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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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擡頭黎芷。
大小姐平時頭發都是打理的一絲不茍精英又幹練, 今天卻亂糟糟的，像是才從床上起來。
她穿著睡衣，冷白如玉的臉頰燒的緋紅, 唯有形狀好看的嘴唇發白起皮。
那雙漆黑透徹的眸子現在像是浸在水裏，霧蒙蒙的, 削弱了那份犀利。
現在看起來非但沒有半分黎氏大小姐清冷逼人的氣勢，反而像個需要人照顧的小小姐。
晨曦眨巴眼睛，“大小姐剛才喊我什麽？”
那天晨曦看黎芷手機, 才發現她給自己的備註不知道什麽時候改成了“茜茜”，但大小姐從沒這麽當面叫過自己這個小名。
反而總是清冷克制連名帶姓的喊她, “晨曦。”
黎芷被問的一怔，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意識不清的時候把心裏想喊的那兩個字脫口說了出來。
本來就紅的臉頰這會兒更紅了。
黎芷手扶著門側身讓開, 眼睫煽動沒跟她對視。
晨曦眉眼彎彎的進來, 沒先換鞋, 而是伸手探了下黎芷的額頭。
“嘶，好燙啊。”
滾燙的溫度灼燒掌心，至少38c往上。
晨曦心裏一跳，眉頭皺緊, 邊掛包邊問她，“什麽時候起的燒, 吃藥了嗎？”
她一著急語氣就顯得嚴肅，“怎麽不知道去醫院看看啊，你還是八九歲的小朋友嗎？”
黎芷側頭靠著門看晨曦換鞋，腦仁一脹一脹的疼，眼前發暈，就連動動手指頭都想吐。
“中午，吃藥了, 不想去醫院，……不是小朋友。”
黎芷嗓子又幹又疼，半句話都不想多說。
但晨曦問的每一句，她都耐心回答。
昨天降溫夜裏比較冷，她可能是昨天晚上回來的晚加上吹涼風凍著了，今天早上就覺得嗓子發幹頭有些重。
當時沒往心裏去，直到中午起了燒。
助理送她回來的，知道她不喜歡自己孤零零的躺在醫院裏就給她買了藥送來。
黎芷剛才吃了藥，昏昏沈沈躺在床上的時候格外想晨曦。
重新換過的被褥床單上好像還殘留著晨曦身上的味道，絲絲縷縷的纏著她的心，將那份想念無限放大。
黎芷終究是沒忍住拿過手機給她發消息，話憋了半天也沒告訴晨曦自己病了。
只是克制的問她今晚過來嗎。
那時候黎芷還在想，她要是過來自己就開車去接她，實在不行讓司機去也可以。
可是等了兩三分鐘，晨曦說不來了。
不來了啊……
黎芷燒的頭腦發懵連帶著視線都有些模糊，怔怔的盯著晨曦的回覆看了好久，才抿緊發幹的唇緩慢回了個“好”字。
她攥著手機縮進被子裏，心像是被只大手狠狠攥了一把，疼的有些窒息。
黎芷自我暗示退燒就好了。
人只要生病就會脆弱，這是常態，不怪茜茜。
晨曦又不知道她病了，不然哪怕是金主契約關系也會過來看看她。
晨曦性子好心又軟，都願意花費一晚上時間給她布置驚喜，更何況現在來看她一眼。
黎芷發燙的指腹點開自己存的那份監控視頻。
視頻裏晨曦忙來忙去爬高爬低就為了給她把“生日快樂”的英文字母貼在落地窗上。
監控裏她踩在腳下的椅子有些晃，好幾次差點摔下去。
黎芷看到心驚肉跳，晨曦也嚇的輕拍胸口。
她也會害怕摔倒。
她也會被突然爆掉的氣球嚇的哆嗦。
她在自信滿滿給自己端出做好的飯菜之前也會被油濺到手背。
但這些晨曦都沒說。
她那天只是笑盈盈的站在瑩亮的燭光下，眉眼彎彎的將手藏在身後，笑著祝她生日快樂。
一個普通的日子而已。
從沒有人替黎芷在乎過。
