她救你只是想讓你好好活著,並不想讓你去尋她,報答她。痛苦的回憶對誰都是一種折磨,既然忘了就忘了,何必執著地去尋找?”

吳依的聲音很平靜。

澤君眼睛裏的光逐漸暗淡,他躺了下去,聲音裏充滿了疲憊,“也許你說的就是小依的想法,可是我還是覺得她對我很重要,我一定要找到她,不只是因為她救了我的命。”

吳依沈默著,她很快意識到自己目前最需要做的工作是什麽,畢竟她是一個稱職的醫生。

“澤先生,我可以開始推拿了嗎?”

“嗯。”

吳依輕柔的聲音在房間裏回蕩,“請你舒展一下自己的身體,以最舒服的姿勢躺在沙發上,雙手以最舒服的姿勢放好……”

放松訓練之後,澤少的身體明顯放松了下來,身體的肌肉也沒有那麽僵硬,吳依開始慢慢按摩穴位。

待一套穴位推拿做完,澤少已經瞇著眼睛,睡了過去。長長的睫毛在他蒼白的眼皮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第一次,吳依如此近距離地打量著他的容顏,面容清俊白皙,輪廓棱角分明,仿佛美玉雕琢而成,鼻梁高挺,唇形絕美,像極了漫畫中走下的花樣美男,只是在鬢角耳後還是留下了細微的傷痕,聯想到他曾經做過的開顱手術,這讓他覺得他有幾分脆弱感。

吳依盯著他的睡顏看了一會兒,那種莫名的熟悉感更加強烈,似乎他們在哪裏見過。可是細細去想時,她又開始頭痛。

“小依……”夢中人輕聲叫著,眉頭舒展,睡得很香。

吳依拿起旁邊的薄被蓋在了他的身上,輕輕關上門,退了出來。

這一覺,澤君睡得很香甜,睡夢中沒有劇烈的頭痛,沒有父親失望的眼神,沒有母親的悲戚,他一直睡到了天色微亮。

看看時間,已經到了淩晨五點,他推開門,看到吳依終於撐不住,枕著書本睡著了。

想起昨日她為自己仔細推拿的樣子,心裏某處仿佛春風拂過,暖暖的。

他俯下身子,伸出手臂放在她屈著的雙膝下面,將她抱起來放在隔間的床上,並為她蓋好了薄被。

待吳依醒過來之後,發現她竟然是躺在床上的,被子也蓋得好好的,不用想就知道這是澤君做的,心裏滿滿的都是感動。

看看時間已經六點半了,醫生馬上要早查房,吳依忙翻身起床,在衛生間洗漱了,推開了隔間的門。

病房裏和澤君並排站著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子,那女子身材高挑,膚色如早春最嬌艷的桃瓣,白膩中透出微微的淡粉,淡黃色的頭發隨意地垂在肩頭,更增加了幾分嫵媚和靈動。

她背對著吳依站著,看不清她的臉,卻可以看到她正拿著一個剛剝好的橘子塞到澤君的口中,澤君修長的指節撫過她的長發,將飄落在眼前的幾縷長發順至她的耳後,看向她的目光溫暖而有愛。

這樣的畫面非常和諧唯美,不應該被打擾,吳依這樣想著,悄悄關上了門。

房間內,她的手滑過臉上凹凸的疤痕,心中的悲傷慢慢彌漫開來,曾經她也嬌艷如花,只是花朵含苞待放,就被一場災禍完全截斷。

工作太忙,讓她連舔舐傷口的時間都沒有,接下來她要照顧澤老先生吃早飯,將記下的澤老先生的小便量及飲水量等報給醫生,然後去上班。

她不得不硬著頭皮出去,作兩千萬的大燈泡,去打破那和諧美好的畫面。

“小依,醒了?”澤君看她出來問候道,眉眼間的溫暖尚未退去,看向她的目光也是溫和的,他休息得很好,眼下的烏青已經散去,眼中的血絲也消失不見。

聽到聲音,他旁邊的美女也轉過頭來,她眉目清澈,如一泓清亮的泉水,唇角微翹,面頰上浮現一個淺淺的酒窩,相貌看起來和澤君竟然有七分像,只是她的面頰上有酒窩,看起來更精致靈動一些。

“小依姐……”那女子甜甜地笑著向她走來。

“你好。”吳依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只能程式化地打著招呼。

“我是澤君的妹妹,我叫澤萱,謝謝救了我的父親,這些天還一直陪著哥哥照顧他。”那女子聲音清脆悅耳,如叮咚的泉水在心間流過。

這麽美好的女子是澤君的妹妹,吳依頓時感覺心中舒暢了許多。

“這是我應該做的,不必道謝。”吳依道。

平時見慣了那種沒有小姐命,卻小姐脾氣很大的偽千金小姐,以至於她認為千金大小姐們都是如此嬌縱跋扈的,如今真正的千金小姐對她如此客氣地道謝,反倒讓她極不適應。

這時候澤老先生醒了過來,輕咳了兩聲,吳依馬上倒了一點水,放上吸管,遞給澤萱,澤萱會意,將水端到父親面前,“爸爸,萱兒好想你,聽到你生病,立馬帶著母親從國外趕了回來。”

“你的眼裏只有你母親,哪有我這個父親,幸虧還有你哥哥在這裏陪我。”

澤老先生嘴上雖然責備著,眼中並無絲毫生氣的意思,看向自己的女兒,滿眼皆是慈祥的愛意。

“爸爸冤枉萱兒,在國內時,我去過很多次梅園,想看望父親,但是都被李姨擋了回來,我還給父親買了很多東西,有吃的用的,李姨有沒有給您?”澤萱抹了把眼淚,委屈巴巴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李美,她越來越過分了,我的女兒來看我,她竟敢阻攔。”澤老先生已經明顯不悅。

吳依看他們提及家事,便到了別處忙乎了。

吃完了早飯,做完了事,該去上班了。

“小依姐,我送你,順便到你們中心配些藥,有些藥只有在社區衛生服務中心才有。”澤萱道。

社區衛生服務中心因為是非盈利醫療單位,很多便宜的藥的確只在那裏有售,吳依並沒有感到奇怪。

澤萱要去中心,她心中有些忐忑,只希望今天嚴冰不要再無事找事,讓自己平安度過。

在車上,兩人坐在一排座位上,澤萱不再是早上笑意晏晏的樣子,情緒有些低沈。

“澤小姐,可是有什麽不適?”吳依關心地問道。

“沒有不適,我只是擔心媽媽,上次腦栓塞之後留下了一些的後遺癥,我帶她到美國作康覆訓練,如今回到國內,不知道該怎麽延續?她喜歡清靜,不願意往醫院裏來。”

“我在學校和社區都系統性學習過康覆訓練的相關知識,等回到澤園,我可以試試幫助澤太太作康覆訓練。”吳依答道。

“那太好了,小依姐,謝謝你。”

“我是澤總請的私人家庭醫生,本該如此。”

來到中心,還沒有到上班的時間,吳依去換衣服,澤萱在診療室等著。

診療室並非只有吳依一人,因為還沒有上班,等她換好衣服回來時,看到愛好八卦的兩人又在熱聊一些豪門軼事。

“聽說澤氏的大公子澤君和陸家千金到現在還沒有訂婚,你說澤少年紀也不小了,為什麽呀?”

“還能為什麽,肯定是家族聯姻,兩人說不定各有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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