也不會有人費心為她做這些並不能給公司帶來任何效益的事情。
只有晨曦會。
晨曦就像放在玄關那兒的粉色拖鞋，為這個黑白色的房間帶來一抹鮮活的亮色。
黎芷看著監控裏那抹纖細忙碌的身影，視線模糊。
茜茜。
“晨曦。”黎芷靠著門框看向背對著自己的晨曦。
可能是燒糊塗了腦子轉不動，她現在甚至分不清晨曦是在換鞋還是生氣的不理她了。
晨曦今晚本來說有事不來的，現在好不容易臨時過來看她，如果自己惹她生氣的話，她會不會扭頭就走？
黎芷心裏有點慌，指尖動了動，抿了下發幹的唇，輕聲說，“晨曦，我吃藥了，你別生氣。”
低低的語氣裏竟有幾分討好的意味。
晨曦微怔，換完鞋剛要轉身，後背就慢吞吞貼上來一個滾燙的身體。
對方輕輕環住她的腰，下巴搭在她肩膀上，生病時粗重的呼吸一下一下噴拂在她敏感的脖頸裏，燙的晨曦心尖顫栗。
身後的聲音低低啞啞的響起，“茜茜。”
她說，“我是病人。”
“你別兇。”
仿佛含著無限委屈的一句話，激的晨曦眼眶發紅，心臟像是被人用錘重重砸了一下，鈍鈍的疼。
大小姐生病本來就夠難受了，她怎麽就沒控制好語氣呢。
身後的人像個火爐一樣緊緊的貼著她，滾燙的溫度透過衣服灼在晨曦心尖上。
晨曦咬緊下唇轉身抱住黎芷，“對不起。”
她深吸口氣壓下眼裏的熱意，“我不是兇你，我只是太擔心了。”
晨曦放軟聲音，“既然吃完藥那咱們去床上躺著好不好？”
晨曦把黎芷哄進臥室。
對方坐在床沿邊，晨曦就著床頭燈的光亮去拿放在床頭櫃上的藥。
藥板裏排列整齊的藥少了兩粒，應該是被黎芷吃了。
晨曦扭頭看黎芷。
黎芷反應慢半拍，視線從藥上移到晨曦臉上。
她擡手環住晨曦的腰，將臉埋進她小腹裏，好像這樣才好受點。
“沒騙你，吃藥了。”
是退燒藥。
但是至少要一兩個小時才起效。
晨曦手搭在黎芷肩膀上，語氣輕輕，“如果兩個小時後沒退燒，咱們就去醫院好不好？”
“不去醫院。”
黎芷眉頭微微皺緊，聲音悶悶的，像是從心底排斥“醫院”這兩個字。
“退燒就不去。”晨曦伸手去探黎芷額頭溫度。
她坐在床邊仰著頭，眼睛困倦的不願意睜開，呼吸又緩又沈，就這麽溫順安靜的昂著臉，任由晨曦撩開她的頭發將掌心貼在她額頭上。
還是好燙。
“先睡兩個小時。”
晨曦將被子掀開，黎芷脫鞋躺進去。
被子裏剛才的溫度還在，黎芷沾著枕頭就不想睜開眼睛。
她失去意識昏睡之前伸手拉著晨曦的手，聲音含糊不清，“茜茜，陪陪我。”
黎芷掌心溫度很燙，跟額頭不相上下。
晨曦眸光閃爍，垂眸看著被她攥住的手。
心裏花了四天時間好不容易堆砌起來的薄薄壁壘，好像就這麽被這滾燙的溫度給融化了。
晨曦輕輕嘆息。
生病的大小姐太犯規了，可愛溫順的簡直不像話。
她就是再狠心，也舍不得把生病的她自己扔在這偌大空蕩的房子裏。
晨曦低頭親吻黎芷額頭，“睡吧。”
黎芷本來難受到緊皺的眉心慢慢舒展開，側臉埋進枕頭裏，將自己半蜷縮著，面朝晨曦睡過去。
晨曦掏出手機看時間。
假設大小姐剛吃完藥，如果兩個小時後還不退燒自己只能把她送進醫院。
晨曦從來沒覺得跟黎芷在一起的時間這麽難熬過。
像平時兩人見面晨曦總會覺得時間過得好快，今天卻覺得手機上每一分鐘的變動都格外漫長。
她單手從床頭櫃的藥袋裏翻出嶄新的體溫計。
對著微弱的床頭燈光看了眼，上面的數字停留在40c上。
應該是之前大小姐自己量的。
晨曦心裏沒來由的竄出一股火氣。
都燒成這樣了還不願意去醫院，非要燒傻了再去是嗎？
她扭頭瞪黎芷，將手從她掌心裏抽出來。
才不慣著她呢！
黎芷的眉頭瞬間擰緊，濃密的眼睫煽動，神情是半醒不醒的難受。
晨曦撅嘴又把手塞回去，低頭輕輕咬了下黎芷發幹的唇。
她含著她的下唇，眼睫落下，心有點悶疼。
晨曦哄著黎芷松手，自己出去燒了壺水，又坐回床邊慢慢餵進黎芷嘴裏。
晨曦坐在床邊看手機，先是把寫完初稿的論文改一遍，又不停百度怎麽才能快速退燒。
差不多夜裏十二點左右，黎芷出了一身的汗。
晨曦給她重新試了遍體溫。
38·5c。
懸在心裏的那塊大石頭終於落下來。
至少在退燒了。
晨曦捏著體溫表呆楞楞的坐在床沿邊，竟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她不知道黎芷今天會生病，甚至突然過來也不過是突發奇想。
晨曦不敢想如果自己今天沒來，她是不是就自己一個人打算這麽熬過去？
晨曦餘光瞥著旁邊的手機，眼睫煽動。
大小姐給她發消息的時候是什麽心情？
晨曦深吸口氣，將亂七八糟的想法晃出腦子。
她拿毛巾給黎芷擦臉，然後洗個澡換上舒服的家居浴袍，爬到床上抱著黎芷。
這一夜晨曦都沒睡好，幾乎每隔兩三個小時就要驚醒一次。
她總是夢到自己當初給媽媽在醫院陪床的情景。
那時候也是這樣睡的不踏實，或者根本不敢深睡，就怕自己睡著再醒來的時候媽媽已經走了。
外面的天色隱隱透著光。
晨曦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六點鐘。
黎芷的燒已經退了，身上溫度跟平時差不多，體溫也回到36、7c。
晨曦爬起來，打算做點飯吃。
她靜悄悄的出去，在廚房中動靜也比較輕，以至於黎芷醒來的時候以為人已經走了。
黎芷伸手往身邊摸了下，沒摸到人的那一刻瞬間從床上坐起來。
昨天頭重腳輕的感覺沒了，她從沒覺得頭腦像現在這樣清醒過。
仿佛淤堵的混沌感被雨水沖刷幹凈，現在一片清明開闊。
黎芷擡手捏了捏眉心，視線在房間裏看了一圈。
晨曦不在。
黎芷下床往外走，出了臥室就聞到米粥的濃郁香味。
她呼吸一緊，朝廚房的方向走過去。
晨曦正系著圍裙在裏面打雞蛋，聽到動靜扭頭朝後看過來。
“醒啦？”晨曦洗手走過來，探手要貼黎芷額頭。
黎芷眸光閃爍，動作比腦子還快，伸手握住晨曦的手腕。
身體下意識的往後仰，不讓晨曦給她量體溫。
晨曦疑惑的看著她。
黎芷長睫煽動，心虛的不跟晨曦對視，“我覺得還沒退燒，頭還有點疼。”
她垂眸握住晨曦的手腕，輕聲說，“你再陪我一天。”
黎芷退沒退燒晨曦比她本人清楚多了。
現在看她支棱著兩只紅耳朵跟自己撒謊，晨曦有點想笑。
“大小姐，你是在跟我撒嬌嗎？”
晨曦偏頭去看黎芷的臉色。
本來清冷的一張臉，被她一句話給問紅了。
“我給你買包。”黎芷掏出殺手鐧，“買很多包包。”
就為了把自己留下來陪她一天？
晨曦故意哼哼，“我是那種見包眼開的人嗎？”
黎芷靠著門檻擡眼看晨曦，眼裏笑意明亮晃人。
“你是。”
“……”
作者有話要說： 茜茜：我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反駁（皺眉）
·感謝在2021-09-06 19:33:37~2021-09-07 20:03: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阿勒,妹子你脫衣服幹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2771373、小短手袋鼠、靈夢、3060282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白井黑子、酸棗仁 10瓶；李氏魏魏 4瓶；3060282、我是許佳琪你信不信、墨言勿軒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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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漆黑透徹的眸子現在像是浸在水裏，霧蒙蒙的, 削弱了那份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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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眨巴眼睛，“大小姐剛才喊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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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總是清冷克制連名帶姓的喊她, “晨曦。”
黎芷被問的一怔，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意識不清的時候把心裏想喊的那兩個字脫口說了出來。
本來就紅的臉頰這會兒更紅了。
黎芷手扶著門側身讓開, 眼睫煽動沒跟她對視。
晨曦眉眼彎彎的進來, 沒先換鞋, 而是伸手探了下黎芷的額頭。
“嘶，好燙啊。”
滾燙的溫度灼燒掌心，至少38c往上。
晨曦心裏一跳，眉頭皺緊, 邊掛包邊問她，“什麽時候起的燒, 吃藥了嗎？”
她一著急語氣就顯得嚴肅，“怎麽不知道去醫院看看啊，你還是八九歲的小朋友嗎？”
黎芷側頭靠著門看晨曦換鞋，腦仁一脹一脹的疼，眼前發暈，就連動動手指頭都想吐。
“中午，吃藥了, 不想去醫院，……不是小朋友。”
黎芷嗓子又幹又疼，半句話都不想多說。
但晨曦問的每一句，她都耐心回答。
昨天降溫夜裏比較冷，她可能是昨天晚上回來的晚加上吹涼風凍著了，今天早上就覺得嗓子發幹頭有些重。
當時沒往心裏去，直到中午起了燒。
助理送她回來的，知道她不喜歡自己孤零零的躺在醫院裏就給她買了藥送來。
黎芷剛才吃了藥，昏昏沈沈躺在床上的時候格外想晨曦。
重新換過的被褥床單上好像還殘留著晨曦身上的味道，絲絲縷縷的纏著她的心，將那份想念無限放大。
黎芷終究是沒忍住拿過手機給她發消息，話憋了半天也沒告訴晨曦自己病了。
只是克制的問她今晚過來嗎。
那時候黎芷還在想，她要是過來自己就開車去接她，實在不行讓司機去也可以。
可是等了兩三分鐘，晨曦說不來了。
不來了啊……
黎芷燒的頭腦發懵連帶著視線都有些模糊，怔怔的盯著晨曦的回覆看了好久，才抿緊發幹的唇緩慢回了個“好”字。
她攥著手機縮進被子裏，心像是被只大手狠狠攥了一把，疼的有些窒息。
黎芷自我暗示退燒就好了。
人只要生病就會脆弱，這是常態，不怪茜茜。
晨曦又不知道她病了，不然哪怕是金主契約關系也會過來看看她。
晨曦性子好心又軟，都願意花費一晚上時間給她布置驚喜，更何況現在來看她一眼。
黎芷發燙的指腹點開自己存的那份監控視頻。
視頻裏晨曦忙來忙去爬高爬低就為了給她把“生日快樂”的英文字母貼在落地窗上。
監控裏她踩在腳下的椅子有些晃，好幾次差點摔下去。
黎芷看到心驚肉跳，晨曦也嚇的輕拍胸口。
她也會害怕摔倒。
她也會被突然爆掉的氣球嚇的哆嗦。
她在自信滿滿給自己端出做好的飯菜之前也會被油濺到手背。
但這些晨曦都沒說。
她那天只是笑盈盈的站在瑩亮的燭光下，眉眼彎彎的將手藏在身後，笑著祝她生日快樂。
一個普通的日子而已。
從沒有人替黎芷在乎過。
也不會有人費心為她做這些並不能給公司帶來任何效益的事情。
只有晨曦會。
晨曦就像放在玄關那兒的粉色拖鞋，為這個黑白色的房間帶來一抹鮮活的亮色。
黎芷看著監控裏那抹纖細忙碌的身影，視線模糊。
茜茜。
“晨曦。”黎芷靠著門框看向背對著自己的晨曦。
可能是燒糊塗了腦子轉不動，她現在甚至分不清晨曦是在換鞋還是生氣的不理她了。
晨曦今晚本來說有事不來的，現在好不容易臨時過來看她，如果自己惹她生氣的話，她會不會扭頭就走？
黎芷心裏有點慌，指尖動了動，抿了下發幹的唇，輕聲說，“晨曦，我吃藥了，你別生氣。”
低低的語氣裏竟有幾分討好的意味。
晨曦微怔，換完鞋剛要轉身，後背就慢吞吞貼上來一個滾燙的身體。
對方輕輕環住她的腰，下巴搭在她肩膀上，生病時粗重的呼吸一下一下噴拂在她敏感的脖頸裏，燙的晨曦心尖顫栗。
身後的聲音低低啞啞的響起，“茜茜。”
她說，“我是病人。”
“你別兇。”
仿佛含著無限委屈的一句話，激的晨曦眼眶發紅，心臟像是被人用錘重重砸了一下，鈍鈍的疼。
大小姐生病本來就夠難受了，她怎麽就沒控制好語氣呢。
身後的人像個火爐一樣緊緊的貼著她，滾燙的溫度透過衣服灼在晨曦心尖上。
晨曦咬緊下唇轉身抱住黎芷，“對不起。”
她深吸口氣壓下眼裏的熱意，“我不是兇你，我只是太擔心了。”
晨曦放軟聲音，“既然吃完藥那咱們去床上躺著好不好？”
晨曦把黎芷哄進臥室。
對方坐在床沿邊，晨曦就著床頭燈的光亮去拿放在床頭櫃上的藥。
藥板裏排列整齊的藥少了兩粒，應該是被黎芷吃了。
晨曦扭頭看黎芷。
黎芷反應慢半拍，視線從藥上移到晨曦臉上。
她擡手環住晨曦的腰，將臉埋進她小腹裏，好像這樣才好受點。
“沒騙你，吃藥了。”
是退燒藥。
但是至少要一兩個小時才起效。
晨曦手搭在黎芷肩膀上，語氣輕輕，“如果兩個小時後沒退燒，咱們就去醫院好不好？”
“不去醫院。”
黎芷眉頭微微皺緊，聲音悶悶的，像是從心底排斥“醫院”這兩個字。
“退燒就不去。”晨曦伸手去探黎芷額頭溫度。
她坐在床邊仰著頭，眼睛困倦的不願意睜開，呼吸又緩又沈，就這麽溫順安靜的昂著臉，任由晨曦撩開她的頭發將掌心貼在她額頭上。
還是好燙。
“先睡兩個小時。”
晨曦將被子掀開，黎芷脫鞋躺進去。
被子裏剛才的溫度還在，黎芷沾著枕頭就不想睜開眼睛。
她失去意識昏睡之前伸手拉著晨曦的手，聲音含糊不清，“茜茜，陪陪我。”
黎芷掌心溫度很燙，跟額頭不相上下。
晨曦眸光閃爍，垂眸看著被她攥住的手。
心裏花了四天時間好不容易堆砌起來的薄薄壁壘，好像就這麽被這滾燙的溫度給融化了。
晨曦輕輕嘆息。
生病的大小姐太犯規了，可愛溫順的簡直不像話。
她就是再狠心，也舍不得把生病的她自己扔在這偌大空蕩的房子裏。
晨曦低頭親吻黎芷額頭，“睡吧。”
黎芷本來難受到緊皺的眉心慢慢舒展開，側臉埋進枕頭裏，將自己半蜷縮著，面朝晨曦睡過去。
晨曦掏出手機看時間。
假設大小姐剛吃完藥，如果兩個小時後還不退燒自己只能把她送進醫院。
晨曦從來沒覺得跟黎芷在一起的時間這麽難熬過。
像平時兩人見面晨曦總會覺得時間過得好快，今天卻覺得手機上每一分鐘的變動都格外漫長。
她單手從床頭櫃的藥袋裏翻出嶄新的體溫計。
對著微弱的床頭燈光看了眼，上面的數字停留在40c上。
應該是之前大小姐自己量的。
晨曦心裏沒來由的竄出一股火氣。
都燒成這樣了還不願意去醫院，非要燒傻了再去是嗎？
她扭頭瞪黎芷，將手從她掌心裏抽出來。
才不慣著她呢！
黎芷的眉頭瞬間擰緊，濃密的眼睫煽動，神情是半醒不醒的難受。
晨曦撅嘴又把手塞回去，低頭輕輕咬了下黎芷發幹的唇。
她含著她的下唇，眼睫落下，心有點悶疼。
晨曦哄著黎芷松手，自己出去燒了壺水，又坐回床邊慢慢餵進黎芷嘴裏。
晨曦坐在床邊看手機，先是把寫完初稿的論文改一遍，又不停百度怎麽才能快速退燒。
差不多夜裏十二點左右，黎芷出了一身的汗。
晨曦給她重新試了遍體溫。
38·5c。
懸在心裏的那塊大石頭終於落下來。
至少在退燒了。
晨曦捏著體溫表呆楞楞的坐在床沿邊，竟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她不知道黎芷今天會生病，甚至突然過來也不過是突發奇想。
晨曦不敢想如果自己今天沒來，她是不是就自己一個人打算這麽熬過去？
晨曦餘光瞥著旁邊的手機，眼睫煽動。
大小姐給她發消息的時候是什麽心情？
晨曦深吸口氣，將亂七八糟的想法晃出腦子。
她拿毛巾給黎芷擦臉，然後洗個澡換上舒服的家居浴袍，爬到床上抱著黎芷。
這一夜晨曦都沒睡好，幾乎每隔兩三個小時就要驚醒一次。
她總是夢到自己當初給媽媽在醫院陪床的情景。
那時候也是這樣睡的不踏實，或者根本不敢深睡，就怕自己睡著再醒來的時候媽媽已經走了。
外面的天色隱隱透著光。
晨曦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六點鐘。
黎芷的燒已經退了，身上溫度跟平時差不多，體溫也回到36、7c。
晨曦爬起來，打算做點飯吃。
她靜悄悄的出去，在廚房中動靜也比較輕，以至於黎芷醒來的時候以為人已經走了。
黎芷伸手往身邊摸了下，沒摸到人的那一刻瞬間從床上坐起來。
昨天頭重腳輕的感覺沒了，她從沒覺得頭腦像現在這樣清醒過。
仿佛淤堵的混沌感被雨水沖刷幹凈，現在一片清明開闊。
黎芷擡手捏了捏眉心，視線在房間裏看了一圈。
晨曦不在。
黎芷下床往外走，出了臥室就聞到米粥的濃郁香味。
她呼吸一緊，朝廚房的方向走過去。
晨曦正系著圍裙在裏面打雞蛋，聽到動靜扭頭朝後看過來。
“醒啦？”晨曦洗手走過來，探手要貼黎芷額頭。
黎芷眸光閃爍，動作比腦子還快，伸手握住晨曦的手腕。
身體下意識的往後仰，不讓晨曦給她量體溫。
晨曦疑惑的看著她。
黎芷長睫煽動，心虛的不跟晨曦對視，“我覺得還沒退燒，頭還有點疼。”
她垂眸握住晨曦的手腕，輕聲說，“你再陪我一天。”
黎芷退沒退燒晨曦比她本人清楚多了。
現在看她支棱著兩只紅耳朵跟自己撒謊，晨曦有點想笑。
“大小姐，你是在跟我撒嬌嗎？”
晨曦偏頭去看黎芷的臉色。
本來清冷的一張臉，被她一句話給問紅了。
“我給你買包。”黎芷掏出殺手鐧，“買很多包包。”
就為了把自己留下來陪她一天？
晨曦故意哼哼，“我是那種見包眼開的人嗎？”
黎芷靠著門檻擡眼看晨曦，眼裏笑意明亮晃人。
“你是。”
“……”
作者有話要說： 茜茜：我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反駁（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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